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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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九-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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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来,迎回吾众,汝可安心等待。”张辽敛容答谢。叶飘零令兵卒竖起降旗,亲自负起周瑜,与安宁清儿黄忠太史慈蒋钦陈武等数十员上将并偏裨小校三班斧手等千余手脚轻便之人,绳牵索引,翻山越岭而去,历尽千辛万苦方得返回江陵,与慕容秋水相见,不胜喈叹。
至此江南征战,历时半载,耗尽钱粮,虽破曹兵五十万,却未得寸土之地,反折了十万儿郎,元气大伤,毕竟保住了江南未为曹操倾国所并。后人忆昔周郎大功,有诗叹道:
周郎妙算世难逢,火照江涛万里红。羽扇纶巾倾四海,抚琴一曲破曹公。
又评张辽于举国兵败之际,不慌不馁,屡出奇谋,以败军之阵吞没精兵十万,其中降众五六万,夺取钱粮辎重,不计其数,使西川之势,转危而安,江南之地,从此无力动兵,后人尽皆仰慕赞曰:
新溃曹公百万兵,齐天大厦更将倾。周郎船舰彪如虎,叶帅军旗疾似风。
徒使二张扬勇烈,陡逢百士展豪情。雷霆怒吼江东惧,一战能留千古名。
这边又说关公于黄河南岸重伏精兵,扎下营寨,张开大口,奋起雄心,欲没曹操后续援兵。却逢庞德奋勇,对峙数月,犹不能在武力上压倒庞德。曹仁在城头,于禁在营口,尽皆入神。庞德见势所难胜,心下计议,欲用杀手,于是又行搦战,力斗数十合,回马便走。关公随后追来,庞德掏手入怀,飞爪疾出。关公急闪,避开了头部,却被飞爪紧紧抓住颈部,庞德急扯。关公只感咽喉奇痛,心下大怒,青龙刀起,将爪索斩为两截,高喝道:“小儿无礼,竟敢暗算伤人!”
庞德羞惭急走,关公愤恨而追,看看追上,挥刀欲斩。曹仁于城头看得分明,暗想:“云长力大刀沉,然而腾挪闪避,非其所长。”于是张开两石强弓,往关公额头便射。三军大喊,关公急避时,箭中右臂,更是大怒,抬臂咬箭拔出,唾于地上。四周将士一齐惊得呆了。关公高举大刀,便欲先斩庞德,再冲敌营。忽然伤口麻痒,头脑一昏,滚鞍落马。
于禁急令进兵,关平急上,救父回营。庞德猛醒,却勒马返回。于禁迎上道:“今关公已中毒箭,令明何不斩之?”庞德道:“吾不以力胜,却横施暗算,心下已愧,再乘人之危,吾此生难安。”于禁叹道:“令明真英雄也。”于是自领兵前去搦战,皆被关家四子奋勇杀回,心下赞叹不已。
忽报满宠押送帐篷雨具来到。于禁接入不解道:“如今春夏之交,天气晴朗,要诸多雨具何为?”满宠道:“东郡有异人言五月当有连绵暴雨,子孝恐将军兵卒劳苦,故趁云长不能出战,使吾前来劳军。”于禁道:“多谢将军厚意。今关公虽病,其子女亦万人之敌,吾数次出战,皆被杀回,空自损兵折将。”
满宠道:“云长与我军对峙许久,营寨排布紧密非常,然而吾闻其军粮草渐乏,刑道荣亦有动兵之意,吾等再加坚守,关公必退,届时趁势掩杀,可获全功。”于禁道:“伯宁所言是也。”于是不思进兵。
却道关公回营之时,已经昏厥,幸得军医刮骨疗毒,才得痊愈,犹需静养百日方可复原。关公刚醒,又议击灭于禁之策,又发书着糜芳傅士仁速发粮草,二人好酒玩乐,怠慢多时。关公忿怒言曰:“待吾得胜而回,必斩二贼之首!”
