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不,媛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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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风的叫声惊醒了韩江和梁媛,“妈的,老子好不容易睡个安稳觉还被你给吵醒了!”韩江咒骂道。
唐风睁开眼,发现自己满头大汗,仍然坐在车里,他抹了抹额头豆大的汗珠,难道自己刚才做了一个梦?可一切却是那么清晰,就像自己亲历的一样!
“你怎么了?”梁媛关切地询问唐风。
“没,没怎么。可……可能是……”唐风依旧惊魂未定。
“他能怎么了,让他值夜,结果睡着了呗!关键是这小子还做了个噩梦,梦里直喊你名字,媛媛,媛媛!”韩江夸张地故意装出一副肉麻的样子。
梁媛的脸被韩江说的泛起一些红晕,唐风扭头看看梁媛,又重重地靠在椅背上,“是的,我刚才可能是做了一个噩梦,但是一切都是那么清晰,那么真实,让我不得不相信那都是真实的。”
“什么噩梦?”梁媛好奇地问。
唐风轻轻叹了口气,“南门城楼燃起熊熊大火,满城干尸全都复活了。”
“啊!好有意思的梦哦!”梁媛似乎对唐风的噩梦很感兴趣。
“还好有意思,差点没把我吓死!”唐风没好气地嚷道,然后将自己的噩梦回忆了一遍。
“干尸复活?熊熊大火?确实有意思!”韩江笑道。
“靠,你们还能严肃点!”唐风说完这句话,才觉察到天似乎已经有些亮了,唐风拼命回想凌晨发生的一切,包括那个可怕的噩梦,如果那确实是一个噩梦,那自己值夜没多长时间就睡着了,现在天已经快亮了,这个噩梦竟然做了如此之长?
唐风不敢相信这一切,他觉得车内有些闷,于是打开车门,跳下车,前面的官署大门和昨天见到的情形一样,里面幽深而破败,黑压压一大片,再回身看,寂静的街道,无声的房舍,南面唯一的高点,就是那座城楼,城楼依然静静地伫立在城门上,破败而苍凉,就像七百多年来一样,亘古不变!
没有腾空而起的熊熊大火,甚至连星星点点的亮光也没有,一切都是那么安静,那么死寂,整座城楼透着腐朽和死亡的气息,看来自己真的是做了一个噩梦,韩江和梁媛也跳下了车,向四周张望,最后两人的目光也停在了南门那座城楼上。就在这时,他们听到了一声沉闷的枪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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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这次唐风,韩江,梁媛三个人都听到了那声枪响,三人吃惊地互相看看,又都把目光聚在了南门城楼上,“枪声是从那儿传出的。”韩江凭着多年的经验,第一个判断道。
唐风和梁媛也马上意识到了枪声就是从南门城楼上传来的,天色还没大亮,又隔着太远,看不清上面的情形,韩江死死地盯着暮色中的南门城楼,忽然一拍悍驴的车前盖,大声说道:“上车,去那儿看看。”
“看来我那个噩梦也不是完全空穴来风!”唐风说着,和梁媛一起跳上了车。
韩江熟练地倒车,然后猛踩油门,从北大街,南大街直冲向南门城楼,车快接近南门时,韩江故意放慢了车速,他不想让发动机的轰鸣惊动那个神秘的第四人!
