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一个临时落脚点。得等我把北边的房子卖了后再考虑买房的事儿了。还
有,我不是说过叫我安琪尔吗?”
“一开始还不太习惯。
“请赶快习惯,叫我安琪尔。
三个人坐在那儿,一时无话可说。斯维特喊了起来:“我以为鲍勃认识老板呢?
怎么这么久啤酒和薯条都上不来?”
凯茨幸灾乐祸地笑了,等着斯维特安静下来,然后问道:
“嗯——警长,安琪尔—杰克,我记着听您说过你到这儿来是参加儿童保护部
的工作?”
“那是唯一一个有空缺的部门。
“这么说你一有机会就会从那儿调出来?”
“我不知道。我想可能会吧。真见鬼,所有的人都认为在那里无事可做,纯粹
浑蛋!”
凯茨吃惊地扬起了眉毛。
“你清楚我的意思吧?”斯维特迅速地又补充说,“说实话,我认为在儿童保
护部有很多事可以做。让我生气的是,大家都不屑于那儿的工作。而且我猜为什么
大家都认为在那工作没前途的原因是定罪率太低。谁喜欢吃力不讨好地抓几个人才
能定一个有罪?”
“警长,你说得言过其实了吧?”
“言过其实?你查没查过有关数据?你知不知道要把一个王八蛋关起来有多难?
你认不认识吉尔·巴瑟勒米?”
“听说过,她比我稍大点儿。”
“你应该去问问她,弗拉德!”
“那你自己是不准备告诉我啦?”
“不,我不想说了,那会让我气得不得了。”这时鲍勃已经端着一个圆托盘过
来了,盘中杯中的洒洒得不多。“终于来了!”斯维特如释重负。
鲍勃说:“他们正在换酒桶,慢了点,对不起。
安琪尔举起了他的杯子,说:“为格里菲斯喝一口!”
鲍勃有点生气,冲斯维特说:“大家都是朋友,何必……”
安琪尔笑了:“没错!”
鲍勃手放在杯子上没有端起来。凯茨抓起了她的酒杯:“为格里菲斯!”她说。
鲍勃的脸终于露出了笑容,端起了杯子说:“那个傻货总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他喝了一口,让酒冲着光亮,说:“为格里菲斯!”
20
吃完饭回来已经差5分2点了。天空中阴云密布,但大家看见格里菲斯却在装着
进行日光浴。身边放着一只空盘子和一只杯子。斯维特嘟哝了一句什么就跟鲍勃走
了进去,但是凯茨过去时,却听到了吉姆跟她说话:
“嗨,弗拉德,我中午的运气还不错。那边一个姑娘出来跟我聊了会儿天,还
请我喝茶,送了一盘糕点!”
“是23号吧?”凯茨问。
“对。”
“吉姆,你到现在离婚多长时间了?有两年了吗?”
“差不多,你为什么问这个?”
“随便问问。23号昨天跟我说话时我看她有两个小男孩儿。”
“对,我知道。他们刚上一家私人保育院。她是个好姑娘,跟男友同住。那个
男的厌烦了就跑了。她有一个好工作——律师助理——什么都不缺,但是当孩子他
爸离家出走后她不得不停职。现在她给孩子找好了一家托儿所,律师事务所承担一
半的费用,她又可以上班了。”
“你在一小时里就把这一切搞明白了,格里菲斯?”
格里菲斯不好意思地笑了:“我是侦探嘛!”
“我可听说了些谣言。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你见过她的,凯茨。你说我有什么想法?你知道我喜欢小孩儿,自从我跟杰
希分手后,我几乎见不到自己的小孩儿。”吉姆脸上孩子气的笑容没有了。凯茨有
点内疚:“唉,是啊,吉姆。我很遗憾。我怎么能知道?警察的婚姻,一言难尽啊!”
接着,凯茨笑了笑,说:“那你准备怎么办?到23号去一下?我是说轮到你午
餐休息了,你得把碟子给人送回去,对不对?”
