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夫纲为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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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夫纲为正-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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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着七皇子审视的目光,贾琳尽量摆出一个让自己觉得舒服的坐姿来。他今天是来和七皇子谈判的,日后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仰仗这位皇子,所以他不能在一开始就落了下风,而要让自己占据一个稍微高出旁人一点的位置,从而得到更多的话语权。即使因为身份的缘故,他们的合作从一开始就是不平等的,但是得力的同伴和一般的幕僚,这里面还是有区别的,不是么?更何况,一旦和秦恕成亲,这里面牵来扯去还有亲戚情分在呢,恣意一点没关系,只要不越过了那个底线,贾琳就是安全的。

贾琳从来都知道,如何利用自己的手段让自己活得更舒服些。

秦恕并不清楚贾琳和七皇子正在互相试探对方的底线,但是他本能地察觉到了危险,因此他身子一侧,拦住了贾琳,又抬头看向七皇子,说道:“殿下,贾琳是我的……朋、朋友,他是好人。”这话说完,他似乎还没觉得够,便又加了一句,“殿下也是好人。”这种你们都是我的好朋友,所以我希望你们也能成为好朋友的即视感是怎么回事?

不过,贾琳的确很享受秦恕的维护。

自古皇家无亲情,七皇子从小生在皇宫中,人情冷暖看得很透彻分明。无论是想要还闵柔公主的恩情也好,还是因为一直命人在暗中关注着秦恕的成长也罢,秦恕的确是水沄为数不多想要真心相待的人。而现在,这个他想要好好对待的外甥却在他面前如此维护一个……外人。看着贾琳眉目间微微的得意之色,水沄便莫名觉得有些无力,他确定自己养的是外甥,而不是外甥女啊!

贾琳看够了,才将一卷纸从自己的袖子里取出来,递给七皇子。水沄看了他一眼,他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似乎不想主动去解释什么。水沄又看了秦恕一眼,秦恕见水沄没有接这卷纸,还以为他在拿捏架子,便又主动递了一下手。水沄又有一种想要捂脸的冲动了,为什么自己的外甥要那么听这个臭小子的话。不过,对于纸上所写的东西,水沄的确有些好奇。这个臭小子身上很矛盾,明明只是一个不大的孩子,却有一双很通透的眼睛。而他先前所说的话又的确挠到了水沄的痒处。水沄已经做好了决定,这事儿之后,他铁定是要将这个臭小子好好查探一番的。

接过这卷纸,水沄慢慢地翻看起来,看第一张的时候,他尚且神色不变,看到第二张、第三张的时候,他的神色却逐渐严肃起来。贾琳也不打扰他,见桌子上有点心,便取了一块,递到秦恕的嘴边,道:“这云香楼的点心最是一绝的,今日既然来了,我们就吃个够。”反正最后是七皇子买单。贾琳的指尖抵着秦恕的嘴唇,秦恕起先还有些犹豫,偷偷看了水沄一眼,见水沄全神贯注地盯着那几张纸,便飞快地低下头,飞快地从贾琳手上叼走了点心,飞快地咽下去了。结果,他吃得太急,一不小心就有些噎住了,贾琳又赶紧取了一杯水,掀了盖子,才递给他。

好久,水沄才将薄薄的几页纸看完,他放下纸,神色复杂地看向贾琳问道:“你想要什么呢?”

“我?不,七公子应该问,我们想要的是什么。”贾琳目光柔和地看向坐在自己身边的秦恕,道,“我要的是能脱离家族,保我生母一世安康,秦恕要的是大仇得报。而这些,都要仰仗七公子了。”

