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不慎遭擒,有死而已,何必多言!”
曹操大怒,喝令斩首。守关兵士飞速而来,却献一书,乃叶飘零遣送,书曰:“荆公、大汉大司马、领司立校蔚、襄阳侯叶飘零字谕魏王曹蒙的足下:神交十载,久慕英风。多受教益,深沐隆情。今日更见徐公明奋武英姿,不胜叹羡,遂略施小计,请入营中,敬上宾之礼,尽吐辅之心。故献安宁,酬大王厚赠公明于万一也。书不尽言,来日相会。”乃跌足而叹道:“公明被俘,叶飘零使换安宁,只得允之。”
原来安宁醉酒出营,左右劝止不住,急报叶飘零。叶飘零大惊道:“安宁性躁,今番乘醉而走,恐生祸患,倘有损折,吾怎独生?”清儿闪出道:“飘零,吾领一军,前往接回。”叶飘零急遣清儿出马,不意迎面正逢徐晃前来偷营。清儿以手加额道:“此天佑安宁也,倘擒得徐晃,便是安宁真个遭擒,亦无忧矣!”大喝一声:“徐晃匹夫,汝奔行千里,身心俱瘁,尚敢强逞,莫非吾江南真个无人乎?哪里走?吃吾一剑!”策马向前,半空中一个空翻,剑光万点,直指徐晃。
徐晃吃了一惊,见是清儿,更加变色,巨斧来迎。清儿左趋右闪,大战四十合,徐晃连日劳累,强仗意气而行,如何长久,被清儿杀得满面流汗,回马便走,清儿弯弓搭箭,射倒坐下马,左右魏兵急来救时,清儿之众齐上,先将徐晃擒了。叶飘零寨中人马皆出,尽执猎豹营之卒而归。探得徐晃已经遭擒,便发书曹操,使之走马换将。曹操不觉大怒道:“叶飘霉,安敢如此!”
于是翌日,曹操使夏侯渊夏侯憞守护关卡,吩咐道:“虎牢关有失,洛阳危矣。汝等不论如何,只宜谨守,不可出战,战则有失。”二夏侯应了。曹操乃起大军,押了安宁出关。
叶飘零探得,吩咐慕容秋水领银屏、高顺、陈到、司马、太史亨绕道去取虎牢关,二夏侯如不应战,可如此如此,自解徐晃而来。两边列阵,扎下旗门。与曹操按辔数语,便即换将,先将安宁徐晃足上绑缚松开。炮声一响,徐晃便向对面奔行。
这边安宁见曹操离自己不过数丈,忽然大笑一声,手臂张开,便往曹操扑去。原来安宁早将手上绳索磨断,只不作声,将断绳捏在手中,因此曹军皆不曾提防,被安宁抢了身边马匹,夺了长枪,直刺曹操。
当此之境,谁能预料?便许褚典韦亦惊呆了,只曹操出于本能往右一闪,但听得一声娇叱:“休伤我父!”一人从旁闪到,当在曹操身前,正是义女飘萍儿曹节是也。安宁一愕,飘萍抓住枪尖,身形向前,左掌陡起,直劈安宁。安宁竖掌一格,两人分开。身边曹将方才定神,四面而上。
安宁知曹操终不可杀,抽回长枪,飘萍儿把持不定,但见安宁枪挑钻打,闯出重围,逃归本阵去了。曹操惊魂方定,先来慰问徐晃。叶飘零见状,大呼道:“生擒曹操,就在今日!”策马亲自冲阵。将士大呼,清儿、蒋钦、陈武、佟冲、吴兰、臧霸诸将齐出,各路兵马随后掩杀而来。安宁接了蛇矛,尽去绑缚,也来助阵。
这边曹操大怒,喝令众将冲上。两边混战,金鼓震天,人唤马嘶。一片原野,顿成了修罗场所。人人奋勇,个个忘生,红了眼但见敌人便杀,似乎皆有疯意。
两边相持不下,各自损伤惨重。忽然曹操这边,有人急速来报:“虎牢关将失,夏侯将军告急。”曹操大惊,忙令后退,果见夏侯渊被象兵围困,无数兵士密密麻麻往关墙上攀去。曹兵随后杀来,冲击其后,叶飘零又在曹兵之尾紧攻。象群呐喊,虎豹狂吟,虎牢关墙多有崩坏,曹兵皆有惧意。
曹操自知到得此时,虎牢关也无法守住,先使曹彰冲阵,救了夏侯渊出围,全军缓缓后退,叶飘零占了虎牢关尚且随后追杀,幸得程子急出洛阳来救,曹操方得生回洛阳,先问夏侯渊出战之罪。夏侯渊告道:“彼等实是太过刻薄,吾等如何忍耐得住?”将当时情形说了。曹操大怒道:“为将之道,不能忍辱,迟早必死战场之上也!”喝令斩之,群臣一齐告免。
