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更鸟 作者:[英]亚历克斯·齐冈 译者:张晶 新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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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更鸟 作者:[英]亚历克斯·齐冈 译者:张晶 新苇-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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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他穿一件闪亮的紫色夹克。”
    凯茨看见汤姆的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变白了,他又拿起了电话:
    “比尔吗?再加一条,他走路有点跛,而且有一件紫色夹克。”
    “后背上印着一条龙。”
    “比尔?背上还印着一条龙。”
    “他还骑一辆摩托车,川崎牌的,大型号。
    迈克尔再次拿起了话筒。他一只手捂在话筒上深深地吸了口气。
    “弗拉德,把这个蠢货带走,崩了他。比尔吗?噢,是我。我知道,对不起。
再加上一辆川崎牌摩托,500毫升汽缸。”
    凯茨和凯退出了房子。




 

 


                                   38

    汤姆·麦金尼斯中午12点放了凯茨回家。她走的时候,经过走廊,旁边墙上贴
着约翰·伯尼的肖像。凯茨第一回有机会仔细地看了一下那张脸:相貌很端正,但
对他丝毫产生不了好感。那张脸上的笑是一个虚伪的传教士或奸滑的会计师的笑,
让人浑身不舒服。
    她在停车场半明的光线中走向瓦莱丽的小车。他们在早上做爱之后,因为时间
比较紧,她冲出门,想都没想就又钻进了男朋友的车。
    她想他不会抱怨,因为他喜欢开她的车。
    麦金尼斯今天的表现令她吃惊。他没有平时那种坚韧与严厉,也没有穿他经典
的审讯服——深蓝色西装。这可能是因为他没有那种心情,但更可能的是他正在被
爱环绕,心中充满柔情,所以失掉了往日身上坚硬的一些东西。当她驾车驶出警局
大门时,她努力想回忆起埃弗利兄弟演唱组的一首老歌的歌词,歌名是“爱的代价”……
    回到家,踏上楼梯,她听见音响开着,马尔克姆·麦克拉兰的歌在空气中流淌。
她进了屋,努力想找一句讽刺性的评论扔给瓦莱丽。因为瓦莱丽第一次听到这个专
辑时根本就不屑一顾。但是几个月后,她逼着他听“蓝色丹奴比的房子”,他的看
法改变了。事实上,伴着这首歌和下面的“你的衬衣里有东西在跳动”、“亲爱的
华尔兹”、“让我们起舞”、“非常时尚”、“呼唤浪潮”以及“阿尔格家代数棒
极了”这首歌的片断,他们曾温柔地做爱。瓦莱丽还有点恼怒:他本以为他能一直
做爱到这盘长达36分钟的专辑全部放完。但是凯茨让他的愿望落空了。那天也是一
个周六的下午。




 

 


                                   39

    “莫伊拉给你打过电话。她说她和小孩回家了。我想她说的是泰坦尼亚。”
    “没错。”
    “她在家里跟泰坦尼亚在一起,本来就行了。可她问我们俩是不是愿意过去。”
    “过去?”
    “去看看她,弗拉德。去说你好,给小东西带件礼物,告诉莫伊拉她气色很好,
诸如此类。”
    “我想我明白‘过去’是什么的意思,瓦莱丽。我是问我们非得去吗?我想咱
们要么出去逛逛,要么就上床。”
    “你想要杯咖啡吗?”他问。
    凯茨舔了舔嘴唇。瓦莱丽把沙发床收了起来,关小了音响,在她脸上轻轻啄了
一下,是那种兄妹式的,没有激情。
    “我刚起来半个小时。”他说,“头还有点晕。”
    “或许你太累了。”凯茨这么说是一种暗示,也是投石问路。”
    “我想是。”瓦莱丽说,接着他又提起了打来的电话。凯茨想:显然做爱是不
可能了,而且飞滑翔机和跑步也好像希望不大。
    “现在12点半。”凯茨充满渴望地说,“你想不想跟我一起去逛商店?我想买
点蒜蓉面包、鱼,咱们好好吃一顿……”
    “我们应该省着点花,凯茨。你知道,我们该有点钱。”
    “为什么要有钱?”
    他看着她的手指,那里没有戒指。凯茨不要订婚戒指,她说双方的承诺就足够
了。
    “你在想什么?”凯茨问,她的声音高了几分,“你不是又要提什么婚纱、蜜
月之类?”
    瓦莱丽又看了一眼她的手。
    “你还真这样想啊?瓦莱丽,你三十几了,我也差不多。我们两人都有地方住,
我们俩没一个是处女或处男,我们为什么要存钱?”
    他的目光从她的手移到了她的脸上:“好吧,或许就这一次我们中午别喝酒。”
    “噢,太他妈好了!”凯茨欢呼。




