“王,這幾本便是您要找的,記載著遠古文字的書籍。”
態度恭敬的迪卡把手中的書端正地放在洛桑面前。
洛桑面容不變地拿過一本書,隨意翻了幾頁後,淡聲問:“全部都在
這裏的嗎?”
“全都在這裏了。”迪卡仔細地回答他,“記載著古文字資料的書籍留傳在世的十分稀少。這些可以說是世上僅存的關於這方面研究的資料。”
洛桑揚揚眉,不由得多翻了幾頁手中的書本,稍頃後,他叫來身旁的侍衛拿好這幾本書後,便站了起來。
“迪卡,這些書我全都要拿走,由今天起這些書就由我保管,你就當它們從未出現在圖書館過。不論是誰──包括王妃問起,你一律回答,你根本就不曾見過它們,知道嗎?”
洛桑的命令讓迪卡大為困惑:“王,您這是……”
“我這麼做自有我的用處,你不必多問。”
洛桑威嚴的表情讓迪卡不得不妥協:“卑職一定照辦……”
得到他的回眩幔迳U蛩戕D身離開,突然想起什麼遂又停下轉身,對迪卡說道:“王妃已經見過了這些書,你的話一定會令他心生疑福В綍r你不必多說什麼,叫他直接來找我就可以了。”
“是。”
低著頭的迪卡畢恭畢敬地答道。
滿意的洛桑點點頭,這才轉身離開,消失在明亮寬敞的圖書館中。
望著洛桑與尾隨他的兩名侍衛遠去的身影,迪卡想不明白地搖搖頭,
走回圖書館深處。
来到图书馆,依照记忆就可以不用别人带领就可以直接走到想要找的书架前。经过一番找寻,找不到想要找的书後,叶言溪先是蹙眉想了一件,接著左右转望,走到一旁取来梯子,叠高後往上一层找。
过了有十多分锺,叶言溪一脸凝重地走下梯子,并把梯子放回原处後,直接去找图书管理员迪卡。
“研究古文字的书籍?”
自一大堆书籍中抬起头来的迪卡望著叶言溪,顿了个一两秒後,他回
答,“图书馆里有这样的书吗?”
叶言溪先是皱紧眉头,想了想,以为是迪卡听错了,便再次说道:“迪亚,我要找的是你曾经找过给我的,记载著十万年前人类所使用的文字的书。”
迪卡摘下眼镜,认真地凝望叶言溪,也再一次回答:“我知道你说的是什麽,可是图书馆里的确没有这样的书。”
叶言溪完全愣住了,傻傻地望著认真而严肃的迪卡。而迪卡回答完毕後,再次戴回眼镜,继续埋头看书。
叶言溪没有让他继续安静看书,转过书桌来到他身边後,他把迪卡正在看的书籍全都碰地阖上,让迪卡不得不把视线再次移到自己身上
後,他才慎重地继续问:“迪卡,你的话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迪卡微微蹙眉:“王妃,图书馆里的确没有您要找的书,请问您是不是记错了?”
“我怎麽可能记错!我来看过很多次啊,而且,那些书一开始时不是你找给我的吗?”见迪卡一直否认,叶言溪有些恼怒。
“王妃,您记错了。”迪卡低下头,恭敬地道。
“我没有!”
“那麽王妃……”迪卡抬头,目光坚定地望著他,“您要不要派人来
把图书馆里里外外找一次,看能不能把您要找的书找到?小臣实在是不能为您效劳了。”
叶言溪怔住。迪卡的表情与态度让他直觉他说的都是真的。可是……
“我的确明明在图书馆里见过那几本书啊!”叶言溪略有些激动地申诉。突然,他想起什麽,顿了片刻後,他对迪卡道,“对了,是不是有谁把书借走了?”
