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外有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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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外有神- 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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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渐暗,暮光四合。双修大典就在这石林中举行,石林的中间已经搭建起了挂红披彩的高台,台两边的火把哔哔啵啵,跳动的光和热。不计其数的明珠散落在石柱上,星光点点。

    两只鸾鸟在台上载歌载舞,无数翻飞婉转的灵鹊给寂静的石林增添了盈盈喜气。

    即便如此,江漓还是发现这周围有不少人眼神闪烁,每一个细小的角落都在他们视线下被扫过一遍又一遍。

    “道友道友,这里为何戒备如此森严?”江漓追上比她快一步的管士舵。

    这人修为不高,却是个百晓生,大到各宗各门的政策手腕,小到世家谁谁谁妻妾之争,没有他不知道的。

    管士舵环了一眼,这里的防卫人手确实比以往多了三倍不止,而且整体修为也要高出许多。

    “你等等啊。”管士舵闭着眼睛,不知道在做什么,睁开眼后:“他们在防有人闹场。”

    整个千界都是项家的,有谁敢在这里闹场?

    “是魔修。”管士舵又闭了一会儿眼睛,睁开道。

    江漓了然,三天前的魔气震荡惊动了整个天目界,这不仅是对正道修士的威胁,更是对天目界的掌控者的挑衅。如果不是即将举行的双修大典,恐怕整个天目界都已经被项家翻过几遍了。

    “道友果真是无所不知。”迟御风拉回还要继续发问的江漓。

    管士舵被他幽深的目光看的如芒在背:“飞禽语,一点家传的雕虫小技。”他们家是散修出身,世代单传,不知是哪一辈的祖宗,得了某个机缘,从此子子孙孙都能听得懂飞禽之语。代价也是巨大的,他们永远也无法筑基。

    想到这点,管士舵嘴角扭曲,这真不知是机缘还是孽缘了。

    不知为何,今日遇到的这个小丫头,每每她站在他旁边的时候,他就会感到丹田处一阵波动,隐隐能看到丹田里似乎有一道金色的禁制。

    所以,他才故意走在他们左右,想印证自己的的猜测。只是,这丫头身边的男子警惕心这么高。一定要像个办法让他放心成见。禁制能对她有反应,他们之间就一定有渊源。

    也许,也许,他们管家几十万年的困境,就能在他手中解决了。若是能突破那道禁制,筑基成功,被人甩点脸色又何妨。

    于是,管士舵又顶着迟御风有如实质般的眼神,硬着头皮笑着道:“在下管士舵,人送外号万事通,无权无势散修一名。”最后的话是对着迟御风说的。

    散修才最需要防备,迟御风自己在修仙界底层摸爬打滚了数百年,太了解散修了,只要有利益可得,什么样的事他们都能做的出来。

    江漓到觉得这个管士舵人还不错,热心又实诚:“我叫江漓,他叫迟御风,是……”

    “是跟东方小少爷来的吧。”管士舵笑道。

    “这你都知道?”

    “当然,你们一来就有许多人盯上了。”管士舵见她面露疑惑,看看一旁表面云淡风轻,其实全身戒备的迟御风,有意交好,自然知无不言,“你可知道修仙界东方少爷有个称号,叫仙界纨绔。”

    “看你样子,就知道你一定不晓得,他们东方家的大本营不在修仙界,而在仙界。他的具体消息,我所知不多,但他花钱如流水,喜欢凑热闹,是个会跑跳的大肥羊,是整个修仙界无人不知无人晓的。”

    江漓咋舌,没想到东方荀彧还有这等“美名”,那他让他们同道而行,大概也是觉得好玩,想看热闹喽。她有什么热闹好看,又没钱,又不招惹是非,顶多爱吃爱玩一点,没道理啊。

    “咦?”管士舵忽然惊疑了一声,看着江漓的眼神瞬间就有点不对了。

    他的转变,江漓和迟御风自然看在眼里,两人不动声色的挪动了几步。这人还不熟,师傅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一定不可无。