“你既有这些,”水沄似乎是略有不屑地一笑,扬了扬手上的那叠纸,“何必还需要仰仗我这个如今才刚开府的皇子。”他显然觉得贾琳没有说实话,或者说,他不相信这个足智近妖的少年会真心将秦恕视为他的同伴,以至于两个人真的能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很简单,这只是因为我看好七公子罢了。更何况,秦恕说了,七公子是他最亲密的亲人。”贾琳这才缓缓说出自己的身份,说出贾府和镇南侯府的亲事。他没有刻意去提如今还在七皇子府上的元春,但若七皇子是个聪明的,自然能想得通其中的关节。而显然,七皇子就是一个聪明的。贾琳一点都没有因自己这番举动也许会害了元春而感到内疚,毕竟,即使留着相似的血,但少了这姐妹兄弟情分,说到底还不是一个陌生人。贾琳拢在袖子里的手指微微曲了一下,他下意识地想抚摸上挂在自己腰间的荷包,又忽然想到,那个荷包已经给了秦恕了,而他从秦恕手中换到了另一个含义深刻的信物。贾琳不好如秦恕那样将闵柔公主的玉环贴身放着,只好郑重其事地收藏了起来。如今,他的腰间只挂了一块成色算不上太好的玉佩,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含义,纯粹是个装饰罢了。

听着贾琳的一番叙述,水沄的脸色就不太好看。大姐姐已经去了,如果他还让大姐姐留下的唯一一丝血脉娶了男妻,他这个舅舅也做得着实窝囊了一些。可偏偏,他如今手上就算是有些势力,也不好和清灵郡主直接面对面地对上——这在某种程度上意味着,七皇子将和三皇子直接对上,而这显然是不利于七皇子谋划大计的,更有可能让四皇子渔翁得利。而贾琳显然是抓住了水沄的这种心理,他先前故意模糊了他和七皇子之间的尊卑之礼也意在于此。如果,他一开始就是毕恭毕敬恨不得跪在地上的模样,只怕水沄心里就先存了印象,觉得这人配不上秦恕,再或者,更会认为他力求和秦恕成亲,是真存了要利用秦恕来攀附荣华的心——虽然说,要结这门亲事,贾琳的确是故意的,是有所求的。但是,从进入厢房到现在,贾琳步步为营,又刻意表现出了他和秦恕之间的亲密,这使得水沄潜意识里就会认为,贾琳也是这门亲事的受害者。既是如此,水沄就会更相信贾琳的投诚之心,贾琳可以和秦恕合作,秦恕是他的亲外甥,贾琳自然也能和他合作。这一切不过是占着一个攻心为上罢了。

“七公子,你说我薄凉也好,说我通透也罢,我只想带着我生母脱离了那步步惊心的富贵窝,过好自己的日子罢了。”贾琳情真意切地说道。他这话卖了两个不大不小的把柄给七皇子。其一是,他这种思想显然是没有把贾政这个做父亲的放在心上,无论原因是什么,真追究起来,这就是他这个做儿子的不孝。其二在于,他坦然地表现出了对周姨娘这个生母的在乎。一个污点,一个弱点,不大不小,但足以让七皇子对他放下戒心。

第二十九章

贾琳交给水沄的一份完整的商业企划案,没有任何一个有野心正在谋划大事的人会嫌钱多,不是么?尤其考虑到,七皇子作为一个没有外家支持的刚刚开府的不得宠皇子,他最缺的就是钱了,其次缺的才是人才。贾琳觉得自己多多少少是个人才,但是他没打算直接上了战场,去为七皇子冲锋陷阵,这不符合他的人生哲学。再说,这也要看他现在的年纪,除了他自己,没有人知道这个少年的身体里藏着一个成熟的灵魂。既然如此,他只要提供一个完整的方案,然后隐藏在七皇子身后坐享其成好了。一个重要但又不起眼的位置,最适合贾琳这种闷声发大财的人。

“我提供方案,七公子提供人手,我相信这样的合作是十分可行的。如果可以,我建议把唐门拉拢进来成为第三方,一则,若不借助他们的势力,我们很难在短时期内构建一个布满全国的销售网络,也很难在短时期内打入地方市场,考虑到那位不知寿数几何,我们的时间可并不充裕。二则,唐门发迹至今已有五六十年的历史了,没有人,或者说,很少有人会去注意一个已经存在了很久的势力在短时期内产生的变动,但如果七公子亲自命下面的人去做一些事情,也许很快就有人想要弄清楚七公子的目的了,不是么?除此之外,考虑到真正做大了之后的盈利……七公子,也许我们还需要一个,嗯,挡箭牌?”其实,贾琳想要说的是,我们还需要一个靠山,但是怕伤到七皇子的自尊心——男人的自尊心是不能随便踩的——他才用了挡箭牌一词。

