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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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晓-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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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子航喝的好象连舌头也变大了,说话有些乌里哇啦的:“你去把那领舞的小姐叫过来,叫她陪我一会。”
  那服务生极为恭敬地回答:“对不起,先生,我们这里陪舞小姐不陪客。”
  张子航有点不耐烦地用手戳着那服务生的胸:“妈的,我叫你叫你就叫,罗嗦什么,是不是看不起你大爷我?”
  那服务生耐性极好,仍温和地说:“先生,你可能是第一次来,不知道我们这里的规矩吧?”
  张子航推了那服务生一把:“什么规矩,你是什么东西?他妈敢和我讲规矩。”他站起身子有些摇摇晃晃的。
  那服务生忙上前扶住了他:“先生,你喝醉了吧?要不我送你回去?“
  张子航眼睛忽然瞪了起来:“你他妈找死呀?敢说老子喝醉了,我看你才喝醉了,你是不是想要叫老子修理修理你?”他说着操起桌子上的酒瓶子“砰!”的一声摔碎在了椅子靠背上。
  此时,迪厅内的音乐虽然很响,但是还是有人听出了这格外清脆的响声。他们把目光一起聚向了张子航,激烈跳动的身子渐渐放慢。那服务生早已慌忙躲了出去,张子航的周围刹时起了一阵骚动。
  不一会,不知从何处走过来几个彪形汉子,其中一人边走嘴里边嘟囔:“妈的,谁这么大胆子,敢在这里闹事,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地盘,想必是活的不耐烦了。”
  张子航摔完了酒瓶子又坐了下来,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面对几个气势汹汹赶过来的汉子,象是没看着似的,也许他真的喝晕了头。
  那走在前面的青年汉子寸头,长方脸,两道浓眉,眼光精练。他走到张子航跟前借着昏暗的灯光仔细打量了一下张子航,那原本凶神恶煞似的脸上忽然就挤出了一丝笑容:“吆!我当是谁呢!这不是航哥吗?今天怎么赏脸到这来了?”他随即向周围的人一招手:“没事了大家继续跳吧,这是我的一个朋友,刚才开了一个小玩笑而已。又吩咐服务生:“来!拿两升啤酒,我要和航哥喝一杯。”说着坐在张子航身边。
  张子航也颇感意外,喃喃道:“徐战东,是你小子,什么时候又跑到这里来看场子啦?”
  徐战东伸手搭在张子航的肩头,显得很亲近的样子:“这里也是段二胖子的地盘,而且是他自己开的,我是前几天被派到这儿的。”他用手一指身边站着的四个人,得意地说:“这几个是我的手下。”然后向四人招了招手:“来!认识一下,这位是航哥,在兴和路派出所工作,他哥哥是咱们市刑警队的大队长,父亲离休前曾是市公安局的副局长,他们家可谓是警察世家呀!航哥呢!和我是好朋友,以后我们还要请航哥多罩着点啊!”
  “再别这么说了。”张子航打断了他的话:“老子他妈的已经下岗了。”
  “下岗了?”徐战东皱了皱眉头:“因为什么?”
  “因为什么?还不是因为你。”张子航没好气地说:“我正想找你算帐呢!”
  “你下岗和我有什么关系?”徐战东奇怪地问。
  张子航醉醺醺地说:“如果当初不是你拉我下水,我能有被开除的今天吗!”
  徐战东“哦!”了一声,笑笑说:“下岗就下岗呗!什么破工作,一个月就那么几百元钱,还不够塞牙缝的,再说还是个编外的。要不这样,我和段二哥说一声,你到我们这儿来,咱们一起干怎么样?”
  张子航想了想问:“行吗?听说你们可净干违法的事,不会闹出什么大事吧?”
  “嗨!能出啥大事,实话对你说,干我们这一行的谁还没有点关系,你们公安内部也有不少我们的亲信,你就放心吧!你身后不也有两座大山吗!这事只要我和段二哥一说,敢保他一百个同意。”徐战东自负地说。
  张子航有些沮丧地说:“什么靠山,我都被撵出家门了。”
  徐战东不在意地说:“嗨!那都是暂时的,再怎么说也是亲子亲兄弟吗!”
