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新大厦地处南远市最繁华的中心位置,由A栋写字楼和B栋住宅组合而成。
民国时期,这里曾经是个刑场,随着市区的不断外扩,最终在空置多年后,被某房地产开发公司买了下来,建成了这座南远市标志性的大厦。
既然是刑场,自然有不少被冤判错杀的人在此掉了脑袋。为此,开发商建楼时,特地从香港请来了一位很有知名度的风水大师前来驱邪,并根据大师的建议,整个大厦的外墙全部采用了朱砂色,连幕墙玻璃都用的暗红色,为的是镇压邪气。
中新大厦被一种阴郁通红的空气所笼罩,看起来似乎是血水沿着墙壁蔓延,浸透了整座大楼。与众不同的颜色,使大厦在南远市区格外显眼,却也有一种诡异的感觉让人不由自主的起鸡皮疙瘩。
大厦的庭院设计像个花园,花园外围是绿化带。不知为什么,这种地方的树木偏偏长的格外葱郁,高低搭配的灌木和乔木形成一道绿色屏障,将中新大厦紧紧的包围了起来,像是一座城堡。
白天,这里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络绎不绝。到了晚上,整栋大楼骤然冷清下来,在这里办公的人下班后各自离开,而住在中新大厦B栋的人也很少,显得异常幽静。
到了晚上八点以后,大厦里基本就没有人了。白天最繁华的地方,变的比郊区还寂静,只是偶尔能见到一两个提着橡胶棍巡逻的保安。其实,在这座南方的开放城市,加班是家常便饭的事,但在中新大厦却极少有人加班,每个人都争取在下班前把工作完成,实在完不成的,哪怕被老板炒鱿鱼,也决不会留下来加班。
原因很简单,没有人不知道中新大厦是该市有名的四大邪地之首,或多或少都听说过这里所发生的怪事。
据说,有不少公司搬进来后,生意很快会江河日下,不少人住在这里一段时间后,身体状况也大不如以前。市民们都这样传说,即便有人认为这只是心理作用,不过既然有这样的名声在外,一般人也不愿意来触这个晦气。
更让人不解的是,在中新大厦A栋的十二楼,全层封闭,而且所有的门上贴了封条。开发商宁可损失数额可观的租金,也不往外出租。
原来,在十二楼曾有一家公司租了整层,刚入驻不久,办公室便莫名其妙的发生火灾,一男三女在浓烟中丧生。重新装修后,一名男性员工突然在上班时间发狂,用随身携带的水果刀刺死了一个女同事后,挥刀割喉自杀,送往医院途中不治身亡。于是那家公司连几个月的租房押金都不要了,违反合同搬迁后,从此该层再无人问津,一直空闲在那里。
据说只要人走到十二楼的电梯间,就会感觉贴着封条的房间里有阵阵冷气冒出来,说不出的诡异。曾有大胆的好事者专门去探访过,回来后失魂落魄,言语混乱,直说玻璃门内有影子晃动。
当然,在无神论普及的现代社会,倒没有多少人会去刻意查究是否真有其事,有那些工夫,还不如用来赚钱。
对于赵多来说,这种事就不值得他去思量了。就连整个南远市所有的大厦小区里,惟独中新大厦的保安员每人随身配有一条橡胶棍,都没能使他感到异常。
赵多是湘美食品有限公司设在南远市分公司的总经理,湘美食品公司的老板是他老婆齐美。齐美是个不折不扣的女强人,短短几年,她便把一个食品公司做的很强大,产品遍销几个省。更重要的是,她有个高中同学现在已经坐上了当地副市长的位子。
齐美把赵多安排到南远市出任分公司总经理,自己坐镇工厂负责生产供应。表面上看来,齐美让老公到市场销售份额最大的南远市出任总经理,是不放心外人管理,但少数知晓内情的人却认为,齐美和那个副市长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把赵多派到南远只是为了行事方便。
三十八岁的赵多原来是当地政府某部门干部,正当年富力强之时,吃喝玩乐是他的强项,也难怪,老婆会赚钱,自己又是铁饭碗,如果再不会玩乐,岂不是十分对不起老天爷的安排?