原来当时慕容秋水来到关下,夏侯渊死守不出。慕容秋水便令全军齐唱新近从主公处学来之歌:“两只夏侯两只夏侯跑得快,一只没有眼睛一只没有脑袋真奇怪真奇怪。”直气得夏侯渊恨满心胸,暴跳如雷,当即下关大喝道:“今日看谁没有脑袋!”被象群围困,这边却趁势夺关。
这时叶飘零得了虎牢关,清儿道:“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飘零,何如即进,直取洛阳!”叶飘零道:“吾军久战至今,多有损折,恐难强攻。”慕容秋水道:“闻程子自投曹操,因其武力而得重用,何不先诱曹操出战,发书程子以为内应,攻破洛阳!”叶飘零道:“不然。吾若如此取了洛阳,景泰皇帝与曹氏宗臣尽皆被陷,曹操再无复兴之望,必然死战,效困兽之勇。江南如今钱粮欠缺,军力已乏,不宜久持,须得稍给曹操留一条后路,吾等只得洛阳,暂行休整,缓缓图之。吾若不动,曹操旬日之内,必然退兵。”
果然曹操在洛阳,因见叶飘零引十数万大军屯于洛阳城外,又闻庞统、诸葛亮皆已领军西进,不禁长叹道:“大势去矣,如之奈何!”华歆道:“为今之计,只有迁都长安以避之。”满宠急道:“倘迁长安,吾军士气大落,从此再也不能挟天子以令诸侯,况百姓遭难,此事决不可行!”董昭道:“方今叶刘势大,难以相争,不得不退,但有关中、巴蜀,吾观孔明西进已然无路,时日一长,必怨叶飘零无理,吾等卷土重来,未必无期。”赵俨、荀攸等人又出异议,一时委决不下。
曹操心下犹豫,不觉头风又微微发作,心下烦恼,脱口道:“如此就往长安,只待叶刘相争,吾等乘隙攻之。”于是携了景泰皇帝,文武百官,金珠宝玉,丝绸锦缎,装载千车,大军二十余万,连绵不绝,往长安而走,留曹彰、徐晃断后,高积柴草,叶飘零若追,放火烧之。
叶飘零因此得了洛阳,华夏震动,河洛一带,闻风而降。江南基业,达于颠峰。正是:神器轻移无可改,此中天数谁能知?未知鹿死谁手,毕竟下回分解。
第八十八回闻暗计孟德西迁入深宫归尘死谏
却说曹操退守洛阳,被叶飘零日夜骚扰,疲惫不堪,麾下献上鸡肋汤,有感而吟鸡肋以为口令。杨修既与夏侯憞道:“鸡肋者,食之无味,弃之可惜,正如今日洛阳也。大王不日便当迁都长安,可早告示城民,以免他日慌乱,大王必然欣喜,以为元让知我心也。”夏侯憞大喜,依言告示城民,早作准备西迁。洛阳之民曾被董卓挟持,得曹操之力方得还乡,不意今日又有迁都之举,尽皆慌乱。
曹操闻得大怒,思及杨修原乃曹植嫡系,正好以扰民斩之,又欲斩夏侯憞,被群臣劝阻。于是曹操下令曹彰、徐晃、张郃、夏侯渊、夏侯憞、曹仁引大军与叶飘零决一死战。
这边叶飘零进驻虎牢关,庞统、黄忠、太史慈诸将齐到,叶飘零先唤安宁责道:“法令不审,军令难行,吾何以立足于群雄之间?汝虽吾金兰兄弟,先动心私斩大将,而后自出营门,几坏国家大事,吾不惩处,众军岂能心服?此吾管教无方,亦当同罪。”下令三班之众将安宁重责二十大板,自身亦当以五棍记之。群臣皆道:“《春秋》有语,法不加尊!”叶飘零喝道:“吾不过大汉一臣也,何足为尊!众人不可求情!”于是两人同受刑法,三军齐受震慑,感叹不已。
这边八卦来报曹操出城挑战。叶飘零忍痛笑道:“曹操此战若败,必然退出洛阳。众将努力为之!”于是慕容秋水督各军出关迎战。太史亨敌住曹彰、黄忠来战徐晃、高顺驱陷阵营困住夏侯渊,清儿手执双剑,力斗夏侯憞与曹仁,尚且步步争先。其余众将直闯中军,许褚典韦两边相迎。又有慕容秋水驱象群虎豹,直扑洛阳。
曹操正自督战,不堤防黄忠、太史慈已到身前,飞爪已出,直扑曹操。曹操大惊而避,面门早着,额头见血。一骑冲到,乃是阳平乐文谦,死命来战太史慈,身后许褚典韦一齐回身,太史慈身落重围,不敢恋战,只是冲突。这边慕容秋水长驱直入,群象巨蹄到处,所向披靡。曹操急退,诸军皆走,慕容秋水得胜还营。
