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游戏- 第44部分

　　　　“先说吧！看我能不能帮得上忙，所谓无功不受禄，若是帮不上忙，我也不好意思吃啊！”程希凡故作轻松，以开玩笑的口吻说。

　　　　“说的是哪里话？”韩超倒是不好意思了。

　　　　程希凡两眼直勾勾地看着韩超，就是不动餐具，眼前的美食完全成了透明物。

　　　　看着程希凡这个架势，很明显就是在向韩超示威，如果韩超不说，她就一直保持着这个动作，这个眼神。

　　　　刚拿起餐具的韩超也只好放了下来，微微迟疑了一下。

　　　　“我是为我妻子程希萍而来的。”韩超回答。

　　　　程希凡的心突然间像被人撕碎了一般，痛得无法呼吸，她的双眼渐渐地黯淡下来。

　　　　“她怎么啦？”程希凡极力掩饰脸上的哀伤，故作很吃惊。

　　　　“她的精神不太好，每天晚上都在做恶梦。”

　　　　对，韩超正是为程希萍而来的。因为医生说了，要对症下药，找到病源，要把程希萍嘴里的程希凡找来，向她解释，程希凡没死，她程希萍没罪。

　　　　“可我不是医生，也没认识什么出名的精神科医生，我能帮到她什么？”程希凡自嘲地笑。

　　　　“医生说了，要你配合她治疗，我不清楚你们曾经有什么过节而导致她负罪感重重，我希望你能帮帮她。”韩超的话说得很真诚。

　　　　可是韩超却不知道，程希凡的心里此刻在滴着血。

第186章　不用道歉（）　
程希凡沉默了，别过脸，视线落在别处，双眸却没有焦点，看不出这算是什么神情。

　　　　程希凡的表情落在韩超的眼帘里，牵动着他深处隐藏着的记忆，好熟悉，可只是熟悉而已。

　　　　“如果希萍她曾经对你做过什么过分的事，对你不起的，我在这里替她向你赔礼道歉。”韩超歉意地说。

　　　　韩超不说还好，说了致使程希凡的心更加难受，所有的委屈如潮水般涌向胸口。

　　　　她不要他的对不起，更不要他替别的女人对她说对不起，她不是圣母，无法当作什么也没发生过，包括她的爱，她的恨，除非她也是失忆人。

　　　　“你不用替她向我道歉，她已经为她所犯下的错付出了应有的惩罚。”程希凡的语气不愠不火，不咸不淡。

　　　　韩超没有接话，尽管程希凡在极力掩饰着她激动的情绪，但他还是不小心看到她受伤的表情了。韩超有些后悔，他不该过来找她，不该给她添加伤口，他的心莫名地为她受伤的表情感到心痛，怎么会这样？

　　　　“如果这事会让你感到为难的话，你可以拒绝，我可以理解。”韩超一脸歉意。

　　　　何止是为难？这不亚于拿着一把刀直捅在她的心口上，这种伤痛，貌似他韩超这种没记忆的事外人，又怎么会明白？

　　　　“不，如果我能帮上忙，我很乐意。”程希凡摇着头，违心地说。

　　　　人活在世上，不都是带着几张面具生存的吗？谁没说过违心的话，谁没做过违心的事？

　　　　“谢谢！”二字艰难地从韩超的嘴里吐了出来。

　　　　这个‘谢谢’，似乎谢得有些言不由衷，韩超本想说‘对不起’的，到了嘴里却成‘谢谢’。

　　　　“要我怎么帮？”程希凡一笑置之，干脆地问。

　　　　“到时候我再联系你吧！能留下联系方式吗？”

　　　　原本是想过来请程希凡帮忙的，没想到落到想要拒绝她帮忙的地步，只能厚着脸皮向她索取联系方式。非不得已的情况下，韩超不打算再找她帮忙了。

　　　　程希凡从手提包里拿出名片，但并没有直接递到韩超的手上，而是放到桌面上，把名片推到他的面前。

　　　　“突然想起我还有别的事，这饭不吃了，等我帮上忙后，再另外请吧！”不等韩超有所回应，程希凡便站了起来，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那个落寞的身影落入韩超的眼帘。此刻他的心犹如被打翻了五味瓶一样。一股烦闷的情绪涌向心头。