自从齐美提出让自己帮助经营公司后,赵多也早想换换生活方式,便欣然同意。
赵多在政府部门工作的时候,相当多的企业老板来找他办过事。所以,他很懂人际关系里面那套潜规则,知道用什么方式最容易讨人喜欢,让对方心甘情愿为自己效力。说起来,也无非就是吃喝玩乐后送个大红包,只可惜很多做生意的人不懂这一套,有的人即使懂得,实际做起来却拿捏不到火候。
吃喝玩乐是赵多最擅长的,反正一个人也是玩乐,跟客户一起也是一样的玩,却成了他谈业务时最有效的突破手段,赵多用起这一套来非常得心应手,
所以来南远不久,湘美公司的产品便打进了最难进入的几个大型连锁商场,取得了很好的销售业绩。
因此,英俊潇洒事业有成的他,很有资本在异性面前摆出成功男人的姿态,凭着口袋里的钞票,和那张刮的干干净净的国字脸,倒也很得女孩子的喜欢。加上他为人随和,女员工都特别喜欢跟他嬉闹,每天围着他赵总长赵总短的,大有主动投怀送抱的架势,美的他云里雾里。
最近可真是好运当头。赵多在跟人聊天时,无意中得到一条信息:南远的市郊工业区里有众多工厂,而这些工厂食堂需要大量的原料供应,现在供应商不多,选择余地较少,每年花费很大。赵多脑门一亮,发现了新的商机。
经过一段时间考察后,他马上与老婆齐美联系,开始生产相关产品,至于蔬菜、禽鱼肉蛋之类的采购,他聘请了一个当地人负责联系进货。
不久之后,赵多参加了一家有几千人的工厂食堂采购的招标活动。在此之前,他把对方负责招标活动的副总拉出来吃喝一番,塞了一个五万块的大红包,又拉到全南远最豪华的名流俱乐部去跳舞,专门安排一个模特美女陪那副总。
不出意料,这次招标也就成了走过场,赵多轻易的中了标。参与竞标的另外一家大发贸易公司,原以为胜券在握,却莫名其妙的看着大单落到了赵多的口袋。
看到赵多兴高采烈的走出会议室,大发公司的老板眼里跟喷火一样,牙齿磨的咯咯响,那架势看起来,恨不得生生把赵多嚼碎。
不到三个月时间,附近工业区的十几家工厂的食堂进货统统被赵多包了下来。照此计算,每月的营业额增加近三百万,这是分公司所有员工都始料不及的。每个人都干劲十足,决心紧密团结在赵多周围,争取把奖金拿到手软。
不料,这样的日子快活没多久,赵多竟然见鬼了。
那天,赵多从外面回来后,郑重向办公室人员宣布,他刚刚搞定了一个大单,使公司的营业额每月至少可以增加五十万,又可以给每个人加工资了。公司上下一片沸腾,办公室的几个女职员趁机起哄,闹着让他请客,那两个男职员恰巧家中有事,趁着赵多心情不错,不到下班时间便早早离去。
这正是赵多所希望的。根据他的经验,一个男人通常在女人面前怎样轻佻,女人都认为那是男人的本性,不会过多的怪罪,如果其他男人在场,赵多也就不便放肆。
公司的几个女员工个个美女,这也是赵多出于业务需要,特意高薪招聘的,在他看来,漂亮的脸蛋就是生产力。通常有应酬的时候,赵多带上几个女孩前去请人吃顿饭,往往事情就办妥了。
几个女孩酒量虽然一般,但劝酒功夫个个一流,也算是赵多教导有方吧,不过今天她们把本事用在了老板身上。
