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漠的脸上,余留万千担心:“你中毒了?”
此话说出,连伊心头微微一楞。
中毒?她身上的毒不是已经被解了么?还会有什么毒?
见她发楞,冉伯泱只是将她抱起,与身旁的一井等人说了一句:“跟上!”身子,只在瞬间便腾空而起,在繁华的闹市,一名举世无双的女子,亲昵的抱着另外一名女子飞去。
“你想做什……”絮红棂在一旁大声喊道,自己好不容易将迷灵毒的成分验出,虽然找出解药的希望不大,怎能让他人掠去,让师兄失望。但飞起的身影,只能让她过度的失望。
众人,皆微微的摇首,如此女子,即使面覆薄纱,却仍然能预想其倾国倾城之姿,可惜的却是,生就断袖之癖。
紧紧的将她抱在怀里,他以为,自己今生只会活在对伯泽的愧疚当中,如今为了怀间女子,他竟然忘记了伯泽对自己此等举动的愤恨,忘记了自己如今最大的职责便是忏悔。
而连伊,没有拒绝,因为她知道,冉伯泱的坚决,相之于夜七寂,来得更加彻底:“伯泱,谢谢这个世间还有你!”
风,从她耳畔轻啸而过,乱了青丝,与冉伯泱的面纱相缠。
“我做,只因我想,无需你添加过多的内疚。”知她心中所想,他柔声安慰。
“不内疚!”伸手环住他的腰,困意,渐渐袭来,染上她强睁的双眸:“伯泱,我困了!”
调好双臂,让她好睡:“嗯,那你睡吧!”虽然在空中飞着,却仍旧为她准备最好的。
“好!”对他,无需追究将要去往何处,她只要歇歇自己的心。
太阳下,两人相拥的身子,一白一紫,他散放着光芒,她吸收着太阳,相辅相成,他给了她精髓,她纳了他辉煌,相得益彰。
只是越来越远的身影,在天的尽头,消褪无踪。
在一处府邸,府前匾牌上写着“落云邸”三个烫金大字,与玉溪轩的字一般,有些稚嫩。
冉伯泱停下,随后而至的一井等人,速速命人备好房间。
刚刚将连伊放置榻上,便听门外一井说道:“公子,薛大夫已到!”
“快请!”
一名胡发花白的老人,缓缓步入房内,一见冉伯泱便跪地行礼:“老夫给……”
“罢了!快些给她看看。”
“臣……小的这就来!”老人步至榻前,只是翻了翻连伊的眼皮,而后一个细细观察,便已诊出:“这位姑娘中的乃天下奇毒迷灵毒。”
听闻此言,冉伯泱满脸惊涛骇浪。
不信,惊讶,害怕……
从来不曾在他脸上出现的神情,此刻却一一展出,相之于变脸,更加真实。
“……你……是说让人在睡梦中一点一点灰飞湮灭的迷灵毒?”
微微的一个点头,老人不再言语。
久久的,冉伯泱这才重新开口:“可有……”本想问有无解药,可是一想此乃天下奇毒,便改口道:“当初若幽写下的那一本医书呢!那上面应该有记载才是!”
“那上面只记载了迷灵毒的成分,却不曾有任何解毒之策!”见他越皱越紧的眉头,连忙改口说道:“老奴倒是可以根据成分,找找解毒之策!”虽然机会渺茫,但最起码可以试一试。
深深的点头:“有劳太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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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姑娘有孕在身呢!公子可要小心才是!”
有孕在身?明知是谁的,却仍然有些失落:“你退下吧!”
“是!”缓缓退出门外,关上房门。
是何人?竟然下毒于连伊?除却与伯泽有着直接厉害关系之人,绝不会有此举动,但在如今关键时刻下毒,是否是为了……
想到这里,他不觉有些后怕,若是此番伯泽不能如愿,他将会是怎样?