　　　　背向着韩超。程希凡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从眼眶里滑落下来。这算什么？这到底算什么？满心欢喜地出来，带着失望满载而归。

　　　　若不是为了另外一个女人，她程希凡居然连跟他韩超一起吃饭的机会都没有。

　　　　可悲、可笑！

　　　　难道不知道她程希凡根本就不需要这样的机会吗？希望与失望从来都是成正比的，希望越大。失望则越大！

　　　　一走出门口，程希凡一眼便看到高欣兰，她的车依然停在那儿，似乎在等着她。

　　　　看到程希凡这么快就出来，高欣兰感到十分意外，只见程希凡别过脸，似乎在刻意把她忽略一般。

　　　　悲伤是一个人的事，一个人躲起来偷偷悲伤就好。此刻的程希凡不想见任何人，只想一个人安静。她流泪了，但她不想要同情。

　　　　高欣兰感到不对劲，急忙呜着喇叭，呼叫着程希凡，看到程希凡并不理会。她急忙发动着车，紧跟过去。

　　　　高欣兰的车与程希凡并行后，速度减到最慢，她摇下车窗，呼喊着程希凡。

　　　　“希凡，怎么啦？快上车！”高欣兰满脸担心。

　　　　程希凡别过脸，避开高欣兰的目光，然后一手抹着脸颊。

　　　　高欣兰索性停下车，三两步追上程希凡，紧紧地拽住她的手臂，注视着她的脸颊问，“希凡，怎么啦？”

　　　　“没事！”程希凡别过脸，极力避开高欣兰的目光，“真的没事。”

　　　　“没事就好，快上车，免得他出来看到你在这里哭哭啼啼的，就不好啦！”高欣兰半推半哄地把程希凡推上车。

　　　　程希凡这才记起，她还没完全脱离韩超的视线，怎么能这样失态呢？

　　　　上了车，高欣兰把车发动，程希凡的脸看向车窗外，悄悄流着泪。

　　　　“能告诉我，你们说了些什么吗？”高欣兰用眼角的余光小心翼翼地瞟了一眼程希凡。

　　　　程希凡继续流泪，继续沉默。

　　　　“你猜猜看！”沉默了好一会儿，程希凡凄惨一笑。

　　　　虽然高欣兰自认为智商不低，但是猜测两个人的谈话内容，与智商的高低关系并不大，她又哪能猜测得到？

　　　　“他说，他的妻子每天做着恶梦喊着我的名字，心里充满着负罪感，让我去配合医生一起拯救她。”程希凡说着咯咯地笑了起来，像是在说着国际级别的大笑话一般，完全看不出她刚痛哭了一场。

　　　　高欣兰也是一怔，为她的失策懊恼不已，如果早知道会是这个结果，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他们见面的。

　　　　可是，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更没有早知道。

　　　　“那你怎么回应他？”高欣兰问道。

　　　　只是话刚从嘴里吐出来，高欣兰便后悔了，无论程希凡怎么回应，都已经失去了意义，伤口都已经被撕开了，说这些话还有得补救吗？

　　　　“我答应了，好笑吗？”程希凡更加张狂地笑了起来，满脸带泪。

　　　　“不好笑，你别去，凭什么要答应他？为什么要去救她？直接让她死去更好！”高欣兰两眼喷着怒火，咬牙切齿地说着。

　　　　“没事，只是配合一下，未必能帮上什么忙。”

　　　　泪流后之后，程希凡的心情也平静了不少。

　　　　看到程希凡的语气渐渐缓和下来，高欣兰微微放心，但是一想到程希凡还要去面对程希萍，她的心像是燃烧着一团怒火一样。

　　　　不说程希萍犯过多大的错，只冲着她是韩天胜的女儿这一点，程希凡便有着充分的理由可以拒绝韩超的无理请求。

　　　　高欣兰咬咬牙，她似乎该去找韩超算算账，这分明就是有欺负人之嫌疑。

第187章　庸人自扰之（）　
当然，高欣兰最后也没有真正去找韩超算账，只是心里一直都有一股怨气罢了。

　　　　而韩超经不住医生的再三请求，并且夜夜遭受到程希萍的尖叫声的折磨，迫于无奈，他也只能厚着脸皮找上程希凡帮忙。

　　　　与韩超约定的时间到了，程希凡第一次走进韩家。

　　　　“谢谢你能来！”