 

 


                                   40

    有一个人,瓦莱丽,我见过他曾经长什么样子,他就像一个教区牧帅或你的银
行经理或者一个老师。我见过他的画像,瓦莱丽。但是当初我看他时,他没穿衣服,
鸡已被被割下来,卵子也扯掉了,然后做熟了,一些被硬塞到他嘴里。他被开膛破
肚了,你见过肠子什么颜色吗?你能想像一个人耳朵割掉了,鼻子是个黑洞,嘴也
他妈的被割得不成样子后会是一副什么景像吗?
    凯茨在颤抖,尽管她喝这么多威士忌,她还是忍不住在颤抖。
    “我就是要喝,瓦莱丽,根本不在乎。我不在乎你是不是在乎,我根本不想知
道。我不跟你谈这些事情,我不跟任何人谈这些事情。我只是喝酒。我想喝多少就
喝多少,想什么时候喝就什么时候喝,你滚一边去。”
    “你说完了告诉我。”瓦莱丽冷静地说。
    “王八蛋。”凯茨说。
    凯茨扭过身子,脖子红红的。她直直地走进厨房,放下酒瓶,两眼定定地看着
窗外。外面是一条小街,她看着住户们的窗户、防火通道、下水道、灰色的墙壁……
如果只这样看,就是瓦莱丽这样的人的眼光了。凯茨看见的还有小偷入室盗窃可选
的通道,强奸犯的可乘之机和窗帘后可能正在发生的虐待案、凶杀案和一切卑劣的
行径。
    “我要去跑步。”她说。从厨房出来,瓦莱丽正坐在沙发上装着在读杂志。
    “我要去跑步。”她又说了一遍,“跑很远。
    “我准备跑十五六英里。”
    “这样啊。”他说。
    “跑两小时。”她说,“行不行?然后我就回来,咱们去看莫伊拉和比利。
    “我们并非非去不可,凯茨。她是你的朋友,没关系的。”
    “放心吧,瓦莱丽。
    “你想到哪儿去跑?我可以在半路上跟你碰头,你看怎么样?”
    凯茨想了片刻然后说:“我要去霍海姆,从这儿出发穿过波茨拉德,经过阿杜
尔桥到霍海姆海滩,到那儿是三英里。然后我就绕着岛匀速跑,最后再回来。”
    “那我从这儿出发在波茨拉德咱们碰头。六英里左右对我还舒适,而且那时你
也跑得差不多了。”
    “好吧,就这样。”凯茨说着消失在卧室里。
    她飞快地换着衣服。外面很热,因此得穿得少一点。她出门时,瓦莱丽在厨房
里,音响开得很大,是瓦莱丽喜欢的爵士乐。瓦莱丽正在准备一顿简易午餐,他的
手脚很重,锅碗瓢盆乱响。他是有意的。凯茨望着他的背,过了几秒钟轻声说:
“不要试着改变我。”
    瓦莱丽转过身:“什么?”
    “我是说,我走了。波茨拉德海边见。”
    “我去等你。”他说。
    自由了!没有什么比这更让人愉快的了!感受明亮的阳光,呼吸着成湿的空气,
在海滩上的小鹅卵石中走过,与潮水嬉戏,绕行在玩具游艇中间,有蓝天为伍,与
白云作伴;听见小伙子冲你吹口哨,置之一笑;看见一个穿黑衣的跑步人从对面奔
来,打声招呼,这是多么惬意的时刻!
    凯茨保持着节奏和韵律,以这种状态,她好像可以一直跑到永远。汗出来了,
但是它更多地是来自太阳的热量,而不是自身的运动。跑着,跑着,就像往常一样,
思绪如潮水般涌来。
    麦金尼斯想退休,他不想死在套子上。他是旺达的人了。而莫伊拉暂时也不会
回来工作,虽然她说要为孩子找托儿所,但她还是不会马上上班。格里菲斯下周结
束前就会和詹妮斯山盟海誓,他会乐颠颠地大谈詹妮斯的小孩多可爱,一个现成的
小家庭有多好。至少他的这种亢奋会持续上个把月。
    凯茨到了波茨拉德。
    彼德·梅森还会接着三心二意,毫无疑问。他会伤害他的办公室接待员小姐,
会伤害他的妻子。终有一天他会搬出去,住进租来的小房子里或某个刚离婚的女人
的卧室里。
    总探长布来克赛,社区支柱,也会逐渐安下心来,对老婆好一点,操心孩子们
的成长,开始新一轮的更替。
    凯茨穿过了阿道尔桥,桥下是色彩艳丽的各色船只。她还曾认识其中一条船上
的夫妇,克莱尔和蒂姆。在另一条上,她曾碰见一个美国人。
    那么我和瓦莱丽的将来会是什么样儿?我和瓦莱丽2我和瓦莱丽?
    她向左拐弯,加快速度,穿行在商店和住宅之间。
    我,瓦莱丽,我,瓦莱丽,我和瓦莱丽?
    她用跑800米的速度向前飞奔,冲着路边第四个灯柱,猛地踢了一脚,又向前冲!
她感到一种兴奋从体内升起。随后,她减慢了速度,开始慢跑。
    我们会不会有结果?这和爱有没有关系?
    她又选了两根灯柱,一个在两步之外,另一个更远一些。
    准备好要踢吗?
    如果你想做什么事儿而爱却在抱你后腿,爱会怎么样?如果你必须画画儿,而
你的女人却仇恨油彩怎么办?如果你必须写作而你的爱人讨厌言辞,你怎么办?你
下决心一定要做得比老爹强,而你的男人,你的情人、那个全世界唯一能让你流泪
的人、瓦莱丽却讨厌黑暗,讨厌你早出晚归,你怎么办?
    踹!狠狠地踹!
    再踹!用力地踹!
    凯茨跑到了拐弯处,一片灰色的海面横在前面。噢,瓦莱丽,唯道没有解决的
办法了吗?难道不能让我周一到周五做个坏女人,周末做个好女人吗?
    她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她在周末还得工作,即使有时不工作,那种工作的氛
围还会影响她。因此她的愿望是难以实现的。




