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琳痴呆呆地看着方璞光,用恳求的语气说:“娶我吧,我会做一个好妻子的!”
方璞光又是一怔,连忙站起身来掩饰说:“啊,你一定饿坏了吧,我给你做点儿吃的。”
黄琳伸出白玉般的臂膀,抱住方璞光的脖颈说:“真的,娶我,我想要家,要丈夫。”
方璞光含笑的脸流露出一丝无可奈何的尴尬。他再一次用被裹住黄琳的身体,正色说:“琳,是不是刘剑东出事了。”
黄琳火热的心凉了下来,她再一次看到方璞光没有家庭离异打算的心。她认为这是自己貌不惊人的缘故,是她与方璞光的妻子容颜上的差距带来的必然结果,否则方璞光的妻子那样的刁钻,作为她所了解的方璞光,早就摆脱这种家庭的磨难与不幸了。
黄琳禁不住放声大哭,这样的哭不是因为她看到刘剑东与吕馨兰之间的恋爱。她是哭自己的悲哀,自己幻想的破灭。连方璞光都不肯要她这个斤两不足的“丑”情妇,更何况帅男刘剑东了。
“这小子,难道是不想混了!”方璞光并不了解黄琳那颗失落的心。他一脸的愤怒,报复性地说:“琳,你等着,他刘剑东就是孙悟空,也休想跳出我如来佛的手掌心。”
其实,方璞光是不会同黄琳结婚的,因为他的妻子缠着他的全部财产,缠着他可爱的女儿,他不想自己变得一无所有。他只有给他可爱的情人寻找他所满意的男人,他也必须做到这一点,做成这件事。这是他为人的原则,否则他就对不起面前这位将一切的一切都无偿交付于他的好姑娘了。
他为黄琳做了一碗鸡蛋面条,像服侍病人一般一筷筷地喂到黄琳的嘴里,喂得黄琳除了泪水就是泪水。黄琳认命般地面对方璞光,大脑的影像逐渐转移到那个可恶的刘剑东身上,因为她知道方璞光有能力整治刘剑东。联想到半年多她在刘剑东的身上付出的心血,她竟然将方璞光对她求爱的拒绝附加给那个冷酷无情的刘剑东。她恨,憎恨刘剑东与吕馨兰结伴出行带给她的伤害,否则她是不会失态于面前这个好色的老男人。可这种失态对她并没有造成太大的伤害,因为她是这个老男人的情妇。身体都给了这个老男人,还有什么面子可言呢?她只是想借助方璞光的手报复刘剑东,拆散刘剑东与吕馨兰的爱。或许正是这样的恨,在与方璞光恩爱缠绵的过程中,黄琳的大脑有意想剔除刘剑东的虚幻。然而奇怪的是,一夜的梦幻中,她的大脑益发占满了那个“坏蛋”的笑脸以及她与那个“坏蛋”的淫欲。她究竟怎么了?
黄琳病了,病到早上起床的时候,感到头颅撕裂般的痛,感到浑身抽去筋骨般的软。方璞光摸了一下黄琳的额头,感到烫手般的热。方璞光吓坏了,爱的冲动驱使着他为黄琳穿上了衣装,在众目睽睽之下将黄琳抱到三百多米外的停车场。此时的他一点儿惧怕心理也没有,全身心所关注的就是将黄琳送进医院,至于身份、地位和万一撞见熟人所造成的后果,他根本无暇顾及。
三百多米的路程,走得方璞光大汗淋漓。这样的汗水这样的情感染得黄琳放声大哭。黄琳发誓般地说:“璞光,不管今后我能不能成家,你都是我心里面的老公!”