　　　　这是来到韩家，韩超对程希凡说的第一句话，没有欢迎，只有谢谢，为程希萍而向她言谢。

　　　　“不用谢，我未必能帮得上忙。”程希凡强挤着笑容，轻摇着头。

　　　　在韩超的带领下，程希凡来到一所房间门口，只见程希萍与一名男子面对面地坐着，这大概就是程希萍的主治医生了。

　　　　房间里空荡荡的，除了两张椅子，一张睡床，别的什么摆饰都没有。程希萍的背部朝着房门，对于韩超与程希凡的到来，面朝大门的医生一眼便看到了。

　　　　医生向韩超与程希凡微微点了点头，光换了一下眼神后，他的注意力重新回到程希萍的身上。

　　　　“希萍，你看着我！”医生的声音很轻很柔很动听。

　　　　程希萍的目光原本在飘忽不定，听到医生的声音后，她的目光看向医生深遂的眼眸，注意力集中在医生的五官上。

　　　　医生与程希萍四目相视，久久凝望着。

　　　　“程希凡还活着，不是你害的。”医生的语气依然是那么温和。

　　　　“程希凡还活着，不是我害的？程希凡还活着，不是我害的？”程希萍瞪大着眼睛，注视着医生的双眼，抱着怀疑的态度，嘴里碎碎念着。

　　　　“对，她还活着。不是你害的。”医生很肯定地回答。

　　　　医生再三地利用心理暗示，提醒着程希萍，程希凡还活着。以减少她的负罪感。

　　　　“我没害死希凡！我没害死希凡！”收到来自医生的暗示，程希萍的嘴里继续念叨着。

　　　　看着自己的话起到一定的作用后。医生满意地点点头，“是的，你没害死希凡，你现在慢慢地转身过去。”

　　　　医生说着两手搭在程希萍的肩膀上，帮助着她站起来，示意着她转身，继续轻声说。“希萍，现在你看向门外，你能认出站在门外的那个人吗？”

　　　　程希萍慢慢地转过身，看向门外。嘴里不停地说着，“希凡不是我害死的，希凡不是我害死的，希凡……”

　　　　受到心理暗示是一回事，可是当她的目光接触到程希凡本人的这一刻。程希萍还是被狠狠地吓了一把。

　　　　随着‘啊’的一声尖叫，程希萍下意识地躲到医生的身后，身子瑟瑟发抖着，她两手置于医生的胳膊上，头埋在他的身后。然后。她慢慢地抬起头，面露恐惧之色，两眼透过医生的胳膊之上的位置再次看向门外。

　　　　只见程希凡正朝着她一步步地走过来。

　　　　“别过来，希凡，我对不起你，别过来，别过来。”程希萍的口齿不清，声音带着颤抖。

　　　　程希凡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来到程希萍的身后，两手摇着程希萍的胳膊，使程希萍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

　　　　“希萍，看着我，我没死。”程希凡的声音很轻。

　　　　程希萍慢慢地抬起头，只看程希凡一眼，即刻慌乱地埋下头，身子继续颤抖着，连连摇头，哭泣着说，“对不起，是我害了你，对不起，是我……”

　　　　“程希萍！”程希凡一改之前温和的语气，怒吼起来。

　　　　有时候，对于那些意识不清的人来说，当头棒喝定律是十分有效果的。随着程希凡的一声怒吼，程希凡的哭泣声嘎然而止，她抬起头，愣愣地看着程希凡，忘记了恐惧，忘记了愧疚。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室内一片安静，只能听到四人的呼吸声，韩超疑惑的目光看向医生，医生只是轻轻一笑。

　　　　但这种安静只是维持了短暂的一分钟，随即，程希萍‘扑通’一声在程希凡的面前跪了下来，不断地朝着程希凡磕头，“希凡，对不起，是我害了你，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程希萍反反复复只剩那么一句话，像是复读机一样。

