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等他了。”说着，夹了一根青菜放入碗里，“总不能因为他迟到了，把我们饿着了。”
曼宁也跟着动了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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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11
“四阿哥到。”
守门的小太监唱喏。
曼宁立即放下筷子，站起来，见到风尘仆仆的四阿哥，福身行礼：“四阿哥吉祥。”
胤禛随意扫了一眼曼宁，而后将目光锁定在若兰身上，“儿子给皇额娘请安。”
若兰转首，眉眼柔和，笑道：“都坐下吃饭吧。”因着四阿哥到来，若兰的笑容更加灿烂，神采飞扬，整个人都流露出真实的情感。
坐好之后，若兰笑盈盈给胤禛夹菜：“禛儿，最近可是又瘦了，现在是长身体的关键，切不可挑食。”
胤禛看着碗里的肉，觉得甚是油腻，剑眉微蹙。其实，御膳房已经做得很淡了，只是对着皇额娘关切的目光，他不能拒绝。
见儿子乖乖吃下，若兰才继续动筷子。
曼宁看他们母子相处的温馨画面，心里亦有感。家里面，父慈子孝，和睦欢乐，共享天伦，却绝非谣传那般。
在进宫的时候，额娘告诉她，皇贵妃与德嫔不和，切记不要出什么岔子。外边有传言，说皇贵妃为了报复自己身边宫女偷爬上皇上的龙床，还一次成功怀上龙脉，皇贵妃无法咽气，在孩子出世的时候，把孩子抢了过来。
如果真的是报复，皇贵妃怎么会用如此温柔慈爱的神色语气关心这个非亲生的孩子，甚至对皇贵妃来说，他还是一个耻辱。也或者说，皇贵妃膝下无子，为抱住地位，将他照顾好，就算将来不能荣登大宝，也是亲王，看来，一切都是皇贵妃日后的筹谋。
额娘还告诉她，四阿哥与德嫔并不亲，这么多年过去了，就算有恨，也随着时间流逝消失，有的只是一个母亲对孩子的关爱。
现在的情况，既可以说是报复了德嫔，又可以按照自己的计划走，可谓是一箭双雕。宫里的女人，个个非凡，更何况是身处高位的皇贵妃呢，就算温言对自己，曼宁也需时刻提防，谨慎说话。
“想什么呢？”若兰见曼宁低头，筷子没动，似在沉思，随口问了一句。
曼宁的语气满是欣羡：“回娘娘，曼宁见您和四阿哥相处如此融洽温馨，想到了家的双亲和兄长。”
若兰叹气道：“小小年纪，就让你进宫来，是我安排不妥了。”
听起来，似乎是道歉的语气，曼宁却不是这样认为，沉声道：“能让娘娘选中，还能恩典住进宫里，陪伴娘娘左右，是曼宁天大的福气。”
若兰暗自赞叹，这丫头反应果然机灵，回答得滴水不漏，这一切都是在考验，也可以说是训练，只有从平常的一言一行之中，才能看出真正的人品，她时间不多，没有太多精力花在曼宁身上，只好见到一次，随时考验一次，达到了她的要求，就算她离开了，有曼宁陪在胤禛身边，她也可以安心了。
“多吃点。”若兰笑着也给曼宁夹了菜。
曼宁也很快回敬过去，“娘娘，您也要多吃些。”
“额娘，快吃吧。”之前胤禛夹了许多，现在曼宁又夹，若兰的碗里已经堆积成小山了，他适时出声，“冷可就不好吃了。”
“好。”
饭后，曼宁同胤禛陪着若兰散了一会儿步，若兰便回房歇着了。
门刚关上，若兰就忍不住咳了起来，身旁伺候的明月赶紧扶着若兰坐下，轻拍着她的后背，替若兰导气，“娘娘好些了吗？”
咳了好一会儿，若兰才停止，捂着嘴的帕子，已有了血迹。
明月关切道：“娘娘，还是让奴婢去叫太医吧。”
若兰立刻否定：“绝对不行，一旦叫了太医，肯定惊动禛儿，我不想让他知道，反正叫了太医，也于事无补。”
