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在座诸位如何不心惊!没有人再有心思关注张恪身上的风流韵事。马向东问道:“危机真会有这么严重?”
“我们隔着千里之遥能没有障硬的交流,全凭电信技术发展与大规模电信投资的福,只是这种程度的通讯需求还很少,就突显出投资的过度,”张恪说道,“现在绝大多数网络公司都是以资本运作的模式发展起来的,而且运作资本大都是风险投资商提供的,我们所有对风险投资性质有所了解的人都知道,这个过程当中怎么可能会抑制泡沫的产生呢?精心设计的谎言、华丽明艳的包装,重复又重复的,将泡沫吹得无比的巨大,风险投资商们拼命的宣传网站的点击量或者是它们所吸引的关注程度,而使投资人忽视掉真正应该关心的是切实可行的业务模式与未来的盈利能力……一旦出现转折,这些风险投资商会溜得比兔子还快……局势要能遏制住,除非要这些风险投资商跟那些投机者不要坚守阵地。”
“就没有转机吗?”梁文江忍不住插嘴问道。
“危机只是资本市场层面的,概念的过度炒作酝酿了巨大的泡沫,但是实际的应用需求这些年一直在持续增涨,也会持续增涨下去,毕竟,我们还是走在一条对的道路,只是有些超前了。
转机迟早回来,或许两年或许三五年,当中的资本市场会凶险无比,也不会一味的滑落,过于详细的预测并不是经济分析机构能够完成的任务……”
马向东手抵着嘴唇,这是他思考时惯有的动作,张恪的预测已经够具体了,昆腾在线现在还远没有到能够实现盈利的程度,资本市场发生危机,再次融资的大门将给关闭,昆腾在线只能依赖现有的资金支撑到实现盈利的那一刻或者等待转机来临。
马向东放下手来,笑了笑,说道:“现在要勒紧裤腰带过日子了……”
在锦湖的影响下,昆腾在线在纳斯达克上市成功之后,还是没有转进到激进投资的方向上去,最大的一笔投资就是对电子商务网站卓域进行注资,也不过两三百万美元而已,此时的财务状况还相当宽裕,广告业务收入虽然不能够完全弥补支出,但是也在稳健的增涨中,关键是这时候要收紧口子准备打一场持久战。
梁文江又问道:“什么时机可以选择增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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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讨论这个还嫌早,”张恪说道,“我在这里可以明确说的是,橡树园创投基金对昆腾在线的持股锁定期再延长两年,我会让人将传真件发给你们,适时公布这个消息,能稍稍挽回一下颓势,至于什么时机增持,还是看形势发展再议吧……”
比起机构投资者,管理层减持受到约束更大,像马向东、梁文江等人每年只能减持极少比例的股票。减持额度早就在危机爆发之前用完了,要想全部减持,那就只能辞去昆腾在线的一切职务,等六个月的时间限制过了之后,就可以不受限制全部减持——这个方案显然不是可行的方案,他们只能坐看个人财富随着股价的深跌而严重缩水。由于在高位减持一定比例的个人持股,马向东、梁文东等高层私人手头还是相当宽裕的,总数差不多有四千万美元的样子,比起其他领域的投资,他们更专注自己开拓的事业,适度选择增持,也能够增强管理层对公司的控制力,不过增持也是要选择时机的。
橡树园创投基金对昆腾在线来说只是机构投资者,发一纸公告就可以立即减持,唯一的限制就是六个月时限之内禁止反向操作。由于ESS与橡树园创投基金存在关联,由于ESS四月初才将手里昆腾在线的股票完全清空,橡树园创投基金要增持,也要等到十月之初。
橡树园创投基金放弃减持,虽然经济上会蒙受一定的损失,但是保证对昆腾在线的相对控制、保证昆腾在线管理团队的稳定性、保证能够引导昆腾在线在正确的发展方向上,这么做是必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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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证券报等主要国内财经媒体报道了发生在国门之外的网络股灾,沪深两市网络概念股哀鸿遍野。
