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蓉贞却是脸色大变,反过来将秋月护在身后,赶紧向顾泽赔罪:“顾公恕罪,小丫头不懂事。”
秋月更是疑惑,不就一问路的小公公,小姐怎得对他这般客气?
方才吴蓉贞入太后宫殿,秋月只能在宫殿外候着,等级不够不能贴身跟着,这才没有认得顾泽。
顾泽脸色一沉,却在听到吴蓉贞说完后,眸子一定:“再说一次。”
“啊?”吴蓉贞一脸怔然。
“再说一次方才的话。”顾泽不耐。
吴蓉贞赶紧道:“顾公恕罪,小丫头不懂事。”
顾泽这才点点头,又看了眼吴蓉贞。
的确是个小丫头,他跟她计较什么。
想见见皇后娘娘,便让她见见吧,反正对他而言,不是什么大事,想来皇后娘娘可能也会喜欢这丫头。
吴蓉贞很是诧异。
这、这就不生气了?
还亲自带她去皇后宫殿,一路虽然他们二人无话,吴蓉贞还是感觉到了来着她身旁那人身上的压力。
不仅因为他阴晴不定,一会儿风一会儿雨的心情,更是因为跟顾泽走一路,宫墙内外再无动静。
还能有什么动静?所以的宫女太监,在见着他老远就跪在地上,一动不敢动,连呼吸都不敢太重,就连他们走远了许久,吴蓉贞好奇回头一望,惊愕地发觉他们还跪在地上。
吴蓉贞入宫少,也没有见着圣驾到时的场景,却在顾泽身上,看到了羽国皇宫的王。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为什么()
萧皇后的宫殿十分古朴,不似太后宫殿那般绚丽奢华,反倒多了一分世外桃源的幽静。
殿宇被珍稀的花草围绕,宫人比其他宫殿要少很多,光从宫人的行为举止,走路谈吐便可看出性子静得很,不聒噪,总而言之,自从吴蓉贞踏入皇后宫殿,莫名心里的急躁感消失了很多。
萧皇后的贴身宫女青花老早就出来迎接。
“吴二姑娘,您来啦?皇后娘娘早早就让奴婢来这接您。”
见青花一脸温和的笑,吴蓉贞不自觉想去亲近。
“有劳姑姑了。”
青花瞥了眼顾泽,他们似乎很是娴熟,在青花脸上,吴蓉贞看不到别人对顾公的敬畏和忌惮,反而在青花的目光望过来时,顾公脸上还闪过一丝不自然。
“走吧,还愣着干什么?”
吴蓉贞自是不敢与顾公计较,点头就跟了上去。
青花眼神在他们二人之间转了转,倏然一笑。
萧皇后依旧娴静地坐在躺椅上,绣着还未绣完的衣裳,见吴蓉贞来了,她放下绣花绷,扬起笑:“你来了。上次见你还是许久之前,怎得今日来宫里了?”
吴蓉贞行完礼,坐在萧皇后身侧,笑道:“太后姑母许久未见我,招我入宫看看。”
“难得你姑母念叨你,日后你也要经常入宫才是。”见顾泽也来了,萧皇后一脸惊讶,“你怎么来了”
顾泽还未说话,萧皇后继续笑:“是来催本宫的吧?”说着,她拿起一旁还未做完的外衣,“快了快了,定是赶得上冬日第一场雪。”
冬衣做得精致,绣工更是了得,吴蓉贞诧异地看着顾泽。
顾公与萧皇后的流言蜚语,不管是前世,还是这一世,在京城上下穿得可谓是满城风雨。
但她前世没有机会一见,如今却是碰巧撞见了,她心里还是震惊得不行。
这二人简直是毫不避讳……
顾泽没看她,见萧皇后又猛然咳嗽起来,他神色大变,皱着眉就责备青花:“天越来越冷了,你是怎么照看娘娘的?”
