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剑东这时方才感到,吕馨兰是一个非常淫荡的女人,他庆幸没有娶到吕馨兰。
如果说与吕馨兰的幽会是种玩、是种嫖的话,同张春红的再次相会则是一种充满怜悯的痛。
一个寒风凛冽的夜晚,值夜班的刘剑东擅自离岗,骑着摩托车来到了张春红的家。张春红的家是那样的冷清,那样的简单,一个四开门的实木立柜,一个宽大柔软的床,一个无依无靠的美女,一把充满苦涩的泪。泪水中的张春红除了拥抱自己心爱的人儿,几乎没有其他渴求了。满屋的墙壁上张贴的都是刘剑东的彩色照片,电脑的屏幕上映现的是刘剑东的笑脸,写字台的桌面上是刘剑东与张春红的合影,凡是能够表达张春红赤裸裸的爱的地方都让张春红表达了。刘剑东实实在在地感到,张春红已经将他的爱和自己的命运拴在了一起。他心虚地问:“红红,这样下去能有结果吗?”
张春红坚决地说:“有,你爱的是我,这种爱会让你回到我身边的。”
刘剑东难过地说:“可我也爱我的老婆啊,我老婆也是一个柔弱的女人,她已经怀上了我的儿子。”
张春红发狠地说:“那我就去死。”
刘剑东摇着张春红的肩头说:“你为什么老是死死的?就不能提高生活的勇气和信心,在你的身边你的周围找到一个爱你的人?”
张春红说:“不,除了你我谁也不爱!谁也休想爱到我!”
刘剑东感到,张春红是一个更加可怕的女人。这个女人让他扔不掉放不下,又如何让他面对可爱的妻子呢?
自从刘剑东投入到繁忙的招待所工作以来,黄琳变得益发温柔了。她不再听那首《下沙》,她开始在电脑上选取刘剑东喜欢听的歌,开始全力服侍忙碌一天的刘剑东,晚上刘剑东洗脚的时候,她会挺着肚子蹲下来,伸手去洗刘剑东的脚。刘剑东吓得直护自己的脚,他生怕妻子压坏了肚子里的孩子。然而黄琳流着眼泪跪下来,执拗地伸手来洗刘剑东的脚。刘剑东的心愕然了,他不知道妻子怎么了,同时更加感到对不起妻子的爱。
在与张春红网上聊天的时候,他把黄琳跪着为他洗脚的事说了出来,说得张春红发来消息说:“看来我逼你逼得太狠了。我答应你,重新找朋友,可你要常在QQ上面与我见面哟。”
刘剑东说:“会的,我一有空就给你发留言。”
第十四章
黄琳做出一系列破坏胎儿生长的举动。她在家里搬面搬蜂窝煤搬液化气,跑到公园荡秋千,上下班的时候不乘电梯上十楼,而是一个台阶一个台阶地爬楼梯,爬得方璞光害了怕,在一天中午下班前,强行将黄琳拉到车里面,一溜烟儿跑到祥福宾馆的包房里,喘着粗气抱住肚腹浑圆的黄琳说:“琳,你说,你为啥要这样做?你这样做的话还不如告发我。”
黄琳说:“我告发你有啥用,告发你就能改变我的命运吗?”
方璞光说:“能!这么长时间我也想好了,刘剑东要是和你闹离婚,我也和我老婆办离婚,宁可摘掉这顶乌纱帽,也要把你娶到手。”
黄琳不相信地说:“你说这话有谁信?”
方璞光说:“我不需要你相信,我下午到纪检组去自首,说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
黄琳哭了,双手捶打方璞光的肩头说:“你堂堂的一个大领导,咋也学得这么二球(方言,莽撞的意思)呀!”