    管士舵也看到他们的小动作,犹豫了一下,还是道:“我听到有两只灵鹊在讨论魔修之事,说是容貌看上去只有十五六岁,额间有一点印记,身边还、还跟着一个男修。”

    管士舵惊疑不定的眼神,江漓的目瞪口呆,迟御风紧皱的眉头。

    这两个人的组合太符合了啊。

    “你们是不是刚刚在项家动过手?”管士舵的脚尖已经微微外转,只要有一个不对,立马跑路走人,筑基神马的,哪有小命来的重要。

    江漓的头才点了一半,“嗖”的一下,眼前哪里还有什么人啊。

    “他的意思是说我俩是魔修?”江漓指着自己,太不可思议了,怎么就认定了她是魔修。

    “时辰到!”主持大典礼仪的项芷明神色肃穆,看不出半点喜气。

    绿色的草天相接一线处,一辆灵兽车似慢实快的到来,四角坠着的铃铛在风中“叮叮当当”响个不停。高台边的百名美人,一齐轻动,霎时间琴响箫和,笛鸣鼓动,喜气洋洋。

    十六名美貌侍婢挑着花灯,引着身着大红喜服的一对璧人,缓步走上高台。下面就传来一片赞叹声,什么“郎才女貌”“天作之合”“明珠璧玉”等等,不绝于耳。

    项家长老们和曦鵷仙子等重要来客坐在高台后浮空的椅子上,满面春风。

    “恭喜未乐长老,祝项家越来越昌盛。”曦鵷仙子微笑着说着恭喜的话,可是看着高台上凤冠霞帔的美丽女子,却忍不住流出些许悲悯。

    未乐长老是目前项家在外修为高的长老,闻言,也不知有没有察觉她眼底的悲悯,笑得开怀:“多谢仙子吉言。”

    而在人群中纠结魔修一事的江漓,在看到两个新人的面容之后,却如晴天霹雳般,脑中轰鸣一声炸开了。

    石林里突然贴地刮起了一阵怪风,打着旋儿,往高台方向扑去,灭掉两支烧的旺盛的火把,高台一下子陷入黑暗。

    “小心!魔气!”

    随着平地一声吼,整个石林里魔气大盛,所有的明珠齐齐失去光泽。

    江漓体内的灵力本能的运转起来,将围绕在她身边的魔气净化干净。没有黑气笼罩的地方,她分明看到三张与记忆中相似而又有了几分陌生的脸。

第一百八十五章 故人() 
须臾,魔气散去,天地清明。

    高台边的火炬重又燃烧起来,火光下,所有人的脸色都不怎么好。他们之中不乏元婴、金丹的修士,就这么被魔修大摇大摆的闯进来,这么明晃晃的打脸行为,让他们每个人心中都闷了一口气。

    高台上纠缠着的三人曝光在众人的目光之下。

    黑衣黑袍的魔修,脸色苍白的没有丁点儿的血色,一双裸露在外的手也同样没有半分血润,只有隐隐的青色流动。

    魔修的眼睛似乎只看到一人,新娘的手被他紧紧扣住:“跟我走。”火红的嫁衣倒映在他的双眼,像两团火焰在跳跃。

    新娘紧闭了眼睛,一串泪珠潸然而下,用力收回自己的手:“道魔殊途,你走吧。”撇过头去,不在看他。

    “只要你愿意跟我走,我立马就舍了这身魔功。”苍白的脸上,黝黑的双眸迸射出强烈的光亮。

    手再次被紧握住的女子,用力扭过身去,明亮的火光似乎也照不亮她脸上的阴影。

    “她不愿走,何必执着。”

    前来观礼的客人没想到会看到这么一出大戏,更没想到新郎说出的话居然也这么的没力度,这样的情况下不应该二话不说,上去就揍吗?

