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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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九- 第10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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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父皇答允。”

叶飘零道:“儿有何事,自可明言,父皇决不容天下有负萍儿之人。”飘萍道:“三分天下,父皇已得其二,古曰:知足不辱,父皇功盖寰宇,足可止也,愿父皇与魏地划定疆界,永不相侵,兵卒无奔波之苦,黎民免战乱之祸。父皇乃是仁君,女儿万乞恩准。”翻身拜地,久久不起。

叶飘零扶起定飘萍双肩叹道:“萍儿与父相处未久,终不曾深知父之志也。父皇志在一统寰宇,永消征战,广开民智,造福千秋,非为一己霸业也。向日许和,是为先接萍儿回国,徐图他策,今曹丕已奈何不得萍儿,父皇无他虑也。”

飘萍道:“女儿知父皇仁爱,故敢相求,实不敢求魏帝也。今中华势大,魏帝决不敢犯,中华可免战乱,父皇何必执着一统?”叶飘零道:“萍儿虽天生睿智,才华绝代,终少霸王干略,不知其心难足,权势无尽,天下不归一统,争战势不能免,生灵永不能安,萍儿可知乎?”

飘萍叩首道:“自父皇起兵,便以一统为己任,萍儿愚鲁,今日正欲质疑统一是否正当也。”叶飘零道:“女有何言,可以教父?”飘萍道:“父皇言,唯一统可永消战乱,以萍儿忖之,战乱消否,事在人为,非在一统与否。倘天下主宰,尽泯争霸之心,多怀仁德之意,战乱自消也。否则各有权位贪恋之心,纵然一统,又岂能免争权夺利之事乎?不能免则终致两相交战也。”

叶飘零站起身来,极目四望,黄河上下,犹闻呜咽,横执马鞭在手,缓缓言曰:“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父皇只欲安定当世,又岂能顾及身后千年?”飘萍站在叶飘零身后道:“以孩儿愚见,父皇毕竟亦为当今霸主,不能完全脱俗也。倘只为民众,不计私权,当年父王扫平巴蜀,虎视荆襄,五十万大军下江南之际,父皇何不降之,果如此,天下早定也,岂有争战至今之理?”

叶飘零一时无言以对。飘萍道:“遍世皆骂父王奸雄,父皇能与其并称于世,必知其心。”叶飘零道:“孟德雄才,万古无及,屯田开荒,亦救了无数生灵,然究其本意,终是为充军实,非因怜民也。”飘萍道:“为充军实也好,为济苍生也罢,总之是解了饥民之苦。”

叶飘零道:“不错,自古霸主,哪个不以民心为手段,岂有以民心为目的之理?”飘萍道:“因此孩儿大胆猜忖,魏帝若存,父皇必然克勤克俭,爱护生灵,以收民望而平天下,倘魏国一灭,大权独揽,举世无抗,恐父皇思及多年功业,自比炎黄,再不闻草野之声,终亦沦为独夫也!”

叶飘零闻言色变,几欲老羞成怒,飘萍急跪道:“孩儿言虽无状,实有此心。”叶飘零望见飘萍眉如弯月,目似朗星,一股傲气,凝于眉宇之间,不觉暗叹:“三十年前,我何尝不是小视天下英雄,以为世间皆醉,唯我独醒,萍儿呀萍儿,你纵然才智过人,毕竟阅历不足,年轻气盛,又没学过马克思主义,只求诸事完美,却不知人力有时而穷,可顺势而不可逆势也!”见飘萍伏地,忙道:“起来,起来,父皇岂能罪汝!”

飘萍道:“不知萍儿之言,父皇恩准与否?”叶飘零道:“萍儿,孟德纵有深恩,你已平西域,扫漠北,报过他了,方今魏主,刻薄无恩,屡犯萍儿,时至今日,你又何苦还为他出力?”飘萍道:“父王临去之时,若知萍儿身世,自免了这许多纠葛,然造化偏教父王早去片刻,既种其因,须有其果,天命难违,萍儿愿再乞父皇恩准。”

叶飘零徐徐道:“且待朕思虑,再作答复。”两人正言,一骑跑上山来,伏拜远处,道:“女王殿下,监军已到,请移莲驾,有紧急军情相商。”飘萍闻言颇为失惊,回道:“片刻既至。”再拜叶飘零曰:“父皇万金之体,不宜独处此间,请驾暂回军中,萍儿再来拜于膝下。”叶飘零道:“萍儿放心前去,若有委屈,父皇便当作主。”