  这时,服务生端上了两大杯扎啤。
  徐战东端起杯子碰了一下:“来!喝。”
  张子航推辞说:“不行了,不能再喝了,我已经醉了。”
  徐战东笑说:“说自己醉了的人都没醉,看样子你是装醉。”他瞟了一眼张子航:“哎?听说你刚才要我们的领舞小姐陪你,该不是真的吧?”
  张子航斜着眼睛:“怎么?不行呀?”
  徐战东望了望那领舞小姐,脸上露出一丝邪意:“行!怎么不行,这事儿包在你哥我身上,等舞会散了场,我就让她陪你好好过一夜。”
  张子航忙摆手说:“那就免了,这种烂货,陪我过一晚,我还怕得艾滋病呢!”
  徐战东疑问:“那你刚才想叫她陪你做什么?”
  张子航本已醉红的脸上露出燥红的光:“我看她穿的那么少,又细皮嫩肉的,如果摸一摸一定很舒服。”说着猥琐地“嘿!嘿!”笑了起来。
  徐战东也跟着大声淫笑起来……
  忽然,张子航有一种犹如锋芒在背的感觉,他感到好象有一双眼睛正在狠很地盯着自己,盯得自己浑身不自在。
  他抬起了头,于是,他就看见了张雨亭那双犀利的眼睛。
  张雨亭不知是何时走了进来的,他上前一把抓住了张子航的胳膊吼道:“走!你跟我走!”
  张子航想要甩脱张雨亭的手,往后缩了一下大声说:“我不走!”
  一旁的徐战东扑上去就揪住张雨亭的衣领:“哎?兄弟你是干什么的你呀?”
  张雨亭抓住徐战东那只揪住衣领的手用力一扭,徐战东的手受疼“啊!”的一声便松开了。
  “我们家的事你最好少管,我是他哥哥。”张雨亭义正严词地说。
  徐战东摸着疼痛的手腕怒火中烧,但当听说是张子航的哥哥,满脸立时堆笑起来:“哦!原来是张大队长呀!幸会!幸会!刚才是误会!误会!”
  张雨亭没有理会徐战东,继续往外拽张子航,并厉声道:“本想你冷静一下能翻然悔改,没想到你仍执迷不悟。”
  张子航不由自主地就被拽出了迪厅的大门外,外面没有了的士高音乐的隆隆狂响,一下子静了许多,只有街道上过往汽车的声音和张子航的嚷嚷声:“你凭什么管我?你凭什么管我?”
  张雨亭忽然手一指,大声说:“你睁大眼睛,看谁来了。”
  张子航顺着张雨亭的手指只看了一眼,身子立时就僵住了,脸上的表情也僵硬起来,呆若木鸡,嘴里喃喃道:“姚,姚雪儿?”
  朦胧的路灯就象是情人迷茫的眼神,在它柔柔的光芒笼罩下,婷婷地站着一位娇弱美丽的姑娘,就象是一朵盛开在夜风中的百合。她圆脸短发,一双本该轻灵的大眼睛此时却充满了无比的哀愁。
  张雨亭气呼呼地说:“我们我们都在为你着急,你却跑到这里喝酒享乐来了!”
  张子航继而又叫嚷起来:“谁为我着急,你们快快乐乐的,谁会想起我!”
  张雨亭耐心地开导:“航弟,你知不知道,你离家出走,大家都很关心你,大家都希望你能清醒过来,重新振作起来,可你现在还出入这种场合,你哪有悔改的意思!”
  张子航反问:“这种场合怎么了,这种场合违法吗?别人能出入,我为什么不能出入?”
  张雨亭:“这里是咱们这种人能来的吗?你也在公安机关干了好几年了,你难道不知道这种场合其中的黑色内幕吗?再说你看你都和什么人混在一起。”
  张子航:“我和什么人混在一起也要你管?”
  张雨亭:“说起来他们都是一群打手、地痞、流氓、社会渣滓,你和他们在一起会有好结果吗?为什么康庄的大道你不走,偏要往地洞里钻?“
  张子航反驳:“谁说他们是地痞流氓,是地痞流氓你怎么不将他们绳之于法?”