深深的一声叹息,冉伯泱幽幽说道:“连伊,你定要无恙才是!”为伯泽,更为连伊自己腹中的胎儿。
刚赶到皇城闹市的夜七寂,看着一脸发楞的红棂和铁森,便已明白,连伊,已然远离。
凌厉的目光转向铁森,得到的是铁森跪下的身躯和自打的嘴巴。
伸手解开红棂身上的|穴道,不等夜七寂询问,红棂便委屈的说道:“师兄,那玉溪轩的贱人,竟然敢……师兄,师兄,红棂也去……”远去的身影,再一次激起絮红棂的嗓门,此番却是担心。
街道上的众人,再一次扬首相望,想不到,世间竟然有这般美貌的男子,只是那一脸的凶神恶煞,甚是让人心畏。
对于皇城的一街一巷,夜七寂熟记于心,在几处别院找过,便寻来落云邸。
看到来人,整个府邸上下,皆是一脸欣喜,仿佛见着多年不曾看见的亲人一般。
“给我将冉伯泱叫出来!”一声怒吼,将众人从欣喜唤回。
“二公子,您可回来了,夫人可念了您……”下面的话,却在夜七寂冷漠的眼中吞回,只得悻悻的说道:“奴才这就去请三公子!”
坐于大厅,夜七寂平静的环视厅中的一切,里面的一点一滴,皆是若幽的心血。本以为会如当初那般,不想如今却是满心想着连伊,倒不曾感到过多的思念。
“七寂,你怎的来了?”
冉伯泱的一声风轻云淡,唤醒夜七寂的思绪:“将连伊交出!”
这句话,很是熟悉:“你发现了没,这句话,是你第二次说出,却也是连伊第二次生死边缘。”
听出他口间的讽刺,夜七寂恼羞成怒:“我与她之间的事,与你何干?”往他身后看了看,却没见着想见的人儿:“连伊呢?”
“她在睡!”
“你竟然让她睡?你明知道……”愤怒的话语,却在看见门口缓缓步入的身影吞了回去。
站于门口,连伊扬声说道:“我在这里!”淡漠,果然是最好的伪装,缓缓提步,在两个男人关切的眸光中步入大厅。
不是奴婢,是我,是否,由此可见两人间的断裂?是否,由此可得她在放弃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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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血色
没有在意她的自称,夜七寂只是开口:“连伊,跟我回去!”
并未说话,连伊只是转身看着冉伯泱,双眸深深的看着他。
知道她的询问,冉伯泱坚定的点了点头,为了她,他再一次的背叛了伯泽。
得到他的回应,连伊这才转向夜七寂:“我不回!”她出来,不过是想了结两人之间的点点滴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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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伊,我再说一次,跟我回去!”
“我说不……回……”一字一句,她坚持着自己的冷漠。
早在两人眉目相传之时,夜七寂已是怒火中烧,却仍然在意她身上的迷灵毒:“若我能解去迷灵毒呢?”若是没有红棂,连伊的毒又该如何是好?
“哼,解了何用,死了或许更好!”
“连……”冉伯泱很是着急,若夜七寂真能解去她身上的迷灵毒,兴许……
“不回便罢!”拂袖,转身,不等冉伯泱挽留,夜七寂的身影已经出了大厅。
“连伊,你先去休息!”说完便急身朝夜七寂追去。
夜七寂刚出门,便停下身子等着冉伯泱追上前来。
始终,他是放不下她,即使每次过后心里万分悔恨,却仍然默默关心。
“七寂……”追上前来的冉伯泱,看他故意放缓的步伐,知道他的用意:“你既然放不下她,为何又要让她这般伤心?”
不屑的看了她一眼:“如此不是让你称心如意了么?”
“你……你明知道,只要是你想要的,我从来不会跟你抢的!”
冉伯泱不说,他还好,一说反倒是更加来气。手,在趁他不备时,狠狠的掴上他的脸颊:“不抢?你连我的生命都能利用,又怎会不在意这些?”当初若不是他,自己又怎会落得如此有家不能回的地步?