迪卡摇头,出言粉碎了他的想法:“王妃,能出借图书馆书籍的人,
只有您一位。”
叶言溪倒退一步,但他仍然不肯放弃,坚决地对迪卡说道:“迪卡,那几本书的确是存在的,我并没有记错,我觉得有可能是你忘记了!我能把它们找出来,我一定能找出来!”
说完,叶言溪转走朝图书馆深处走去,看著他坚定的背影,迪卡的目光满是深沈。
突然,他出声叫住了叶言溪。在叶言溪转身过来後,他说:“王妃,您这麽找需要花很长时间。您可以去请求王的帮助。王他或许可以帮上您的忙,毕竟他是比我这个图书管理员还了解这里的人。”
“什麽?”面对迪卡的叶言溪不解地看他。
迪卡矍铄的视线一点一点对焦在他身上,一字一句沈缓回答:“王聪明绝顶,在他十五岁时就已经几乎把这里的书都看过了。”
安静,且戒备森严的小会议厅里,此刻一国之君的若瑟王正端坐在雕刻著精美图案的椅子上,对著敬畏跪在地上的三名禁军统领交代什麽。
只见若瑟王脸色威慑且森寒,三名跪在地上的统帅一个个面带畏怯,又敬又畏地频频点头说是。
过不久,一个侍臣敲门而入,若瑟王立即住口,待这名侍臣来到他身边对他敬声:“王妃求见”时,他立刻挥手叫这三名统帅出去。
叶言溪走进来时正巧与三位离开的统帅擦身而过,他目送他们离开後,才继续走进会议厅,这时,漾著他熟悉的一张灿烂笑脸的洛桑正朝他走过来。
见状,受他的笑容感染的叶言溪也不禁微微一笑,向他走去。
坐下来後,叶言溪把今天在图书馆遇上的事情告诉了洛桑,并再三对他说:“我真的不明白,迪卡为什麽突然否认图书馆里有那几本书。曾经,的确是他找给我的啊?”
洛桑静静凝视一脸困惑不解的叶言溪,待他把疑惑的视线移到自己身上时,他微微一笑:“言溪,会不会是你记错了?迪卡谙晓图书馆里的一切事务,图书馆的事情他比任何人都要了解,如果他说没有,应该就是没有了。”
“不可能!”叶言溪回答得斩钉截铁。“我的的确确见过那几本
书!”
洛桑摊开了手:“可是现在找不到不是吗?”
“只是找不到,而已!”
看起来有点倔强顽固的叶言溪让洛桑的视线有些深黯。
“那言溪你打算怎麽办呢?”
顿了一下,叶言溪才放低声音,轻语:“洛桑,我想请求你的帮助。”
洛桑很大度地笑著:“你想让我怎麽帮你?”
直视洛桑温和,带点稚气的笑容,叶言溪郑重地道:“洛桑,其实你
比迪卡更了解图书馆的事情吧?因为你真的如萨蓝夫人所言,已经几乎看遍了图书馆里的藏书。”
洛桑扬了下眉:“只是几乎而已,又不是全部。况且图书馆每天都有
藏书,而我近几年都没进去过了,所以对图书馆的了解并不如他们所言的那麽深。”
他的话停了一下,遂又道:“言溪,你难道想让我帮你找那些书?可是我真的没有见过你所言的那些书籍啊。”
叶言溪轻摇头:“我相信你没看见过,可我仍然需要你的帮助。因为单靠我一个人的力量实在是很难在那麽大的图书馆里找出那几本书。
这有点像大海捞针。”
“哦,你的意思是想叫我派人帮你找。”
“就是这样。”他点点头。
“可以是可以。”洛桑侧著头看他,“可是言溪你为什麽这麽急於找
那些书?跟你有什麽关系,或是……”
叶言溪低头想了一阵,然後才抬头回答:“我只从纳西德口里听说过陷落之城的事情,也只在那几本书里找到一点跟我有所联系的蛛丝马迹。我一定要找到这些东西,因为这有可能是让我能够离开这里回去原来世界的线索。”
“所以,洛桑你一定要帮我。”
他炯炯的目光直视进洛桑蔚蓝清澈的眼中,坚定不移的意志从中完全透露出来,让洛桑沈默著,一直没有说话。
就在他们之间的空气渐渐沈寂,开始有点凝滞时,洛桑才略点头,扬著温柔地笑容答道:“好啊,只要是言溪你想要的,我都尽可能的满足你。”
闻言,叶言溪由衷的笑了。
“洛桑,真的谢谢你。”
洛桑笑著摇头。
“我们之间不需要说谢,只要言溪你快乐就好,真的。”
自他们成为夫妻以来,洛桑没少说过类似的甜言蜜语,以往都觉得很不自在的叶言溪此刻,竟觉得有一丝的高兴,与感动。
後来,洛桑叫了十几个人去图书馆帮叶言溪找书。
其结果,真的是让叶言溪大失所望,正如迪卡所言,图书馆里根本找不到他曾经见过的那几本书。
这个结果让叶言溪长久无语,在一旁守著他的洛桑清澄的蓝色眼睛中,盛满无尽的幽沈。
“洛桑!”叶言溪突然抬头,脸色凝重地问他,“纳西德在哪?”