    “叛徒,这里没你说话的份。”泉涌而出的魔气隔开新郎,在两道刺眼的红火之间立起一道黑色的屏障。

    “大胆,敢闯我天目界,找死!”死字一出,无疑匹敌的凌厉剑气当头压下,围在高台边的看客都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几步,以免遭受池鱼之殃。

    未乐长老从震惊中回过神,大怒。抢人抢到他们家地盘上来了,当他们这些修士都是死的吗?恼怒之下出的剑招无一丝余地,径直刺向要害。

    凝聚在一起的魔气“倏忽”散开,又快速的在三人的头顶上聚集,如一朵浓黑如墨的黑云。剑光闪闪,没入黑云中,原来就苍白的脸更加惨白,一口鲜血如花般开在高台上。

    黑云被劈开两半,而剑气被黑云这么一消耗也没了踪影。

    “啊——阿文。”惊叫声不是来自高台之上的新娘,而是台下。

    魔修有帮手,就在他们中。

    站在台下抱着各种心态看好戏的人,迅速反应过来,各自退开,围成一个圈。只留面上还残余着担忧惊惧的女修和她身边警惕四周的男修。

    江漓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心情来面对高台上的三人,喜悦?激动?惶恐?疑惑?或者兼而有之。谁能想到百年后,他们会是在这样的场合重逢。

    喜服、鸾鸟、石林。姜萝、魏谨元、纪雅文。

    前来参礼的有一千多人,这些人中有几人参与了三天前樊夜城外魔气追踪,一下子就认出这名女修就是先他们所有人达到事发地点的“前辈”。

    比所有人都先一步,却什么也没发现。可是现在却能喊出魔修的名字,有人的眼睛已经不由自主的在她宇纪雅文两人身上来回,这里面的关系耐人寻味啊。

    可是在场这么多的修士、仙子却没有一个人敢先动手,原因很简单,在场的都是聪明人,一个看似年少的小姑娘,却看不透修为。万一是个隐匿的高人大能怎么办?

    修士为什么要逆天而行,还不是为了追求无尽的寿元,所以越是修为高的修士越是惜命,谁也不愿意为别人充当前锋打手。

    场面一时陷入了寂静。

    “呵呵。”高台后观礼台上传来清晰的轻笑声:“这位……道友,与这位魔道小友似乎关系匪浅?”曦鵷仙子纤细的手指敲击着椅子扶手,美目顾盼间,风情必现,在场的顿时就有几人痴了。

    仙颜九展!许多人激动起来,这可是货真价实的仙家手法。他们这里有多少人能修炼到飞升,运气不好的这辈子可能都见不到仙界的人。能有这么好的机会见识到真正的仙家手段,毕生无憾了。

    眼前明眸笑嫣忽远忽近,周围的一切都好像虚化了,只剩这绝世美颜。江漓恍惚了一下,灵台却似一阵风起,越发清明。

    无意间就模仿她的笑容也笑了:“他们都是我师兄师姐。”给她在话里下套,她看上有那么傻吗?

    “嘶!”观礼台上传来声声吸气声,这笑容、这笑容没有曦鵷仙子的风情,没有她的流盼生辉,甚至有点青涩,可就是让人好像陷进了某个仙境,团花簇锦,云烟袅袅。

    坐在观礼台上的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修士,要么本身修为高深,要么家世令人望其项背。前者心神固若金汤,后者身上法宝无数。轻易都不会陷入幻境,比如曦鵷仙子的那个笑容,他们都只觉得好看,非常好看。

    众人的心神恍惚下,没有人注意到曦鵷仙子眼底的惊惧愤怒,手指紧紧扣着手心,才逼得自己没有颤抖。

    只有四个人还能保持清醒,一个是时刻紧护在江漓身边的迟御风,还有与他对视的高台上纠缠的三人。江漓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其实他们三人又何尝不是一样。

    泰和界封印破碎后,与外界来往渐渐增多。他们四处寻找他们的下落,多年寻觅未果,才相信他们真的殒身于那场门派保卫战。原本以为已经死了的人,突然活生生站在面前,那份冲击力比爆裂符还要大。

    “魔女,看剑!”