方璞光眼含热泪说:“这不是二球,这是爱。我也不知道怎么了,为什么会这样爱你。按理说,你长得不如我老婆,可你就是揪住了我的心,揪得我发狂,揪得我发疯。我想,这种疯狂并不是你怀不怀我孩子的事,而是我能不能离开你的问题。事实告诉我,我的确离不开你。琳,剑东不在家的时候你就过来吧,我在这里随时随地等着你。”
黄琳说:“我不打算再过来了,剑东有时候会突然回家的。我不想让和睦的家庭出现不必要的挫折。”
这是一次特殊的幽会,方璞光和黄琳坐在沙发上,紧紧地拥抱了两个多小时,最后下楼吃了一点饭,便回机关了。
然而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看似神秘的约会却失去了神秘的色彩,与刘剑东玩偷情游戏的吕馨兰提前一个小时来到祥福宾馆。在祥福宾馆大厅的一角沙发上等待着刘剑东的到来。她吸吮着一瓶“露露”,左顾右盼地寻找刘剑东的身影。就在吕馨兰内心焦躁的时候,大堂里出现了方璞光和黄琳的身影。方璞光手扶着黄琳的腰,径直走向电梯口,进入电梯间。吕馨兰急忙跑到电梯口,查看电梯运行的情况。
又是片刻的犹豫,吕馨兰跑到前台查询:“小姐,能给我查一下方璞光先生的房间吗?”
前台小姐在电脑上查询了一会儿说:“方先生的客房是六三六号。很愿意为您效劳,请问,您还需要什么服务吗?”
吕馨兰问:“方先生的客房是哪一天登记的?”
前台小姐说:“对不起,小姐,未经客人允许,我们不能提供您所感兴趣的问题。”
吕馨兰离开前台,乘电梯来到六楼,找到了六三六号客房。客房房门紧闭,里面鸦雀无声。吕馨兰看了一下手表,又乘电梯来到了宾馆大堂,正好看见在大堂廊柱下站立的刘剑东,便拉住刘剑东的手说:“咱们能换家宾馆吗?”
刘剑东不解地问:“为什么?”
吕馨兰说:“不知道,我总是感到在一个地方次数不能太多,太多了容易被人发现。”
刘剑东笑着说:“你也怕被别人发现啊。”
吕馨兰说:“看你说的,我也是有老公的人啊。”
吕馨兰掌握了方璞光与黄琳偷情的证据,开始了她特有的进攻计划。这一天上午,她以送文件为由走进了方璞光的办公室,在方璞光不经意的状态下说道:“祥福宾馆六百三十六号。”
方璞光大吃一惊,霍地站起来,向吕馨兰流露出凶狠的目光。然而只是瞬间的工夫,方璞光的双眼又转换出少有的惶惑。他跑到会客厅,锁上了房门,又将里间的办公室门关闭,这才心虚地问:“你说的啥意思?”
吕馨兰说:“没有啥意思,只是感到方局心太狠?”
方璞光说:“心狠?我心狠什么?”
吕馨兰幽怨地说:“宁可去吃一个小鼻子小眼睛细眉毛的‘恐龙’,也不屑你面前的美人。”
方璞光轻声申斥说:“馨兰,不准胡说,咱们都是同事,什么吃这个屑那个的!”
吕馨兰的眼中旋起了泪:“是吗?曾几何时,是谁摸我奶子了,又是谁打电话要吃我?我都做好让他吃的准备了,他却把一只‘恐龙’吃了下去,难道他不怕恐龙噎住他吗?”
方璞光的大脑轰然作响。他预感到事情的不妙,无力地坐到真皮沙发上。
吕馨兰流着眼泪抱住方璞光,激动地说:“方局,难道你没有女人可找了,找到黄琳那种人,还给她一个副处长。你为啥就不爱一下你身边的我呢?”
方璞光已经很久没碰女人了,好似出自本能一般,被怀中的美女勾起了强烈的性欲,这种性欲使他失去理智了。
方璞光激动地说:“谁说的,我梦里面经常梦到你,可是你给我吗?”
吕馨兰解着方璞光的裤带说:“给啊,我永远都是你的啊!”