菜还没上完,半斤酒下肚的赵多已经双眼朦胧了,公司前台那个叫阿琪的女孩,依仗平时很得赵多的喜欢,竟上来捏着他的鼻子灌了一杯。
赵多喜欢这种群女环绕、美酒在手的感觉,只有这样的生活才配的上他现在的身份,更何况山高老婆远,齐美几个月也不会来南远市一次,对他的所作所为一无所知。
吃完了饭,一伙人又去酒吧唱卡拉OK,赵多豪爽的叫了几瓶轩尼诗,给美女们开洋荤。直到半夜十二点,才意犹未尽的散了场。赵多挨个送她们回家,从南送到北送完一圈,最后副驾驶座上只剩了前台阿琪。
阿琪是个不折不扣的美人,近一米七的身高配着堪比模特的身材。她平时做事很有分寸,也许是今晚喝了不少的缘故,才敢捏着赵多的鼻子灌酒。现在,她在酒精的作用下,脸蛋发红双眼迷离,显得格外迷人。赵多慢慢的开着车,不时扭头色迷迷的去看阿琪。
阿琪虽然头晕,但还是感觉到赵多的眼光从自己脸上滑到丰满的胸部,又落到修长白皙的腿上。她平时对稳重成熟的赵多很有好感,所以并不讨厌他这样盯着自己,相反,这种被异性的目光肆无忌惮的侵略,竟然使她感到了一种莫名的冲动。
因此,当赵多有意无意的提出邀请她去自己家坐一下时,她稍稍考虑就答应了。虽然她从赵多的眼神中感觉到一种渴望,但这种从自己喜欢的异性身上发出的危险,却刺激的她更加兴奋。
赵多的家住在中新大厦B栋20A房。按照开发商的设计,中新大厦两栋楼,A栋用来办公,B栋作为商务公寓。由于中新大厦周边生活配套设施较少,并不很适合居住,实际上由于这里原先是刑场的原因,不少业主买来以后也很少自己居住,而是用来出租。但此处房价比远离市中心的楼盘都便宜不少,加上位置优越,也有一些公司在B栋租了房间提供给员工做宿舍。偌大的一个小区,住在这里的只有区区几十户人家。
赵多并不在意这里环境诡异,毕竟也算是共产党多年的干部,他当然不迷信这里的各种传说,反而认为正因为住在这座红色大楼里,才使得他的生意红红火火。何况,住的地方离公司近,生活工作都便利。于是,他在B栋买下了这套房子,并把它变成了追逐异性大发雄威的主战场。
阿琪走进房间时,就被豪华雅致的装修和摆设惊呆在当场,半天没缓过神来,进口木地板、紫檀木家具、真皮沙发以及各种名贵摆设,那台超薄液晶电视,阿琪在商场看到的价格是四万七千元。
她的反应让赵多非常满意,他打开电视,从冰箱里拿出几罐青岛啤酒,打开一罐递给阿琪,自己也开了一罐,紧挨着她坐了下来。
超大的电视屏幕正在播放爱情剧场,一对男女背着客厅的父母,躲在厨房里吻的昏天暗地,沉重的呼吸声被音响放大,整个房间充满了暧昧。
话题聊到了赵多的处境,他向阿琪诉说起自己的苦处来:自己在外面拉业务是如何的辛苦,一个人住这套房子是如何的寂寞,他一边偷偷观察阿琪的反应,阿琪只是默默的听着,不时端起啤酒抿一小口。
就在他琢磨阿琪的想法时,阿琪忽然扭头用近乎挑逗的眼神看着赵多,笑着说:像您这样的条件,谁会相信你寂寞呢?如果你不怕被打扰了清静,恐怕想陪你的女孩排队等呢!
这句话让赵多心里有了底。他往阿琪身边挪了一下,忽然抬起了左手,看似非常随意的落了下来,正好圈住了阿琪的肩膀,微笑的逼视着她:“是吗?那你陪我好不好?我可是经常做梦都梦到你哦!”