太阳从云层中露出了脸,门廊给照亮了,格里菲斯的脸也亮了:一听起来是个
好主意,弗拉德!我3点之前回来。”
凯茨走了进去。
她听见了撬地板的声音正响个不停。
在这声音的间隙,她冲斯维特喊:“警长,我刚刚让吉姆去和街那头儿一个女
的说几句话,我让他3点之前回来,行不行?”
警长抬起头,脸上全是汗,手里拿着撬棒:“是安琪尔,安—琪—尔。”
接着就听另一声嘎吱吱——
“我操!”鲍勃突然骂了一句,“鸡巴木头渣子!”他把指头放到嘴边吹气。
凯茨抗议了:“注意语言!”接着她问,“唉,谁要咖啡?”
21
休息室的地板下除了一些水泥、铺村等防水材料外,就是电线、乱木头、管线
和垃圾、蜘蛛网,一无所获。
安琪尔双手一摊:“好了,该去揭楼上的地板了。我的直觉告诉我这都是浪费
时间,但是又非干不可。我们争取在天黑之前弄完。弗拉德,你跟我上楼去,等格
里菲斯回来后,鲍勃,让他跟你一块干。”
弗拉德有点不明白:“为什么不先检查走廊的地板呢,警长?”
斯维特在空中划了一个大大的A字,提醒凯茨叫他安琪尔。
“对不起。”凯茨说。
“我们先搞完别的地方,最后再搞走廊。我可不想在没必要的情况下从一堆大
洞上跨来跨去。明天再揭走廊的地板。”
他们上了楼。鲍勃还在楼下哼哼,他的大拇指已经起了一个大泡。凯茨说要给
他挑了,鲍勃说还是留着回家让老婆做。
“那好,罗伯特,别忘了,做事小心点好啊!”
3点1刻的时候,他们已经能打着手电伸头到楼上卧室的地板下去看看了。格里
菲斯伸头看看,说什么也没有。他的声音因为里面的空旷竟有点回声。
“把剩下的地板都揭起来。”安琪尔说,“我不想头回做事就搞砸了!”
4点1刻,他们终于能确信所做的一切都是劳而无功。不仅卧室地板下,而且楼
梯平台的地板下都是什么也没有。这时已经6点了,只剩下走廊还没查。
“明天弄走廊,对吧?”鲍勃问,他举着大拇指,“我们是不是可以回家了?
如果没有别的事儿……”
安琪尔笑了。他也累了:“没别的事,今天干得够多了,伙计们。你们都想回
家,是不是?我一会儿打电话叫局子派个倒霉虫来守着现场,我也顺路回去。你们
都有家可回,唉,我可没有。”
“就这样了,警长?”格里菲斯问。
“唉,怎么还记不住?”
“安—琪—尔。”格里菲斯改口。
“就这样。今天就到这里。先下楼去打个电话。”
鲍勃里晃了晃他的明晃晃的指头,对吉姆说:“看见了没有,你骂斯维特是私
生子肯定是错了。他还是满有人情味儿的,他出生的时候老爸、老妈肯定是结婚了。”
吉姆默然无语。
22
星期三。
早上5点45分,凯茨被闹钟吵醒了。她已经好多天没跑步了。
从床上滚了下来,去了厕所,洗了把冷水脸,用手指把头发梳理了一下,挽成
一个马尾巴,冲着镜子里的自己叹了口气。昨晚她一个人喝了些酒。男朋友这几天
都没过来。
她穿着平常跑步的全套披挂出了门。心里还在想着昨天喝酒时的一点烦心事,
要是没有这个案子有多好,要是瓦莱丽过来多好……
外面已经基本上亮了,但是还有些谅,晨雾轻轻地笼罩着万物。海滩在她左边,
西港在她右边,模模糊糊的像个鬼怪。前面是巴黎士小港,一点人声也没有。
凯茨想跑得更猛一点儿,但她又不愿意放弃一边跑一边看风景的乐趣,所以她
保持着中速向前。
跑过探长麦金尼斯住宅附近时,她有一种怪怪的感觉,不能说就是妒嫉,但是
的确有点酸酸的。麦金尼斯和旺达多年以来是一个爱情三角的两条边,而且如果再
把诺曼·布莱克赛的老婆算上的话,他们就是一个正方形的两条相交边。经过十五
六年,麦金尼斯终于醒悟了过来,两个人就会走到了一起。真该为他们庆幸。
经过海洋中心的小楼,她选了海洋大道,向坡上面跑去。
他们会不会逐渐对这些事恬淡一些?麦金尼斯会不会说:“我看大家都受够了,
我也得到了应得的惩罚。我不需要再去探究更多的秘密了。我想退归田园,恰养天
年。”事情会像那样发展吗?