忽然探马来报:“满宠往于禁军中押送许多雨具,不知何意。”关公闻言,便与众将商议,皆称不解。唯辛评道:“吾闻东郡有一异人,能识天文。近日风云变幻,冷暖不定,群蚁迁居,乳燕固巢,莫非有暴雨来临?”关公沉思半晌,便与众将上黄河大堤观看,忽然仰面笑道:“于禁必为我擒也。”
众将皆问何意。关公指敌营笑道:“于文则虽知兵法,不识地利,恐被吾围困,故将所立营寨立于低洼之处,自欲化为鱼虾,今可如此如此,倘真有暴雨,吾当一鼓而擒之。”关银屏道:“父亲之计虽善,然吾等若移营高处,安得敌军无高明之士,不解吾等之意乎?”关公犹疑,辛评道:“今可诈败,以坚其心。”
于是关公令新立营寨于大堤之上,却把军粮辎重屯于高处,暗伏精兵把守,自引五千兵士前往搦战,庞德杀出,三十合间,关公抚右臂而走。庞德欲追,于禁召回道:“云长一生高傲,纵然不敌,亦当死战,岂有轻易遁走之理?此番必然有计。吾闻云长本已缺粮,却将军粮暴于高处,乃诱我登高,便困住吾等,速战速决。吾偏不遂其意,但坚守于此,静待刑道荣掩袭其后可也。”于是号令三军,只是坚守。关公数番来诱,于禁愈加不出。
不觉五月已至,果然衮州一带,暴雨连绵,于禁诸军幸有雨具,不致受苦。原来关公早令关平趁河水枯竭之时,在下游东阿一带以砂土截流,令关银屏调来战船数百听命,及见雨起,河水暴涨,于是下令决堤。但见得黄河之水道泄而出,千里荒原,泥水泛滥,可怜四方百姓,无辜生灵,尽皆不免落水,哀号痛哭,弥漫天际。后人有诗叹曰:
公谨火烧百万士,云长水没四方民。声威一体扬华夏,多少生灵泪满襟。
关公却乘船出兵。于禁从梦中惊醒,四面大水冲到,不及穿衣着履,急登土坡,但见四面鱼飞虾跃,无数曹军随波逐流,但见得关公军旗到处,纷纷臣服,于禁不觉心如刀绞:“众儿郎遭此劫难,乃于禁不明之罪也。”耳听得四面号哭嘶声,忍不住泪如雨下,遥见关公船到,疾呼道:“君侯不可滥杀军士,吾今日愿待众军乞降,请恕吾将卒之罪!”
关公立于船头大笑:“量汝何人,敢来与吾交锋。”于禁垂首道:“上命所差,身不由己,愿君侯怜悯。”口中暗暗切齿,身上不由得打了个寒噤。关银屏不禁为这昔日一代名将难受。于是关公降了于禁,令暂送回青州听候发落,又闻周仓已擒了庞德,愈加欣喜,乘水来取东郡。
曹仁眼见大水离城头不过一丈,急召众将道:“既是城池难守,吾等只有弃地西归。”满宠急道:“不可。大水骤至,焉能长久?衮州若失,许昌、徐州尽皆不保,洛阳从此不宁,国家危矣!”曹仁大笑道:“吾戏言耳,难得伯宁勇烈如此。”于是沉白马为誓,誓与东郡共存亡。关公大怒,下令加紧攻城,急切难下。军力却渐渐疲了,只得暂回。
刀斧手押上庞德。关公道:“今汝故主,尚在幽州,汝既武艺通神,何不归降皇叔?”庞德怒道:“吾受魏王深恩,岂降反贼?今日有死而已。”关公大怒道:“汝屡屡暗箭伤人,今日既落吾手,怎敢如此无礼?”喝令斩首。庞德直立而亡,关公怜而葬之,心下稍郁,走出营来,漫步大堤之上。四子随后跟出,但见得关公九尺身躯立于堤顶,狂风扫过,绿锦飞飘。四周沃土,如今化作一片汪洋。关公不由得呆住,只是凝视着无数浮尸逐水而来。狂风怒吼,暴雨狂浇,风雨之中,隐隐夹杂着号泣之声。
银屏心下伤痛,忽然仰天摔倒。关公仰天长叹,令关平扶妹子回营歇息,忽听得风雨声中有人狂嘶叫喊:“君侯救命!”关公转头望去,但见堤下一人,攀于树顶,摇摇欲坠。关兴跳上一艘大船,方欲解锚,一阵狂风呼啸而过,那人所攀树枝折断,凄厉一声,划过天际,那人坠入水中,就此不知所踪。
关公震住,双耳轰鸣,眼冒金星。出师青州之日,百姓前来劳军,那一张张诚挚的面孔闪现在眼前,万众欢呼之声亦在耳畔回响。关公嘴角方露笑意,忽然眼前诸般面目,全然改变,无数百姓衣衫褴褛,集于黄河之畔,指着自己大骂,耳边的欢呼声却换作羌笛怨语,那悲凄的乐语中似乎在吟唱:“堪叹将军壮志酬,浮尸千万四漂流。至今凭吊黄河岸,野老乡民哭未休!”