经验告诉赵多,对待漂亮的女孩,就要摆出从容不迫的样子说挑逗的话,他已经实验多次,屡试不爽。
阿琪脸微微发红,毕竟他是自己的老板,而且是个很有魅力的成熟男人,对一个怀春的女孩来说,的确是一种欲罢不能的诱惑。但她知道对方毕竟有妻子,不可能给自己名分,如果毫不犹豫的一口答应,反而会使赵多看轻了自己。
她一副不置可否的样子,低着头,双手抚弄着易拉罐,嘴角却露出一丝浅浅的微笑。被异性看中,无论是什么身份,对一个女孩来讲,都是件开心的事。
这样的表情,猎艳无数的赵多岂能看不出她的想法?他此时要做的,就是趁热打铁,乘女方思维混沌之时,生米做成熟饭。
不等阿琪做出反应,赵多便猛然转身,用身体把她压在了沙发上,嘴巴霸道的覆盖了阿琪漂亮可爱的嘴唇,强烈的男性气息顿时让阿琪大脑一片空白。
人跟所有的动物一样,强势的雄性总是格外得到雌性的迷恋。赵多有钱有地位,一句话可以决定一个员工的去留,在公司这个小圈子里,他就是王者。中年男子所特有的成熟,让阿琪晕眩了,她不知道自己该迎合还是要做出拒绝的架势。
热烈的吻了一分钟左右,看到阿琪开始双眼迷离,赵多腾出右手,从腰部伸进了她乳白色衬衣里,贴着光滑的肚皮向胸罩里面摸去,阿琪惊叫一声浑身瘫软下来,很快就放弃了半推半就的抵抗。
对于男女关系,女人永远是被动的,即使她十分渴求,也不愿意把自己的想法袒露出来。深谙此道的赵多自然掌握进退的尺寸,他知道这时候自己近乎强硬的举动,反而更能激发阿琪的需求,那双紧闭的杏花眼表达了她的含义:我正在享受,你已经占有我了!
二十分钟后,赵多满足的从阿琪身上爬了起来,阿琪的短裙仍然掀在肚皮上,瘫软在沙发上大口喘气,显然高潮的浪尖还没有退去。赵多对男女这回事也是深有研究,这些让女孩欲仙欲死的招数,可是他从十几个女人身上实践出来的经验。
他对自己的表现非常满意,根据他的经验,如果和某个女孩的第一次能带给她如此美妙的感觉,以后她必定会俯首称臣,从此成为自己的忠实奴隶。他哼着小曲从进了冲凉房,准备冲洗一下身上刚刚折腾出来的汗,然后再享受一次这个漂亮的女人。
本来洗澡要十多分钟的赵多,这次只用三分钟不到,就冲完拿起毛巾开始擦身体,一边想着等会儿再施展什么招数。
正当他满脑子在想着卧室那张舒适的大床上即将会上演的春宫图景时,身后忽然发出一声女人幽幽的叹气的声音。
赵多被这声凉到五脏六腑的叹息吓了一跳:阿琪什么时候走进洗浴室来了?走路连声音都没有。
他猛的转过身,想把自己的裸体突然展现给阿琪,看她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不料,身后却并没有人。
怪事!刚才的叹息明明就在身后不到一米的地方,怎么会没有人呢?
难道是音响发出的声音?他探出身子往客厅里张望,阿琪已经整理好了衣服,正喝着啤酒,心不在焉的样子看电视。他疑惑的摇了摇头,明明没有人,刚才那声叹息却又是那么的清晰、真实。
赵多毕竟是上过大学的人,而且好歹也跟着唯物主义的共产党干了多年,再怎么也不能信这一套。也许是邻居家的电视发出的声音吧,他安慰着自己。
刚放好毛巾,又隐隐有一阵低沉的哭泣声又响了起来,像是从马桶里传出,又像从天花上发出,整个洗浴间笼罩在低沉而凄惨的呜咽中。
这次他听清楚了,这绝不是电视的声音,他刚刚亲眼看到阿琪正在看一个美容节目,这样的节目不可能会有哭声。
他惊恐的推开浴室的窗户,探头往外看,希望能发现什么东西,虽然窗外一片漆黑,在自己的视力范围内,他还是没看任何东西。而且,他也知道绝没有可能会有女人沿着外墙爬到二十楼来哭。他确认了,哭声根本不是来自窗外,而是发自洗浴室内。
赵多情不自禁“啊”的叫出了声,心底蓦的升腾起一股冰凉的寒意,强烈的恐惧使他全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半年前发生的事像放电一样在脑海里闪过: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