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借着后世的所闻,今世的刘毅对于手下这几个谋臣的身体是极为关注的,不但救回了本该英年早逝的戏志才,还想方设法让郭嘉戒掉了那些不良嗜好,想起那段经历今日的奉孝还会不害而栗,当时的刘毅可谓很是粗暴,常常在他做瘾之时强灌烈酒让他浑浑噩噩,甚至还用上了五花大绑的手法,不过他也不得不承认这种简单粗暴的手法极为有效,不过两月时间他还真的戒除了那些伤身之物。
其后主公又从华佗先生那里寻来了一套五禽戏,每日早间便拉上郭嘉一道习练,有一段时日奉孝的眼睛整天都是微肿的,便是缺觉之故,当时的经历当真是不堪回首!可时间一长,效果也就体现出来,体格渐渐的强壮,精神亦是一日好似一日,面上的淡淡苍白也不再呈现,久而久之郭嘉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状态,更是获益匪浅。
着院中那个青衣身形模仿着各种动物的形态出拳,刘云却是微微颔首,军师的这套拳法用于与人搏击并没有太大的效果,可对于强身健体却是极有好处,还能大大增强身体各个器官的反应,当年初练五禽戏的时候,那虎形是经常被管亥形容成灵动如猫的,可如今奉孝施展开来却已是颇具虎虎生风之气,毕竟已经有了数年苦工。
一套五禽戏做完,周身微微出汗,却是神清气爽,呼吸顺畅,此时郭嘉又做起了另一套?动作,这在刘云眼中也不陌生,不光军师会此术,便是各府的官员以及军中士卒也都深通此道,正是将军传授军师之后又在各州及军营之中推广的,名之为体操之术!刘云自己也经常为之,可能对于他们这些勤练武艺之人并没有太大的效果,但像军师这般的文臣与一干郡县官员清晨为之对于身体的益处却是颇大,主公可没有华佗先生那般高深的医术,刘云也不知这些他从何得来。
五禽戏加上体操,郭嘉早间这番锻炼便有小半个时辰,之后围着小院慢慢走了几圈放松之后才开始漱洗用饭,一碗火候极足的小米粥加上馒头与肉脯便是军师惯常的早餐,此次前来荆州,那个久随在他身边的庖厨亦是一道前来,虽然不懂主公口中的营养学是个什么学问,可着军师吃的津津有味的样子刘云腹中也不由作响起来。
一边喝着香甜的小米粥,郭嘉也将手中的馒头撕开两半,裹上肉脯之后再食之更有滋味,此物叫做热狗,当然也是出自主公的言传身教,想起这些郭嘉总是不禁嘴角上扬,刘毅的细致有时可说无以复加,真不知道这些他是从何学来,但一片关怀之意却是尽皆体现其中。
此次前来荆襄结好刘表,临行前主公首先叮嘱的却是自己的安全,更让他见机行事,临机决断!这是对他极其信任的表现,也是主公行事的一贯的风格,用人不疑还要人尽其用!可对于郭嘉来说,这样的信任亦是一份沉甸甸的责任,正像昨日荀彧所言,男儿怀经世之才与乱世中得逢明主一展所长便是最为舒心之事,郭嘉不会将誓死相报之心挂在嘴上,而是要用一件件功勋回报主公的厚意。
曹操让荀彧来此不失为一步妙棋,等若逼着刘表表态,倘若荆州与他结好则是一箭双雕,既破坏了刘毅的图谋又能为自己的谋划争取时间,日后还可受出其不意之效!而若刘表拒绝他也正好有了借口师出有名,毕竟曹操此时的实力虽不及刘毅,可对荆州的威胁就要远胜了,这是一种势!而荀彧毫无疑问便是借势的高手。
如果要让郭嘉在曹操与刘表之间选择一个作为荆州之争的胜利者,郭嘉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前者,不错,刘景升的确是有守成之能,可还要对手是何人,此时的曹操显然要比当年的孙坚与袁术强大的多了,更有一点是荆襄致命的缺陷,这多年以来的稳定使得荆州军极为缺乏实战的锻炼,而此点才是一支军队能否成为强军的关键!