明月一下子眼眶湿了，哽咽道：“可是，娘娘，您这样，奴婢看得揪心。”
“所有事情，听天由命吧，只是你要记住，不到最后一刻，都要瞒着四阿哥，知道吗？”
明月点点头：“奴婢明白。”
“好了，服侍我更衣吧。”
回去的路上，曼宁被四阿哥叫到四阿哥在景仁宫住的房间。
“不知道，四阿哥有何吩咐？”曼宁垂眸，小心开口。
“有些话，爷必须对你说。”胤禛神色肃穆，语气冷然，“虽然你已经是爷名义上的福晋，但也只是名义上，就算无法让汗阿玛收回旨意，爷却是有办法让你从这个世上消失。”
曼宁一惊，紫禁城里的皇子绝非善类，十多岁的少年，已经不可小觑，“曼宁知道。”
胤禛又交代：“这个房里，没有爷的允许，不可私自闯进来。从你今日的表现来看，还不错，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事该做，什么不该做。”
“曼宁明白。”
“明白就好。”胤禛走到书桌前坐下，“帮爷磨墨。”
“是。”曼宁开始磨了起来。
她们隔着一张桌子距离，不算长，熟悉的幽香若有若无飘进胤禛鼻息，心神一震。效率提高了不少，下笔的速度也越来越快，没多久，他抄完了一段经书的话。
曼宁并不知道四阿哥的异常，好奇为何要抄经文？
看意思，像是替人祈祷的，她很快想到了，皇贵妃娘娘需要多休息，还喝药，很明显是为皇贵妃祈福。他认真专注的模样，配上他英俊深刻的容颜，十分吸引人。
不由得，曼宁多看了几眼。很快，心思由转回磨墨上。
皇子，注定生来不平凡，他们不可能为一个女人停留，而她要做的就是他的贤内助，不奢求虚无缥缈的情爱，真实的权力才是最有效的。
她不仅是为自己，也代表整个乌拉那拉氏，一荣则荣，一损则损，家族的利益才是最重要的。
至于那些恼人的情情爱爱，还是让别人当故事说给她听吧。
半个时辰后，胤禛抄完了经文。
“好了，你可以回去了。”
“曼宁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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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012
出去的时候，她总感到一道目光紧盯着自己。
回到了自己的房，曼宁面露倦容，吩咐宫女准备好热水沐浴。
侵泡在温热的水中，浑身舒畅，所有的毛孔都舒张开来，烦心事一洗而空。
洗好之后，夜已深，曼宁挥退了伺候的宫女，熄了灯，躺在床上，却还没有睡意。
皇贵妃慈眉善目，言语之间却句句试探，四阿哥尽管是一个少年，却深沉难懂，应付他们，真是费心费神。
不由得，想起家。
转辗反侧，曼宁很晚才睡下。
迷迷糊糊间，听到有人喊自己，没有多在意。越来越清晰的敲门声和呼喊，曼宁终于睁开了眼：“什么事？”
听到里面的声音，小高子松了口气：“回曼宁姑娘，四阿哥让您过去。”
“四阿哥可说有何事？”
“没有，只是让您急着过去。”
“好。”曼宁一边心里暗骂四阿哥扰人清梦，一边快速穿戴整齐。
这大半夜，能有什么事？
小高子见到曼宁出来了，完全可以放心了。昨天晚上，四爷就吩咐他这个时候来叫曼宁姑娘，具体什么事，作为奴才，主子不说，岂可胡乱揣测。
“走吧，公公。”
“姑娘请。”
曼宁住的房间与四阿哥隔得不是很远，片刻便至。
小高子在门口禀告：“爷，曼宁姑娘来了。”
低沉的声音传来：“让她进来。”
“曼宁姑娘爷让您进去。”小高子弯着身体，恭敬道。
“有劳公公了。”曼宁客气说了一句，径直推开门进去。
