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那些还没有来得及闭上眼睛的信徒和百姓们,看到了一副佛子踏云而来的激动人心的景象。
那僧人,袈裟黄袍,这外物华贵无双,却难掩内在的风华半点。
一点朱砂在额头之间,红的剔透。
他的脸柔和的宛若最好的观音像,带着难以言明的悲天悯人,禅理佛性。
他就像是天边的云,池中的鱼,永远都是那般的触不可及。
让见到了如此美景的人,升不起半分的亵渎之心,竟是还有那几个愚昧的妇人,口中惊呼着佛祖佛子的,跪拜在了这个法会的当场。
这般因为他的嘈杂,并没有让那僧人停驻脚步,他充耳不闻,仿佛凡间诸般的烦恼,与他都是过眼云烟,他的心中只有面前的高台,以及在他身后大殿中的佛祖。
这一段路走到最后,待到顾峥在辅台之上坐定了之后,这场内以及因为挤不进大场而围在山路外聆听的人,对于辩机只有一个反应,那就是虔诚。
见到于此,隐藏在人群中,最靠近观礼台的李世民,就问起了一旁亲近的内侍,对于这场法会的感想:“你们怎么看?”
“是不是觉得朕的眼光独到?”
而那位内侍此时却是目光灼灼的盯着辩机登上的高台的方向,带着三分的敬仰,带着三分的娇嗔回禀到:“陛下的眼光果真是好的,那道岳法师能在此等经坛之上,颂扬佛法,果然是一代得道的高僧风范。”
那吐出口中的声音,是滴溜溜的脆,没有一般内侍的阴晴不定,雌雄莫辩。
听这个声音,竟是一个小娇娘。
果不其然,那李世民十分亲密的点了一下一旁小内侍的鼻尖,复又得意的大笑,朝着即将开讲的高台上看了过去。
而那个被赞扬了的女子,吐了一下舌头,眼珠子咕噜噜的,却是将目光十分阴晦的再一次的转到了辩机和尚的方向。
若是顾峥能够看到此女子的面容的话,一定会惊愣在了现场。
这就是他穿越在大周朝时,地位最为崇高的武皇陛下。
此时的武媚,年龄与顾峥相仿,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正是风华正茂。
她委身于身旁的帝王,却是半分的手段也不敢施展。
因为在强大的疑心的李世民的身旁,她那般魑魅魍魉的手段,实在是太过于小儿科了。
但是她有着一个谁都不曾知道的杀手锏,那就是,现如今因为她看辩机看的太过于认真,而被发现,在她的腰肢上偷偷摸摸的捏了一把作为提醒的太子李治。
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咸猪手,武媚自是怒目娇嗔了过去,在李世民背着手的身后,做着这个世界上最为刺激的偷情。
父与子,母与子的禁忌之情,让这个一贯以仁义孝顺的面孔示人的李治,此时也是红透了眼睛。
呼哧呼哧的,平复不了自己的心绪。
就在他因为自己的失态,马上就要引起父王的关注,在前方的李世民就要转过头来的时候,这高台之上的道岳法师,反倒是率先的开了口。
“佛曰……”
一声声的佛家至理名言,从这高僧的口中吐出,字字如珠玑,让入耳之人的所有的心神都自动的被吸引。
有那慕名而来的方外之僧,竟是席地而坐,闭目随之讲解一同诵读了起来。
有那潜心佛学的信徒,当双手合礼,诚心感念与其中。
一时间,这场内外的民众们,竟是被这声音洗涤了身心,一个个的都沉浸在了佛教解说的妙语之中。
让在寺庙内,仍想着淫邪之事的李治与那武媚,脸上也莫名的羞赧上了三分。
原本那刺激偷摸的心,自然也淡了下来。
而抬起头来的武媚,冥冥之中却是不受控制的朝着台上的辩机的方向看了过去。
这莫不就是让高阳公主在前几日中吃了大亏的那个辩机和尚吗?
只听说那公主,莫名的在普光寺中只居住了一晚,竟是封堵上了自己的府门,多日间也未曾见得再出门待客。
平日中高阳那般招摇的办事,谁不知道她曾经来这佛庙当中的目的?
只不过私下中的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罢了。
毕竟那人家真正的驸马房遗爱,也是半点的话语都不曾说出的啊。
不过,这和尚长得真是好看啊,胆大妄为的武媚,却是有着比一般的女人更加果敢的胆子。
在众人安静的听着佛法的感召的时候,她却是一直在欣赏着美和尚。
一时间,痴迷不已,辩机的形象,却是深深的印刻在了武媚的脑海之中。
自此,由佛成了魔,印刻在了她的心头,让她的审美观,也是十分诡异的朝着辩机的形象转变了起来。
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在潜移默化之间就被影响到了的武媚,随着高台上的道岳法师的最后一句唱诵结束之后,就快速的拉回了思绪。
虽然只是一节小小的法理的明辨,却是让李世民体会到了这道岳的最真实的水准。
看到了在道岳身后,虔诚礼佛的辩机的身影,李世民的眼中最开始的那种危险的光芒,却是一瞬而过,消散在了这场讲座之后。
他没有惊动周围的百姓,只是小声的吩咐了一旁真正的侍卫,说了一声撤离之后,就从人群之中,安静的退出到了庙门之外,须臾的功夫,就下得了山下,竟是连道岳法师后来的讲座都没有再听下去。
此行微服查访的目的已经达到,在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还是小心为妙。
一队看似松散,实则护卫严密的小游园队伍,就开始朝着长安城的皇宫的方向,驶离。
依靠在车驾之上的李世民,今日中因为带着武媚出行的缘故,并没有骑马。反倒是歪斜在裹满了黄绢的车塌之内,似有若无的翻看着手中的经卷。
怕是看到了一旁武媚的无聊,突如其来的,李世民就问出了自己心中的一句话语:“媚娘啊,你说,那名为辩机的和尚,长得是不是太过于好看了?”