于是飘萍护送叶飘零回军,慕容秋水急来相迎,飘萍拜了数拜,自身亦返阵中,天下戟、玉雪马皆被身周之人携去,飘萍入帐,问曹休道:“子烈吾兄,宛洛道有何军情?”曹休道:“宛洛道无事,今破中华良机已至,特来献计。”飘萍道:“计将安出?”曹休道:“今中华国主到此,大军齐集,吾军无所依处,战则覆亡。洛阳城皆知王妹身世离奇,各相观望,于守城之事,必无防备。吾已令公明、文谦佯言王妹返归中华,赚开洛阳城门,一拥杀入,先取洛阳,王妹在此拖住中华国主,洛阳一定,中华军心必乱,后有元让追袭,陛下亦当再起援军,内外夹攻,其军屯于山道之间,首尾难顾,必将大溃,千秋功业,只此一举也。”

飘萍惊道:“吾自有主张,必保大魏永世平安,子烈如此,多坏我计也!”曹休道:“魏贼不两立,王妹年幼,不知既欲建功,凡事身不由己,当断不断,必遭后患也。”吩咐一众女兵道:“魏华一战,当见分晓。女王乃中华国主血亲,吾不忍见其骨肉相残,汝等保护女王在此,勿使遭受惊吓!女王倘有疏虞,尔辈将头来献!”

左右女兵齐应道:“谨尊监军之命!”向飘萍曰:“女王殿下,多有得罪。陛下与监军恐女王逆父,身受不孝之名,此间之事,须当回避。”各执刀戟,拥飘萍往后帐去了。这正是:年幼怎知霸主苦,奇才难料竖子心。毕竟后事如何,仍是下回分解。

第一百六十一回力破三军擒主帅泪垂百骑丧娇身

 上回说到曹休使众女兵暂将飘萍送入后营,自在帐中,与随行军师王朗计议片刻,唤众将曰:“女王先使公明文谦去赚洛阳,又已暗连陛下,请助援兵于后,方才与中华国主一番言语,去了其军防备之心,众将可督军,左右冲阵,先护公明文谦取城。”诸将只道果是飘萍灭华之策,一齐领命,阿丑问曰:“女王安在?”

曹休道:“女王因下令击父,身子微有不适,暂退后军歇息去了,教吾等取胜之后,自往后军告慰。”于是诸将点军出寨,直往中华阵中杀来。
魏军动向,早报中华军中,庞统急道:“公主受制于人也,魏军必将冲击,早作防备。”叶飘零大怒道:“朕得萍儿苦求,本有原恕魏主之意,今观魏帝谋划,真龌龊之人也!”与慕容秋水道:“萍儿已危,不可不战,需使魏军知晓,无飘萍在,其人早化飞灰也!”便唤马超、赵云,如此这般,关兴、张苞,这般如此。

庞统道:“须防曹丕有计,夏侯惇自后而来。魏文长势孤,未必护得住后路。”叶飘零便使陈到去助魏延。这边魏军击到,中军反转便退,转过山坡,马超、赵云、关兴、张苞四路军马一齐杀到。曹休督军相应,战成一处,血肉纷飞。叶飘零亲率中军冲上,高顺陷阵营当先,直往魏军营中冲突。

却说洛阳城被困,归尘逐流司马懿邓艾日夜计议,原来逐流知若不战,飘萍必归,孪生感应,不愿出城交战,以防飘萍两难,只盼飘萍终属父皇,归尘却坚持道:“飘萍妹子此番来征,必有内情。吾观魏军动向,必不利妹子,可速击之,魏军只防父皇,定当溃败,吾等先取妹子归国,父皇心下必喜。”

两边计议未定,早报乐进来到城下,呼曰:“镇北王身归中华,自与兴元陛下叙话,托臣先降,商议交割军马。”军士报入宫中,逐流大喜道:“吾姊归矣!”便欲使人开门,司马懿忽止道:“徐晃、乐进非公主心腹,岂有随公主归华之理,此必计也。”归尘道:“正是,此非奉妹子号令,妹子危矣,速出城先灭此军,再救吾妹!”