房内一片漆黑，曼宁秀眉微蹙，问：“四爷，可要点灯？”
“嗯。”
须臾，房内亮了起来。
“四爷，不知有何吩咐？”
“服侍爷更衣。”
说着，胤禛已经起来，站到她面前。
烛光下，一张俊美的容颜，一双墨瞳更是璀璨闪亮。
曼宁闻言，讶异道：“如果需要人服侍，外边的公公可以伺候您。”
英俊的面容陡然一沉，冷声道：“爷的命令你敢不听，忘了你昨晚所答应的？”
“曼宁不敢。”曼宁从容回道，不惧胤禛的冷脸，“只是这些小事 ，有专门的人负责，不需要用到曼宁。”
胤禛目光紧锁曼宁，“别忘了，你已经算是爷的福晋了，这点事都不想做，怎么能伺候好爷？”
曼宁无法辩驳，低头道：“曼宁遵命。”
在胤禛的指示下，曼宁费了些功夫才将四阿哥服侍好。
“好了，陪爷用早膳吧。”
“是。”
胤禛朝外吩咐了一句，小高子立刻端着精致的食物进来，“爷，曼宁姑娘慢用。”
说完，小心退了出去。
“吃吧。”
曼宁忙活了一阵，觉得有些饿了，点点头。
吃完早膳后，胤禛留下一句话令曼宁一时僵在原地。
“以后，每天早上都由你服侍爷。”
曼宁真不知道这位爷要干嘛？
她漫不经心回了房，服侍她的宫女喜儿见了她，焦急道：“姑娘，您去哪了，让奴婢不好找。”
“没事，就是醒了睡不着，到处走走。”
省得麻烦，曼宁直接交代清楚：“以后，这个时候找不到我，安心等就是了。”
“奴婢知道。”
天色依旧黑着，经历刚才，曼宁没有了睡意，正好，她有些问题要问：“喜儿，宫中的规矩，还有很多不懂，你跟我说说。”
喜儿点点头，说：“皇贵妃娘娘不喜欢人面前提德嫔娘娘，这点你可要千万记住。”
“还有呢？”
喜儿把自己心得告诉曼宁：“只要规规矩矩，不乱说话，做好自己的本分就好。”
曼宁喝了口茶，“那各宫娘娘可有什么忌讳的？”
“宜嫔娘娘最讨厌与她穿同色的衣服、首饰之类的。”想了想，她低声道：“德嫔娘娘那边据说四阿哥是禁止谈论的，哪个奴才敢乱嚼舌头，第二天就消失在宫里。”
“那荣嫔娘娘和惠嫔娘娘呢？”据曼宁所知，这两个很早跟了康熙，性情如何就不得而知了。
“荣嫔娘娘性子随和，常年礼佛，倒没听说什么。至于惠嫔娘娘，人是挺嚣张的，能避则避。”
听喜儿这样一说，曼宁对于宫中主要的娘娘有了了解，避免不小心惹了什么祸事。
喜儿又跟她说一些其他的女人，基本上，曼宁都记下了。
紫禁城内，红墙之中，宫女三千，女人多的地方，矛盾也是最尖锐的。
她们生活无忧，一生荣华，却是寂寞愁途，不然就不会有那么多是是非非的斗争。
家里的时候，也偷偷读过一些杂关于宫里的杂文书籍，有着她额娘的提点，以及他人的添油加醋，再结合自己一日的经历，便已经感受到这紫禁城步步惊心的紧张气氛。
喜儿见曼宁不再问，退到一旁，看了看天色，提醒道：“姑娘，时候差不多了，该去给娘娘请安了。”
“嗯。”
在喜儿服侍下，曼宁换了一身衣裳，洗好脸，上好妆，确定无误后，方前往大殿。
片刻功夫，至了大殿，曼宁一步步走上前，恭恭敬敬行礼问安。“娘娘万福金安。”
若兰含笑看着跪下的人：“免礼。”
见她起来，若兰招了招手：“过来。”
“昨晚睡得可习惯？”若兰关心问道，“丫头们伺候得好不好？”
曼宁轻笑：“托娘娘的福，曼宁一切安好，娘娘大可放心。”
“那就好。”若兰挥退了宫女，殿上只有他们二人。
“曼宁，今早的事，我已经有耳闻了，你可愿意天天早上伺候四阿哥？”
若兰语气轻柔，眼底却一片幽深。
“愿意。”没有丝毫犹豫，曼宁笑盈盈。
虽然是询问她的意见，就算否定，她相信眼前的女人让她答应，倒不如直截了当答应，给她的印象更好。
若兰幽叹道：“四阿哥可并不好伺候。”
“皇上已经下旨赐婚，曼宁虽然还没有嫁给四阿哥，但却有了义务照顾好四阿哥，让他安心学习，没有后顾之忧。就算前路如何困难，曼宁都会坚持。”