方璞光喘着粗气说:“傻孩子,胡说什么呀!你呀,会有家的,而且很快就会有的。”
这又是一种情,一种责任深重的情。有谁能说,方璞光不是顶天立地的汉子?莫看平日间方璞光忽冷忽热,那只不过是身肩重任,只不过在社会这个大舞台扮演着他需要掩饰的角色。莫看方璞光现在看好同床异梦的结发妻子,不肯解除他名存实亡的家,正式接手黄琳这个柔弱善良的小情人,可是关键时刻到来的时候,方璞光还会扮演他需要扮演的角色吗?还会置黄琳的危难于不顾吗?不,事实说明,方璞光已经完全地爱上了黄琳。他会为黄琳而献身,会毫不犹豫地脱去戏装,当着整个社会表露出一个真实的他。这个他就是在黄琳无人可要无人可娶的状态下,方璞光一定会解除与李秀娟的婚姻,毅然决然地扑进黄琳的怀抱。
当黄琳躺到医院病床上的时候,方璞光疲惫的脸上露出了由衷的笑。
方璞光是一位对工作高度负责、从无迟到早退现象的领导干部,可是今天的他走进那间豪华的办公室的时候,时间已经滑过了十点半。
王明伟一直在方副局长办公室的门外等待着方璞光,脸上流露出一种无法言喻的复杂表情,说不清是哭还是笑,只是感到内心格外地烦,烦恼的根源出在刘剑东身上。刘剑东撬走了他的女朋友,导致他给吕馨兰打了一晚上的手机,每每都被吕馨兰掐掉了。王明伟说不清刘剑东与吕馨兰的出行都做出了哪些出格的事,他只是直觉意识到,他所爱慕的美人可能保不住。为此,他早早儿守在省经贸局的大门口,等待着吕馨兰的出现,将吕馨兰从刘剑东的手上抢回来。然而他同吕馨兰的见面又是那样的不顺利,吕馨兰正眼都没有瞧瞧他,便趾高气扬地进了办公楼。王明伟追到了打字室,又被吕馨兰来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闭门羹。王明伟的心莫提多失落,他就像大难临头似的,疯了般地给方璞光打电话,可是方璞光的手机始终没开机。王明伟这时真正地意识到“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含义了。
方璞光似乎显得很累,一走进办公室的里间,便扑通一声坐到了办公桌前的转角皮椅上。王明伟为方璞光沏好茶,一脸丑态地站在方璞光的桌案前。
方璞光表情严肃,向王明伟分配工作说:“黄琳住院了,你找个人陪护一下。啊,就找刘剑东吧。”
王明伟接受任务,没动地方。
方璞光有些恼火,紧皱眉头问:“你怎么了?”
王明伟沮丧地说:“方局,你管管那个刘剑东吧,他借着你对他的关怀,越来越不像话了,整日里傲慢无理,骄横跋扈,到现在居然撬起我的女朋友了。”
方璞光一脸茫然地问:“啥,撬你女朋友?你的女朋友是谁?”
王明伟落着泪说:“就是打字室的吕馨兰。吕馨兰已经接受我的求爱了,可昨天晚上,刘剑东竟把吕馨兰拐跑了。”
方璞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斜蔑着眼儿问:“啥?刘剑东拐跑了吕馨兰?”接着以鄙夷的口吻说,“你看你,这个没出息的样。不就是一个娘们儿吗?至于吗?真不知道我方璞光瞎眼了还是怎么着,咋找来你这个窝囊废。”
王明伟擦了一把泪,语吃地说:“不是,我……我喜欢吕馨兰嘛。”
方璞光调整情绪,语气和缓地说:“你把刘剑东叫过来。”
不大一会儿,刘剑东跟着王明伟走进了方副局长的办公室。他满脸的愧疚,有如做贼一般,心虚地拿眼瞟方璞光。其实,刘剑东也是一夜未眠。他过电影似地回忆着与吕馨兰交往的前后经过,越发感到吕馨兰是一只化作美女的蛇,这条蛇戏弄了他的爱,玷污了他的情。由吕馨兰的坏他想到了昔日的恋人张春红,虽然说张春红的一举一动充满了对他的爱,可是这种爱好似充满苦涩的碱水,浸泡得他的心只剩下痉挛和颤抖了。他知道张春红的用意,张春红满脑子都想炮制一场多元化的西式婚姻,都想同时拥有两个男人。可是他刘剑东是人,是有血有肉的男子汉,不是张春红手上的玩偶。他发誓,今生今世绝不原谅张春红。只有一个人让他心颤,令他恐慌,那就是他的搭档黄琳。他想到了黄琳腼腆的笑容,想到了黄琳默默的帮助,想到了黄琳无声的暗恋,同时也想到了黄琳那种无助的哭。他真正地意识到,黄琳已经根深蒂固地融入他的脑海,已经实实在在地萦回在他的心里。他虽然把这一切划归于工作上的关系,可是这种工作关系是不是存有爱的成分?
