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妙如心有不甘,还想仗着自己原本得宠的地位挽回局势,“公子这里没人服侍……”
欧阳克大声喝斥道:“不用你多事!做好你的本分就好,退下去吧!”
妙如恨恨地瞪了林佳夕一眼,林佳夕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神态颇为不屑一顾。见此,妙如知是再也回天乏力了,咬着牙怨恨地应了道:“妙如告退。”
“等等。”欧阳克突然出声唤道。
妙如以为他想起往日的欢好心软了,立刻转回身来欣喜地看住欧阳克,待他开口留下自己。却只听欧阳克冷冷地道:“吩咐下去,以后如若再有人敢对黄姑娘不敬……按老规矩处置。”
妙如面色顿时变得死灰,连行礼都忘了去,蹒跚着脚步几乎是用逃跑地飞速离开了。
林佳夕不知道所谓的老规矩是什么,可见妙如和妙心的模样,自然不会是什么清新讨喜的把戏。待妙如走远不见,这才一错身闪开了欧阳克的搂抱,道:“欧阳公子好大的气魄,小女子可消受不起。”
欧阳克也不恼,冲她微微一笑,突然转身看着如筛子一般站在一边直抖的妙心,柔声道:“妙心,你跟了我多久了?”
“回……回公子的话,已有四年了。”妙心见他一副好声好气的模样,心也定了不少,说话的声音倒是不那么抖了。
林佳夕连连撇嘴,这不是拐带未成年少女吗?禽兽不如啊禽兽不如!
“已经有四年了吗……”欧阳克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突然眼神一变,犹如刀锋般凌厉地剜在妙心身上,声音更是如临地狱般阴冷,“既是如此,你可知你今天犯的是什么错?”
妙心吓得腿一软,当即就跪倒在他脚下,眼泪唰一下就流了下来:“妙心知错,还请公子高抬贵手!”
“哼!”欧阳克冷笑着道,“既然知错,你还有胆求我饶了你?自己去吧。”
“公子……”妙心还欲挣扎,却在瞧见欧阳克那道凌厉邪气的眼神后自觉地噤了声,惨白着脸站起身来,转身向那院子里走去。
林佳夕紧紧地皱起眉来,瞧着妙心的两条腿还在哆嗦,不禁开口问道:“你要她去做什么?”
“黄姑娘不必为此事操心,以后自有机会一一让你了解。”欧阳克收起了冷意,浅笑着道,“做错了事,自然要受到惩罚,不然规矩何在?”
“是我非要过来这边的,你怎么不惩罚我?”林佳夕冷哼一声,转身就要上去拉住妙心,却被欧阳克拦了下来。
“她们如何能与你相比,你可是这里未来的主母,在下怎舍得惩罚你。”欧阳克笑嘻嘻地就要伸手来抱她,却被林佳夕又给躲了开去。
“谢了,我可无福消受。”林佳夕丝毫不留情面地回道,“我也从来没答应过要嫁给你,欧阳公子难道忘记了我是被你给绑到这里来的吗?”
说话间再回头,妙心已消失了踪影。林佳夕正想探头向院子里张望,突就听得里面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她怎么了?!”林佳夕焦急地一把抓住欧阳克的衣襟,厉声问道。
这可把欧阳克给乐坏了,伸手握住她的小手,捏在手心里一番揉搓,道:“不必担心,走,去我屋里聊聊。”
“聊个屁!”林佳夕气急败坏地吼了起来,“你快把她给我放出来!”
欧阳克面色一沉,笑容顿时就冷了下来,冷笑一声道:“这是她咎由自取的。”
“我管你那么多!”林佳夕咬着牙恨声道,“你放是不放?!”