而且现在看起来,布莱克赛和麦金尼斯两人都像眼前这晨雾一样,有点不像以
往那般色彩强烈,棱角分明,凌厉的味道淡了一些。他们的外表也能看得出一些征
兆:西服松松地挂在身上,皮鞋后跟在走廊里踢出的回音也不再那么响亮了。
跑到小坡顶上,天空极亮,让人有点睁不开眼。凯茨保持着7分半钟1英里的匀
速前进,前进。
手腕上的表终于响了,45分钟,6英里差一点。现在6点40。她转过身,以4到6
分钟1英里的速度向急跑了一阵,随即慢了下来。7点20的时候她回到屋里冲了澡,
穿上牛仔裤和T恤,8点差10分到了局里。
下班后跟鲍勃和格里菲斯打过招呼,她就去看莫伊拉和坦蒂。
小家伙睡得正香,莫伊拉精神很好,乌黑的眼睛神采飞扬。她们亲了对方,聊
起天儿来。莫伊拉问起了荷比谋杀案,凯茨给岔了过去。随后凯茨抱起了小孩,她
对莫伊拉说她原来没有注意到孩子是黑头发。莫伊拉说比利和莫林过一会儿来,凯
茨说她在他们来之前就走,省得见面还得聊天。她星期天和星期一都没跑步了,如
果这样的话,星期二也会泡汤。
在停车场,她看见了比利和莫伊拉的母亲莫林。为了免去麻烦,她没有打招呼。
她缓缓地开车回了家,拿着一杯酒躺在澡盆的热水里,酒瓶就放在旁边。她躺到皮
都要起皱了才出来。
早上7:58。
在走廊里凯茨遇见了安琪尔·斯维特,他看起来兴致不错。两人来到作战室门
口,门里传出嗡嗡的说话声。他们走了进去,有两个人突然闭口不说。凯茨一看原
来是鲍勃和格里菲斯。比利站在远处的照片墙前,安琪尔也看见了他,随后他瞟了
一眼自己的手表,说:“恰好准时。”
两人挨着在前排坐了下来。身后的人们在拉椅子,发出吱吱的声音,还有人在
笑。吕点整,大家安静了下来,比利最后一个坐了下来,也在前排,离他们两个座
位。吕点1分,门开了,汤姆·麦金尼斯和鲍勃·穆尔走了进来。
穆尔率领一拨人一直在查失踪人员的情况,从伦敦开始,然后是格拉斯哥,利
物浦和其他地方。因为没有死者的确切身高与体重资料,只能所有失踪男子都查。
穆尔说,查的结果是一无所获。
麦金尼斯坐在那里让鲍勃·穆尔讲述这一切。一直有传言说鲍勃会开官,以他
目前的情况来看,这倒可能是真的。凯茨心想,如果鲍勃成了她的探长,她可得好
好跟他谈谈。
“我们从邮局没查到任何线索。过去6个月里负责这片地区的都是新手和临时人
员,所以邮局这条线根本没法查,得到的只有那几个名字,那些我们早都知道了。”
“我们与屋主雷·巴特尔好好地谈了一次。他人很好,没问题。算是个企业家,
他购买像荷比街这样的小型地产,再转手卖出去。他拥有的其他房屋都查过了,没
发现任何问题。”
“你问以前的房客?巴特尔先生两年前才买下这个地方。他说大约15个月以前,
伯尼看见那房子在装修,就问建筑工人谁是屋主,他想租房子。那房子当时已经约
好租给他人了,租期到4月份。3月底,伯尼又来了,而且带着现金。”
有人问验尸结果,鲍勃说最终结果还得稍微等几天。
但眼下已证实的是死亡原因是心脏病发作,当然谋杀的性质毫无疑问,因为心
脏病发作是由于凶手的折磨引起的。
手指头、脚指头及被肢解的情况怎么样?