司马懿道:“正面交战,非良策也,吾料洛阳城外,必有伏兵,可伏一军在城头,开门一半,使乐进入城,落下千斤闸击之,城外伏兵自乱。”归尘依计,来到城头言曰:“文谦来归,真中华之幸也!惜魏军恐有不服之人,君可从速入城,不得耽搁,恐有变故。”于是城门开处,乐进当先,魏军缓缓入内。

方到一半,匡当一声,千斤闸陡的落下,城门缓缓关上,归尘、逐流、周循、邓艾四路军马杀出,将乐进围在当心,乐进死战,大半兵丁零落,回马走时,城门已闭,牙裨将校皆道:“将军,四面是敌,别无去路,可暂投降吧!”乐进怒道:“吾随先帝三十年来,几曾写过降字?”横眉处,把出言之将,一刀劈死,众将颤栗,尽皆死战,当不得中华兵卒源源而到,或降或死,无一幸免。

乐进连杀十余人,血满襟袍,犹且冲突来去,气力将尽,逐流全身金甲赶到,便与乐进交战,进奋力拼杀,鏖战多时,坐骑力乏,怎奈得绝影马来去如电,霸王戟舞动如风,被逐流一戟刺死,首级号令城门。有诗叹乐进曰:

身矮犹居魏五子,谁闻悍勇乐文谦。倘逢领赏甘居后,若遇冲锋永在前。
堪叹后人多忘事,可怜青史只知颜。将军非死沙场上,王霸成时皆化烟。
既斩乐进,城外军散,败兵回报徐晃,徐晃大怒,猎豹营军士皆起,杀往洛阳而来,逐流、归尘各引一军杀出,截住徐晃大杀,又有周循与七义齐到,直杀得血流成河,尸积成山。司马懿又使人探听御营之状。

这边飘萍被送到后营,心忧外事,即唤一女道:“此番出征,吾为主将,曹休虽是监军,又岂可不遵军令?汝等焉敢附逆!”诸女皆惧,飘萍又道:“吾今别有良图,可使世间数十载不遭兵戈之乱,汝等困我在此,须误了大事!”仰天叹道:“吾计不成,莫非天意?可怜大魏、中华,皆我家人,有何仇怨残杀到底?”

帐下跃起一人,大喝道:“镇北王乃大魏梁柱,百姓福音!曹休私自作乱,假传圣意,罪为不赦!”众女视之,乃当今名女辛宪英侄女辛怡也,素爱舞枪弄棒,曾随飘萍学艺,时闯入帐中,诸女皆惭愧退避。飘萍道:“英琏相救,大恩不敢言谢。”辛怡道:“两军相战,其势甚乱,女王虽有盖世之才,不识霸王之心,此间无所留恋,可速离去。吾已窃得天下戟、玉雪马,就在帐外。”

飘萍解下随身项圈,交与辛怡道:“英琏,子烈此计必先有陛下授意,汝违了军令,不可羁留此处,可持此圈先投中华,吾随后便到。”辛怡领命,再拜而别。空中双雕亦自寻到,飘萍儿翻身上马,紧执了天下戟,便往前阵赶来。

冲出寨门,策马行处,登高而望,但见得人唤马嘶,血洒疆场,中华、魏军,无不损伤惨重。飘萍心如刀割,纵马下岗,闯入乱军之中。诸卒虽然乱杀,毕竟飘萍容光照人,幽香无限,所到之处,诸卒无不退让,然飘萍一过,又合作一团。数万大军相交,飘萍既入战阵之中,有如滔天巨浪之中一叶小舟,顷刻便被淹没。

飘萍嘶声大喊:“住手!住手!”然而鬼哭狼嚎之中,纵然声嘶力竭,所发之音无一人能闻。飘萍信马乱闯,急唤魏军传令官道:“鸣金!鸣金!”陡然羽箭乱射而到,颇有射向飘萍者,飘萍舞戟格开,羽箭虽众,终是伤不了她。隐隐似有人叫道:“镇北王因被父亲所拒,神智疯癫,已非常人,凡有所言,不可理会!”

飘萍浑身一颤,扪心自问:“莫非我真的已疯?到底是我错了,还是霸王错了?”不觉口中吐血,昂起头来,两军乱斗,无数牙将舞起钢刀,扫荡劈砍,血光喷现,头臂纷飞,大军混战,多有伤残兵士被践踏于马蹄之下,惨号之声此起彼伏,然而当此之境,人人自保尚且不及,又有谁敢分心顾及?世间又有谁不疯狂?