方璞光不耐烦地挥挥手,示意王明伟回避。王明伟听话地走出办公室,带上了房门。
方璞光阴森着脸说:“说吧,究竟咋回事,为什么要撬王主任的女朋友?”
刘剑东的心放下了,他挠着自己的脖子,嬉皮笑脸地说:“方局说的是吕馨兰吧?”
方璞光说:“不是她还能是谁?”
刘剑东说:“我哪敢呀?我是借。”
方璞光说:“借?女朋友有借着玩的吗?”
刘剑东说:“我不借又该怎么办?毕业的同学在古城大酒店举办一个Party,要求每个人带上自己的女朋友。可我现在没有女朋友,我总不能光杆一人跑去参加聚会吧?想着王主任的女朋友长得漂亮,陪我应付一下这件事。人家吕馨兰真的给面子,当下儿就答应了我的邀请,没让我在那些同学的面前太丢丑。不过我知道吕馨兰是王主任的女朋友,Party一结束就和吕馨兰分手了。”
方璞光放心了,不禁在内心埋怨起黄琳的多疑。他紧绷的脸松缓下来,眼角儿露出了惯有的笑。
“我就说嘛,我所看中的同志都是出类拔萃的佼佼者,就是有些小毛病,也不至于太离谱。好了,这件事情不怪你,一切都是王主任的错,一个部门领导,怎么能胡思乱想地猜度他人?就那么信不过自己的恋人,自己的同志?回头我去批评他。”方璞光站起身来,拍了拍刘剑东的肩头说,“剑东啊,说到婚姻恋爱我可要批评你,一个人工作固然重要,可也不能不找朋友不成家吧,何况咱们机关好女孩子又不是不存在,你是应该考虑考虑对象的问题了。最近局里要讨论集资建房的事,基本标准已经有了一个轮廓。现在党组要通过一批副主任科员的人选,劳人处呈报上来的名单里面就有你的名字。所以我想啊,你再走一步,在机关里面找上一个院校毕业又是主任或副主任科员身份的对象,把个人问题解决了,以便参与到机关的最后一次分房。这事还有点儿时间,你再考虑考虑。”
这种事情还用考虑吗?刘剑东认为,这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这种好事之所以能落到他的头上,还不是因为他是方副局长青睐的红人!刘剑东太幸运了,人生道路上得遇方副局长这样的上司,在当今这个纷繁复杂的社会的确不多见。刘剑东激动万分、热泪盈眶地发誓表决心,一定不辜负领导的关怀,在省经贸局里找上一个符合条件的女朋友,尽快把婚给结了。他在心里已经选定了女朋友的最佳人选,那就是黄琳。
方璞光充满理解地笑笑说:“好了,找对象的事你先停一停,我这里有一项特殊任务需要你完成,到医院陪护一下黄秘书。今天早上黄秘书打来电话说,她得急病住进了医院。”
刘剑东心里明白,方璞光之所以让他放下秘书的工作,跑到医院陪护黄琳,也是想为他和黄琳的恋爱创造外在的条件。因为他们都是院校毕业的公务员,只有珠联璧合,才能具有分房的资格。再者,黄琳是个难得的好姑娘,因为内心的爱,不顾一切地帮助他。单凭这样一种真感情,刘剑东也要对得起这份爱。只是他昨天晚上的行为太唐突,无形中伤害了这份真感情,他也只有硬着头皮来赔罪了。
刘剑东在街头上买了一束康乃馨,疾步来到医院,闯进了黄琳的病房。
黄琳住的是单人单间的高干病房,病房里面有电视,有家具,有沙发,还带一个病人专用的卫生间。刘剑东好似走进了居民住户一般,一点儿没有产生在医院传统病房的感觉。
此时的黄琳正在输液,看到刘剑东进来,脸儿刷地阴了下来。在刘剑东离开省经贸局的时候,方璞光打来了电话,他告诉黄琳,刘剑东根本没有找什么女朋友,他是借王明伟的对象吕馨兰参加一个同学聚会,为他撑面子,摆样子。现在方璞光把刘剑东支到了医院,希望黄琳抓住时机,拿下婚恋这个课题。就是这一刹那,黄琳悲哀的心苏缓下来。她认为她还应该有机会,她也必须有机会,因为方璞光是个爱她不顾一切的男人,如果她的婚恋再失败,方璞光真会动起离婚再结婚的脑筋了。
黄琳拉了一下被,蒙住了自己的头,将她恨她又爱的刘剑东晾在了病房。她想她也应该整整刘剑东。刘剑东宁可借他人的对象充假货,也绝不交她这个女朋友,这样本身不是对她的侮辱吗?想到这里她就恨,恨到心头就会落下悲伤的泪。
黄琳躲在被里,呜呜地哭出声来。
刘剑东在黄琳失声痛哭的状态下显得有些慌乱。他轻轻儿叫了两声黄琳的名字,看到黄琳还是身心颤然,便伸出手来,小心翼翼地掀开了黄琳的被子。
黄琳的脸上糊满了泪,在她的眼睛撞见刘剑东饱含笑意的目光时,她竟然停止了哭,撅起小嘴生气地说:“你找你的美人,到我这里干什么?”