这正是花时间的原因,根据法医检验的初步结果,我们可以知道事情发生的大
致顺序:
一、受害人被击昏,绑到椅子上
二、阉割,受害人当时昏迷
三、用厨房里的烙铁烫伤口
四、时间过了一会儿
五、受害人醒来时被剁掉了几个手指,嘴被胶带封起来。受害人脸上有胶带被
贴上、又去掉、再贴上的痕迹。可能又过了一会儿。最可能的情况是受害人又昏过
去了。鼻孔里有氨的残留物,证明使用了某种药品来刺激受害人在此期间苏醒
六、其他手指、脚趾在死亡之后被割了下来,嘴唇、耳朵、鼻子也被割掉
七、某种园艺用的大剪刀被用来剪掉手指和脚趾。脸部和腹部用的是一种类似
屠刀的利刃。肚子整个被豁开了,就像这个样子……
凯茨有些看不下去,在座位上扭了扭身子,无意中碰到了安琪尔。她在想是为
了逼问受害者什么的事情吗?是与毒品有关的大案吗?
“警长斯维特领人检查屋子的地上地下,几乎已经全部查了一遍。”
他举起一只大塑料袋:“迄今为止,没有什么有趣的发现。”
有人问,花园查过没有?还有人问,牙科纪录查得怎么样?
“布莱克赛先生将负责花园,现在我们不能放过任何可能的线索。牙科记录也
一样。”
警长雷德的一班人将找房屋的建筑商和雷·巴特尔再次谈话。法医正在对死者
脸部进行复原,可能最快在星期五就可以提供一个初步肖像。情况基本介绍完了,
也马上要到喝咖啡的时间了。
比利还在原位上坐着,一动不动。凯茨倾过身子问他:
“情况肯定很糟糕,比利。你怎么样?”
“还行。”
“我昨晚去看了莫伊拉,她看起来不错。
“嗯。”
“她什么时候回家?”
“明天,莫林接她回家。”
凯茨感到安琪尔在敲她的肩膀。
“我得走了。”她对比利说。
“别担心。”比利说。
荷比街。9:15。
喝咖啡时,凯茨了解到格里菲斯最近追女人的尝试。吉姆是那种太过迫切,太
努力,结果把女人吓跑了的男人。他告诉凯茨住荷比街23号的年轻妈妈叫詹妮斯·
詹姆斯,22岁,快23了,而且,他又马上要再见她了。
“比你想的要快。”安琪尔说。
鲍勃开车,安琪尔坐在前排他旁边。鲍勃的大拇指上了药,裹着胶布,粗得像
根大萝卜。这样的手指头还开车,让他看起来像个热情过高的少年童子军队员。凯
茨和格里菲斯坐在后面,她把身子侧过来向着格里菲斯,不断地逗他。
“他其实并不很丑,吉姆。即使我这样的好姑娘,如果喝得大醉,在一个漆黑
的夜里,也能……但是你看起来——”
“要多醉?”
“呃,必须非常、非常醉,吉姆。而且我第二天早上肯定得自杀……但是你不
胖,你也没有啤酒肚,而且你不戴眼镜,还有希望。”
“但是我吸烟。”
“没有人十全十美。”
他们到了死亡之屋,没人急着开始干活儿。安琪尔拿出两个电钻准备对付厚达
1英寸的走廊地板。
凯茨玩心不减,她又问格里菲斯:“吉姆,你去看她的时候是不是得跟她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