一柄柄刀透入人体,一只只箭射入马身,父皇士卒乱杀父王兵丁,父王将士又何尝不在屠戮父皇统属,飘萍只仰天大叫道:“收军,收军啦!”悄然下马,双膝一屈,跪在场中,声已衰竭,喉已嘶哑,满头秀发,尽皆披下。诸将环绕圈外,个个满面血污,脸色狰狞,只顾砍杀,虽不敢近飘萍之身,却也无暇分心旁骛。

双膝已痛,嫩皮破损,飘萍从乱发之中望去,遥见山林之中,被杀声惊起一鹿,误入军中,东奔西走,见飘萍身周并无军马,只往这边靠来,前蹄方入,早被乱军刀下,砍作粉碎,热血喷了飘萍一身。

叶飘零铁马已近,冲突过来,鏖战既久,中华军大占上风,众军杀性更起,渐陷迷离,只红了眼,乱砍乱屠,数员小卒已认不得飘萍何人,各舞长矛,往飘萍刺来。但见得四面军士已无顾忌,见人便杀,逢卒便诛,再不分青红皂白,屡有兵卒杀到飘萍身侧。

飘萍娇叱一声,仰天清啸,如若狼嚎,陡然之间,翻身上马,将天下戟一指,双雕飞下,飘萍撕下衣带,缚住己腰,绕于双雕足上,大喝一声,策马直往叶飘零奔来。诸卒望见一骑飞到,乱发遮面,碧血满身,形容可怖之极,尽皆惊骇,方欲阻拦,飘萍更不打话,横劈直刺,连杀数人。

叶飘零尚不知有何变故,身周护卫陡然惊觉,高举坚盾,手执钢刀,密密麻麻护在身前。飘萍只是急奔,身周乱枪刺到,玉雪马已成刺猬,悲嘶一声软倒,飘萍将戟一指,双雕飞起,飘萍升上空中,襟带飘起,宝戟舞处,乱箭齐落,龙腾天界,凤舞九霄,飘萍自上而下,早落在叶飘零驾前。

叶飘零望见空中落下一人,全身污秽,面色狰狞,毕竟隐隐透出娇艳之色,却是飘萍,心下大颤,方欲问时,飘萍夺得马匹,一戟已到叶飘零颈间。众护卫尽皆呆了,慕容秋水屯于高岗之上,隐隐望见,几欲晕倒,急道:“鸣金,鸣金!敢违者斩!”庞统轻叹一声,令暂收军,容魏军稍歇。

厮杀场中,陡然万籁俱寂,千万对目光,一齐注视叶飘零宇盖之下,叶飘零陡然遭袭,一时大惊,顷刻宁定,目视飘萍,见她竟然狼狈至斯,更露爱怜之色,微微道:“飘萍,论到行军打仗,治国安民,天下无人及汝,然而争霸天下,建立王图,尽是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汝限于年岁,可称一窍不通。霸王争战,势不能免,非你我可决也,一入沙场,身不由己,时至此刻,犹不知乎?”

飘萍大叫道:“魏帝坚毅心狠,女虽苦求,难除贪欲,萍儿知父皇乃是仁君,今番唯冒犯父皇,方解此局!父皇,萍儿有肺腑之言相告,自入漠北之前,萍儿犹有称雄之念,后知身世,方知世上能有父母怜爱,但得一世平安足矣,只盼早归中华,终生愿做父皇的乖乖女,不伏望征战四方矣!你答应我所求之事,萍儿愿拼却此身,单闯魏土,誓取曹丕头颅来献,另立圣明之君,父皇安民之志,亦可实现!”叶飘零便欲脱口答允,然而回思半世飘零,大业将成,广开民智宏愿即日当成,岂可半途而废,不觉沉吟不语。

飘萍又发狼嚎,天地回应,见叶飘零不答,一柄长戟竖起,双雕飞上天去,飘萍凄然而歌曰:
“抚琴鼓瑟乐无忧,魂系闺中抱绣球。男子狂言收汉土,女儿宏愿带吴钩。
不知何物迷心志,长使血亲作寇仇。堪叹苍生泪未止,此身可换铁蹄休?”
风拂秀发,衣裙飘动,飘萍玉面又现世间,歌声嘶哑却别有销魂之处,万军沉静,飘萍缓缓回戟,先划破粉脸,随后轻轻割断腰间襟带,将天下戟远远掷了开处,没入河水之间。双雕正负飘萍,陡然间足下一轻,飘萍倒栽而下,尘土迸处,飘萍全身筋骨齐断,血箭脱口而成。春花起舞,乳燕回旋,惊起一滩鸥鹭,直上九天。黄河浪花飞卷,如同呜咽。

叶飘零心头一震,口一张,一股鲜血喷出口来,尚未下马,早有阿丑赶上,一向冷酷之面,陡然露出悲伤之容,扶起飘萍,见她已是气息奄奄。飘萍满脸疤痕,犹然轻笑道:“吾存世间,已是无益,今朝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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