就这样,方璞光终于染指了他垂涎三尺的美女吕馨兰。
刘剑东被那个美女吕馨兰深深地缠萦着,几乎过上一段时间就得跑到宾馆约会一次。约会之后,吕馨兰总是要在刘剑东的陪伴下光顾各大商场,刘剑东也总是要垫付吕馨兰随手牵走的商品的费用。每一次这样的约会,刘剑东的腰包就得被掏出去二三百元人民币。虽然招待所的奖金比机关多出一两倍,虽然黄琳从不过问刘剑东口袋里的钱,可是刘剑东交到妻子手里的生活费越来越少,心里总感到说不出的难受。他几次向吕馨兰提出断绝的要求,吕馨兰总是以公开他们约会的秘密相要挟,迫使刘剑东听凭她的摆布。
刘剑东觉得更加对不起全身心爱他的妻子了。他像一个罪孽深重的犯人,在妻子的面前除了做出讨好般的假笑,就是全力服侍自己的妻子。每次回到家里,不是端茶送水地跑来跑去,就是拖地擦桌地忙个不停,甚至妻子夜半起夜,他都要将痰盂送入妻子的被窝,服侍妻子的小便。每每这个时候,黄琳都会放声大哭,都会搂住刘剑东的脖子,孩子般地说道:“剑东,别离开我,真的别离开我。”
局领导为了给黄琳减负,将监审处处长姬小明调到了特殊商品经审处,主管经审处的日常工作。这样一来,黄琳的工作更加轻松,甚至几天可以不去办公楼。然而人闲大脑反而紧张起来,随着肚腹的膨大,黄琳为婴儿出生后的相貌担起忧来。她好后悔,当初为什么要蹲出去刘剑东的种子,否则今天的她可以赌一把,赌赌肚子里的孩子究竟会是谁的种。
招待所承办一家大型企业的工作会议,刘剑东忙得数日不回家。黄琳到招待所里找了一次刘剑东,刘剑东没和她说上几句话就被所长叫走了。为此她感到愈加孤独,愈加惶惑,回到家里一直扛到中央电视台的黄金电视播放结束。
黄琳没有丝毫的睡意,此时的她好想再见一下方璞光的面,和他细细商量孩子出生后的事。她给方璞光打手机,方璞光的手机已关机。她又给方璞光的家里打电话,电话响了一拨又一拨,就是没人接电话。她突然想到方璞光说过的话,说他每天住在宾馆里。黄琳锁上家里的门,来到大街上,叫了一辆出租车,径直坐到了祥福宾馆。
黄琳怀着一颗滚烫的心,想将孩子出生之后的最后生机寄托在方璞光的身上。可痴心的女人哪里会知道,此时的方璞光正在与别的女人缠绵恩爱呢?
黄琳用随身的钥匙拧开了六三六号客房门的锁,走进客房过道,打开客房的电灯一看吓坏了,方璞光和吕馨兰双双掩着棉被,正用惊愕的目光看着黄琳。
黄琳的心一下子凉了下来。她清楚地意识到,这一辈子的她算是毁在方璞光的手里了。她的下场可能非常惨,可能要成为一个没人要的弃妇。她该怎么办?难道去死吗?
黄琳不知道自己如何离开祥福宾馆的。她只记得方璞光紧追在她的后面喊着什么,直到她乘上出租车离开那个肮脏的地方。
黄琳没有死。她不想死,生的欲望从来没有这样强烈过。她的心只有一条脉线可以维系了,那就是刘剑东。哪怕这条脉线那么脆弱,时间那么短暂,她也要死死地抓住,好似救命稻草一般牢不松手。黄琳来到了省经贸局的招待所。她在刘剑东的办公室找到了值班正睡觉的刘剑东,抱住刘剑东的腰身只是哭,没完没了地哭。
刘剑东发现黄琳变了,变得柔弱变得外露了,再也没有那种凡事埋藏在心里、喜怒不形于色的城府了。难道女人怀孕都会改变自己的个性吗?