当韩江平稳地将悍驴停在南门下时,四周寂静无声,而天色已经渐渐亮了,三人蹑手蹑脚地下了车,破败的南门如昨天见到的一样,敞开着,走进南门,里面是堆满干尸的瓮城,瓮城的城门被土石墙封堵,密不透风。
唐风搂着梁媛,捂住了梁媛的双眼,他不想再让梁媛看到恐怖的场景,三人在瓮城中央站定,却没有发现什么异常,韩江抬头望了一眼南门的城楼,小声说道:“现在我们得上去。”
“可是昨天我们就没见到上城楼的阶梯。”唐风小声答道。
“是的,刚才进来时,我也查看了,原有的阶梯似乎已经在那场血腥的屠城中被摧毁了。不过……”韩江停了下来。
“不过什么?”唐风催促道。
“如果有人在上面,那么我们也一定能上去。我看过了在南门内侧,原来被摧毁的阶梯上堆满了碎土石,那是一条路。”韩江肯定地说道。
“你是说我们从那个碎土石堆爬上去。”唐风有些为难。
“嗯,只有这样了。”韩江说着,就向南门门洞走去。
唐风和梁媛匆匆跟上,走到城门洞里的时候,唐风喊住韩江,“我们俩能爬上面,可是梁媛……还有要是我们正在爬的时候,上面那人袭击我们,后果不堪设想。”
唐风的话不是没道理,韩江驻足思虑良久,“那你和梁媛留在下面,我一个人冲上去……”
韩江话音未落,忽然,三人就觉得头顶生风,一股巨大的,不可抗拒的力量从头顶向他们袭来,韩江猛地抬头,看见一个巨大的黑色物体从上面,向他们三人压了下来,来不及看清那是什么?韩江本能地将唐风和梁媛一拉一推,送到了城门外的安全地带,唐风站立不稳,摔倒在地,但就在倒地的那一刹那,唐风看清了一切——那是城门洞里的千斤闸!而现在韩江正站在千斤闸下,命悬一线!
8
就在千斤闸要重重落下的最后时刻,韩江侧着身,几乎贴着满是碎石、尘土的地面,将自己的身体抛了出来。
“轰隆——”一声沉重的巨响,千斤闸重重地落在了城门洞内,扬起厚厚的灰尘。唐风和梁媛见韩江倒在地上,忙过来搀扶韩江,“妈逼!该死的家伙!”韩江一边咒骂,一边抹去脸上厚厚的尘土。
“千斤闸绝对不是自己掉下来的!”唐风判断道。
“废话,这还用你说。呸!呸!——”韩江说着,不停地吐着嘴里的土。
“那我们现在……”唐风有些迟疑,他已经预感到城楼上的敌人来者不善。
“妈逼,欺负到老子头上了。冲上去,毙了他!”韩江说着不顾伤痛,腾地站了起来,拔出匕首,绕道城门内,径直冲上了那个一直延伸到城墙上的碎石堆,唐风担心韩江头脑发热,出什么意外,也拔出匕首,赶忙跟上去,可是走了两步,又想起梁媛,回头看看梁媛也跟了上来,梁媛冲他点了点头,于是,唐风拽住梁媛,两人一起跟着韩江爬上了南门内的碎石堆。
碎石堆很不稳定,脚下起滑,碎石不断地滚落下去,唐风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因为自己失足,带着梁媛一起滚落下去,前面,韩江已经快接近城墙上面了,奇怪的是,唐风担心的情况并没有出现,城楼上没有人向他们开枪,南门城楼依旧死一般的寂静。
唐风和梁媛也登上了城墙,三人对视了一眼,又一起望着不远处的城楼,“这小子跑不掉了!”韩江从牙缝里恨恨地冒出一句,然后便冲了上去。
唐风拉着梁媛也跟了上去,三人来到城楼的门前,门居然没有坏,紧闭着,唐风不禁疑惑,难道七百多年来,这门一直紧闭着?