曹操负伤还营,方忆杨修之言,乃与群臣商议迁都之事,众臣各抒己见,一时委决不下,生恐一旦迁都,众将沮丧,万民惊扰。忽有一人,乃是东城奇才,鲁肃鲁子敬也,进言道:“叶飘零乘胜而来,实有雷霆万钧之势,然而以余之见,一时强弱,殊不足道。古语有云,关中不失,天下可保。吾等倘退长安,暂借洛阳与彼,彼若扶汉,必还燕赵,倘若私据洛阳而称尊位,燕必讨之。吾乘势联燕攻叶,何愁洛阳不复?窃为大王虑之。”乃上前摒退左右,附耳低言。
曹操头痛,亦不愿再与叶飘零强抗,闻得鲁肃之语,当即应允迁都,上奏景泰皇帝,下令百姓尽皆迁入长安,于是洛阳城池,席卷一空,无数军民,共往长安进发,临行之际,又令将宫舍放火烧之。鲁肃急道:“此正可诱叶飘零自居火炉之上,安可焚之?且多留宝物,暂保琼楼,娱其耳目,丧其心志,何愁他日不能卷土重来?”曹操乃止,一应如花宫女,皆听自便,只携了百姓投西而去。
这边众将齐来恭贺叶飘零道:“曹操奔走,乃天灭之也。今日起兵追袭,一战汉室可定也。”叶飘零道:“吾正欲曹操远去,何必追赶,其人用兵彷佛孙吴,纵退必有后备。兵法云归师休遏,穷寇莫追,正应此时也。况曹操挟持百万城民,吾若追之,使其尽陷战火也。”司马懿道:“主公纵然不欲获取曹操,亦当以一军断其中路,救护景泰陛下返回。”
叶飘零道:“景泰僭居帝位多年,乃是汉之逆臣,救之何益?吾素敬曹操虽然奸诈,亦不愧绝世英雄也。今番落败,乃天数人心所见,非战之罪也。”乃令人详探,回报夏侯憞夏侯渊两路断后,埋伏山谷之间,只待追兵到来。众皆曰:“国公真神算也。”
唯司马懿退,叶归尘来见,摆下宴席,归尘道:“父亲不追景泰,他日必称尊位,吾为世子,战战兢兢,诚恐有负天下所望。将军世之奇才,吾固所知,日后还盼将军多多眷顾。”司马懿不安道:“吾不过一小小降将,日后还需世子提携才是。”心下微惊:“此子有如此心计,逐流虽然睿智,犹不及也。”叶归尘与之谈笑许久方才辞去。
于是叶飘零引军飞奔洛阳,王朗、李伏已降,叶飘零传令先闭城门,留住剩余百姓,约束乱民,各自安居乐业。一干百姓未及随曹操而走,本已乱成一团,这时见到叶飘零青巾绿锦,佩玉垂腰,短剑负背,称在诸班雄纠纠虎将之中,更是文质彬彬,不过一书生之象,并不似平日里听到杀人魔王一般,渐渐安定。
叶飘零抚众已毕,来到皇宫之中,但见那洛阳宫舍宏伟,金壁辉煌。叶飘零大喜,即日迁入宫中,但见雕栏壁画,玉宇琼楼,无一不是天上之物,岂得人间观之?曹操行走匆忙,虽然多所搜刮,仍是多有奇珍异宝未及带走,珠光宝气,充塞天地之间。手携慕容秋水,面受杨柳轻风,身周尚有诸多宫女未散,佳丽环拜于地,当真是襟怀大畅,忍不住道:“今番方遂平生之志也。”喜悦之情动于颜色。
慕容秋水见他欣喜,也甚是开心,道:“曹操失了洛阳,大势已去,我料天下不日可得了。”叶飘零拾起地上散落金耳坠一副,在银盆中洗净,给慕容秋水戴上,一边道:“秋水,我明白你的意思,届时功成身退,你我啸傲人间,终日吟诗作赋,饮酒唱歌,岂不快哉?”慕容秋水道:“总是你记得才好。”
叶飘零道:“秋水,我知你无意功名,为了我而甘愿抛头露面于民众群里,临机决胜于两阵之间,虽深得民心,却让你受了不少委屈。你的话我怎会忘记?”扶着慕容秋水站在墙边吕氏镜前,如今年华渐老,已非当日那豆蔻青春的少女之身,然而在叶飘零眼中,依然掩不了国色天香之色。又逢寝宫之内,昏灯如豆,暖室如春,无一不动人心魄。叶飘零起身微末,自小有争天下之心,素来未享荣华富贵,今日来到这人间仙境,顿时将什么天下苍生,皆抛九霄云外,壮志英名,尽数付与东流,于是日游宝殿,夜卧深宫,翡翠衾中,屡试海棠春雨,鸳鸯枕上,漫飘桂雨奇香。休惜纵横四海,终为声色所迷,只问人间之乐,几过此时此刻?