他抬头的一刹,洛桑在同时收起了自己深沈的表情,就像奇迹般,骤然换上温柔的笑容。
尽管如此,叶言溪的问题仍然让他微微一愕,眼睛有什麽一闪而过。
“皇……兄……”
“是的,纳西德。我要找他,他在哪?”
“为什麽?”
“当然是因为,他是目前唯一知道陷落之城的人啊!”
看著叶言溪理所当然的脸庞,洛桑低下头想了一会儿,才抬头谨慎地对他说道:“其实告诉你也无妨。皇兄现在成了罪人被关了起来,加之他之前对你的所作所为,他现在受到的处罚不只是被关而已,还被打断了双脚……”
“什麽?!”叶言溪震惊地看著洛桑,“纳西德他被打断了双
腿……”
叶言溪难以置信地想象著纳西德此刻的样子。他无法想象曾经面对的,倨傲自负的纳西德不能行走後的样子……
“洛桑……洛桑……为什麽,他不是你哥哥吗?”
叶言溪带著复杂的心情看著一脸平静的洛桑,他就真的忍心看著亲生
哥哥变成这样?
洛桑知道他的想法,他摇头:“言溪,我不得不这麽做。我身为国王,为世人之榜样,皇兄做错事触犯了法律,我怎麽能包庇他?”
叶言溪再也无语。
看著他,洛桑继续道:“经过这些事,皇兄变得很沈默,他几乎不再说话。好像从被关的那一天起,都没有人再听他说过任何话。”
“所以,言溪,我劝你放弃吧,皇兄不会对你说什麽的。还有,你想去见他也几乎不可能,因为他被关押的地方,是不准皇室的成员进去的。那是罪之狱,只让犯罪的皇室进去,一进去就永远不可能出来。”
叶言溪低头沈默著,不再说话。
洛桑的话的确给了他一些打击,但他不可能会放弃,低著头的他,深黑的眼睛中透露出坚持不懈的坚定光芒。
他虽然没有说话,也没有抬起头,但视线一直落在他身上的洛桑,似乎嗅到了什麽,脸色越来越冷冽……
两个人各怀心思,一直无语,直至侍女推门而入告诉他们用餐时间快到,他们之间略微冷凝的气氛才得到缓和。
席间,洛桑仍然是叶言溪熟悉的,温柔爱笑的洛桑,而叶言溪却不加什麽掩饰,向身边的人透露出自己的心事重重。
他是因为信任洛桑才会这样。然,他在这个时候根本没想到,他将会为他对洛桑的信任,付出不可弥补的代价。
叶言溪在打听纳西德被囚禁的地方。
尽管洛桑告诉过他,关押纳西德的地方是他不能够去的,但在他心里,能够找到离开这个世界回去的线索比什麽都重要。
为了能够回去,他会不顾一切。
他的身份让他打听事情并不困难,然而他所不知道的是,他在打听的同时,他的一举一动都被知道这些事情的人,告诉给了一个人,一国之君若瑟。
打听清楚了纳西德关押的地方,叶言溪找了个机会,换了一身便於夜行的装扮後,趁夜溜出他自己的寝宫,朝他打听到的地方悄然而去。
他自认为这件事没有谁知道,可是他小心翼翼走下床时,与他同床共枕的洛桑於夜中睁开了他深邃凌冽的双眸。
一切都很顺利,虽然叶言溪来到这个世界後,很少锻炼身体,让他敏捷的身手或多或少有些退步,但今天顺利得没有让他展露已许久不用的身手的机会。