一丝鲜血自他唇角流下:“当年并不是我……”
“罢了,当年是怎么回事都已经过去,可如今,你明知我在让红棂为她解毒,为何要将她带走?”
幽幽的叹了一口气,他怎能知道,自己的好心,正好碰上连伊中了迷灵毒:“这次是我错了,可是你又为何要伤她?”虽然不明白中间是怎么回事,却能猜到,若不是夜七寂做事太绝,连伊又怎能这般绝望?
“我……”一时语塞。
见他软下,冉伯泱这才开口:“你真的有迷灵毒之解么?”
“没有,不过是红棂在研制解药,该是有些希望。”
“希望能找出,我这边也在让薛太医解毒,只是不知会怎样!”
薛太医在民间与红棂齐名,怪不得冉伯泱会知道连伊有毒在身,还让她离开红棂,原来一切,也不过是称了某人的心,如了某人的意:“原来也不过是另有准备,冉伯泱,你的阴险果然不变!”若是如此,自己的担心,只希望是多余的。
“我没有,你……”
“有或没有,届时便会明白!”离开的时候,看到门口一脸担忧的连伊,兴许,从一开始,她的心都不曾真正的属于自己,只不过是因她不得不留下,所以回到自己身边。
想到这里,心绪不觉低落下来,多日不曾相见,心中甚是想念,本以为分开一段时间,她会慢慢转过弯来,不想却因突然出现的冉伯泱,再一次隔开了他们之间的距离。
晚风下的身影,显得有些孤单,却也使得他更加的清傲,成就这世间的一道凄美风景。
离开落云邸,夜七寂并未赶回自己的府邸,只是去了皇城外的荒丘。
刚到的时候,依稀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整个人便在那里怔住。
皆是衣袂飘飘,相依相偎,仿似从九天下凡的仙侣,落入这尘世之间,沾染烟尘,带上了悲伤。
那一刻,他的整颗心都在隐隐作痛,是他和她,如此看来,她终于将他救活,若是没有当年的事,他是否该为她感到骄傲,毕竟她做了世人都不曾做过的事,立下了名垂千古的功勋。
可是事与愿违,她杀了自己,余留孤魂在茫茫世间摸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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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吸一口气,抬眸望去,却见荒丘之上,有着一座修饰华丽的坟墓,坟墓的旁边,连偷生的小草都不曾看见,可见来人极为殷勤。
坟墓的前面,放着几朵青莲,冬日里的青莲,只有她能种出。因为她喜欢,所以他亦独爱青莲。
那里,埋葬着他的生命,淹没着他的亲情。
因为当年的死去,他是真正的冉伯泽,却只得做他的夜七寂。
遥想当年,他也有着疼他爱他的娘亲,也有着少年的壮志,却因着冉伯泱的阴险,只为了成就她的一世英明,他落得不能在世人面前承认自己的身份。
阔别八年,他再一次回到皇城,却是要报当年的追杀之仇,将她推入地狱。而心头的那名女子,既然缘分已尽,他亦无需太过执着。
一切,或许刚开始……
刚回到栖云府,红棂便慌忙的迎上前来:“师兄,不是我故意要让玉溪劫走她的。”急忙澄清自己的清白。
“无碍!”
“师兄,你没找回她么?”
情绪低沉的摇了摇头,夜七寂向自己的院落步去。
以为他是在担心迷灵毒的解药,红棂自责的说道:“都是我不好,到现在还只配出一味药来。”
“罢了,罢了,人家也不一定会下迷灵毒。”撇开红棂,夜七寂走进书房。
那一夜,夜七寂没有离开书房,亦没有人进去,他的书房,向来是不准任何人入内,如今亦然。
武林盟主大会如火如荼的准备着,夜七寂在那夜过后,仿佛变了一个人,四处奔走,忙着自己的事业。
而连伊,在落云邸住下,虽然一切安定,身体却是每况愈下,一日比一日昏睡的时间长。
冉伯泱却是两头忙碌,此番会来皇城,不过是为了助伯泽取下盟主之位。毕竟那些在暗中的人,一直以来是阻碍在他和七寂之间的问题,若是不让伯泽如愿,那些暗处的人,自然是不能找出。
而如今,却碰上连伊中毒,本欲在此期间细下查看,只得日日让双面人在全国范围内寻访迷灵毒之解。
每一次,他们弄来传说中的解药,他都会先让薛太医细细查看一番,而后自己确认无误,这才让连伊服用,不想至今并无成效。
一日,一井匆匆赶回:“主人,找到解毒之策了!”