却说众将尚在营中,只待主公安定城中之事,便下是否袭取长安之令,哪知连日来皆不见主公身影,各自疑虑。清儿便与安宁,齐入宫来,呼执事问曰:“主上安在?”执事道:“尚卧青宵阁中,与夫人未起。”安宁怒道:“昔日飘零与我等,冬练三九,夏练三伏,那一日不是闻鸡起舞,夜半方息?岂能日到中天,尚且眷恋床弟之间!”拔剑在手,便往青宵阁而来。
清儿劝阻不住,只得跟在后边。此时叶飘零正与慕容秋水临台远眺,一众宫女,环坐台周,琴瑟交相诉国土,琵琶一曲唱江山。见安宁来到,叶飘零回过身来,满面春风道:“孤正欲召唤卿等入宫共享富贵,不想倒是安宁最明我意。”安宁却须发皆张,按剑道:“飘零,汝欲杀尽荆楚将士乡民,就请下手!”叶飘零奇道:“何出此言!”唰的一下,安宁亮出宝剑,瞠目喝道:“方今天下三分,战乱未定,神器无踪,乾坤倒置,正是百废待举,危急存亡之际,飘零你竟贪恋富贵,不思进取,他年玩物丧志,耳目皆迷,二十载基业眼看不保,江南生灵百姓危在旦夕,吾今日若不杀汝,天下人心必变!”说着挥剑便刺叶飘零。
叶飘零连忙闪过,清儿上前抱住安宁。叶飘零叱道:“安宁何出此言!此间道理,孤岂不知之?放下宝剑,汝暂回营,孤打理宫中琐事完毕,自思天下大事。卿可先使王朗、李伏召集尚隐匿洛阳城中的汉室旧臣,早回大殿,共议国家之事。”清儿惊魂方定,拉住安宁,泣道:“飘零请以我等为念,勿忘天下苍生,早作决断,免使众将生怨。”
叶飘零道:“人不信我,难道清儿你也以为我是玩物丧志之人么?”清儿垂首道:“飘零,是清儿多言,请你心里不要见怪。”拉了安宁离去。
可是当安宁等召集了汉室旧臣来到朝阳殿上,叶飘零依旧未出,只激得安宁击鼓鸣钟,恨声不决。清儿道:“安宁勿噪,汝前日不以情动之,只是威吓逼迫,飘零岂能听汝?今欲使飘零远离声色之所,非归尘不可。”便寻归尘,不想归尘早入凤凰楼来,拜在叶飘零膝前,泣道:“方今天下三分,战乱未定,神器无踪,乾坤倒置,正是百废待举,危急存亡之际,父亲竟贪恋富贵,不思进取,他年玩物丧志,耳目皆迷,二十载基业眼看不保,江南生灵百姓危在旦夕……”
话未说完,叶飘零勃然大怒道:“汝欲效汝家安叔叔,意图杀父耶?”归尘道:“归尘岂有欺天之胆,行杀父禽兽之行?怎奈他日社稷倾颓,孩儿与众将皆死敌国之手,莫若今日自决,尚可留得全尸!”站起身来,后退数步,拔剑便要自刎。
叶飘零大惊,飞步上前,一掌横劈,归尘闷哼一声摔出,宝剑脱手。叶飘零夺了宝剑,怒道:“汝为小儿,何处学来寻死觅活之举?”楼中闪入逐流,伏地泣道:“父亲,归尘哥哥道父亲再不出殿议事,恐众心解散,不得不出此下策,请父亲明察。”
慕容秋水道:“正是儿胜母亲,飘零,我亦久有此意,只是未得良机。吾等孩儿皆为栋梁之材,飘零还有什么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