韩江没留给唐风多少思考的时间,他已经一脚踹开了木门,此时,天色已经大亮,初升的旭日,跳出东方的地平线,照耀在广袤的戈壁滩上,也照进了破旧的城楼里。韩江手持匕首,率先冲了进去,不大的城楼里,并没有人窜出来和韩江展开殊死搏斗,空荡荡的城楼里,只有东南角,似乎蜷缩着一个人,三人靠近那个人,全都露出了惊愕的神情,因为躺在地上的那个人正是他们都熟识的赵永,而此刻,他已经成了一具恐怖的尸体。
第十章 戴面具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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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永的死状惨不忍睹,前胸像是被什么利器撕扯,肋骨和内脏全都暴露出来,鲜血在他身体四周慢慢散布,流淌,仿佛溪流一样滋润着城楼地面那些干裂的夯土,唐风见此情景,一阵作呕,忙遮住了梁媛的眼睛,但是梁媛还是目睹了这血腥的一幕,忙转身跑到城楼门边,将昨晚吃的东西,全都吐了出来。
韩江和唐风怔怔地站在赵永的尸体边,伫立良久,韩江才开口道:“说说你的看法。”
“看法?”唐风快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我首先想到了两个疑问。”
“哦!哪两个疑问?”韩江将脸扭了过来,看着唐风。
“一,赵永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老K不是解散了吗?……”唐风说到这,停了下来,转而看着韩江。
韩江抹了一把脸上的汗珠,叹道:“其实赵永出现在这里并不奇怪,在没有找到瀚海宓城之前,老K是不会真正解散的。”
“哦!你这么肯定?”唐风疑惑地看着韩江。
韩江重重地点了点头。
“那么赵永也是为了瀚海宓城而来?可是他们不是把玉插屏弄丢了吗?”唐风愈发疑惑。
“我想他是为了瀚海宓城而来,至于玉插屏嘛……”韩江欲言又止,“他既然能走到这里,肯定有他们的路线图。”
“赵永如果来寻找瀚海宓城,怎么会孤身前来?昨天出现的那声枪响,还有一直如影随形的人是谁?难道就是赵永?他就是那个神秘的第四人?”唐风一连串的问题。
“这就是你的第二个问题?”韩江反问。
“不!第二个问题是谁杀了赵永?”
韩江明白了唐风的意思,“你这几个问题其实都是一个意思,你怀疑赵永不是只身一人前来,肯定还有别人,而这个人很可能就是那个杀害赵永的人!”
唐风点点头,“如果赵永算是神秘的第四人话,那么至少应该还有一个人——神秘第五人。”
“神秘第五人!”韩江喃喃说道,陷入了沉思。
唐风继续分析道:“我刚才大致查看了一下赵永的尸体,没有发现枪,他的致命伤痕也不是枪伤,这里也没有赵永携带的物品,根本没看见枪!那么,昨天和今天的两声枪响是怎么回事?还有,既然有枪响,而两声枪响都不是针对我们的,那么我们完全可以断定,开枪的人一定是在攻击谁!”
“也就是说肯定不是一个人!”韩江点头道,“唐风,你的分析很到位,确如你所说,在这座死城里,除了我们和赵永,应该至少还有一个神秘的家伙。你认为是那个人杀了赵永,但是你有没有发现赵永身上的伤口很奇怪,很特殊!”
唐风马上明白了韩江的意思,“你是说赵永身上的伤口很像是昨天我们在马厩看到的那些干尸身上的伤口?”
“对!很像。”韩江说着又蹲了下去,仔细观察起赵永身上的可怕伤口。
唐风似乎也陷入了沉思,许久,唐风忽然眼前一亮,惊叫起来,“难道……难道那个猛兽又复活了?”
“复活?”唐风的话让韩江吃了一惊。
“如果是这样,那么就可以排除那个神秘的第五人了。赵永遭遇了猛兽,所以开枪,但最后还是被猛兽所害!”唐风又提出了另一种假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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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江听了唐风第二种假设,摇了摇头,终于说出了自己的判断,“首先,你刚才说过赵永会一个人来这里吗?我想不会,其次,如果是某种猛兽攻击了赵永,为什么我们没有遭遇?再者,如果那两声枪响是赵永开的枪,那么枪呢?难道猛兽会拿走赵永的枪?当然,更重要是赵永身上的伤口。”
“伤口?伤口怎么了?”唐风不明白韩江什么意思。
韩江又看了一眼赵永身上那恐怖的伤口,这才解释道:“我仔细查看了赵永身上的伤口,很像是某种猛兽的利爪所伤,很像昨天我们在马厩里看见的那些干尸伤口,但是,赵永身上伤口的深度,撕裂程度和受重力的程度,都无法与马厩里那些干尸的伤口相提并论。”
“哦!我怎么没看出来!”