即使这是第十五次,却仍然格外兴奋:“真的么?”甚少喜形于色的他,因着连伊,他的笑容,渐渐的多了起来。
“这是迷灵毒创始人,前任清天门门主段飞鸿留下的药方!”
段飞鸿当年独步武林,创下迷灵毒,成为世人无法解出的独门毒药,当年他自己,亦是在自己弟子下的迷灵毒之中死去,临死之前,一直在配置着迷灵毒的解药,却仍然死去。
成就段飞鸿的,是迷灵毒的无解和死法的骇人;终结他的,亦是迷灵毒的灰飞湮灭。
接过那一封血书,冉伯泱有些黯然:“当年段飞鸿亦是因为迷灵毒而死,怎能留下迷灵毒之解,若是真的,他自己又怎能死去。”正待扔下。
一旁的薛太医却出声说道:“公子,可否给小的看一眼。”
“拿去吧!”
细细接过血书,薛太医由刚开始微皱的眉头,渐渐展开:“一井,请问这迷灵毒的血书,你等是如何取得?”
“那是在清天门总教的地下室所寻而来,寻得此书的人,已经中毒死去。”直到确定血书上的毒尽数褪去,这才敢拿来给主人。
微微的捋了捋白须:“这就是了,当年段飞鸿下毒,若是想取解药,皆以一人的性命换之。”而此封血书的笔迹,与段飞鸿的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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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么?”喜形于色的冉伯泱,重重的松了一口气:“那薛太医赶紧去配置解药才是!”
“好,小的这就去!”
过了整整三日,从四面八方寻得冬虫复草、毒蝎蟒蛇胆、穿山甲之心……
一切药材准备妥当,费得一日一夜,这才得出一碗血色解药。
当药材端上,冉伯泱却面露忧色,若是这解药不对,那连伊的性命岂不归西。
“慢着!”连忙止住上前喂药的侍女,冉伯泱取过解药:“薛太医,你真的肯定这是解药么?段飞鸿迷灵毒的解药,怎能这般容易取得?”
被他这么一问,薛太医反倒有些犹豫,不得不拿出血书再看,却看到血色的右下角,被烧掉一块,心下疑虑重重:“老夫到不能确定,但是连姑娘的毒,若再不解,怕也是……”
“不行,即使有一丝危险,我也不能让她早早的离去。”
“可是药方得来不易,老奴亦能肯定这是段飞鸿的笔迹!”
冉伯泱,亦从薛太医的眸光下,看到那一角的缺失:“即便是如此,你亦不能确定这是解药呢!”
顿住一个咬牙:“那如今只有以身试毒了!唯有如此,老奴才能知道还缺少一味什么药材!”
一旁的一井开口,看着薛太医:“可是迷灵毒我们又不会下!”
“那不是难事,只需沾上连姑娘的血液,便能……”话还没开口,却被俯首咬上连伊手指的冉伯泱吓得惊呼出声:“公子……”
“主人……”
昏睡中的连伊,被满房呼声惊醒,却只见嘴角带着鲜血的冉伯泱,低头看去,自己的指尖,亦是血迹斑斑。
恼怒的一个咬牙,薛太医自责道:“都怪老奴不好,不能找出解药!”
一个挥手,冉伯泱一口饮尽碗间药汁,红色的药汁和着鲜血,吞下腹内。
满房的目光,皆是紧紧的盯着他的反应。
明白怎么回事的连伊,只是紧紧的闭上双眸,不敢看着将要来临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