千思万绪,此去彼来,竞相变幻。关公大吼一声,鲜血急喷而出,整个天地之间,只剩无数恶鬼在风中哭号。这正是:降伏三军华夏惊,谁知苦扰四方民。毕竟关公性命如何,还是下回分解。

第六十二回未消铁血当年恨又续宝刀今日情

且说关云长水淹七军,擒于禁,斩庞德,华夏皆惊。许昌、陈留、官渡皆有人起兵相应,尽打着关公旗号,要杀入洛阳。探马报来,曹操大惊道:“晋北告急,刘玄德与孔明步步进逼,妙才抵挡不住,吾正欲使人去救,今未料于禁七军皆没,云长威武盖世,倘若乘虚而入,直捣洛阳,其势奈何,不若迁都长安避之?”众皆称是,蒋济、贾诩急道:“大王不可。于禁之战,乃水所淹,非战之故,于国家大计,本无所损。今关公新俘兵士数万,粮草必乏,糜芳傅士仁与之有隙,岂肯尽心相助,关公其军必乱,但使刑道荣速速起兵以图青州,关公必溃矣!”
曹操叹道:“徐州兵力虽多,恐非云长敌手!”众将计议难定,王府家丁来报:“大王,杜夫人梁间自缢!”曹操叹道:“夫人但恐云长杀到洛阳,羞与相见,故而自尽。此事乃吾有负云长也。”众皆叹息,曹操道:“今文远大胜,叶飘零已经无忧,可令曼成、文谦、子文撤宛城之兵去救东郡,在座诸将,谁敢去当云长锋锐?”
众宗室将领面面相觑,一齐后退,不敢应声。曹操叹道:“云长世之俊杰,原也难敌。”话音未毕,闪出一将,伏于阶下,朗声道:“末将不才,愿与云长一战!”众视之,乃河东徐晃徐公明也。曹操摇头道:“公明虽然勇武,然云长非一人可敌。”徐晃道:“吾自知云长武艺通神,然吾等既受魏王深恩,今国家有难,敢不以死相报?”
曹操正自踌躇,忽然门卫来报:“今有密使来到,言有要事相告。”曹操忙令速宣,一人昂然而入,呈上使书,曹操观毕涩然笑道:“云长休矣!”众将大惊齐问。曹操低语一番,众将方知云长果然必败,心下却无欣喜之意,尽皆黯然。曹操道:“今晋阳危在旦夕,元让、子廉可挂帅北征去救妙才,公明去解衮州之围。”众将道:“刘备人杰也,恐非大王亲自去敌不可。”曹操叹道:“云长海内英雄之首,今为宵小算计,将星欲坠,是令天下人同悲也。吾不得不前往相送,以尽故人之情。云长毁败之日,刘备必然退兵,北方无忧矣。”众将郁郁而散。于是徐晃、曹洪、夏侯憞次第进兵,曹操自引数万人马随后去见关公。
却道关公围困东郡,大水渐退。四方浮尸,皆化脓水。沃野千里,尽闻腐臭。关公、关银屏却已卧病营中,三子侍立父妹床前,只闻关公喃喃道:“黄河决水,天怒人怨,如之奈何!”关平道:“父亲不必忧虑,待国家安定,伯父必修仁政,造福天下生灵。”关公摇头默然不语,只回想着当日曹袁交战,皇兄自领三州,衮并百姓尽皆不远千里而来的景况。皇兄一生爱民,自己受托青州以来,亦效皇兄一般爱民如子,又怎知急于求成之下,一场大水,将十载良心尽皆淹没,世事无常,谁能尽料?当年金兰结义的桃园,如今可否还如十八年前一般模样?大哥啊大哥,待我打进洛阳,诛灭国贼,平定天下,那时你可能与我和三弟返回琢郡,从此卸甲归田?恍恍忽忽之间,陡然回到了青州,但见得一条龙跃出东海,盐水倒灌,巨浪滔天,整个临淄化为汪洋,无数百姓皆落水中,哭喊哀叫不止,不由得大叫一声醒转。
关兴等齐声叫道:“父亲!”关公叹了一口气,定了定神,坐起身来道:“扶我出去走走。”于是关平关兴扶起关公出营,来到大堤之上,关索负起银屏跟出。
此时暴雨早住,云散月明。荧虫乱舞,蟋蟀齐鸣。银屏在梦中迷迷糊糊叫道:“父亲,帮我捉一百只萤火虫,好不好?我要让它在蚊帐中陪我。”关公忍不住叹了一口气,遥望东郡,城墙早被泡坏,然而这一场大水,到底有多少儿女深夜难眠?银屏时而低唱,时而轻吟,关公不觉痴了,心下又想起那翩翩少妇,如今在魏王府中,是否也已渐渐年华老去呢?忽然银屏说道:“父亲,我饿!”喘息一阵又尖叫道:“水,水,好多水,你们不要淹,不要淹了青州城!”