欧阳克阴沉着脸死死地盯住她,过了好一会儿,突然又笑了起来:“你说放就放吧,反正以后这里也是你作主了,只要你高兴就好。”说着,将手指放入口中长啸一声,尖锐刺耳的哨声还未消散,里院妙心的惨叫声就戛然而止了。
林佳夕顿时松了一口气,却听得欧阳克高声向院子里说道:“以后你就贴身伺候师娘,去收拾好了再来!”说完,也不待里面的人回应,转身强势地抱起林佳夕就飞跃而起。
林佳夕以为当晚欧阳克会忍不住当晚就对她下手,不料到了熄灯的时辰却还不见他人影,于是颇觉奇怪地去跟妙心打探情况。
如果不是还能认出声音来,林佳夕几乎就要认不得眼前的女人了。
此时的妙心,整张脸上没有一处是完好的,原本白皙的肌肤上遍布着狰狞的伤痕,看上去像是被什么给撕咬过一样,红肿不堪。脸上尚且如此,那身上……林佳夕简直不敢往下去想。
妙心似乎被吓破了胆,自打再见到她后,除了唯唯诺诺地应声外,再也没有主动与她说过一句话。林佳夕不仅心里对她感到有些抱歉,本是活泼天真的一个女孩,才几个时辰就变成了这副模样,怎叫人不心寒!
“你们公子哪儿去了?”林佳夕眼睛盯着手里的杯子,尽量不去看妙心那张脸,倒不是她不敢看,而是怕妙心见了她的目光后会难过。
妙心垂着头,轻声道:“妙心不知。”
“是出山庄去了吗?”
妙心依旧是眼观鼻,鼻观心:“妙心不知。”
(一百七十六)意下如何 。。。
林佳夕低低地叹了口气,道:“妙心,你还好吗?”
妙心突然浑身一颤,好一会儿才抖声开口道:“我还好……谢师娘关心。”
“不要叫我师娘,”林佳夕正色地看向了她,眼光接触到她那张脸的时候,还是控制不住地流露出了几分心疼与惋惜,“它……会好起来吗?”
她在问她的脸。
妙心见她看来,立时慌乱地错开眼去,迟疑了半响,轻声道:“公子赐了上好的蛇药,过半个月就会好的。”
“那就好。”林佳夕听到蛇药二字也不奇怪,欧阳克不用蛇才叫奇怪。看妙心脸上的伤口实在是渗人,林佳夕于是又转回了身去,才道:“妙心,我与你们不同,我不会嫁给欧阳克,也不会成为你们的师娘,早晚我是要离开这里的,所以你不用怕我。”
“你要走?”妙心不可思议地转过头来,瞪大了眼睛看着她,不明白为什么有人会进了佳园还要想着离开,“为什么要走,公子对你不好吗?”
林佳夕无奈地叹了口气,苦笑道:“这不是好不好的问题,不是每个你们公子看上的人,就都该从了他的。我有我的世界,也有我的生活,你们的世界并不适合我。这话你且听着,若想告诉欧阳克也是无所谓,反正我见着了他也是这番言辞。”
妙心有听没有懂,不言不语,只是继续拿“你太不知好歹”的眼光看着她。
“不说这个了。”林佳夕笑了起来,道,“现在总能告诉我,你家公子去哪儿了吧?”
妙心犹豫了一会儿才道:“听说欧阳庄主三天前已经入关了,想必公子该是去迎接庄主大人了。”
欧阳锋来了?林佳夕一琢磨,原来是到了这时候了,那黄药师岂不是已经见着黄蓉了?难怪耽误了那么久都没消息,原来是等不及先找女儿去了,黄槿这傻小子不讨爹爹喜欢就罢了,还眼巴巴地跑去热脸贴冷屁股,想等着黄药师来帮他,做梦吧!等她出去见着他了,非要他好看不可!
入夜,林佳夕正睡得香甜,突然觉得有人摇晃她。刚想翻个身不予理会,突然想起自己这会儿可是在欧阳克的蛇窝里呢,立马就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睁眼一看,原来是妙心在唤她:“黄姑娘,醒醒,公子有请。”
“唔……”林佳夕扒了扒头发,皱着眉道,“天亮了吗?”
“还没,四更天呢。”
“四更?这大半夜的他不睡觉又想折腾什么?”林佳夕翻了个白眼,坐起身来。
妙心赶紧上前伺候更衣,嘴里回道:“庄主驾到,想见姑娘一面。”
林佳夕皱眉思索,欧阳锋来就来了吧,为何要见她?还是这么个奇怪的时辰,是有多紧急的事不能等到天亮?
“知道是什么事吗?”林佳夕挥了挥手,自己弯下腰穿鞋袜。
“妙心不知。”
“这一家子怎么都阴阳怪气的,难道是养蛇养多了?”
“黄姑娘说什么?”