“这长安城的百姓们会怎么看呢?”
被问到的武媚娘,心中却是咯噔一声,对于那个骄纵的高阳公主的印象,更是差了三分。
你说你一个年轻貌美的嫔妃,怎么好去评价一个年轻和尚的丑或美。
若是不是这个公主那过于明显不打算遮掩的行为,被她的父王给知晓了,又怎么替她惹来这样的祸事?
刚想着依照自己的本心行事的武媚,突然就想到了前几日李世民与她亲近时,那次被突如其来打断的好事。
那一日中,她满是愤懑的躲在幕帐之后,听到了突然觐见的高阳说的什么来?
对了,房玄龄的身体怕是要不大好了,她的那个大唐的外嫁到房家的公主,竟是要替他的驸马爷,争上一下房家国公的爵位了。
这天下还是皇帝陛下的天下,这天下的法度,能是你一个公主插手干预的吗?
522 因果成 (白银盟1/50)()
房家的爵位,只有皇帝陛下给得,却不允许你要得的。
这爵位的归属,怕不是早就定下了房遗直了吧?
想到这其中的缘故,武媚的回答就谨慎了三分。
她不能从光是埋怨高阳的方面下手的,因为这个世界上的父母的心都是偏的。
我的女儿再忤逆,那也是旁人引诱着带坏了。
而现在的辩机,还没有做到一个高僧的份儿上,他太过于人言轻微了。
所以,武媚笑了,她笑的很娇艳,带着一丝女儿家都不带着的飒爽与英武,却是难得的露出了几分女儿的痴态。
她只是低下头来,边笑边回到:“我觉得啊,那辩机小和尚,美的还不够呢?”
“若是能够再美上三分,真的若佛,若仙了,那才是我大唐的荣耀呢。”
听到了这般奇怪的回答,李世民也觉得很有趣,他反倒是将手中的佛经,朝着一旁一扔,等待着武媚的下文了。
而武媚真的是打蛇随棍,直接就将身子朝着李世民的怀中歪了过去,继续说道:“陛下,您看啊。”
“这辩机和尚的美,已经超过到了凡俗百姓顶礼膜拜的地步了,但是他的美,对于陛下来说,却是还未曾动摇心神的地步。”
“这是为何呢?是因为陛下见得多,乃是心智坚定的名君之主。”
“对于陛下来说,辩机就是御花园中最美丽的青莲,美则美矣,但是唾手可得。”
“若是这青莲美的蜕变,得到上天的眷顾,下凡而来的天上的宝莲呢?”
“那么陛下,您为了能够长久的观看与它,是否还会将其从塘中连根拔起,只因为它开的太过于妖娆呢?”
“要知道,错不在于花,而是在于欣赏花的人。”
“心中有佛之人,自是将辩机当成宝莲。心中有乾坤之人,若陛下这般的,自是当成了凡俗,若是那心中不定的恶念之人,说不得还要下的塘中,拔了青莲,挖其藕节,入得腹中呢。”
听到与此,李世民也不由的沉思了起来。
自己乃是明君,若是因此迁怒不明缘由之人,好像有点说不过去吧。
一时间,他胸中对于高阳插手朝廷袭爵大事的迁怒,就从辩机的身上消散了。
算了,听说那日中反倒是高阳吃了亏。
不若就当成是他的惩罚,也让那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女儿,受点教训。
这一时间,因为武媚的几句话,打消了李世民的杀意的顾峥,冥冥之中,却是在身上浮现出了一丝的契机,牵引到了早已经到了千米之外的武媚本人的身上。
顾峥与武皇陛下的因果……成。
而就在此时,高台上的顾峥,右眼的眼皮子微微的跳动一下,没有睁开,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是顾峥却是能感觉到,因为他出现的缘故,一场本属于辩机的危机,却是悄然的殆尽了。
这一次的法会举办的是十分圆满,下得高台之上的主持,就算是在众位僧人的护法之外,返回到了后殿休息,却是一点都不会影响,这场内虔诚人员的心。
作为道岳的徒弟,辩机十分完美的就开始了他接待的工作。
有那早早的预定了斋房的贵客们,也在有条不紊的被引荐出殿外。
待到太阳西垂,人群散开的时候,顾峥才浑身是汗的朝着周围帮忙的僧侣们一起唱了一个喏:“阿弥陀佛。诸位师兄,辛苦了,速速沐浴更衣,收拾一番之后,去后堂用斋吧。”
而那些原本就是应邀来法会的各路的僧人们,到了现在才一起的回礼,各自随着小沙弥的引路,而离开了这间大殿。
真是累啊,空无一人的大殿之上,顾峥毫无形象的伸了一个懒腰,却是在转头时,看到了一个头戴帷帽,身后只跟随了一个侍女的,熟悉又陌生的女郎的身影。
看到与此,顾峥那伸出去的手,立刻就缩了回来,而对面的那个女子,却是轻笑了一声,带着一丝难以言明的得意开了口:“你倒是跑啊?”
