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可徵家里的情况和唐老伯有点像,至少在五年前很像。后来凌可徵留在针灸馆不仅是因为大家是同乡更是因为凌可徵高超的配药技术。凌可徵在黑道上没什么名气,但是唐氏的创伤药却有很大名气。可是我知道,只要凌可徵愿意,他配置的毒药完全可以有更大的名气。
奸杀少女的恶棍,欺凌老人的流氓,还有……恩将仇报的伪君子,在黑道上,这样的人总是屡见不鲜,凌可徵那个和唐老伯很像的父亲就是死在自己救活的歹人刀下,不仅抢夺了他家的钱财侮辱了他的母亲还杀死了救活他的父亲……警察对此无能为力……那是凌可徵第一次下定决心杀人。
和面粉很像的白色粉末,经过特殊加工去除了草药味,却增强了毒性,凌可徵穿着侍者服站在暗处,看着那个人一口口吞下,然后跟他到街道上,然后看着他搂着女人进酒店……不久就传出那家酒店有客人猝死的消息,凌可徵辞去了工作,特地看着他的尸首抬出来。
心中一片麻木。那个时候凌可徵坐在我对面,眼光愣愣的说道。后来凌可徵就在唐氏针灸安了家,从此不见生人。
医馆里时而的哭泣,时而的打骂,时而的斥责……凌可徵在门内侧沉默的听着,却依然不出声响的配着各种伤药。有几种伤药很受欢迎,凌可徵却以原料有限为由不肯多配。唐氏针因此有了稳定的收入来源,伤药还没配好,就已经被订购一空,唐老伯很高兴却私自留下一些,施舍给那些最下层的偷渡客、黑道手下。凌可徵都知道,可是既没有不高兴也没有高兴。他只是像从前一样,继续进行着他最爱的草药研究。
配置的过程已经足够享受了,剩下的都无所谓了。问起他有没有生气过,他只是看看窗外飘得很随意的白云,随口答道。
直到那一次,那天漫天都是墨色却没有下雨。
莽撞的黑衣汉子架着衣衫凌乱的少妇,要求治疗。在黑手党横行的区域,这种事情屡见不鲜。
女人哭哭啼啼,男人骂骂咧咧。唐老伯没有说话,苦命的女子只能听任命运摆布。后来那个女人常来,男人再也没来过。终于有一天,女人抱着刚出世的孩子被拖进来。这里是医馆,但是,在女人的面孩子被掐死,尸体照样由唐老伯处理,伪装成死婴并不是什么难事,柔弱的婴孩太过娇弱,忽然猝死没有人会觉得不对劲,人来人往的城市里面,也没有谁会关心一个□和素未谋面的孩子。
但是凌可徵却记住了,当初那个男人是孩子的父亲,但是为了向上爬将妻子供给他人玩乐后却不再相信自己的妻子,甚至怀疑自己的孩子,以至于要亲手杀死他……
最后,那个女人抱着孩子的尸体消失在阴暗处,凌可徵最后一次看见她的时候是她被押上警车。罪名是谋杀亲夫,证据确凿,她也没有否认,她只是沉默,最后自杀。
那个时候有点后悔,该死的是那个男人。凌可徵说这话的时候眼里依旧是一片淡漠,没有激动,却有一些苍凉。
后来凌可徵就开始制作毒药,每次一都亲自下手,有些人明明该死,没有人来制裁的话,法律不能处置的话,干脆自己动手好了,还可以少牺牲一些人。
凌可徵非常痴迷于配药,记得初次见面的时候,他还是一头黑发,安安静静的坐在图书馆角落里看书。现在,因为草药实验,黑发里掺杂着一缕缕的红发,鲜艳如血,映在夕阳下,美丽而诡异。
草草吃过晚饭,凌可徵照例温习功课,其实就是研习一下针灸,我懒懒的往床上一趴,凌可徵的针灸技术很好。
“又怎么了?”凌可徵的语气里有一丝生气,却也盖不住笑意,我是他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
“最近被叔叔逼的到处跑,腿都快抽筋了,还有,不知道是不是熬夜坐久了,有时候脑袋会有点晕。”懒洋洋的回答道。虽然经常做针灸会更有效果,不过我实在是个懒人,碰到一次就做一次吧。
“最近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下针之前把把我的脉,又望望我的脸。
“我一天三餐都吃的很饱。”饮食上我想来质量与数量并重。
“我是说,你最近吃饭是不是又开始不规律了?”
“呵呵,没办法啊~~”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一忙起来就忘了吃饭这回事,想起来就大吃一顿。
“吃饭要按时吃,还有,你是寒性的体质,不要吃冷的东西,不要喝冷水,水果也不要吃太多。”
“是,是!凌大妈……啊!”针灸其实一点都不疼,但是如果没扎在穴位上……疼死了!
“听到一些过分的话,情绪有些不稳,影响了定位。”你丫的,绝对是故意的,这么一句话就能让你情绪不稳?那你怎么可能一次次杀完人后不慌不忙的离开?
窗外的夕阳在街上拉出长长的影子,然后渐渐消弱,凌可徵也在准备着。我活动一下手脚,每次做完针灸总觉得身上轻松了一截。
“该走了。”凌可徵穿着深蓝色的休闲服,在黑夜里是很好的掩护,万一被人撞见说是出来散步的也解释的过去。有时候会觉得,凌可徵要是改行做杀手的话,绝对会大赚。
寂静的角落里,又有老鼠在吱吱的叫着,从酒吧里出来的男人满身酒气摇摇晃晃的走着,一个趔趄就撞在凌可徵身上,然后就是几声闷闷的枪响……这次,凌可徵似乎成为了猎物。也是,暗杀了对方两个人,对方没有准备才是怪事!
