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方的手名正言顺地让‘大时代歌舞城’停业整顿。只是,我们却要从中出点‘血’,方能将此事做真、做好。”
李金虎早已听得不耐烦了,嚷嚷着说:“哎呀!龙哥,你就别罗罗嗦嗦地卖关子了,到底有什么计谋你就快说吧!”
“瘦龙”微微一笑:“我们可事先在‘大时代歌舞厅’的一个隐秘的地方藏下一包毒品,然后打电话给警方,就说‘大时代歌舞厅’内部人贩卖毒品,我们现在不正和警方搞联合吗!警方一定会相信我们的。我这一招就叫做‘栽赃嫁祸’。”
李金虎一伸大拇指,赞叹地说:“龙哥!好一招栽赃嫁祸呀!够狠!够毒!”他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又说:“他妈的,看来你们每个人的脑袋都比我李金虎的好使。”
张子航自辩驳了李金虎“暴力砸场子”的观点后,一直都没怎么言语,此时方说:“可是,警方总会有查清真相的一天,到那时舞厅还会继续营业。”
“瘦龙”眉毛一扬:“就算此计不能将‘大时代歌舞城’拖垮,可是我相信,‘大时代歌舞城’经过这一劫后,一定会元气大伤。现在,孙老六的势力已是强弩之末,在连番的打击下,必将会使他们心烦意乱,病急乱投医,只要他们一动,我们就随之而动,想要抓住孙老六的犯罪把柄,指日可待。”
张子航嘴唇动了动,似乎还想说什么,段二胖子却一拍茶几:“不用再说了,事情就这么定了。”
就在“大时代歌舞城”开业第九天的傍晚,张雨亭接到了张子航传来的两条信息:第一、孙老六新开业的“大时代歌舞城”的内部人员在从事贩毒活动,并告知了毒品隐藏的地方;第二,孙老六有一条走私渔轮,将于明晨四点左右在港湾码头靠岸,船上装有从韩国走私过来的进口汽车。
张雨亭立即召集全队人员,马上赶往了“大时代歌舞城”。
夜色下的“大时代歌舞城”依然生意兴隆、喧闹异常,舞厅门前彩灯高挂、人来人往。
张雨亭所率领的三辆鸣着警笛的警车依次挺进,立时给这里带来了如原子弹爆炸时所产生的强烈波动。
张雨亭和队员们下车后刚踏上舞厅门口的台阶,就被从舞厅里迎出来的六七个壮汉给拦住了。
张雨亭出示了证件:“我们是市公安局的,奉命要对该舞厅进行搜查。”
站在张雨亭身旁的高晓明麻利地打开了手中的一张纸:“这是搜查令。”
这时,从舞厅里面又走出一个身材高大,一脸横丝肉的中年男子。他曲着三角眼,有些理直气壮地嚷嚷道:“市公安局的又怎么样?我们又没犯法,凭什么搜查我们舞厅。”
张雨亭质问那名中年男子:“你是这家舞厅的主管吗?”
那中年男子大大咧咧一拍胸脯:“没错!这家舞厅就是我的,有什么话尽管和我说。”
张雨亭朗声说:“有人向我们警方控告你们在舞厅里从事贩毒活动。”
那中年男子“嘁!”了一声:“笑话!你们警察说话可要有凭据,我们绝对没有贩毒。”
张雨亭严肃地说:“至于贩没贩毒,搜搜就知道了。”
那中年男子见警方是为辑毒而来,胆气似乎壮了不少,他一横身挡在了门口:“你们没有凭据,可不能说搜就搜,我们这可是在做生意,你们一顿乱搜,把我们的客人都吓跑了,这个损失谁来负?”