 

 


                                   41

    瓦莱丽出来找她了,她知道。当她看见他不急不忙的跑步样子,她比其他任何
时候都更确定自己对他的爱。她必须找一条解决之道,必须!因为她不想失去他。
    “嗨,宝贝!累吗?”他问。
    “不。”她说,“我感觉好极了。你真该看看我在岛上的英姿。我觉得我现在
可以跟凯利·霍尔姆斯打赌赛一场。”
    “你想得美。”他说。
    他们放慢了步伐,大步向前。
    “如果我现在就开始认真训练,不出今年我就可以重返赛场了!”
    “我可以跟你一起训练。我喜欢短跑。
    她笑了:“不错,但是你必须戒酒才行啊!”
    “我知道。”瓦莱丽说,“但是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
    她转头看瓦莱丽,但他的目光却盯着前面。
    “你说最后的机会是什么意思?”
    他们肯定在不知不觉中加快了速度,因为他说话已经有些不顺畅。
    “你28了,对吧?”
    “是呀?”
    “下个赛季,你就29了,再不努力,就来不及了。”
    凯茨松了一口气,她还以为他……
    “我以为你在暗示……”
    他说:“什么?”
    “戒酒……”
    “酒怎么了?”
    “我在这方面有点麻烦。
    他们正跑过草坪和水潭,几个小孩认真地在玩纸船。凯茨突然想起什么,对瓦
莱丽说:“对了,我跟你说的那个谋杀案的情况还没有公开。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已经忘了。”瓦莱丽笑了。
    他们几乎已经到家了。瓦莱丽挽着她的手,两人穿过车流,到了家门口。瓦莱
丽冲莱蒂斯太太招手,她是凯茨的邻居。
    “我真的觉得你下决心再训练一下,两分跑的成绩会有不小的提高。”瓦莱丽
说。
    “可是得戒酒,瓦莱丽……”
    他用力握了握她的手:“要获得就得付出。”