“昨天我也曾仔细查看过干尸身上的伤口,那种受攻击的深度,撕裂程度和受重力的程度远远超过赵永,最明显的就是肋骨,那些干尸身上的肋骨几乎全都不同程度地被折断,可想而知,那个攻击他们的猛兽是何等的力量,是何等的凶残!而赵永虽然前胸被撕裂,但是肋骨没有被折断的迹象,这说明攻击赵永的力量远不及攻击干尸的猛兽。”韩江分析得细致入微。
“那按你的意思,是谁杀死了赵永?是猛兽的缩小版?还是更神秘的第五人?”唐风反问韩江。
韩江并不急于回答唐风,他再次蹲下来,戴着手套将赵永的尸体轻轻翻转,仔细查看着,唐风有些不耐烦地催问道:“你又发现了什么?”
“你看赵永的手腕!”
在韩江提示下,唐风发现赵永的双手背在身后,双手手腕部位红肿淤青,“这……”
“还有地面上的粉屑!”
“这像是什么丝织物的粉屑?!”
“对!这说明赵永临死前曾被长时间反绑双手!”韩江肯定地说道。
“反绑双手?”
“这显然不会是猛兽所为,猛兽再厉害也没有这个本事!”韩江进一步分析道,“这只能是人所为,而且我敢肯定之前赵永就已经被人反绑在这儿了,再来看刚才差点要了我们命的千斤闸。”
韩江说着走到了城楼中央的位置,梁媛正站在那儿,透过地面显露的一道缝,向下张望。唐风也走到闸口边,韩江蹲下来,仔细观察后说道:“看,这就是刚才差点要了我们小命的千斤闸,它本来是收在城楼里的,需要用时用吊绳放下。”
“韩队,我一直有个疑问,刚才袭击我们的那个人就应该在城楼里,可是我们上来后,却只见到赵永的尸体,那人呢?”梁媛忽然问道。
韩江看看梁媛,“大小姐现在也会思考问题了。”
“本来就会!”梁媛嘴硬。
“好,本来就会。”韩江转身走到闸口旁的转轮旁,“我本来也和梁媛想的一样,以为冲上来就能抓住那个袭击我们的人,可是当我们冲上城墙的时候,不见一个人,于是,我们把目标锁定在了城楼里,结果进来后,里面只有赵永的尸体,仍然不见一个人,我也是大惑不解,但是我刚才看了一眼这个转轮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转轮?”唐风和梁媛的视线都集中在了那个木质的转轮上,唐风惊异地发现转轮上缠绕着一根崭新的粗绳子。
“唐风,梁媛,我想你们已经看到了,千斤闸就是靠闸口两边的两个转轮控制的,这转轮还是原来的转轮,但是这转轮上的绳子却早已不是元代的绳子,这是一根新绳子,看材质,只能是最近制造出来的绳子!”韩江说到最后,加重了语气。
“这更证明了千户镇里还有神秘的第五人!赵永也很可能是那人杀死的。可是那人呢?”唐风还是不解。
“那人早跑了!”
唐风不明白韩江的意思,韩江却从闸口旁拾起一截已经断了的绳子,“看,这上面有火烧过的痕迹!”
“火烧的痕迹?!”唐风这才发现,韩江手里的绳子的确是被火烧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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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江站起身,拍拍双手,开始推测可能的一切:“我想事情应该是这样的,昨天早上我们听到了一声枪响,很可能那时赵永就已经失去了自由,被反绑关在了这里。而刚才我们听到的那声枪响,我推测赵永很可能磨断了反绑他的绳子,所以和那人发生了搏斗,搏斗中,很可能是赵永开了一枪,当然也有可能是那人开的枪,总之,枪并不是致死赵永的武器,而是一种奇怪的东西。那人肯定知道我们的存在,甚至昨天一直在暗处跟踪我们,他杀死赵永后,知道枪声会把我们吸引过来,于是,匆匆清理了现场,拿走了赵永和他自己携带的物品,包括枪支,然后为了将我们困在瓮城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