《财经新周刘》刊出报道,直接指出不断拿大量资金堆垒起来的中国第一电子商务网站企业8818是国内最大的网络泡沫,海粟科技拥有对8818才30%有股权,市值就炒到一百六七十亿,更是泡沫中的泡沫。
《财经新周刊》每周四发行,电话追查过去,那篇报道早在一周之前就已经定稿,赶在股灾暴发时给海粟科技一闷棍,纯属他们时运不济。
年初以来,关于泡沫的争论很多,只是股市一直高歌猛进,那些宣称网络存在泡沫的声音一直都大不起来,没有多少影响力,但是这时候这么一篇报道,又经多家门户网站转载,影响一下子就大起来。
沪市一开盘,海粟科技就涌出大量的抛单,股价在几分钟之内就给打到跌停板上,积压着大量的抛单,偶尔也有不知死活的中小散户零散的买入,却根本不成规模。
“不会有什么大问题,”胡金星坐在半弧形的浅咖啡色转椅上,不安分地转来转去,眼睛却似乎盯着液晶屏看,他与陈勇在创域网吧的经理室里看股票,他嘴里虽然说得轻松,但是那庞大的抛单还是压在他的心头有些喘不气来的感觉。昨天还是好好的,他们从云林证券募得三千万的融资投在海粟科技上,昨天还累积赢利两百多万,今天开盘几分钟之间就吐了干净,还倒亏进几十万。即使知道宏信、精典在海粟科技上的大动作谋划了将近一年,绝不会轻而易举的放弃,胡金星心里总还有一些担心。
“要不你约王海粟出来吃饭?”陈勇心里更不太踏实,胡金星跟那边的关系密切一些,他还是因为整天跟胡金星混在一起,才跟那边扯上联系,他没想到海粟科技在过去十一个月里连续上涨了三十倍,在他们决心要大干一笔时却闹出全球新经济股灾来。虽然这时候说是股灾还为言尚早,但是媒体气势汹汹的报道让人触目惊心。
“没什么好担心的,我看他有没有时间出来一起吃饭。”胡金星拿起手机试着拨打王海粟的电话。
王海粟屁股几乎粘在椅子上,根本无法离开海粟科技的总部大厦。
海粟科技总市值一度接近一百七十亿,其中近70%的股票是限制上市流通的法人股与定向增发股,不受限制上市流通的股票市值有五十亿,宏信投资所掌握的大量关联账户所持海栗科技股票流通市值差不多有十亿,也就是说还有四十亿市值的流通股票分散在其他投资机构与散户手里,外围形势凶恶,不能贸然动用资金托市,总要先让压力泄掉一下再说——只是没有预料到压力会如此之巨,跌停板在早盘开盘后迅速积压了超过六亿市值的抛单,到下午三点钟时,抛单累积到十亿市值。
即使之前预测到会很大的压力,却没有想到抛压会如此之巨。
下午三点钟,证券市场停止交易,严文介、林雪、王海粟、刘奇峻、张文信以及投资部的几名经理又连轴在会议里召开策略应对会议。
“再过半小时,欧洲主要证券市场开始交易,欧洲主要证券市场闭市后,又轮到北美证券市场开盘,要是今晚欧美没有什么逆转性的消息,明天的抛单会更加汹涌,”刘奇峻分析道,他已经连续有四十小时没有闭眼了,眼睛里都是血丝,说话声音有些沙哑,“我们现在能动用的资金只有五个亿,没有媒体舆论的配合,只怕难以将抛压都化解掉……”
“明天还是要按兵不动?”王海粟问道。
林雪嫌恶地撇了撇嘴,她都能明白的道理,王海粟却要多此一问,要是将手头的五亿资金耗光,以后陷入彻底的被动,现在几大财经媒体都大肆报道股灾,即使要营造有利的舆论氛围,也不可能硬拗,明天要是抛压太凶也只能放任不管。
“过了明天就是五一长假,沪深两市前后共要休市九天时间,九天时间过去,欧美证券市场再动荡不休也应该缓一口气了,”刘奇峻不理会王海粟的问话,分析道,“我们也应该好好利用这九天的时间……”
“嗯,这边就交给你们了,我晚上就去北京。”严文介决定道,“即使不能将媒体舆轮逆转过来,也要将水搅浑了,有能力将水搅浑的经济学家们大多聚集在北京,我要抓紧时间拜访几个人——当然,不希望看到局势持续恶化的,也绝不止我们一家。星河证券这边,就要托付给林总了……”
“也就二十多天的时间了,我天天盯着他们就是。”林雪说道。
刘奇峻又跟严文介说道:“是不是在资金上多做一些准备?”