青花被训斥,白了白小脸,拿起一旁的披风。
顾泽很是自然地接过披风,给萧皇后披上。
“你也是,这么大个人了,该仔细着身子。”
萧皇后拢了拢披风,憔悴又消瘦的脸上看不出一丝血色,她望着顾泽苍白一笑:“我没事,你别怪青花。”
顾泽薄怒的脸黑沉着,却不说话,接过萧皇后还没做完的冬衣,道:“我那里全塞满了你做的衣裳,是怎么也穿不完的,你别再费心做这些了,仔细着眼睛。”
“不够的。”萧皇后摇摇头,却是坚持执拗,“这才多少件,你可得活到一百岁,哪里够穿。”
“一百岁的糟老头子?”顾泽挑眉,好笑地看她,“岂不是丑得很。”
萧皇后就被逗乐了,瞪了他一眼:“你呀,尽瞎说。”说完,她招招手,问吴蓉贞,“你来说,他一百岁会不会丑得很?”
吴蓉贞惊慌失措,她哪儿敢说顾厂公的坏话,她又不是活腻了。
于是,她装傻充愣,一个劲儿地笑。
怎知,顾泽还就偏生不放过她,正眼看她,认真问:“丑?”
吴蓉贞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举起手,两只手也跟着摇摆:“不不不。”
“不什么?”顾泽眯眼看她,咄咄逼人。
吴蓉贞慌得大声道:“不丑!”
萧皇后觉得有意思,眼神在他们二人之间徘徊,似是想到了什么她噗嗤也笑了。
顾泽莫名其妙看了她一眼。
“吴二姑娘有空也多进宫陪陪本宫吧,本宫瞧着与你投缘。”
吴蓉贞正有此意,连忙点头。
这次有顾泽在,她是不好向萧皇后打听萧家人的下落了,只能下次了。
萧皇后气色不太好,还没说一会儿话,脸上就露出疲倦之色。
吴蓉贞很是识趣,退下了。
出了皇后的凤禧宫,吴蓉贞就准备离宫。
令人诧异地是,她发现顾泽还跟在她身后,一开始,她只以为他们或许顺路一段路程,但当她都要走到宫门口时,顾泽还在身后,吴蓉贞便知道这事不是那么简单了。
“顾公可是有话对我说?”
顾泽定了定眸子,看她,并不言语。
“顾公?”吴蓉贞满眼疑惑,以为他是在顾虑秋月在一旁,于是先支开秋月,让她去前面等她。
顾泽收回目光,不再看她。
他想到了吴护。
真不知道这丫头是有什么过人之处,竟能在这么短时间内,让吴护对她倾心。
这么多年以来,他与吴护相互扶持,他在宫里,吴护在宫外,他们一直都配合得很好。
如今他们之间第一次产生分歧,竟是因为她!
顾泽有些头疼,不知该不该除掉吴蓉贞,这一时之间,他想得久了些,差点失神。
吴蓉贞问:“顾公方才就一直跟着我,可是有什么话要说?”
她记得她好像没有招惹过他。
顾泽冷哼一声:“若是问心无愧,何以鬼鬼祟祟,心虚闪躲。”
“顾公这是何意?”
“你可知让你入宫,何意?”
“自是太后姑母想见我。”
顾泽就笑了:“你确定?”
吴蓉贞突然就不说话了,很多事,她前世看不透,今日也不一定能看透,她比旁人多一点的也只是探得一些天机,仅此而已。
“是杂家,让你入的宫!”顾泽眼里闪过一丝轻视。
吴蓉贞却是眼皮一跳,诧异地看他。
什么意思?不是太后让她入宫的吗?怎么又成了顾公让她入的宫。
就在吴蓉贞百思不得其解之时,顾泽突然眼里闪过一丝杀意,手一抬,就死死掐住吴蓉贞的脖子。
突然而来的窒息感,另吴蓉贞难以适从,她挣扎反抗,无奈却被顾泽紧紧压住身体,动弹不得,她急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想喊秋月,却发觉自己方才早已将她支开,以现在的局势跟范围,她无论是喊人还是自救,都是很难做到的。
他、他究竟想做什么?