一番话说得妥妥帖帖，若兰眼底闪过一丝赞赏，点点头：“那便好，来，陪我用早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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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013
永和宫内，气压一片低沉。宫女低着头，不敢大喘气。想着，刚刚主子大发雷霆的模样，心有余悸，这个时候，谁出错，就是撞到枪口上。
乌雅氏因为上次康熙的凌虐，抱恙了好几天，宫内的丫头太监都小心伺候，无暇顾及外边的动向。
今天才得知自己的儿子被皇上赐婚了，之前一无所知，能不生气吗？
“都退下吧。”乌雅氏美丽的脸庞没有一丝温度，语气阴沉，神色冷然，眉头紧缩。
宫女们跪安后，立即有序退了出去，留下心腹舒雨。
舒雨和乌雅氏一起进宫，感情很好，可以说是生死之交。她得宠后，立刻提携舒雨成为她永和宫的管事姑姑。
“娘娘，既然如此，您也不需要再生气。”舒雨开解道，“眼下，最重要的是把我们的人安排给四阿哥。”
乌雅氏心有不甘，自己的儿子跟她最大的仇敌亲近，对自己疏离冷漠，现在都快娶福晋了，都不来跟她说一声，怎么说都是他的生母？
越想越气，对于舒雨所说的，她并没有听进去。
“你刚才说什么？”
舒雨沏了杯茶给乌雅氏：“娘娘，事已成定局，眼下，我们要做就是安排人过去。”
听她这样一说，乌雅氏顿时清醒过来，“说得也是。”
“只是目前的状况有点难办，皇贵妃把乌拉那拉的女子招进了宫，她也不可能不察觉我们的动机。”
乌雅氏冷哼道：“那又如何，儿子大了，需要一个侍寝丫头，再正常不过了。”
舒雨略作思忖道：“那景仁宫也有丫头，皇贵妃不一定答应。事到如今，我们必须两手准备。”
“好，你说。”
舒雨小声讲自己的法子告诉了乌雅氏，听完后，乌雅氏终于有了点笑意，精明的眸子闪着算计的幽光。
这个事情处理后，忍了几天的舒雨问：“娘娘，何故遭到万岁爷那般对待？”
乌雅氏叹了口气，道：“是我低估了，以为皇上政务繁忙，想不到，竟然查到了我们安排在毓庆宫的人。”
顿了顿，她又接着说：“眼下安排接触四阿哥的人必须小心再小心。”
“舒雨明白。”
“对了，皇上最近几日都翻谁的牌子？”
舒雨如实道：“皇上最近都留在景仁宫，据舒雨观察，皇上心里最重要的是皇贵妃。”
“何以见得？”乌雅氏伺候她的时候，见到的是皇上对于一个女人的宠，没有爱。
“太皇太后的旨意。”经舒雨一提醒，乌雅氏明白了，皇上恩泽六宫只是为了掩饰皇贵妃是他最重要的女人，唯有如此，才能长存。太皇太后故去之后，他对于皇贵妃的好也是越来越明显。
想到自己不过是一个幌子，原本刚刚消散怒火又燃了起来，脸色一沉，“我不会让她好过的。”
舒雨忙提醒：“娘娘，有心隔墙有耳。”
“怕什么。”乌雅氏勾起一抹冷笑，“迟早整个后宫都是本宫说了算。”
“那娘娘对万岁爷的心意？”舒雨很适时停下，乌雅氏接过，“以前我的确对皇上心存爱慕，希望有一天皇上眼中能有我，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角落。可是，多年的后宫生活，那份情感早就淡下去，现在最重要的是十四阿哥。”
舒雨就怕乌雅氏还有对万岁爷的爱慕之心，听到这番话可以放心了，后宫里面有野心加聪明，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