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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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九-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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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议,方可出战。”关羽道:“关某必然尽力。”
曹操闻得,料刘备必在军中,关羽若斩颜良,袁绍必迁怒刘备去自己心腹之患,是一利也,一生敬慕云长,彼若扬威名,自己也当深感欣慰,是二利也。刘备若亡,关羽必倾心归附,助破袁绍报杀兄之仇,是三利也,便请云长出战。
云长领诺,在土山上观看良久,但见颜良绣袍金甲,英气非凡,阵势齐整,旗帜鲜明,刀枪并举,森然有威,心下计议一阵,暗道:“不斩颜良,兄长难寻,嫂嫂与杜夫人亦无所靠!事到如今,只有一拼。”于是摘盔卸甲,置于马前,大喝一声,倒提青龙刀,凤目圆睁,蚕眉直竖,直冲彼阵。
满军之中皆道关羽争功心切,自取死路,议论纷纷。独有张辽徐晃知关羽寻兄心切,舍命相拼,俱各叹息。数百里外,杜氏亦百感交集,心知云长虽不允婚事,此番出征拼杀,足见情义,不由得暗暗祈天。这正是:一朝忽奋英雄怒,直入万军斩敌归。

第二十五回翼德喝退熊虎兵飘零初明怀柔误

却说关羽本乃天下第一大英雄气长,儿女情更长之人,为了早日送二嫂与杜夫人离开洛阳,于万军之中见颜良麾盖,便尽卸盔甲,拍赤兔马,拖青龙刀,冲下土山来。
河北军士正大声搦战,呼喝动天,不意土山上下来一将,赤面长须,绿锦飘飞,宛若天神,心下惊骇。曹操军中隆隆的擂鼓声,回荡在莽苍之中,如地塌山崩。
秋风肃杀,六军辟易,关羽冲入万军之中,往颜良而来。颜良正在麾盖下饮酒要激曹操出战,见状大怒而起:“竖子,敢视我河北无人哉!”驻马前冲,来取云长。河北军惊魂方定,大呼呐喊。关羽凤目全睁,神光迭现,颜良魂飞魄散,被关羽横刀处,血光陡起,遮住了满天的晚霞。夕阳一声轻叹,只感自惭形秽。
血光中一物坠地,正颜良之头也。刹那之间,三军寂静,连曹军中鼓声亦停了,整个场中万籁俱寂,只有各自牙关撞击之声,眼看着关羽忽而下马拾起颜良之头,冲出阵去,视千军万马有若无物。有诗赞云长曰:
将军智勇世间殊,冲阵破关胆气粗。
震慑三军全旧义,奋摧敌首耀青书。
无情未必真豪杰,怜女如何不丈夫?
白马神威今不复,空留明月照沟渠。
却说关羽于万军之中斩将而还,众人一齐呆住,只荀攸急道:“丞相速速出击,敌军必溃也。”曹操方醒过神来,喝令进攻。于是曹军四面冲下,只杀得袁军鬼哭狼嚎,兵败如山倒,全然溃散。败兵回报袁绍,道赤面长须,必刘备之弟关羽也,绍大怒欲斩刘备,刘备何等人物,一番巧言,脱罪不提。
关羽回到山下,缓缓归营,曹操连声道:“关君侯、云长兄、二将军、美髯公,如此神威,世间无匹!”关羽于马上欠身道:“丞相过誉,某何足道哉,吾弟张翼德于百万军中取上将之首,有若探囊取物!”
曹操大惊谨记,安顿好白马,引军返回洛阳。程昱道:“今云长此举,只为报丞相之恩以图他往。丞相宜早定计。”曹操道:“吾已料定了。”表奏献帝关羽大功,使献帝大加封赏,轻轻这一桩通天大功转到了献帝名上。
却道关羽恐杜氏身为降将遗孀受达官骚扰,因此禀明曹操,道杜氏与甘糜二夫人本为姊妹,请移于君侯府内室和二夫人共处。曹操道:“云长大功盖世,虽得圣上封赏,宜难以相报。今云长年已三十有三,孑然一身,吾这便奏明圣上,为云长与杜姑娘主婚如何?”