无论你平时操练如何娴熟,装备如何精良,可久未经历战阵的荆州军是无法与身经百战的曹军士卒相提并论的,更遑论操练与装备二项荆州也未必就在兖州之上,他们最大的优势就在民心所向以及曹军不谙水战,但若实力差距太大的话这些优势便也不足以依仗。
此时郭嘉最佳的应对方法便是说服刘表让其相信曹操取荆州之心是无比坚定的,无论他做出如何的姿态也不能改变这个事实,立刻开始整军备战才是荆襄唯一的选择。可现在却还不是时机,刘表明显还在犹疑不决,倘若郭嘉操之过急很有可能适得其反,和曹操荀彧这样的对手较量定要步步为营,些许的疏忽便有可能铸成大错!
整个一个上午,郭嘉都独坐与书房之内考虑此次可能出现的种种形势以及自己的应对之法,就算出现最坏的情况他也要想法设法让曹操在荆州之战中付出巨大的损失,只有这样才能为主公争取到更多的时间,刘毅如今要考虑的还不仅仅是荆襄一处,刘备与孙策之间早晚会有一战,他的所为很有可能便会决定此战的胜负。
待得用过午饭不久,却有随从前来通报,说是荆州军祭酒伊籍来访,郭嘉急忙命人请进,却见来客除了伊籍之外尚另有一他并未想到之人,正是当日饮宴之时坐与刘表下首的蒯良蒯子柔,此人身为荆襄文臣之首,刘表之心腹,今日前来又是以何种身份?
将二人接进厅中,见礼之后郭嘉退了左右,这二人联袂而来就不是单纯的拜访自己,当日蒯良虽未明确表态,可其弟蒯越的态度却是偏向于刘毅的,而蒯良是能在很大程度上决定刘表的想法的,无论出于何种目的,对此人郭嘉都要尽最大的努力争取。
“郭少府,蒯某今日前来是心中有疑,望郭少府可以解我心中疑惑。”三人寒暄了几句之后蒯良面色一肃,淡然出言道,这句话问的很是突兀,颇有单刀直入之意,他并不想与郭嘉多费唇舌。
“子柔兄有言尽管问来,嘉必当知无不言。”闻听此问郭嘉亦是心中一动,蒯良能够直言相问却也是他心中期盼,只是不知他是故作此态还是心意如此,当下也是正色出言,言辞之中很是恳切。
“好,倘若曹孟德与我主刘景升交手,不知郭少府好谁人?”蒯良闻言赞了一声,却是神色如常似乎早就料到郭嘉会有此言,当下便即问道,以他的眼光怎能不出曹操对于荆州的威胁?只是对于两军的战力并没有明确的判断,而最有资格论断的便是面前的郭嘉,刘毅与曹操的几次交手,此人都跟随在侧,对曹军战力极为了解。
“既然子柔兄直言相问,嘉也不敢隐瞒,若是刘使君以今日之状与曹孟德交兵的话,荆襄必败无疑。”郭嘉丝毫不加拖泥带水,出言之时双眼亦是注视蒯良,要将他的神色个一清二楚。
可蒯良闻言之后神情却无半点改变,反倒是微微颔首,似乎对于郭嘉的推断极为认可,再思考了片刻之后方才问道:“郭少府深谋远虑,极善兵家之事,可有何良方可改变二者之势?
“当日我主进军冀州,袁绍之谋士田元皓曾经为他谋划一策,此人不愧有智者之名,所用策略极为合理,亦正是我军之所不愿,若非主公早就定下奇计,又得天时相助使得二将军奇袭稽古功成,造成冀州全线动荡不得不主动寻求我军决战的话,恐怕决不能在数月之内就拿下冀州,就算获胜也当是惨胜,此处颇有子柔兄得以借鉴之法!”对此郭嘉却是不会拒绝,这一点早在冀州之时他就已经想好。
“坚壁清野,据城固守?可如此一来将置我荆襄数十万百姓与何处?到时岂不是人心惶惶反受其害?”冀州之战的详情现在已是天下共知,田丰为袁绍所谋之策蒯良亦是心中知晓,可荆州人口还要胜过当日的冀州,若是坚壁清野必要迁移百姓,这对一直安定的荆襄而言可谓难度极大,蒯良闻言一部由沉吟起来,随后出言问道。
“荆州之军多年无大战可打,士卒久疏战阵,可曹军却是身经百战,经验极丰,非是郭某妄言,论统军之能,荆襄并无可敌曹孟德之人,战将更难以与之相比,这兵将帅三者皆差,除了借坚城之利消耗来敌锐气兵力之外,嘉实在想不出还有其他良方!”刘表绝非统军之帅,自难与曹操相较,说起将领蔡瑁张允黄祖之流亦难与曹仁于禁夏侯兄弟等人相提并论,士卒战力又是不如这仗还如何能打?