张雨亭厉声说:“你少罗嗦,我们这是在执行公务,阻碍执法人员执行公务是违法的,你知道吗?”张雨亭说着,态度强硬地伸手将那中年男子推在了一边,领着队员就走了进去。
那中年男子见状,也只好冲另外几名壮汉摆了一下手,跟在了张雨亭等人的后面。
此时,舞厅内的音乐已经停止了,所有的人都退在了一边,他们默默地观望着,就好象在看一部警匪片。
张雨亭等人早有目标,进入舞厅后,穿过舞池,便径直来到舞台后脚的卫生间内。
队员朱兵已抢先一个箭步冲过去,抓起便桶傍边的一个手纸桶就倒了过来。只见,随着一团团废手纸的洒落,“啪!”的一声,一个装着白色粉末的塑料袋掉在了地上。朱兵喜形于色地将塑料袋捡起来交给了张雨亭。张雨亭又将塑料袋转给了高晓明。
高晓明用手指在塑料袋上戳了一个洞,挑起一点粉末放在鼻子下嗅了嗅,又伸出舌头舔了舔,然后冲张雨亭点了一点头。
张雨亭将那包粉末拿在手中掂了掂,进而用犀利的目光逼视着站在一旁的那名中年男子:“这你怎么解释?这么大一包足够判死刑的了。”
那中年男子早就傻眼了,他吃惊地望着那包粉末,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头上滚落下来。须臾,他才回过神来,大声叫嚷着:“这是怎么回事,这包东西根本不是我们的,绝对不是我们的。”
张雨亭已向警队队员下令道:“把舞厅所有的工作人员都带回去问话。”
此时,在“大时代歌舞城”斜对面停着一辆黑色的“奥迪”轿车,这辆车早在张雨亭的警车来之前就停在这里,车里坐的是段二胖子、韩智、彭辉、张子航和“瘦龙”。
当他们望着张雨亭领着刑警进了舞厅的时候,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诡诈的笑容。
张雨亭等人进去没一会,就押着二十几号人相继走了出来。
当先被押出来的正是那个自称是“大时代歌舞城”主管的中年男子。
坐在轿车里的张子航只看了这人一眼,脸色刹时就变了,脱口道:“是他?”
“瘦龙”在张子航身边看出了端倪,忙问:“怎么?你认识这个人?”
张子航咬着牙:“他就是杀死徐战东的人!”
此言一出,车内的人都震动了。
段二胖子坐在车子的前座,他收缩着瞳孔狠狠地说:“既然他这回进去了,就别让他再出来了,你打电话给你哥哥,就说此人有命案在身。”
张子航心有疑虑地说:“此事说出来恐怕对我们也有所不利,这人杀死徐战东的那天我和段敏也在,再说,我们私葬徐战东是违法的,警方问起来我们只怕无言以对。”
段二胖子想了想说:“这样吧!让阿龙找个可靠的人给刑警队打个匿名揭发电话。到时候警方追查下来,你就说那天你们和徐战东被此人打散后,徐战东就失踪了,别的事情一概不知。如果此事牵扯到其它,我们再想办法应对,反正杀人的是他,对我们不会有大的妨碍。总之,这个人一定要死,他一完蛋,孙老六就又少了一个胳膊。”
他们这边正说着,那边张雨亭等人已上了警车,围观的群众给让开了一条路,三辆警车缓缓驶上了行车道。
警车走后不久,段二胖子的那辆黑色“奥迪”车也启动离去。
午夜,张雨亭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吃着一碗泡好的方便面。
高晓明溜溜达达走了进来,嘴里嚼着半截火腿肠。
“唉!又要来个通宵!”高晓明坐在沙发上不无感慨地说。
张雨亭风趣地说:“咱们就当是又看了一次通宵电影吧!”
高晓明抹了抹头发,“哼!”了一声:“看电影还有点精彩片段呢!守着这二十几个木头疙瘩,问啥啥不知,简直就象是一群白痴。”
张雨亭放下手中的筷子问:“你对这次贩毒事件怎么看?”