关羽道:“某于杜夫人非有二心,只因敬重夫人忠烈刚毅,誓与保全。丞相虽是美意,某不能从。”曹操更是肃然起敬,道:“云长兄真丈夫也。”心下却想:“我对云长兄如此,他尚不受我节制。一个小小妇人,反倒能得云长青目,倒要看看是何等人物。”
待云长退去,曹操便带典韦、许褚来到秦家,众遗孀、丫鬟、仆役慌忙来拜。但见当心一人,面带白纱,乌髻高挽,知是杜氏。曹操见她白纱蒙面,看不到容颜,心下颇为失望,抚慰了众人几句,见屋外寒风呼啸,忽然心生一计,移步出外,跌了一跌。
许褚典韦急上前扶起。杜氏与众丫鬟也急出户外问安,狂风吹过,将面纱带起。曹操顿时目不转睛,见杜氏朱肤玉骨,杏眼桃腮,果然有闭月羞花之貌,沉鱼落雁之容,移步处柔若飞燕,低语时俏似貂禅。杜氏见状,心生惧意,掉头入内。
曹操一愕,还跟了两步,魂魄方回身上,仰天哈哈道:“云长与夫人,俱天人也。”遂下令道:“将此府扩建十倍,调五百护卫军保护。倘有疏失,云长肯恕,孤誓不饶!”杜氏于内听他口口声声提到云长,以为是关羽请他来保护府上,这才放心。
原来关羽虽精兵法,不识人心,以为曹操对杜氏一番好意,也未过问。月余后,闻报文丑引四万军据了延津,曹操急起大军相应,用马匹衣物引诱文丑孤军深入重地,四面合围,文丑军大乱,谁知文丑勇甚,虽然兵败,却单枪匹马来取曹操。徐晃、张辽阻挡不住,幸得关羽急速赶来,两将大战,十数合间难分高下。关羽来到阵前只为打探刘备讯息,焉肯跟他多缠,急使杀手拖刀,将文丑挥为两段。
曹操正要追击,忽闻文丑后队军正由刘备、张飞率领,大惊之下,急借圣旨召关羽自回洛阳,不令他得知阵前之讯,心下方定,领三万兵轻骑追击,凡斩刘备者,赏银千斤。
刘备、张飞之军一路溃散,来到黄河边,已只剩二十骑。幸得当日文丑所扎浮桥尚在,张飞急道:“曹军已至,哥哥速速过桥,自回邺城,曹军我来阻挡。”
于是刘备单骑而走,张飞令二十兵士于马尾绑缚树枝,于黄河对岸树林后来回奔跑,不可现身。自己驻马桥端,静待曹军来到。
夏侯恩令先锋部队上了浮桥,离对岸尚有里许,但见一将单骑而立,横眉怒目,威势非凡,又见林后尘烟大起,疑有伏兵,不敢进逼,俄而众将齐到,各称讶异,急令人报与曹操。曹操不信,自上前来看时,张飞大喝道:“吾乃燕人张翼德也,谁敢来决一死战!”声若巨雷,曹军皆颤。曹操道:“向者,云长有言,张翼德于百万军中随手能取主将首级,不可轻视。”
言未已,张飞瞠目吼道:“燕人张翼德在此!谁敢来决死战!”曹军但觉震耳欲聋,阵脚移动。曹操颇有退意。忽然探马来报:“丞相,叶飘零率荆襄之众夺取西城,千里直进,奇袭武关,俯视洛阳。”曹操大惊:“我绝户之计,莫非已为叶飘零所破矣?”心下退意更浓。
张飞见曹军微乱,举矛大呼:“战又不战,退又不退,却是何故!”言未已,曹操身边夏侯杰肝胆震烈,口吐白沫,坠于马下。曹操大惊,掉马便走。众军一哄而退。料那浮桥如何惊得起众军乱踏,曹操离岸边尚有丈许之时,河心浮桥断裂,数万兵马坠入河中,纷纷乱爬,阻塞黄河之水。传至后世,成了张飞一声喝,桥断水倒流之名。当日哈哈大笑离去不提。有诗赞张翼德曰:
冲天杀气漫黄河,匹马单枪奏凯歌。
霹雳一声呼万敌,将军气概胜干戈。
曹操被张飞惊退,料知文丑既败,袁绍必亲自来取官渡,当下精心布置,自己先领众将回洛阳打探叶飘零消息。
原来叶飘零那日大开襄阳、江陵城门,令无病百姓皆走,自己困守城中,听天由命,与染病之人共存亡。时日一久,襄阳、江陵两处尸积成山,十室九空,昔日繁华今不复,空留老弱剩残兵。月余后,又报四周城乡关寨亦出现疫病,清儿领军镇住百姓,不令任何人出入荆襄,方止住蔓延之势,但军中却也被染上了。荆襄九郡,人人自危。
叶飘零顿足道:“吾失计较也。”慕容秋水道:“如何?”叶飘零叹道:“当日心念荆襄许多无辜百姓困守城中,时时有染病之危,吾不忍故而放行,未料到却将疫病传到了荆襄四方,百姓遭难,皆吾之罪也。”慕容秋水道:“可咱们已令凡病者出城必斩,莫非亦有逃逸之人?”