关公一颤,拍拍银屏后背,低声道:“银屏醒来。”银屏醒转,一阵轻风拂过脸面,看到父亲慈爱的面容,不由得哭出声来叫道:“父亲,我怕!”关公接过银屏抱在怀中,一字一句道:“乖孩子,别怕。关家的儿女,是不能言怕的,有父亲在,天下无人能够伤你!”银屏低声道:“父亲,孩儿梦见临淄城被海水淹了!”
关公身子一动,心神难定。忽然一阵狂风扫过,一人突现堤顶道:“君侯休怒,今东海龙王出世,汝临淄实已逢危,早日退兵,尚可保得城池,若迟必悔!”关公道:“汝乃何人?”那人道:“吾修道之士,左慈是也。”关公道:“可是迷惑圣上的妖道?”凤目圆睁,神光迭现。左慈急拜倒道:“帝君饶命,吾乃好言提醒!”话音未落,被关公目射精光,魂飞魄散,形消神灭。
关公尚不知何以左慈忽然不见,心下犹疑不已,带了儿女归营,将些许干粮使银屏吃了,自个来巡视军营,听得一营尚未安睡,军士皆在低语,于是站在帐外静听。一人道:“阿哥,我往日一顿至少两斤米饭,这几日每顿三两,真不够我塞牙,这可如何是好呀!”又一人道:“忍忍吧。君侯养育吾等十载,平日生活起居,无微不至,养兵千日,用在一朝,今日在此受几天苦,又算得什么?”另一人道:“是啊,我母受县令欺压,要不是关君侯仗义相救,我母子性命休矣,君侯平日里大恩大德,今日正是吾等报效之时。”先那人道:“说得也是,吾等尚可坚忍,可马无草料,却也不是法子。还有,那些降兵要是作乱,该当如何是好?”另一人道:“我等再勒紧腰带省省,让给那些降兵吧。君侯也有难处,我等得体谅一下。”一人骂道:“说来说去,都怪糜芳那小子,君侯在青州囤积多少粮草,却始终不给发来,不知在捣什么鬼!”
关公听得,甚是忧虑,返回中军帐上,连夜发书并剑印一道,若糜芳再不速发粮草,必然斩首。这才歇息睡了。
翌日醒来,喝令打城,速将东郡攻下,方可取其军粮。曹仁默察已知公军中困境,死守城中,一日不下。关公只得退回,军士尚未休整,忽然探马又急速来报:“二夫人丧矣!”关公闻得,顿时口吐鲜血昏倒。众将急上前相救。
却道甘糜夫人昔日得关公千里护送而归,皆叹云长与杜夫人良缘难续,尤其糜夫人更是郁郁多年,终至染病在床,多年不愈,这时夫君征战在外,常年不归,更是思念,终于魂消而死,临死发书晋北阵前。原来刘封、纪灵引壹关之兵,诱郭淮回守上党,刘备趁势刘备夺取雁门、寿阳、乐平各处,又拥献帝为主,待取洛阳再行后事,此刻兵围晋阳,夏侯渊苦战不胜,心下忿恨之极。刘备正加紧攻城之际,忽然接到来书,言糜夫人已丧,不觉痛哭不已,展书而观,哭道:“糜夫人嘱孤早日进发洛阳,救回杜氏,以慰云长,孤岂敢不奉命哉?”
孔明道:“今晋阳已是吾等掌中之物,吾观夏侯渊性刚,当用计斩之,便可去取上党。关将军水淹七军,声威大振,与吾等两军夹击,洛阳克日可下也。”于是发书云长,约以合击之事。
关公连日攻打东郡不下,军中斩马充饥,于是众将皆有退兵之意,幸得糜芳傅士仁虽然拖延,终究畏惧剑印,将粮草发到,关公军势方整,又问粮官青州之事如何,答曰内外两城愈加坚固,烽火台守卫森严,守势万无一失。关公方才放心,不以噩梦为异,派关平、廖化以小股部队往陈留各处骚扰,自己又攻东郡。
眼见城池将下,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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