王海粟听到刘奇峻这么说,他也转过去看着严文介的脸,见他摸着鼻子思量,知道他没有见好就收的打算,也就不说什么讨人嫌了。
王海粟直到会议结束,才注意看到手机上有好几个未接电话都是胡金星打来,待严文介、林雪离开总部大厦,他才回到办公室里给胡金星回电话,隔着落地玻璃窗看严文介、林雪的车子都驶入软件产业园,他才下楼开车到学府巷找胡金星。
王海粟毕竟名义上是海粟科技的总裁,不能有事无事跑到创域网吧去,在内巷1978对面的咖啡厅里跟胡金星、陈勇见面,他们坐在二楼,隔着玻璃窗能够看到巷子对面的1978,他们藏在夕阳照耀不到的影子里,1978的门洞却给夕阳照得金红流丹。
“明天会怎么样?要是再来一个跌停板,你借给我们的保证金都要赔进去了……”陈勇焦虑的说道,“我们只能去跳小江赔给你了。”
胡金星稍镇静一些,说白了他联合陈勇在外围炒海粟科技的股票是想捞些外快罢了,就算有些损失,他也能承受。
当初成立海粟科技打造软件产业园时,他叔叔胡宗庆就以他的名份在海粟科技占了相当比例的干股。海粟科技借壳上市,为了避免暴露,他名义下的股份都转让给宏信投资,除了汇往海外账户的巨额资金外,严文介还让他直接进入海粟科技工作,允诺以股权激励的名义分给他个人股份。
即使将来有亿万财富可得,奈何眼下手头颇紧,胡金星才拉拢陈勇在外围炒海粟科技的股票捞些外快,一方面也是之前没有想到海粟科技会给宏信炒作得炙手可热,觉得先前的分配有些吃亏,才想着在外面得到些补偿。现在即使有损失,也只是有些心痛罢了,他现在不认为亏掉几百万算什么损失。
陈勇却是将他发家致富的所有希望寄托在这上面,心里焦虑,要是明天再来一个跌停板,他们就是想壮士断腕都不行。
明天的操作基调已经确定下来,除非欧美股市出现逆转,不然明天他们还是选择继续泄压,王海粟也不知道怎么安慰陈勇,要不是陈勇的老子还有些用处,也懒得安慰他,说道:“欧洲市场就要开始交易,说不定会有什么好消息传过来,纳斯达克连续天跌了两天,也应该要缓一缓;即使明天的情况不容乐观,国内五一劳动节要休市九天,九天之后的局势也会缓和下来……”手机滴滴的响了几声,有短信传进来,是投资部的短信通知,欧洲主要证券市场开始交易,新科技经济板块阴云惨淡,有陷入恶性循环的趋势,跌势比昨天还要凶猛。
王海粟在学府巷陪陈勇、胡金星简单的用过晚餐,夜里继续回海粟科技总部犬厦守着,夜甲北美证券市场没能给人希望,纳斯达克指数没有丝毫振作的迹象,到凌晨时,又再次跌去7%。
网络股又再度成为重灾区,跌幅超过10%的网络股比比皆是。
昆腾在线管理层与橡树园创投基金都公布不减持计划,也仅仅使其相比较其他网络股跌幅好看一些,毕竟当初共同参与昆腾在线投资的高盛、华登系等风投基金这时候要夺门逃命。谁都羡慕ESS在过去四个月时坚决的将1700万股昆腾在线的股票清空,不然这次一起跟着夺路逃命,昆腾在线的股价会跌得更惨。
三天时间,全球新科技经济的指标纳斯达克跌去20%,超过五千亿美元的财富就在三天的时间内蒸发一空,触目惊心堪比九七年的亚洲金融风暴。亚洲金融风暴的直接诱发还经过近半年时间的酝酿,而纳斯达克指数几乎是在一夜之间倾覆,表面的诱因竟然是联邦法官托马斯杰克逊对媒体的公开言论致使微软股价走势由牛转熊。