高晓明敛起了眉毛:“我觉得这件事有点蹊跷,这些人好象真的不知道那手纸桶里面有毒品。”
张雨亭深有同感地说:“我也这么认为,要不把那些和孙老六不相干的人员先放了吧!其余的人暂时收押起来,容后再审。特别是那个叫‘郝广斌’的舞厅主管和他的几个打手全都是孙老六的手下,也许在他们的身上还有别的案子也未可知。既然这次进来了,就给他们查个清楚。”
高晓明屁股还没座热乎,闻言又站了起来:“行,我这就去办。”
走到门口时,张雨亭又叫住了他:“另外先派两名队员着便衣到港湾码头去守着,线人说是走私渔轮四点左右靠港,但要预防这其中发生变动,我们小憩一会儿,两点准时出发。”
高晓明点了点头。
待高晓明走后,张雨亭把面碗和榨菜拾掇到一边,拿起案头的审讯稿认真看了起来。
看着看着,张雨亭只感到眼睛发涩,便伏在了桌子上,打算养一养眼睛。谁知他这一趴竟然睡着了,迷迷糊糊就听高晓明在走廊里喊了一嗓子:“雨亭!该出发啦!”
张雨亭惊觉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眼睛变得雪亮,完全没有了睡意。
他收拾好行装来到楼下院子时,发现队员们早已等候在车旁了。他检查了一下队员的装备,然后满意地说了声:“上车!”
由于局长丁开元到省城开会去了,一时赶不回来,所以这次的战斗指挥任务就落在了张雨亭的肩上。好在有上次“引渡事件”垫底,况且,此次又打算在走私渔轮靠岸后进行路面阻击,因此张雨亭并没有感到心理有多大压力,索性连特警队都没有惊动。
依然是三辆警车,悄悄地驶进了赢州港湾,初冬的芦苇还没有收割,泛黄的苇叶在冷风的吹动下“沙沙”作响,有一种说不出的萧条感。
警车在接近码头时扎进了芦苇荡中,熄灭了火,静静等待着先前进入码头的两名侦查员传递信息。
大约近凌晨四点左右,张雨亭的手机响了起来。一名侦查员向他汇报:“一艘渔轮正向码头东部海岸靠近,请支援!”
张雨亭等人立即下车,按照侦查员的指示,向东部码头摸近,并很快与两名侦查员会合,隐藏在一个不易被人发现的地方。
微微的月色下,一艘大马力远海渔轮踏浪而来,从远处看,这艘渔轮和别的渔轮没有什么两样,但是它的船身要比别的船只的船身宽一些,可见,这艘渔轮的主人在打造它时,就已经别有用心了。
渔轮靠岸后,船头聚集起十几个人,向岸上张望了一下,有人抛下了船锚,并用绳钩挂住了岸边的固定点。
就在这个时候,张雨亭等人行动了,他们一字排开,迅速向渔轮围拢过去。
队员高祥放开嗓门喊道:“船上的人听着,我们是市公安局的,我们怀疑你们船上有走私物品,请你们马上下船接受警方的检查。”
没想到,还没等高祥再喊第二遍,从船舱里忽然又窜出两个人来,并且手中各提一把双管猎枪,一人口中大骂着:“我操你妈的市公安局!”抬手就朝高祥这边开了一枪。
幸亏高祥机灵,翻身就卧在了地上,那人的这一枪打空了。
副队长高晓明见船上的人有反抗行为,立刻举枪反击,开枪的那人当场被高晓明击毙。
船头所有的人都被这一幕惊呆了,傻傻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竟忘记了逃跑,或许他们也明白自己已无路可逃。
另一个提着猎枪的人惶恐地将猎枪丢在了一边,连连摇手喊道:“别开枪!别开枪!”
刑警队员纷纷越上船甲板,将船上的人团团围住。
张雨亭和高晓明来到船尾,掀开了甲板上盖着货物的苫布,只见苫布下面露出了四辆崭新的进口小轿车。
孙老六一夜之间似乎老了很多,从前半夜“大时代歌舞厅”被封到后半夜走私渔船的被扣,使孙老六真真切切地度过了一个不眠之夜。
他精神萎靡地坐在沙发上,眼睛因熬夜而发红,一只手支着脑门,似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保镖方保信和杜锋垂着头,不言不语地坐在孙老六的对面,他们已不知该说什么,还能说什么,因为无论说什么都也无法挽救孙氏势力所濒临的灭亡。
半天,孙老六方抬起头目视着方、杜二人,长叹一声:“保信!阿锋!赢州市恐怕咱们是呆不住啦!现在警方手中有咱们二十几号人,所谓‘人多嘴杂’难保他们不咬出我们来,为今之计,咱们只有三十六计走为上了!”