正这麽思忖的叶言溪没有想到的是,以他现在的身份,就算被人发现行踪,也顶多是被人诚惶诚恐地护送回寝宫里而已,根本没有人有那个胆量敢动他。
偌大的皇宫最角落的地方,叶言溪足足花了三十多分锺才走到,好不容易终於来到戒备森严的禁宫,他眼中难掩喜悦。
禁宫的门外有无数士兵在把守,他自然不会就这麽从正门进去,而是绕道到最偏僻的围墙下,找出早就准备好的绳子,把绑有用三个勾子制作而成的简易飞虎爪抛向足有三米多高的墙头。
先试了试有没有勾稳,叶言溪在心中深吸一口气,双手抓紧绳子,双脚跳上墙面,迅速且快捷的往墙上爬去。
不过一分锺的时间,坐在墙沿上收起飞虎爪的叶言溪的身影消失在了墙的这边,然後一个颀长的身影出现在了他刚刚在墙角下,停留过的地方若有的思地仰望他消失的地方。
“王,王妃已经进到禁宫中了!”
不过半分锺,一名士兵跑向此人,单跪於草地,对他恭声道。
若瑟收起闪著寒光的视线,淡淡说了声知道後,转身步向黑夜之中。
春天的夜晚还是很冷的,尤其是深夜,当风吹起时,凉意足可以沁入心扉,让停留於室外的人不由得打寒颤。
叶言溪的体温偏低,本来就有些畏寒,为了能够方便行动,他今夜所穿的衣服少之又少了,除了一件基本保温的里衣,就是跟黑夜同色的紧身外套。
这些衣物根本不足以抵御寒冷,但叶言溪没有在乎这些,他此刻全身心,都放在了能够找否到纳西德的事情上。
事情就是一直这麽顺利,叶言溪几乎没有费什麽气力便找到了纳西德被关押的那个宫殿。
站在外面,望著仍亮著微弱灯光的房屋,叶言溪左右望一眼,确定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到来,他打开一扇窗户,翻身跃进屋中。
叶言溪一路上一直在想,此刻的纳西德会是一副什麽模样,被打断了双腿又被囚禁在偏僻的禁宫之中,永世不得出来。那麽他的高傲,他的自负,他的张狂会不会因为种种的挫折而自他身上逝去……
他会变得消极,死气沈沈……还是完全没有变?
就像是甚至东西都磨灭不了他天性一样的狂傲……
然而当终於站在他的面前,叶言溪久久说不出话。
眼前的人,眼前的人,真的是纳西德吗?
静静躺在柔软的卧椅里,身上盖著一张毯子,已经长长的金色发丝微乱散在椅子上,阖著双眼沈睡的人,真的是纳西德?
面前的人,拥有一张孩子般的睡靥,沈静柔和,连呼吸都那麽细致,仿佛只要自己的动作稍大些,他就会惊醒──
从前一点都不觉得纳西德跟洛桑像两兄弟,因为他们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此刻,叶言溪才深深领悟到,他们的确是亲兄弟啊,这样纯真稚气的睡容,是如此让人惊讶的相象──
这是叶言溪第一次见到纳西德的睡容,从前他虽为他的妾,却从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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