刘剑东脸儿一红,有些窘迫地将康乃馨鲜花放在了黄琳的枕边,轻声说:“这花好美。”
这是一个一语双关词,红色的康乃馨,散发着爱的温馨和芳香,又如何不让黄琳为之激动?黄琳是个多泪的女孩,在鲜花伴衬之下再一次哭出声来,哭声之中嘟囔说:“我这是何必呢,人家去搂女孩子,我却为他生病,我咋这么傻呀!”
黄琳的叫屈声搅乱了刘剑东的心。刘剑东方寸大乱,慌慌张张解释起昨天晚上的误会来,同时还自责地说:“我可真浑,不就是想气以前的那个女朋友吗?非要带美女才能解气吗?难道才女的影响力就比美女小?结果还闹出了大笑话,今后难免不让人家王主任和吕馨兰奚落我。”想到吕馨兰的戏弄,刘剑东的精神立刻委靡下来。
黄琳扑哧笑出声来。她娇嗔地看了刘剑东一眼,和着眼泪儿骂道:“活该!”
一句“活该”的笑语,缓解了刘剑东紧张的心。刘剑东如释重负地笑出声来。他大胆地抓住黄琳的手,双眼深情地看着黄琳的脸,看得黄琳满脸通红,妄图收回那只手,没想到,刘剑东竟然将黄琳的小手贴在了自己的脸上,动情地说:“黄琳,咱们结婚吧。”
黄琳下意识地说:“结婚?”她一脸的不解,心说没有恋爱就结婚,这家伙不会也发烧说起胡话了?
刘剑东说:“是的,结婚。今天方局找我谈了一次话,劝我参加这次机关分房子,说是我的副主任科员任命快要下来了。如果我和大学毕业的主任科员谈对象,结了婚,我就有入主分房的资格了。方局这人可真好,职工的个人事情他也要操心。若是遇到官气十足的那种领导,这种好事还能轮到咱?所以啊,黄琳,我想和你结婚,建立咱们自己的家,拥有咱们自己的房。昨天参加聚会的时候碰到不少结了婚的老同学,他们虽然有了孩子有了家庭,可是单位的福利设施跟不上趟,社会上的房子他们又买不起,整日里像打游击似的找房子,让我听了都寒心。”
刘剑东终于上套了,为了黄琳与他恋爱结婚的事,他甚至做起黄琳的思想工作来。黄琳真心佩服方璞光的手腕子,为了心中的那团火,竟然想出分房的招数来引诱浑身上下冒傻气的刘剑东。黄琳的心好似打翻的五味瓶,以一种复杂的心态可怜起面前的帅气小伙来,因为这小伙子才是她的爱,她的丈夫,她的家,至于方璞光,说一千道一万也只不过是一个好色之极的嫖客,除了想方设法玩她的身,在他身上还能找到什么实质性的爱?
黄琳重新排序了刘剑东和方璞光在她心目中的重要位置。她不再看中方璞光,因为她要和刘剑东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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