  张雨亭气愤地说:“没犯在我手里,犯在我手里我一个不留,如果你再跟他们堕落下去,我对你也毫不留情。”
  张子航“哼!”了一声,不屑一顾。
  张雨亭望了望姚雪儿,姚雪儿一直站在哪儿,没有言语,但眼中已噙着泪水。
  张雨亭语气又软了下来:“航弟,你说姚雪儿疏远了你,你知不知道姚雪儿为什么疏远了你?你说这一年多你都干了些什么,除了喝酒、赌博你什么时候抽出时间来陪过她?”
  张子航冷冷地说:“根本就是她移情别恋。”他盯着张雨亭好象话外有音。
  张雨亭痛楚地解释:“你没良心,姚雪儿知道你在这儿,一定要和我一起来找你,路上她还劝我别对你发火,要我好好跟你谈,你看你这样子,叫我怎么跟你好好谈?”
  张子航斜眼瞥了姚雪儿一下,他似乎不敢正面触及姚雪儿那双忧郁的眼睛。
  “那不是为我,他是怕你火大伤身,我早就看你们卿卿我我的,她会在乎我?”张子航强词夺理。
  那边的姚雪儿已轻轻哭泣起来。
  张雨亭顿时火冒三丈:“张子航,你!你这无情无意的家伙,你信口雌黄,我!我今天打醒你。”说着抬手给了张子航一耳光。
  张子航不及提防,捂着自己火辣辣的脸,双目圆睁,似要喷火,一副仇恨的样子,恶狠狠地说:“好!你打我,这一巴掌我永远都记着!”说罢,头也不回地走了。
  张雨亭也呆住了,他万没想到事情会弄得这样结果,打过人的手掌仍然停留在半空中,没有落下来。夜色中,他那宽大的手掌在昏暗的灯光下轻轻地颤栗着……


第04章
  名人大酒店位于赢州市的繁华地段,是一家独资企业。它规模宏大,占地近两万平方米,主体塔楼为十八层,内部装修极其豪华,是一座集餐饮、娱乐、休闲、洗浴为一体的星级酒店。酒店自开业以来,生意一直红红火火,如日中天。络绎盈门的人群中不凡有机关事业单位各阶层的领导,也有富甲一方的商业巨子,亦有行踪诡秘的江湖“大哥”。总之经常出入这里的都是一些有头有脸的人物,在这里你可以享受到各式各样的高级服务,只要你有钱或有势。所以背地里人们都叫它“消金窟”和“逍遥窝”。
  酒店的投资者叫冯士忠,他以前究竟是什么出身,别人无从知晓,他是靠什么发迹的,恐怕也没几个人知道,总之他能撑得起这么大的场面,能在黑白两道这么吃得开,就一定不是个普通人物,不过,也有人说这家酒店根本就不是他自己的,他只是一个傀儡,因为有许多事他说的并不算。
  这天中午时分,一辆黑色的“奥迪”轿车缓缓地停在了名人大酒店的门前,从车上走下来三名男子,为首一人四十出头,浓眉长眼,胖圆脸,身体略显臃肿,有一种富豪气派。这个人如果走在大街上,恐怕没有几个人认识,但如果提起他的外号,就没有不知道的了,他就是闻名赢州城的黑道老大段二胖子。此人在赢州市的黑势力相当庞大,他手下有不少兄弟为他卖命,为了个人的利益,他可以不惜运用一切手段,为了个人的享乐,他可以无视法律的存在。他是赢州市公安局“打黑除恶”的头号人物。但是此人平时行踪飘忽不定,并且暗地里有不少“保护伞”为他维护,而且很多与他有关连的案子都没有人指证他。所以司法机关至今也不能拿他怎样。
  与他随行的另外两人俱都身材高大,肌肉结实,步履稳健,他们跟在那为首中年男子的身后显得毕恭毕敬。
  他们刚一走进厅门,酒店的经理冯士忠就急急忙忙迎了上来。
  “段二哥,您来了。”冯士忠笑吟吟地说。
  段二胖子“嗯!”了一声,表情却较为冷淡:“孙老六来了没有?”