唐门和那些如薛家一样的一等商家相比,最为欠缺的一点就是,他们没有足够硬的靠山。这并不是他们不想要,而是任何一个已经形成平衡的利益圈子,外人是很难打入的。也因此,唐门一直在二等商家的位置上徘徊观望着。而唐门也有自己的优势,那就是和那些经营多年的皇商之家相比,唐门还没有那些**的糟污事儿。如果拿一棵树来做比喻,某些家族看着枝繁叶茂风光无限,但其实已经从根上烂掉了。但是唐家还在茁壮成长着。

而作为在朝堂和皇室中都没有特别硬的靠山的唐门,只靠七皇子一个人给他们撑着,这显然是不够的。别说三皇子和四皇子那些人会不会卖七皇子一个面子,就是稍微有些人脉势力的侯爵贵勋,即使明面上尊重七皇子,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谁能知道呢?当牵扯到利益往来的时候,不受宠没势力的七皇子显然是靠不住的,谁都能踩一脚,即使明面上不敢踩,背地里也要来踩上一踩。这是其一,其二在于,七皇子想要上位,他只能做孝子,做纯臣,这么一来,你名下挂着一个赢利丰盛的商家,这叫什么事情?三皇子等人会以为你也想搏一搏泼天的富贵了,而在老皇帝眼中,你既然有了野心,那唯一一个谦恭柔顺的优点都没有了,结果就变成了——死得不要太快哦!

于是,七皇子这个活招牌可以直接被否决了,但是贾琳的商业帝国想要借助唐门这个现成的家族商会发展壮大起来,一个活招牌活靠山又是真正必不可少的。水沄也明白这一点,他甚至还知道,贾琳此刻提出这一点来,是在试探自己。说得直白一些,贾琳的意思就是,呐,我将方案给你了,我的实力摆在这里,这就好比,我给了你一块大蛋糕,但是蛋糕看着美味,却不是那么容易吃到的,现在就看你有没有本事了,没本事就别浪费我的精力。

没错,既然是合作,在贾琳展现了自己的实力之后,他需要看到对等的回报。至少,他想要知道七皇子那么多暗牌中的其中一张。毕竟,即使因为秦恕,因为其他种种的关系,贾琳如今站在七皇子这一边,但是他究竟要投入多少,究竟要为七皇子做到哪种地步,还要看七皇子值不值得。

说到底,贾琳骨子里是个擅于冒险更擅于守成的商人,他不做亏本的买卖。

水沄深深地看了贾琳一眼。在贾琳自报家门了之后,水沄就知道他是谁了,一个有史以来年纪最小的秀才,这事儿说起来不大不小,但是如水沄这样的人,自然是能知道的。一个庶子,一个才十二岁的少年,能有这样的手段、气度、心性,可以说,如果不是因为秦恕坐在这里,也许水沄给予不了贾琳太多的信任了。因为,他会习惯性去怀疑,贾琳身后是不是站着某个人,而贾琳本身又是不是一颗试探他的棋子。足智多妖,处在水沄如今这个位置,他不可能不多想。但是与此同时,贾琳也直白地表现出了自己的意思,同样的,如果不是因为秦恕坐在这里,他也犯不着现在就和七皇子对上。

是因为秦恕,水沄的目光从秦恕身上滑过,他忽然微微拔高声音,说道:“出来吧。”

贾琳的眼中闪过一道暗光。在进入这个房间的时候,贾琳就飞快地将屋子内的陈设都打量了一遍,他一点都没注意到,这个房间竟然还有一个设计巧妙的隔层。此刻,随着水沄的话音一落,隔层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人。他长得极其好看,很符合这个时代的审美,皮肤白皙,雌雄莫辩,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嘴角上挑,带着一股不羁的味道。他和水沄的关系似乎很亲密,因为,水沄在看向他的时候,目光稍微柔和了一些。