    一剑飞来,项巧儿露出必然得手的笑容。哪怕这一剑落空,这里有这么的元婴,金丹修士,只要自己抓准了她是魔修这一点,煽动他人,自己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灭了他们。

    “卟!”剑身入肉的声音,项巧儿睁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飘动的大红色喜服。

    隐隐斑白的两鬓,沧桑漠然的俊脸。她曾日思夜想的要毁了这张脸,想了千百种方法折磨死的人,她的堂兄——项予真。可是绝对不应该是在这儿,在众目睽睽之下。

    他不是已经是个废人了吗?不是没有修为了?为什么速度还是这么快,不应该,不可能。

    可是剑已经刺中了他胸口,以后不见得还有这么好的机会。杀!天予不取,反受其害!大不了以后带着娘离开项家,天大地大,何处不能去。项巧儿眼底涌现惊人的疯狂。

第一百八十六章 不甘() 
“放肆!”灵力澎湃,项巧儿如断线风筝般被扫开,连撞断两根石柱才重重的跌落在地上,口中鲜血喷涌而出。

    不甘的焰火在她眼中挣扎数下,渐渐失去了光泽,无力的倒了下去。最后的一瞬间,她想到的不是与她相依为命的娘亲,而是如果她克制自己,没有想项予真散出那么强烈的杀意,会不会结局就不同。

    项巧儿的母亲是一无所事的凡人,没有傲人的武力,没有卓越的智计。有的只是世家学来的倒三不着两的勾心斗角之术。机缘巧合,救了重伤的父亲,跟着他踏入了一个崭新的世界。

    她的父亲项筠却是项家子弟中的佼佼者,金木双灵根,三十岁筑基,一百二十岁合道,生性沉稳谨慎,是长老们看好的下一任家主。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人有祸兮旦福。一次家族任务中,出去的十五人,直回来了六人,其余人都陨落在途中,其中也包括当时被所有人都看好的项筠。

    父亲去世了,只留下凡人母亲和一个四灵根,而且灵根品质极低的女孩儿,在修仙世家的角落里讨生活。按照项家的规矩,他们应该离开老宅每年领一笔银钱,自谋生路。

    但是项巧儿的母亲不甘心了,尤其是项贺继任家主后,这种不甘达到了顶点,他的丈夫才应该是项家的家主,整个项家都应该是她的,才对。所以,她不走,她不能离开老宅,她要为丈夫夺回属于他们的东西。

    她这种扭曲的心理深深地影响项巧儿,项巧儿仇视每一项家人。她的灵根资质不好,可是项贺的儿子项予真却是从未出现过的雷灵根。所以在她心底深处,一直深深的认为,雷灵根是她的,是被人调包才给了项予真。这个想法让她疯狂,让她不顾一切的想要夺回。

    可惜再怎么不甘,再怎样疯狂,都结束了,属于她的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项贺看着地上的女孩吐出最后一口生气,眉头拧成一个“川”字。项巧儿是族兄的女儿,当年,族兄项筠因为一时心软,被妖兽瞅准空隙,一击毙命。自己答应他要照顾好他的妻女。

    不过,族兄的女儿与自己的儿子相比,哪一个更重要,自然是不言而喻。他不知道项巧儿为什么要杀他的真儿,但是那一刻朝着项予真所散发的强烈的杀意,却实实在在让所有人都感受深切。

    儿子,他一出生就被誉为天才的儿子,他的被所有项家人相信,将会带领家族更上一层楼的儿子。

    出生的时候就自带三道雷劫,三岁被测出天级雷灵根。让整个天目界狂欢三日的耀眼的存在,他这个父亲的家主之位,也因长老看重这个孩子才那么容易的落到了他的手上。

    如果,如果那年他没有听从家族的指令,将他送到泰和界,那他应该还是那个令人仰望的天之骄子,而不是现在这个年纪轻轻却已两鬓微霜,整日买醉的颓废酒鬼。

    与他同龄的人都已经是筑基中期,而他却停滞在练气九层上,再不得寸进。

    “真儿。”项贺一步步从上面拾空而下,好像有隐形的阶梯踩在脚底。现在,他已经知道,儿子好好的双修大典,已经被这魔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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