“装神弄鬼的拿着棍棒啊?”
“现如今既没有武器,也没有帮手,众目睽睽之下,你又往哪里去呢?”
而此人不用说,就是那胆大包天的高阳公主了。
她竟是趁着人多眼杂,在最不可能被人察觉的今日中,找到了辩机的面前。
见到高阳如此的说,顾峥反倒是平静了下来,他同样是回给了对方不屑的笑容,一点也没有了刚才在众人面前的高僧样。
“你奈我何?朗朗乾坤,你还能用强的不成?”
就在顾峥打算用拳头抵挡即将到来的**的时候,那一旁的高阳却是朝着身旁的侍女一努嘴,说道:“去,将我们的供奉,递于辩机法师去。”
那个侍女应声而去,将一个沉甸甸的匣子朝着做好准备的顾峥手中就是一塞说道:“这是我们高阳公主给法师的供奉,请不要客气。”话完,竟是不等着顾峥推辞,脱了手的就返回到了高阳公主的身边。
这边的顾峥一愣,下意识的他就想打开这个匣子,看看是何等的东西,那大殿的外边突然就跑出来了一队的仆役,朝着高阳公主的身边低语了几句。
听到了侍卫的话语,高阳公主的脸色大变,竟是连面前的顾峥也顾不得说话,一甩袖子,竟是匆匆的离去了。
将一脸莫名的顾峥,甩在了这大殿之内。
说好的用强的呢?说好的酒色财气的引诱呢?
你玩我呢?
想到这里的顾峥,将手中的匣子盖儿一掀,啪嗒,他又迅速的给扣了上去。
这是一个通体碧绿的玉枕,带着精美的雕饰,带着如同春色盎然一般的绿的色彩,也带来了皇家御用的印章,以及它非凡人不得使用的名头。
增枕头的寓意,是那般的明确,我愿以枕边人待之,心之所念,万望心想事成。
但是落在顾峥的手中,但凡是被人发现,他也只剩下了一条路可以走了。
那就是盗用皇家御用之物,砍头都算是轻的,那是要判罚腰斩的存在啊。
呵呵,真是烫手的山药。
想到与此的顾峥,将匣子仔细的封好,径直的就给带到了自家师父的禅房之外。
这时候,自己单打独斗的时候不成,那就必须要找师门处理啊。
我们可是有组织的人。
果不其然,当乖巧单纯的小徒弟,拿着玉枕,一脸茫然的出现在师父的禅房之内的时候,道岳出离的愤怒了。
他就这么一个亲传的弟子,手把手的将他度化而来,虽然是十五岁半路出家之人吧,但是辩机的悟性,已经超越了无数佛家的前辈了。
就拿他先前翻译出来的,二十卷的佛教典籍,就足够说明他的悟性之高了。
这样的一个好苗子,你们皇家的公主到底想要干嘛,还要不要脸了!
十分好的涵养,让道岳报不出粗口,但是那个玉枕头却是被道岳法师留了下来。
他安慰着对面因为他的讲述,而又惊又怒又怕的小徒弟,仔仔细细的分说了几句:“辩机莫怕,师父给你做主。”
“只怕那高阳公主打的一手的好算盘,却是不知道她偷鸡就要蚀把米了。”
“今日中,皇帝微服私访来我庙中,但是侍卫又怎么可能不通知我这个主办之人呢?”
“我配合陛下没有声张,但是并不代表我没有与陛下相互的通信。”
“今日中我已经将你翻译出来的佛经递于到了陛下的手中。”
“想来现在的陛下已经看到了你的成就了。”
“过几日,我趁着四下无人的时刻中,将这匣子原物送到陛下的手中。”
“只说是公主的供奉有误,旁的陛下自会明白。”
“放心,陛下舍不得你这般的人才,而迁怒的时候也要看看,与我佛教诸位众僧作对,是否真的那般的有利。”
看到了对面的师父,言辞间难得的强硬,顾峥的心中,也跟着踏实了三分。
而师父接下来的话,更是与他原本的设想,心意相通了起来。
“到时候这陛下必会斟酌一番,放心吧,玄奘法师的助力一职,必有你的一席之地。”
“到时候要好生的表现,依照你的所学,必会在玄奘法师的身边学的更多的本领。”
“到时候再返回普光寺之日,你主持接管人之名,才做的越发的踏实。”
这是年老的师父,已经替他想好的后路,顾峥自然是感激不已,连连的唱喏,踌躇许久,才静静的退去。
至于他师父口中的佛经,还就是李世民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