　　　　程希凡抬起头，看了医生一眼，医生移步来到程希凡的身边，嘴巴贴到程希凡的耳朵上，悄悄地说了几句。程希凡的神色不改，对于医生的话毫无反应，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听到。

　　　　当医生再次移动脚步站到韩超的身边，与韩超并肩而站时。程希凡的脸上总算有了那么一点反应。

　　　　只见程希凡的面目变得狰狞，一股怒气在她的身上扩散着，笼罩着，蔓延着。

　　　　看着程希凡脸上的表情在变化着，韩超能嗅到空气中有一种不安的分子在流窜着，气氛十分紧张。他急忙屏住呼吸，瞪大着眼睛注视着程希凡，生怕她一个冲动对程希萍下手，他只好提高警惕防惫着。

　　　　果然不出韩超所料，程希凡咬起牙，满脸张扬着怒气，她扬起右手，一个耳光不偏不倚地落在程希萍的脸上。

　　　　原本在跪地求饶的程希萍当场愣住了，她下意识地捂住脸，抬头错愕地看着程希凡。

　　　　“我就是程希凡，你不是害死了我吗？现在就要你还我命来！”程希凡睁着怒眼，咬牙切齿，扬起手作势朝着程希萍的脸再打下去。

　　　　程希萍的一手臂急忙抬起来，挡住她的脸，脸上没有恐惧，只有疼痛。

　　　　即使韩超早有所料，却万万没想到程希凡下手会如此快准狠，他愣了半秒后，急忙对程希凡的举动作出应对。

　　　　“程希凡，你到底想做什么？”韩超没让程希凡有再次下手的机会，一手死死地抓着她的手臂，咬着牙，用尽全力，不顾她的疼痛，气愤地吼道。

　　　　“放手！”程希凡咬着牙奋力挣扎着，奈何怎么也挣不开韩超的魔爪。

　　　　“别激动！”医生拍了拍韩超的肩膀，轻笑着劝道。

　　　　“滚！”韩超朝着程希凡愤怒地吼道，“给我远远地滚出我的视线。”

　　　　韩超松开程希凡的手，轻推开程希凡，声音在室内久久在回荡着。

　　　　程希凡踉跄地后退几步，嘴角勾起冷冷地笑意，轻蔑地看了韩超一眼，便毫不留情地加快步子离开了。韩超没忽略她轻蔑的眼神中还带着一丝失望。

　　　　“别这样，你误会了，是我让她这么做的。”看着程希凡离去，医生急忙解释道，“你快去向她道个歉吧！”

　　　　医生可没想到因为自己没解释清楚，而引发程希凡与韩超二人的误会，实在是愧疚。

　　　　韩超一愣，疑惑地看着医生。

　　　　“是真的！”医生点着头，但并不解释他为什么要让程希凡这样做。

　　　　韩超急忙追出去，刚到门口，便看到程希凡上了计程车，头也不回地走了，他的心像是被掏空一样。他眉头紧蹙，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看着程希凡离去的方向，不知作何感想。

　　　　不知道韩超站了多久，也不知道他此刻在想着什么，连医生来到他的身边，他都毫无觉察。

　　　　“她已经睡了，别去打扰她，让她静静休息就好。”医生的手扶了扶眼睛上架着的镜框，眼神中闪烁着歉意，“不好意思，让你对程小姐误会了，我应该提前向你解释清楚的。”

　　　　“没事。”韩超轻轻一笑，故作潇洒地摇了摇头。

　　　　“没事就好！”医生拍了拍韩超的肩膀，“其实看得出，你在为你失去的记忆纠结着，或许，我可以用催眠术帮你唤回记忆。”

　　　　“谢谢，不用！”

　　　　韩超很果断地摇头拒绝，因为他答应过韩天胜，不会再去刻意寻找那段失去的记忆。他担心他恢复记忆后，会发现如高欣兰所说的一般，心有所属，那样他就再也不能一心一意地对待程希萍。

　　　　“这样也好！”医生轻笑了笑，“其实根据科学证明，催眠所唤醒的记忆并不能全信，容易造成真假记忆混合。所以，如果能顺其自然地恢复记忆是最好的。”

　　　　“其实没有记忆，也挺好的。”韩超摇头自嘲地笑着，“以前所发生过的不开心事，我全都不记得了，一切都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