“若真如奉孝所言便是我军坚守倘若曹操围而不打又该如何,奉孝此次前来除了传天子旨意之外定还有大将军之心意,既如此,若是曹军真来荆襄却不知大将军又会如何?前番虽是破袁绍得冀州可幽州士卒亦是折损颇巨,否则奉孝何必来此,还望休要隐瞒。”蒯良闻言不置可否却是分析形势之后便对郭嘉反问道,此时目光坚定的迎上对方,这个问题想来才是他今日来此与郭嘉相见的关键所在!
第五百三十三章 飘忽若仙
听了蒯良这个问题,郭嘉心中知晓他即将做出的回答便会对此次荆州之行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蒯子柔今日绝是有备而来,就算不是受刘表之托可他的意见对于此人的决策也会有着极大的影响!都言荆襄蒯氏兄弟眼光不俗深谋远虑亦不是虚言,这蒯良今日所问无不切中要害,且对于刘表曹操之间的实力对比已经有了明确的认识。他一副沉稳的样子,当是对此事有着一定的准备也未可知,的确,刘毅能够为荆州做什么才是所有问题的症结所在!且蒯良直接指出冀州之战后大将军的首要还是休养生息就是不愿郭嘉在此事上夸大其词!
“子柔兄见事精准嘉心中佩服,盟好之约诚意才为关键,嘉料子柔兄心中必定早有设想,因此眼下并非子柔兄问郭某,而是兄当直言希望大将军会有何举动!想必子柔兄当知前番司州之战后我主不计兵力折损而出兵相助徐州刘备一事,此人当年与我军敌对,可为大势所需主公亦当断则断,何况今日郭某前来就是为了与荆州结好,毕竟对于荆襄之事的了解无人可以胜过子柔兄,兄尽管直言便是,嘉亦可代主公对刘使君做出承诺,而我主守信之名兄亦不会不知。”上去郭嘉似乎又将皮球踢了回去,并未回答蒯良提出的问题,可这正是他的高明之处,既可表现出刘毅对此事的诚意也能逼蒯良表明态度。
蒯良与伊籍二人闻言对视一眼,皆是暗暗点头,郭奉孝此说也算得上是一个承诺了,他的一番言语是有着先前的种种例证作为基础的,刘毅在这方面的表现更是远远胜过其余诸侯,至今尚未听闻大将军有哪一次承诺是没有做到的,对于双方盟好而言便是最大的基础。
“呵呵,与郭先生这般大才相谈果然痛快,既如此,蒯某便就直言了,奉孝所言极是,论兵之事我荆襄确是不及曹操多矣,可只要上下一心,他想拿下此处也绝非易事,唯一所虑便是江东孙策,此人麾下水军之精不在我荆州之下,周公瑾更是其中难得一见的统帅之才,况且毕竟他与我之间有着杀父之仇!因此蒯某也不需大将军出动多少人马,只要让徐州刘备与江东孙策之间的大战先行打响便可,换做旁人蒯某此求颇为荒谬,可以大将军与奉孝之能做到此事应是不难,那孙策虽然对荆襄之地不无觊觎之心,可扬州目下对其而言更为要害之处,他手下能人颇多当不致不出,只要江东水军对我荆襄的威胁一去,对付曹孟德便多了几分把握!”蒯良颇有深意的对着郭嘉一笑,便坦言说出了自己的心中所想,显然心中早就有了定计。
“子柔兄言之有理,江东孙策对荆襄而言实是心腹大患,单一曹操实力虽强可想必刘使君若是早有准备再加子柔兄的谋划当还能与之相抗,可若是二者俱来荆襄定是不敌,徐州刘备现在已经集全州之力与广陵,和孙策之间的大战必是一触即发,既然曹孟德派荀文若前来,只要刘使君运用得当的话应可得到二者大战的消息,不过兹事体大,郭某还需谨慎斟酌,三日之内给子柔兄一个答复如何?”曹操与孙策盟好一事本是极为隐秘,刘毅亦是无意之中在天香楼听得诸葛瑾与鲁肃二人说起,本来郭嘉是想等到与刘表相见之时再和盘托出以收震撼之效,谁知今日蒯良已是在此明言,此时他心中更为确定荆襄在此事之上有着事先的准备已是不争的事实!不过此举对于刘毅而言绝对称得上是好消息,关键就在刘景升的决断了,荀彧乃是曹操心腹之臣,有此人在荆襄一日他便不会大军前来,只要刘表在此事上多加利用,便可静等孙刘两方开战,奉孝此言已经是在给蒯良以暗示了,不过刘毅对孙策刘备的态度此时还是机密,他也需要与主公相商。