叶飘零叹道:“秋水,我等后世之人,难道不明白此理?就算真能做到病者皆自觉留在城中,那些病状未显之人又该如何?当日实不该一时心软,放人出城,如今我军力不保,再也无法控制疫情不往外传,只有一计可施了。”
慕容秋水闻说有计,忙问何计。叶飘零叹道:“如今只有上书刘表、孔柚、赵云,传命李通,教好生看管城池以及各处关卡,严令荆北之民入内,方不致教疫病蔓延全国。我等则静待天灭之可也。”慕容秋水听原来此计并非解救荆襄,叹道:“此刻方知,凡治理天下,当恩威兼失,不可一味怀柔施恩。”叶飘零道:“秋水之言是也,可惜我明白得太晚。”
再数日,叶飘零也被疫病染上,慕容秋水终日和他相聚,自也不免。眼看六载之功,毁于一旦,忽探马急来北门报讯,这正是:吉人自有青天护,频临绝处又逢生。毕竟荆襄如何解救,还听下回分解。

第二十六回毕竟山前还有路终究绝处又逢生

却说叶飘零自疫病传到荆襄四周乡野之处后醒悟了怀柔之误,遂张贴《罪己书》于城中各处,书曰:“曹操朝廷阉党之后,国家奸贼之身,欺心罔上,淆乱乾坤,因见吾荆襄义士辈出,暗生嫉恨,遂定绝户之计,兴毒辣之行,欲教荆襄九郡,疫病丛生,精兵良民,尽化白骨,夫荼毒百姓,莫此为甚,然疫病之源,罪由曹操,蔓延之势,祸起飘零:轻启城门,疏散生灵,为一时之宽怀,造万世之罪孽,未报父老六年之恩,先伤乡亲万千之命,此皆飘零料事不明,行事不周,虽危难之际,不敢推卸其位,灾患之后,当诏示四方以彰吾咎。士卒乡民,自此亦当尽言吾过,直谏者封赏,私语者褒扬,凡文过饰非者定斩不赦。呜呼,思之荆襄,哀哀何切!”书到处,百姓尽皆下泪。
又说叶飘零与慕容秋水每日巡城,约束城中商市一如往日,如此抛头露面,终有一日,两人亦病,渐趋沉重,卧床不起。文武百官,尽皆焦虑。又报孙权自长沙反叛,领徐盛、丁奉、诸葛谨、张昭,沿途会合了甘宁一班文臣武将,尽投东南去了。
叶飘零于击沈之际,道:“人各有志,不能勉强,公等俱当世之才,亦当引去,各投明主,共扶汉室,飘零虽死,泉下瞑目矣。”城外众将一齐拜下泣道:“能得君侯为主,平生至幸,焉敢忘恩负义,危难之际而弃君侯乎?”城内众官亦泣道:“君侯天下英雄,误中奸计,吾等皆病中之众,焉敢忘君侯教诲,轻易出城,荼毒他乡?”