“没事……”
屋外一片漆黑,风冷得刺骨。大厅内却是一片灯火通亮,温暖舒适。
欧阳锋高高坐于主位,欧阳克垂手站立在他左手处,见到林佳夕走进来的时候,神色竟有些焦急地冲她挤了挤眼,垂着的手偷偷一招,示意她赶紧上前。
林佳夕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加快了些脚步走到大厅中央。
妙心垂首上前,恭谨地行礼,道:“庄主,公子,黄姑娘到了。”
欧阳锋挥了挥手,微笑着高声道:“这位就是黄姑娘?”
林佳夕抬眼望去,只见欧阳锋虽然坐着,可仍不难看出其身材高大,同欧阳克一般身着白衣,高鼻深目,脸须棕黄,英气勃勃,目光如电,眼神如刀似剑,甚是锋锐,语声听来竟铿铿似金属之音,让人一瞬间就联想到了他养的那数以万计的毒蛇。
林佳夕这边暗自琢磨着,欧阳克却更为焦急了,见她迟迟不做声,赶紧轻声提醒道:“黄姑娘,快快见过我叔叔。”
林佳夕猛然回神,心想这下犯了糊涂了,在大BOSS面前竟然晃神,欧阳锋何其歹毒,一有不满即要思念报复,别是才见面就得罪了才好。
“佳夕见过欧阳庄主,不知庄主半夜召见有何要事?”
欧阳锋却也不见喜恼,只是微微颔首,道:“黄姑娘多礼了,老夫适才抵达中原,一路上听克儿频频说起黄姑娘何等貌美聪颖,这才心急着想一睹芳容,失礼之处还望姑娘见谅。”
这番话说得恰到好处,翩翩有礼,可仔细听来其实等于没说。林佳夕微微一笑,道:“欧阳庄主和欧阳公子过奖了,小女子何德何能敢叫欧阳公子如此牵挂。”
话一出口,欧阳克突就面色一变,有些紧张地偷偷瞥了欧阳锋一眼。欧阳锋垂下眼扫去,嘴角似笑非笑,缓缓道:“黄姑娘家在何处?”
林佳夕低眉顺眼地答道:“不在中原。”
“哦?”欧阳锋似乎颇感讶异,来了几分兴趣,追问道,“老夫见黄姑娘长得倒颇似江南人士,却未料也是外域人,不知是外域何处?”
“回庄主的话,小女子天性不熟方向,一路行来倒也不知东南西北,对地理概念更是一窍不通。”林佳夕现在掰起瞎话来连草稿都不用打了,想怎么吹就怎么吹。
欧阳锋眉峰一锁,忽而又松了开来,哈哈大笑道:“君子不强人所难,黄姑娘既是不想说,老夫也就不再勉强了。”
“庄主仁慈,佳夕感激不尽。”林佳夕回得也是头头是道。
欧阳锋捋了捋胡子,点头微笑道:“我这侄儿天□玩,人却是不坏,迟迟未成家就想着先成一番事业。可我这做叔叔的眼见着他就过了而立之年,所谓成家立业,自当是先成家后立业,不知黄姑娘意下如何?”
林佳夕只当没听懂,一本正经地跟着点了点头,道:“庄主所言极是。”
欧阳锋眉头一挑,那嘴角又似笑非笑地翘了起来:“那黄姑娘……”
林佳夕听也不听他说什么,自顾自地说了起来:“我看这‘佳园’里就有不少年轻貌美,武功又高强的姑娘,眼见着倒也是清清白白的。佳夕这几日受欧阳公子不少照顾,替他把把关挑选一下倒也是应该的。”说完,抿嘴笑了起来,抬眼直视着上座的欧阳锋,反问了回去:“欧阳庄主意下如何?”