亚太主要证券市场,包括国内沪深两市的网络概念股继续深受重创,海粟科技一开盘就给超过十亿市值的抛单死死的打在跌停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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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勇欲哭无泪,从盈利两百万到亏损四百万不过两天时间。
在过去十一个月时间里,他利用内幕消息炒海粟科技的股票盈利都没有一百万,还差不多都给他挥霍掉了,这次想玩一把大的,就是保证金也是借来的。由于他炒作海粟科技连连得手,本金翻番数十倍,许诺高额利率,又拿着他老子的名义在外面招摇撞骗,自然有大把人的敢将棺材本借给他,拿着保证金向云林证券融资也很方便,结果滚到三千万的规模,就想赚足一千万与胡金星两人二一添作五分一分,哪里会想到危机说来就来,根本不打商量。
唯一让他感到安慰的,十亿抛单压着,云林证券即使想替他们平仓也没有可能,他们只要筹集到保证金,就有翻本的机会,宏信投资一定会采取行动的,陈勇甚至想让胡金星请市委副书记胡宗庆出面干涉一下,让云林证券不敢强行平仓——要是给强行平仓,他们连翻本的机会都没有了。
这么多保证金,除了王海粟借给他们的几十万之外,其他的都是他借过来,陈勇这时候有些担心胡金星会反口不认,在经理室里坐了半天,没看见胡金星露脸,都不知道他人跑到哪里去了。
手机响起来,是个陌生的号码,陈勇接通电话:
“陈勇啊,你说海粟科技肯定会大涨,为什么连下了两个跌停啊?我知道这个事情急不得,就是打电话问一问。还有啊,王叔叔我手头最近有些紧,之前借给你的五万元能不能提前还给我,利息我也不要了。”
“才两个停跌,王叔叔你就怕了?不把你们这些不坚定的分子洗出去,等到大幅拉升起,你们就会成为拖累的阻力,有些话我不能说得太透——钱,我都投进去了,王叔叔你即使不要利息,我现在也变不出现钱来还你。不管你信不信我,不用过劳动节就能见分晓,我现在能告诉你的是,今天晚上就会有重要人物站出来力挺网络股,”陈勇应付着将电话挂掉,看着走势图上红线在跌停位继续拉着直线,心烦气躁的抄起手里的茶杯砸电脑屏幕上。
胡金星正好推门进来,给吓了一跳:“你做什么?”
“没什么,看着气闷!大半天,你去了哪里?”陈勇没好气的地道。
“你心虚什么!你以为我干什么去了,我给叫到我叔叔的办公室里给训了半天。云林证券那边,我叔叔帮我们打过招呼了,在已缴纳保证金的基础上再放宽一倍,只要海粟科技不再来两个跌停,我们就不会给强行平仓,”胡金星冷眼看着陈勇,很恼火陈勇敢跟他发脾气,冷冷地说道,“王海粟那里刚得来消息,人大财经委副主任吴晓波今天晚上会发言力挺国内的互联网产业……你说我是干什么去了?”
“……”陈勇也是年轻气盛,轻易抹不开面子道谦,嗫嚅着几句,说道:“我也是坐在这里心急得很,既然有好消息了,也就悄稍安定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