方保信心有不甘地问:“六哥!再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孙老六无助地摇摇头:“我孙老六这回真的是穷途末路了!”
方保信欲哭无泪:“六哥!我们辛苦置下这么大的产业,就这么走了,实在是心有不甘阿!”
孙老六站起身唏嘘了一声:“没有什么甘不甘的,走黑道就是这样,‘弱肉强食’,我在和段二胖子的这场斗争中是彻底输了!”
方保信讶然问:“六哥为什么这么说?我们是犯在了警方手里,怎能说是输给了段二胖子?”
孙老六苦笑一声:“保信!你不觉得‘大时代歌舞城’手纸桶里的那包毒品有点怪吗?这明显是有人栽赃嫁祸我们,你想一想,谁会栽赃我们呢!警方当然不会这么做,所以除了段二胖子不会有别人。咱们连番受到警方打击,没准儿全都是段二胖子搞的鬼。”
经孙老六一点,方保信似乎也想起点什么,他“噢!”了一声:“六哥!我想起来了,我听别人说,段二胖子势力下‘金夜迪厅’的主管张子航是市局刑警大队张张雨亭的亲弟弟,难道这其中是段二胖子和警方联合起来对付咱们?”
孙老六慢慢踱到窗前,眯着眼睛望向窗外:“这就难怪了!怪不得警方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给我。不过我还是有些想不通,他们对我们的行动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会不会是我们内部出了内奸?”
孙老六说这句话的时候,坐在沙发上的杜锋身子骤然震颤了一下,脸色也变了,只是孙老六和方保信都没有注意到。
方保信沉思了一下:“不会吧六哥!会不会是谁口风不严,无意中走漏了消息?”
孙老六从窗前又踱了回来:“也有可能。”他转而怅然地说:“不管怎么说,事情已到了这步田地了,我们还是为以后多打算打算吧!”
方保信问:“六哥!咱们准备今后去哪里落脚?”
孙老六淡淡地说:“落脚的地方倒有的是,国内不行就到国外,关键是要有钱,不知我们银行帐户上还有多少存款?”
方保信皱起了眉头:“合起来也不过几十万,我们的资金都押在固定资产上了。”
孙老六点燃了一支烟:“固定资产只怕是动不了了,可几十万又确实太少!”他想了想:“我们不如先到农村避一避,看看找个机会从段二胖子那里搞几个钱再走,段二胖子把我整得这么惨,我好歹也不能让他消停了。”
说完这句话后,孙老六嘴角又渗出了一丝令人生厌的微笑,因为一个讹诈段二胖子的计划,已在他的脑海中初步形成。
张雨亭还未吃完中午饭,孟海欣就给他打来了电话,让他到街心花园去,说有件事情要告诉他。
由于张雨亭这几天很忙,因为看守所里关押了一大堆黑势力分子,需要他们连番审讯,这几天他和警队的队员几乎都是连轴转。于是便对孟海欣说,有什么事能不能先在电话里说,或改天再说。
谁知孟海欣耍起了小孩儿脾气,非要张雨亭马上去,一定要当面说。
张雨亭私下寻思,反正现在是非工作时间,这几天也太累了,权当作是休息了一会,就急急地下了楼,乘公交车来到了街心花园。
此时,孟海欣正站在花园的一棵大柳树下面不停地张望着,看见张雨亭走了过来,脸上刹时绽放出春天般绚烂的笑容。
张雨亭发现孟海欣今天特别高兴,因为她迎向张雨亭的时候,脚步轻盈地象在跳舞,而且眼睛里充满了欢乐。
“你是幸福的,我就是快乐的。”——张雨亭望着愉悦的孟海欣,只感到这几天的疲惫全部都消失怠尽了,浑糨糨的脑子也变得清朗了起来。他握着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