虽然距孩子出生还有两三个月的时间,黄琳还是提前办理了产假手续。她不再到办公楼里上班了,她厌恶方璞光那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更是容忍不了方璞光宠幸的女人吕馨兰,容忍不了吕馨兰升调劳人处公务员的那种趾高气扬的妖媚劲儿。她害怕见到任何人。她感到办公楼里所有的人都知道她怀上谁的孩子似的,唯一能做到的就是躲避,一天到晚躲在自己的家里面,甚至连到食堂买饭的勇气都给丧失了。
年节降临,正是机关大办福利的季节,各处各室的实物如同流水,源源不断地流向黄琳的家。每一次来人都要问上一句“快生了吗”?好像所有人等待的都是黄琳肚子里的孩子,都想辨认一下孩子的相貌继承了方璞光的哪些优点似的。黄琳真想大喊一声,过年的福利她统统不要,她只需要一个安宁的家,一个没有任何人骚扰的家啊。
黄琳不再接听方璞光的电话。即使方璞光用其他电话号码打进来,黄琳也只会骂上一句“流氓”,便终止了他们的通话。
黄琳这种敌对的情绪极大地刺激了方璞光的心。方璞光最近也是精神压抑,苦不堪言。他当初的判断没有错,吕馨兰的确是一个刁钻刻薄的女人,自从他们有染之后,吕馨兰连连向他要官要待遇,在被逼无奈的情况下,他将吕馨兰调到了劳人处,管起了劳动工资。吕馨兰得寸进尺,上任刚刚一个月又向方璞光闹起副主任科员的待遇来。方璞光一看吕馨兰是这样一种女人,当场翻脸表示出强硬的态度。他认为吕馨兰是一个灾星,很可能是他幸福人生的绊脚石。他从来没有这样懊恼过,明知道吕馨兰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为什么还要染指吕馨兰?导致他心爱的女人将他捉奸在床。
吕馨兰看到方璞光表现出一种天不怕地不怕的玩命态度,内心也对这种态度产生了惧怕。在软硬要挟全都失败的情况下,将矛头指向了可怜而无辜的黄琳。分手的时候,她对方璞光恶狠狠地说:“我知道,不就是黄琳怀上了你的娃?好,我把这消息告诉给刘剑东,看黄琳还如何给你生儿子!”
吕馨兰的威胁吓住了方璞光,方璞光疯了般地给黄琳打电话,不想黄琳的手机设置了防干扰墙,他的电话根本打不通。万般无奈的情况下,方璞光给黄琳发了一个短信说:“琳,春节愉快!由于我意志薄弱,缠上那么一个女人,实在活该。现在我和她断了,她对我要挟说,准备将咱们的事情告诉刘剑东,所以请你做好应对准备。光”
黄琳看到这条短信,立时慌了神,心里一面骂着方璞光,一面要求刘剑东休假回家过春节。刘剑东被黄琳缠得没办法,只好提前三天请了假,带着黄琳回釜南老家过年了。
吕馨兰无法找到刘剑东,无法发泄心中的委屈和怒火,不由自主地生出难耐的压抑,这种压抑导致她大年大节寝食不安,泪水潸然。苦闷的阴影尚未摆脱,新的烦恼接踵而至,例假超过最后的限定期限没有来,这就意味着吕馨兰已经怀孕了。
吕馨兰的肚子里究竟怀上了谁的孩子呢?吕馨兰回想着滥交的过程,感到刘剑东的可能性最大,因为她与刘剑东厮混的次数最多,刘剑东的性能力最强,年龄最小精子最活跃。吕馨兰承受不住怀孕带来的惶惑,一天黄昏呼叫起刘剑东的手机来。
刘剑东正在和家人吃晚饭,听到手机响,翻开盖儿一看是吕馨兰的手机号,心中不禁叫苦,急忙走出家门,下了一节楼梯接起了电话。手机里面传来吕馨兰的哭声,哭声中带出吕馨兰哽咽的声音:“剑东,我怀孕了。”
刘剑东吓了一大跳,着急地问:“怀孕?怀什么孕?”
吕馨兰不哭了,通过手机传来非常尖利的愤怒:“怀你的儿子呀!难道你想不认账?”
刘剑东连忙掩饰说:“不是,我只是感到太意外。”
吕馨兰说:“别意外了,咱们结婚吧!过完年同时办离婚好吗?”
刘剑东为难地说:“不行啊,黄琳很爱我的。”
吕馨兰厉害地说:“爱你个屁!你拿她当宝贝,她拿你当人吗?拿你当人的话她就不会在外面挂情人。”
刘剑东反击说:“你胡说,黄琳不是那种人,她是一个非常本分的女人。”
吕馨兰说:“她本分吗?本分就不会和方璞光在宾馆里面偷偷地约会。肚子那么大了还干那种事,难道你就不怀疑她怀上了方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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