叶飘零长叹一声,眼中似乎看到了初入江陵,万众归心之状,不禁虎目含泪。又见身旁慕容秋水业已奄奄一息,昔日桃花之面,已成衰败之容,更是悲伤,强支病体坐起。慕容秋水知他之意,道:“飘零,这是我们最后一次巡城了!”叶飘零道:“秋水,大限将至,待我们回来,便一道于东门同归烈火示众自罚。”慕容秋水点点头,可叹这一生也许就乖了这一次。
于是两人各上照夜狮子马、桃花飞剑小龙驹,紧戴口罩,来到街市之上。往日繁华一时的城池,如今已经没落。两人心寒如冰,回到郡府,召集众官道:“吾与夫人去后,汝等好生保重身子,待病患过后,拥张将军为主,令她外事不决问周瑜,内事不决问司马,收回安宁,务要平定天下,造福百姓,以赎吾近日之罪。”众皆下泪,大恸不已。
司马泣道:“君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今日虽病,未必便无痊愈之策,何苦便弃万金之体,而失万民之望?”叶飘零叹道:“汝等与吾终日相随,焉不知吾心乎?此病即两千年后,亦无法可解,何况今日?便华佗亲临,也未必可救也,只有待时日一长,瘟疫自然消亡。众官不必挽留,日后好生辅佐清儿,以成大业。”众官面面相觑,齐问道:“主公屡次提到千年之后,吾等愚鲁,不知其中道理。”
叶飘零道:“卿等不必多问,千年之后,诸位皆大名标于青史也。飘零去后,各位务必勤政爱民,不负飘零之望。司马听令。”司马恸道:“请君侯吩咐。”叶飘零道:“众卿随我征战多年,他日自当扬名千载。唯汝虽有王佐之才,然而年幼未经世事,世人多不知名,恐为史家遗忘。吾去后,汝可将吾佩剑送往张清儿将军处,清儿自当带汝出征,使汝名标书帛,吾之愿也。”又与众卿道:“好好提携司马,各位亦当善自珍重,飘零不能再与各位共享天下了。”众官皆捶胸顿足,泪洒如雨。忽然间狂风陡起,整个天空都黯淡下来。
叶飘零令于东门燃起火堆,百官万民皆来相送,拜倒哭道:“君侯今日弃我等而去,荆襄之众,尽皆痛断肝肠也!”叶飘零携了慕容秋水之手,微微一笑道:“人生莫不有死。能与众位父老共处数年,又得此娇妻为伴,飘零虽死,无憾矣。”转头凝视着慕容秋水,只见她淡淡一笑,羞涩依旧。于是手上一紧,便往火中行去。
热气袭人,两人临近火堆,头发眉毛尽皆卷起,众百姓大哭伏地。猛地里惊雷响起,霹雳惊天,乌云齐集,突然之间大雨倾盆而下,将城头数丈高的火头尽皆浇灭。一道人身披鹤氅,手携藜杖,立在城头。众官员将领并襄阳百姓一齐于雨中上前拜倒。
叶飘零讶异道:“此是何人?”司马道:“必于吉也,寓居东方,往来吴会,普施符水,救人万病,无有不验。当世呼为神仙,未可轻渎。司马久闻大名,未识清范,却不知何以来到荆襄。”叶飘零按剑怒道:“原来便是惑乱民心、气死孙郎的妖人!速速与我斩之。”
却见于吉哈哈大笑道:“孙郎已为汝所斩,吾怎能气死孙郎?”叶飘零语塞,问道:“汝不去江东妖言惑众,来我荆襄有何见教?”于吉仰天笑道:“闻叶荆州礼贤爱士,忧国忧民,不辞劳苦,提早一千八百年来救天下生灵,四方乡民尽皆仰望,故顺天意特来相救九郡生灵。叶荆州何必动怒?”叶飘零大惊,下拜道:“真人真神算也。个中天机,请勿泄漏。”
于吉点头道:“孺子可教也。”拂尘一摆,云收风止,雨过天晴。叶飘零亲见如此神术,更是目眩神离,道:“请真人赐予符水,解救生灵。飘零甘为牛马,以报真人之德。”于吉敛容道:“吾正为此而来,但盼叶荆州畏惧也。”叶飘零道:“能救吾乡民,虽死无惧也。”
于吉低声道:“此次灾患,祸起曹操。然亦叶荆州擅改史书,当遭天遣,故有此一难也。”叶飘零亦低声道:“只是擅改史书乎?”于吉笑道:“历史不可更,史书由人改,故史书与历史颇有异也。”叶飘零道:“便请真人赐以解救之法,飘零永感大德。”于吉道:“君侯可于北门向城中百姓焚香跪拜,一连三日三夜,不进水米,上苍必怜,再用吾所赠符水,九郡病患自解。”
叶飘零大笑道:“此易事耳,何足惧哉!”令众官受了符水,低低在于吉耳边说了几句,两人相对嘻笑。于吉指着他笑道:“好个叶飘零,仍敢戏谑贫道!”大笑三声,飘然而去,万民下拜相送。叶飘零犹指着于吉背影笑道:“好个于神仙,恁的刁钻!”忽地想起什么,大叫道:“真人,尚有北平百姓,亦望救他一救。”云空中于吉笑道:“吾方从北平至此也。”
于是叶飘零大开城门,于北门下向城中拜倒。城中百姓感激莫名,纷送酒肉,叶飘零一概不进。第二日早,襄阳城中,硕雪飘飞,叶飘零跪于城外,把一张脸冻得通红。慕容秋水心疼不已,守护在他旁边,忙着打伞生火。忽闻马蹄大起,一骑踏雪而至,来到城外,俯伏于地,哽咽道:“飘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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