是因为她方才发现了他与萧皇后之间举止亲密,这才痛下杀手吗?
早知道她就不去凤禧宫了!
吴蓉贞觉得,若是今日她性命断送到了这里,肯定是极冤的!
她都已经知晓顾泽将来会血洗羽国皇宫,还会扶持那个人登上皇位……跟知晓顾泽与萧皇后的奸。情相比,前者才是惊天大秘密好吗?如今却要因为这个后者,京城皆知的秘密,而被顾泽杀害?
顾泽的手收紧。
吴蓉贞的脖子上压迫感却更重,她从窒息到痛苦,眼冒金星,濒临昏厥。
在她快彻底昏死过去前一刻,脖子上的压迫感瞬间消失殆尽,吴蓉贞摆脱了禁锢,推开顾泽,趴在宫墙上,大口呼吸。
“你……你……”她惊恐地看顾泽,却是怕得浑身颤抖。
他刚刚是真的想杀了她。
顾泽眼里的杀机倒是消失不见,淡漠地回看吴蓉贞,冰冷的声音感受不到一丝温度。
“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因为……”顾泽冷笑一声,雌雄难辨的脸,却笑得妖媚无比,“没有为什么,只是单纯的,杂家不喜你,想杀你。”
吴蓉贞突然就呆住了,顷刻间,她勃然大怒,一扫之前的恐惧与敬畏,她一字一句,道:“你不喜我,可以告诉我,可以远离我,为什么非得杀了我?我若惹恼了你,你尽管告诉我,能改之处我便倾尽全力去改正,不能改之处,我便这辈子想办法,再不出现在你面前,可为什么?可凭什么?非得去杀了一个人才能倾泻你的愤怒,你的委屈,你的不高兴?”
她歇斯底里的指控,倒是令顾泽愣住了。
吴蓉贞眼泪再就控制不住,到了后面也任由他们肆意流出。
她不知道方才那番话,是只对顾泽一人说,还是对吴婷玉说,或者两者都有。
她只知道她特别委屈。
前世,哪怕她做得再怎么不对,再怎么过火,她也从未想过害过吴婷玉的性命。吴婷玉不喜她,想让她离开,尽可以告诉她,为什么非要在她对吴婷玉好的时候,还在背后插一把刀。
让她的哥哥们,个个厌弃她,让她的爹娘放弃了她。
让她被逐出府后,还不放过她,还要关她,折磨她,毒杀她。
这一世若是没能重活,吴蓉贞也是不知道,原来她白莲花的好姐姐,不仅是个戏精,更是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康家人对她多好呀,她不记着也罢,不至于派人弄死康家一家,一个活口都不留,尸体也没找到……
再看顾泽,她的眼眸里充满了怨恨,愤怒,悔意,凄凉,绝望和无尽的痛苦。
凭什么?凭什么一个人可以随随便便就剥夺另外一个人的性命,只为了喜好,只为了开心吗?
顾泽第一次见到一个人眼里会出现这样的神色,而且是在一个不过十五岁的小丫头眼里看到的。
他活了二十五年,比这丫头大了快一轮,经历过家破人亡,朝代更换,纵然如此,他也没有那样的绝望。
这丫头究竟遭遇了什么?她身上发生过什么?
顾泽觉得吴蓉贞身上破朔迷离,不经意之间,勾起他的兴趣。
也许不杀她,更好玩。
作者有话要说: 等下还有一更哦~然后呢,本文明天入V,届时还希望小天使们能继续支持我!谢谢啦!
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迷离()
“知道为什么杂家弄死你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吗?”
吴蓉贞眼里带着泪,却还倔强地瞪他。
顾泽突然就更不想杀她了,不知为什么,他想到了那个晚上,摸她头的场景。吴蓉贞此时在他眼里,就如那一只急得红眼,恐惧含泪却还要装作凶巴巴的兔子。
“为什么?”