“奉孝之言乃常理也,区区三日蒯某自是等的,徐州刘备与江东孙策之间孰轻孰重,想必以大将军的眼光定会有所决断,只要江东威胁尽去,到时并不用大将军耗费兵力,只需司冀二州可对曹操保持威胁之势即可,倘其不能尽全力于此,我荆襄亦有一战之力,不过久闻大将军麾下装备精良乃我大汉之冠,还望可以对我荆襄有所援助。”蒯良亦是以为自己说出曹操与孙策之事郭嘉定会有着一定的震撼,此事他可是费尽心力方才得来消息,可见奉孝却是一派云淡风轻,似乎对于此事早有预测心中微微有些失望,却不知他是如何得知,当下又出言道,此时刘毅所领的冀州与司州都可对曹操形成极大的牵制,有他为助力荆襄未必不能与曹军一战,当然必要的支援是不可少的,不过此点更多是一种诚意的实际表示,蒯良相信郭嘉明了其意。
“呵呵,此时子柔兄既是胸有成竹嘉不会多言,军资一事并非极难,只要刘使君坚定抗曹之心,三月之内郭某就可给子柔兄一个交代。”郭嘉闻言微微一笑,坦然言道,这军械之事虽然难以通过曹操之地,可从司州通过各处商号绕行益州也非极难,顺带还可借此试探一下某人的态度倒是一举两得,刘毅郭嘉在此点上都不会吝啬!只是他心中亦是不无隐忧,蒯良虽然出了曹操有取荆州之意但也极有可能会低估了他为此事的决心,曹孟德可不是袁本初,为了大势所向他是舍得一切的,不过这些眼下对蒯良言及并不是时机,待刘表决断之后再依情而动亦是不迟,毕竟刘表的态度才可决定二者之间的盟好。
“有奉孝此言,良当可心安了,既然如此,便静心等上三日,奉孝放心,大将军既然有诚意在先,我荆襄也不会无以为报。呵呵,久闻刘将军向来有知人之名,荆襄之间鹿门干才也不出将军之眼,徐元直、庞士元皆乃不可多得的年轻俊彦,良实是佩服之至!”蒯良闻言欣然言道,他亦深知此事想要功成,刘使君的心意才是基础,否则今日他与郭嘉一番言谈不过是空中楼阁,他虽然有意于此,但以蔡瑁为首的武将实力亦不容小视,说不得还会为曹操所利用,当下也不再此事上做过多的纠缠,却是提起了鹿门之事,对于徐庶庞统这样的人才,他心中也是极为重的,可惜二人心不在此,刘表亦不会似刘毅那般对这样的年青人委以太过重任,却也不知刘郎生的眼光所凭为何?
“子柔兄所言不假,嘉最为佩服主公的亦是此点,不仅慧眼识才更敢大胆用之,有时上去极为冒险,可事后却不得不承认主公眼光之准,这些例证太多,嘉本身亦在其内,倒是不用赘述了。”郭嘉言道,恐怕蒯良心中对鹿门干才不能为荆襄所用是颇有微词的,他并不想过多言及,只是就算刘表眼光高深也未必能像主公那般人尽其才,当年奔狼之战何等重要,刘毅却能毫无保留的对不过弱冠之龄的自己信任有加,倘若换位处之,郭嘉自问也没有刘毅这样的魄力!
“嗯,大将军知人善用实非常人可及,今日蒯某不请自来,叨扰奉孝了,日后伊祭酒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