 

 


                                   42

    去莫伊拉家是瓦莱丽开的车。他开车的方式是一个男人的方式,而不像训练有
素的警员司机那样动作准确,讲究效率。在他的驱使下,那辆马自达跑车如野马向
前,纵横驰骋,不断急刹车,有些惊险,不乏精彩。凯茨喜欢这个,正如她喜欢在
两人共浴时如藤条一样缠绕在瓦莱丽身上,爬上去,让他进入她的身体。她并不是
为了获得超凡的快感(在淋浴中这不是很容易),而仅仅是为享受能在这种情境下
做爱的乐趣。
    莫林开的门。她身材高大、丰满、自信,黑色的短发生机勃勃,棕色的眼睛深
陷,光彩四射,跟女儿的如出一辙。
    “凯瑟!看到你太高兴了!瓦莱丽!你好!”
    “英雄母亲在哪儿?”凯茨问。
    莫林笑了:“她舒舒服服地坐在前屋里。泰坦尼亚睡着了。”
    凯茨刚准备问“比利在哪儿?”话都到了舌尖上,出于一种瞬间的本能,忍住
了。
    莫林把他们让进休息室,低声说她去泡茶。凯茨和瓦莱丽蹑手蹑脚地走进屋子,
满怀敬意,略有不安,仿佛在走进一个残疾人的病房。实际上进来后才发现全无必
要:莫伊拉坐得直直的,盖着一个花被子在看电视。她看起来很性感,很满足,也
很疲惫。
    “凯茨。”她叫起来。
    “你好,英雄的母亲!”凯茨说。
    “你好,莫伊拉。”瓦莱丽说。
    他们都坐了下来,凯茨声音很柔和:“你感觉怎么样,莫?”
    “有点累,情绪有点低。”莫伊拉说。她低头看看被子:“嗯,还有……”
    “有些酸痛?”
    “对,有一点儿。
    “小孩儿怎么样?”
    莫伊拉的脸亮了一点,但程度有限。“哦,蒂纳很好,她太可爱了。她会睡觉!
凯茨!睡醒了就吃奶,然后倒头又睡。简直就是一个小天使。”
    凯茨抬了抬眉毛,她想问比利到哪儿去了。话未出口,莫伊拉已经明白了,说:
    “他在工作。”语气有些沉重,虽然她试着想用轻松的口吻说还想笑一下,但
都没能做到。
    “加班?”
    莫伊拉点点头:“他顶替鲍勃。鲍勃血液中毒,情况不太好。
    “鲍勃?”
    “对。鲍勃手上扎了个木刺还是什么的。医生把他的指甲都拔了,心情不太好。”
    “比利实际上不是顶鲍的班儿吧?”
    “具体我不是很清楚。有两起赌场抢劫案,人手不够,所以比利去了。我不知
道他到底在干嘛。但是他在工作,而且还要加班。
    “这样,钱上面……”
    “是,我知道能挣不少,凯茨。
    “但是你想他回家,陪着你。”凯茨心想。
    “可能他必须去吧?”
    “不。”莫伊拉说,“他并非不去不行。”
    瓦莱丽突然惊叫一声:“呀!我忘了锁车门了!”
    凯茨站起来,看见瓦莱丽出了门,走到马自达前,开了门取了什么,又到车后
备箱里去乱翻。
    “处得不太好吗,莫?”
    “我不知道,凯茨。他有些大冷淡了,好像他没法儿照料我和蒂纳一样。他甚
至有些讨厌,凯茨,他让我害怕。说老实话,我并不介意他去加班。他在这儿陪我
时,气氛压抑得能把人憋死。”
    “会过去的,莫。”
    “我还以为我是那个可能会得抑郁症的人。”
    “这可能跟荷比街发生的案子有关。比利被迫一个人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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