“黄姑娘!”欧阳克再也忍不住地出口叫了起来,浓眉倒竖,一脸怒气。
欧阳锋一抬手制止了欧阳克的话,眼眸微闭,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林佳夕也不再开口,始终保持着微笑,也不去看欧阳克一眼,只是定定地瞧着欧阳锋的表情。
过了许久,欧阳锋突然睁开眼来看住她,俨然一副长者的模样摇了摇头,道:“胡闹,胡闹!那些个女子清白与否且另当别论,只是那身世家世岂能是配得上克儿。黄姑娘,克儿不懂事,你可要帮老夫好好盯着他一些。”
林佳夕微微一笑,不予答话。
欧阳锋抓起茶盅抿了一口后道:“老夫心中倒是有一人选,倒是想听听黄姑娘的看法。”
眼见着欧阳克突然就褪去了满脸怒色,反而是一副喜上眉梢的模样,林佳夕暗自冷哼一声,如果这么明着暗示还听不懂,就别怪她不留情面了:“欧阳庄主请说。”
“东海,桃花岛岛主,东邪黄药师之女,黄蓉。”欧阳锋一双鹰眼突然射出一道锐利的光线来,直直叮咬在林佳夕面上,嘴角缓缓勾起,道,“不知黄姑娘可识得此人?”
话甫一落,欧阳克与林佳夕的面色顿时就变了。
“叔叔!”欧阳克失声叫道。
“克儿!”欧阳锋面色一沉,冷声喝道,“我在与黄姑娘说话,不得无礼!”
欧阳克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最终恨恨地闭上了嘴,两眼死死地盯在林佳夕身上。
林佳夕则暗道不妙,听欧阳锋这话里的意思,询问是假,试探是真。
她是不久前才到这个世界的,还是直接落在桃花岛上,整个中原根本就没人知道她的来历。与黄槿出桃花岛来寻黄蓉也是临时决定的,而欧阳锋才从西域入得中原来,按理说不该知道她与黄药师一家的关系才是。
可这话里的意思明着就是已有答案,不得不说欧阳锋的神通广大。是她哪里露了馅,还是欧阳锋今晚之前已经见过黄药师了呢?
思绪急转,林佳夕面色却是很快就恢复了正常,不疾不徐地道:“这倒巧,如果欧阳庄主说得是同一人,佳夕倒还真认识。”
“哦?”欧阳锋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问道,“不知这黄蓉与黄姑娘是何关系?”
林佳夕笑着,似真似假地说道:“亲如一家人。”
欧阳锋似乎对这个答案颇为满意,笑着点了点头,道:“那此女秉性如何,黄姑娘可否告知一二?”
林佳夕看了欧阳克一眼,将他颇显尴尬的神情尽收眼底,笑道:“貌若天仙,心思巧妙,蕙质兰心,可谓是独天得厚一妙女子。”
欧阳锋大笑三声,直道:“好!好!果然与克儿所说无异。既然如此,那真是太好不过了!黄老邪与我并列中天下五绝,他的女儿倒也配得上我家克儿。”
(一百七十七)错怪 。。。
林佳夕笑眯眯地点着头,欧阳克啊欧阳克,你这下总该想起自己这一生都在追求的那个梦想了吧?别再纠缠在我身上了,还是好好寻回你那条“正途”吧!
想着,眼睛朝欧阳克瞟去,却见他正低着头,皱住眉不知在想些什么。
“克儿。”欧阳锋止住了笑声,转头唤道。
欧阳克一个激灵地回过神来,赶紧躬身应道:“侄儿在。”
“老夫听闻黄药师前日里现身归云庄,他的儿子也来了此地,这几日应是还在江南一带,明日一早就差人去请黄药师来庄里落脚歇息。”欧阳锋哼哼一笑,脸上有着叫人看不真切的神情。
欧阳克应下话来,却是奇怪地又问道:“叔叔,这是……”
欧阳锋大笑着起身,拍了拍他的肩头,道:“你就准备好做新郎倌吧。”
高人总有些怪脾气,比如说有人越是要请他去做客,他偏偏就是不愿意。黄药师这么个响当当的怪脾气自然更是如此,可这次,欧阳锋只是遣人去请了一声,他便哼哼一笑,举步就跟那随侍来了佳园。
同行的自然还有黄槿。
自那日与林佳夕一别,黄槿心怀舒畅地过了整整一天的好日子。虽然瞧着黄药师那一脸青气煞人,摆明了是心有怒意,可谁叫他脱离了林佳夕正乐得慌呢?于是任由黄药师冷嘲热讽、支来唤去的,黄槿依旧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样,只叫黄药师有气没处发,连日来脸色更是有由青转黑的趋势。
黄药师对别人本就不关心,更何况是只见了一面的林佳夕。只是隔日突然想起爱妻的叮嘱,这才随口问了句林佳夕上何处去了。这一问,倒叫黄槿有些慌了神,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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