  冯士忠在这位段二胖子面前显然有些拘谨,忙回答:“还没到,不过咱们弟兄都到齐了,现在正候在八楼的会议厅里。”
  段二胖子环视了一下一楼宾朋满座的餐厅,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凤西路派出所的高所长来了没有?”
  冯士忠卑躬屈膝地说:“来了,已在506包房里等候。”
  段二胖子边往电梯走边说:“叫他等我一会,把酒菜给上齐了,另外给叫一个小姐,有什么事马上通知我。”然后同另外两人人步入了升降电梯,直接来到了八楼的会议厅。
  这间会议厅非常宽敞明亮,能容纳七八十人同时就座。而且装潢考究:厅中央置一椭圆形大型降红色檀香木会议桌,座椅配套,做工精良,古香古色;棚顶为石膏花纹吊顶,中心装有十二叶花心吊灯,四边有数十小灯作以陪衬,琉璃纷呈;白粉的墙壁镶有各式欧式裸女浮雕,显得古朴典雅;地面采用韩国仿真理石板,光洁平实;室内南北两侧是落地式钛金大窗,举目远望可以俯瞰大半个赢州城,现垂挂以淡蓝色百叶窗帘,隔断了与外界的视线。
  此时,厅内已端坐二十几人,见段二胖子进来都忙起身恭称:“段二哥!”
  有人把首席座位往后拉了拉,段二胖子坐了下来,有人递上了香烟,又给点着了火。偌大的会议桌上摆满了各样瓜果,却没一个人动过。
  段二胖子示意众人坐下,轻轻吸了几口烟,烟雾在他的面前慢慢扩散开来,他眯眯着双眼,也不知是被烟雾熏的,仰或是在想什么事情,忽然他淡淡喊了一声:“杨波!”
  一个男子站了起来颤嘤嘤地回答:“段,二哥!”
  “你为什么事先不和我商量,就擅自行动?他孙老六今天约我,分明是为何向勇被砍的事来的。”段二胖子有些严肃地说。
  那杨波面有惧色,吃吃的说不上话:“我,我。”
  “你擅自行动,自作主张也就罢了,可是你为什么要选在金港湾水产品市场,你是在向群众示威呢!还是在向司法机关示威呢?你二哥在黑道中是老大哥,可是在白道上还不能说一不二,为所欲为吧?不错,我们是在公安机关乃至各阶层都有不少关系网,可是还是有不少眼睛在盯着我们呢!我们总得注意一些吧!你做事到底长没长脑子?”段二胖子语气有些高亢。
  杨波诚惶诚恐地说:“段二哥,我咽不下这口气,我们和孙老六本来是他在水我们在陆,各不相扰,可现在他竟然纵容手下在我们的地盘上闹事,我说他这是在向我们公然挑衅。”
  下面一阵窃窃私语,有人发话说:“不错,段二哥,我听说这几年水上生意不太好,孙老六早有染指陆地的意图,最近他的不少手下在陆地异常活跃,我看这决不是偶然事件,他就是想抢我们的饭碗。”
  段二胖子沉吟了片刻,慢悠悠地说:“这件事过一会孙老六来了再说,这些年我和孙老六一直是他干他的我干我的,互不侵犯,我们不能因为这件事就枉下断言。不过这件事起因本不在我们,我也就不追究谁的责任,但是,以后不论谁做事都要用脑子,不要把把柄落在别人手里。”
  众人连连称是,那杨波也如释重负地坐了下来。
  。段二胖子的眼光在每一个人的脸上扫过,最后停留在一个年轻男子的身上。
  这位男子,二十七八岁,相貌英俊,体格健壮,有点象时下走红的港台某偶像男明星的模样,而且身上还散发着一股浓浓的书卷气。
  这人正是张子航。
  段二胖子指着他,一字一顿地说:“你就是张子航?”
  张子航站起身小心地回答:“是!段二哥!”
  段二胖子冲他点了点头:“听徐战东说,你很想见我。”他的语气变的很温和。
  “在黑道中谁不知段二哥的威名,能见到段二哥是我的荣幸,能在段二哥的手下做事更是我的荣耀。”张子航说的很干脆,他好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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