“先前听声音的时候,就觉得这该是个美人,如今一见,果然生得唇红齿白,本王甚是喜欢。”那少年的声音懒洋洋的,一开口就把贾琳给调戏了。

大晋朝,异姓封侯,皇室封王,能称一声本王的,自然就是皇室中人。但如今,即使是战功赫赫的大皇子都没有封王,又是这个年纪……贾琳的脑子飞快地转着,脑海中立刻出现了几个人选。七皇子本来不打算将这个人暴露,但是当计划需要靠山的时候,七皇子却将他请了出来,说明他不应该是三皇子或者四皇子一派的人——即使是明面上都不是,而这人的身份应该足够高,但他的存在又不会让任何人忌惮……贾琳深吸了一口气,起身对着那少年行了一个礼,道:“忠顺王谬赞,论样貌,王爷才是玉树临风,草民不及王爷多矣。”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七皇子竟然在不知不觉中拉拢了忠顺王,所以他才信心满满,认为自己有一拼之力。忠顺王是前太子留下的唯一血脉,这意味着他手上必定掌握着前太子旧部,这就将七皇子到如今才出宫建府的不足给弥补了,甚至让他行事更加方便,谁能猜得到,他手上有这么大一份暗中的势力呢。就比如说,如今他们所在的这个酒楼云香楼,在京城中已经经营了十五六年,想来也是前太子的手笔了。再有一个,前太子当年挥刀自杀,甚至还杀尽了自己的妻妾子嗣,必然是走投无路了,但后来,却又有证据隐隐表明,太子是无辜的,这就使得当今圣上对前太子十分内疚,于是就给了忠顺王更多的弥补。若不是,当年忠顺王是养在宫中的,只怕前太子连一个血脉都没有了。再加上,大晋朝就没有立皇太孙的规矩在,可以说,忠顺王是能横行无忌,但无论给他多少荣宠,却又一点都不会扎人眼的存在。有忠顺王在,的确,这个靠山足够了,反正他无论做什么,老皇上都会纵容他的。若是到时候有人不长眼,欺负到他头上来,他只要去皇上面前哭一哭,那个人铁定遭殃。再说,忠顺王又没有染指军权,又没有拉拢人脉,他只是想做个生意玩一玩啊,真告到皇上面前去,也只能说他是不务正业来着,甚至,老皇上也许还巴不得他不务正业,因为只有一个没野心的孙子,他才能放心地继续宠着。你们这些人就是眼红,也奈何不了他啊!

“小叔叔,他竟然猜出来我是谁了!”水忟顾不上贾琳的反调戏了,立刻跳脚着看向水沄,“我一直很低调的,我发誓他之前一定没有见过我。”于是,先前那副俊逸公子的模样立刻消失得一干二净,这显然是一个很“活泼”的少年。

到了忠顺王这一辈是心字辈。也就是说,秦恕名字中的这个“恕”字其实是从了母辈,按照皇家的排行下来的。当初,闵柔公主在临死前给秦恕取了这个名字,不知道她是希望秦恕宽恕他的生父,还是希望秦恕能“如自己的心”一样简单快乐地活着。

第三十章

虽然在庄子上住得很惬意,但到了春节前两天,贾琳还是要回贾府去了。不过,在离开之前,贾琳抽时间和自己几个好友见了一次。张淼和沈曰虽然不是京城人士,但为着来年的春闱,他们也不曾家去,就留在京城一租来的院子里过年。张淼是个书呆子,一心只钻在学问里,人情世故虽也知道一点,但到底不够通透,不过他待人很真诚,因着贾琳下半年几乎没有去过国子监,他果真就老老实实地做了各种笔记,厚厚的几大叠,贾琳一个人都还险些抱不住。贾琳自然投桃报李,也取了自己在扬州所做的文章——上面有林如海的点评指导——给张淼看。张淼捧着那几张文章,果然如获至宝。

张淼和沈曰虽然都是出自耕读之家,但张淼家里好歹还算是乡绅,沈曰家简直是一贫如洗了。沈曰家里还有一个姐姐,两个妹妹一个弟弟,姐姐已经出嫁了,大妹妹也定了亲事,小妹妹和弟弟的则是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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