“在绝对的强者面前,无公平,无道理,无辩驳,无对错。”
吴蓉贞愣住。
顾泽的话却还在她耳旁响起:“你想不被人给欺负了,那就努力变强啊,等你哪天能眼睛不眨弄死我了,等你有资格站在我面前,再来问为什么。”
“吴蓉贞,你还真够天真的。一次亏,还没吃够?偏得要吃上十次,百次,千次,万次,才肯罢休?你到底是善良,还是软弱?你真的想不被人欺负,就不要像猫儿一样挠人,而是该像只老虎,像只狮子,伸出你的利爪,去攻击敌人,不是在那里吓唬他,让他不靠近你。”
“你越是怕,你的敌人越是喜欢;你越是犹豫,你的敌人越是笃定;你越是逃避,你的敌人越是追捕。”
“你是个弱者,你的敌人才能成为强者。怎么那样看杂家?是想弄死杂家?好啊,杂家等着。”
吴蓉贞气得浑身直抖,却一个字都反驳不了。
顾泽只想笑:“吴蓉贞,你当真以为全世界你最聪明,把旁人当傻子吗?”
“你利用吴护帮你在京城外散步流言,然后特意让吴婷玉知道,再让她去全揽了脏水,从而将你摘干净,这样一来,宫里头若是想调查起来,你倒是置身之外了,你姐姐吴婷玉却是首要被剥皮的。”
听他说出“剥皮”二字,吴蓉贞吓得腿有些软。
“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想……”
“你只是想借杂家的手,除掉你姐姐吴婷玉,你知道杂家与萧皇后的关系,你知道这京城上下发生的一切事瞒不住杂家的眼睛,你知道杂家定然不会放过那背后作妖之人,可是,吴蓉贞……你真蠢啊。”
吴蓉贞抿唇,原来她的心思被他看得那般透彻,倒是她自作聪明了。
顾泽继续道:“既然你知道杂家的眼线遍布京城内外,你为什么不再继续想想,你做的那些事,你想隐瞒的事,其实杂家全都知道。”
吴蓉贞震惊地看他。
顾泽笑了笑:“所以你可知今日你为何入宫?”
哪里还有什么不知道,自然是顾泽找她算账来了,找她为萧皇后出气来了。
“能编出羽国两个皇后,这样的谣言,你当真是厉害啊,吴蓉贞。”
不用想,吴蓉贞都知道此时顾泽十分生气。
“方才在萧皇后那里,你为什么不揭穿我?”
“揭穿你?”顾泽仿佛听了天大的笑话,“揭穿哪里有杀了你舒服?更何况,这些小事就不用劳烦皇后娘娘费心了,杂家替她处置就行了。”
吴蓉贞警惕地看他:“你、你还想杀我吗?”
“不杀。”顾泽笑看她。
不杀比杀了更有意思。
原来只是吓吓她,吴蓉贞松了口气,突然想到一件事,她皱着眉,一脸不情不愿:“你放心,那件事是我做错了,以后我不会将念头打在萧皇后身上。还有……今日在凤禧宫我所见所闻,都不会传出去半个字。”
顾泽一脸莫名其妙,看她,突然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轻嗤一声:“说出去?哪个人有胆子敢听?”
他又看了眼吴蓉贞:“杂家要是你,绝不会那么蠢,连个吴婷玉都收拾不干净。”
“比如,你要是想闹谣言,让几个市井之徒相互说道有什么意思?”
吴蓉贞洗耳恭听。
“那你会怎么做?”
“先弄出点神迹异相,让人生疑,羽国受教程度低下,百姓迷行,比起官员,他们更愿意信任神佛。再者,将两个不相关联的事情关联起来,让人疑上加疑,让谣言,让流言自己生成,不是你去传,也不是你找人传,这样别人想查,也查不到你头上。”
吴蓉贞第一次听到有人给她说这样的事,她眼睛突然就亮了起来。
是啊,她怎么没有想到,这样的计谋可比她单一找人散步谣言要高明的多。
“还有,打蛇要打七寸,捉人要捉她命脉。你想在众人面前揭穿吴婷玉的真面目,但你没想过吗,可能你在揭露人家的同时,已经成了人家的计中计,深陷旁人的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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