警察很快就赶到,一个胖子满身酒气,倒在地上呕吐,另一个瘦弱的男孩脸色苍白的捂着手臂上的伤口。
“没事吧?”警察扶着他,准备送他去医院。
“我没事。”镇静下来的凌可徵将伤口给警察看看,只是划破了而已,虽然在流血,但是却没有伤及筋骨。
警察还准备在说什么,就听到一声声呼喊。
“哈尼!哈尼!哈尼?在哪儿啊?”
“云釉?”凌可徵皱着眉叫了一声,她不是昨天就走了吗?
“哈尼,原来你在这啊!哎呦!这是怎么回事啊?”虽然清清楚楚的看见了全过程,不过为了应付警察,该做的戏还是要做。
“警察先生,我只是去买个口香糖而已,我家哈尼这是怎么了?”我可怜巴巴的望着警察。
“你是他的女朋友?”警察叔叔,你关心的不是地方吧。
“嗯,准确来说是未婚妻。”紧紧抱住,警察叔叔,不好意思,我家哈尼可不能被你们逮住。
“你们怎么会到这里来?”终于上路了。
“我难得来一次,就想晚上和我家哈尼一起散散步,可是没想到这里的治安这么差!”委屈的挤出眼泪。
“你刚才去干吗了?”重点转移?
“买口香糖啊,哈尼的口气好重!我想换个味道所以去给他买口香糖了,可是刚找到便利店就听到枪响,所以立刻找回来了。”凌可徵,不是我害你,你身上的草药味真的很重,估计这也是他们能找到你的原因。
警察艳羡的看了满头黑线的凌可徵一眼……
后来随便的盘问一下,那个胖子因为案底被抓了,凌可徵则是被某人抱着胳膊不露痕迹的拖回了唐氏针灸。
“你怎么还没走?”凌可徵一开口就是疑问,三天前自己拒绝了云釉的要求,云釉耸耸肩就离开了,为什么今天会突然出现?
“我听到你对手那边最近要有大动作,估计你在他们计划内,所以留下来看看你会不会有什么意外。”
“为什么不告诉我?”如果早点留意的话,自己完全不会中招。
“我不是说了么,只是听说会有大动作,也没听说过就是要对付你啊!”本来吗,你就在黑道上没什么名气,谁知道还是给他们抓到了。“现在告诉我,那个胖子会不会死。”
“会,不过是慢性的毒药,这几天不会有事,然后就会慢慢的心脏衰竭而死。”
“你现在就跟我走!”胖子一死凌可徵绝对会暴露。
“的确不能再连累唐大叔,但是我也不希望连累你。”
“是加入彭格列,这样的话,就算是黑手党也会收敛一点吧?”毕竟,树大好乘凉。
“只能这样了。”
“跟着我有那么委屈么?”
“只是不喜欢卷入麻烦中。”
“放心,我会好好照顾你的。”再给你找个极品小攻……
凌可徵看着笑得奸诈十足的云釉,忽然感觉是不是被算计了?
☆、狂舞乐手篇(一)
纲吉又在仓库里面,翻翻找找,他记得前几天自己在仓库里面找到了一辆自行车,有点旧,不知道还能不能用。
“纲吉君又在找什么啊?”奈奈也出现在院子里,好像最近一段时间似乎纲吉经常在仓库里面翻翻拣拣。
“记得前几天看见了一辆自行车,不知道还在不在。妈妈有看见么?”那还是纲吉一伙人去找六道骸之前,那张黑曜乐园的地图就是那个时候找到的。
“哦,那是你小学毕业的礼物!”奈奈回忆的时候也带着开心的笑容,“不过你不是没办法去掉辅助轮么?”
“我想再试试看……”纲吉想咬舌,自己初中的时候经常是骑车不用手扶龙头的,那个时候爸爸还为这事教训过自己,不过现在,都已经过去了……
“没事的,就在这个仓库里面,仔细找找一定能找到的!”奈奈看见纲吉忽然神色暗下去,还以为是找不到所以不开心。“我帮你一起找吧!”
“不用了,我看见了。”被杂物压住的自行车后轮和龙头还露在外面,纲吉使劲把车子拖出来,发现链条有些锈了,不过其他的地方还是蛮新的,收拾一下打打气应该就能骑。
“要不要送去修一下?”奈奈看着纲吉开心的样子忍不住问到。
“没事,我自己来弄一下就好。”自行车自己还能收拾的了,“家里有砂纸、打气筒、机油么?”这么久没用的自行车,要好好的收拾一下才能用。
“嗯,砂纸还有,不过其他的好像家里都没有。”奈奈回忆了一下说到。
“没关系,我去买一下,妈妈你继续忙吧。”纲吉看着一脸开心的妈妈,忽然觉得乐天派的人活的都比一般人要开心。
去超市的路上,纲吉想到妈妈的笑容,也想到了很久以前的朋友,那个时候,在自己还是谷奕的时候的那些朋友,也有个男孩子像山本一样,擅长体育,却是个内向沉默的男孩子,叫云青,是自己的哥们,有事没事总是切磋一下,身上偶尔有个淤青一般都是拜他所赐。还有他那个像妈妈一样的乐天派妹妹,云釉,什么都特淡定,暴雨天没伞就慢慢悠悠踱着步子回家,反正也是要淋湿,不如就淋个透。
买完东西回来的路上纲吉也在慢慢想着,以至于差点撞到了一个陌生人,还是个女孩子,新亏纲吉反应的够快避开了,却又回头看了一下。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子,背影高挑活泼,顶着一个丸子头,忽然回过头对纲吉一笑,齐刘海,大眼睛,蝴蝶结。这就是纲吉对这个女孩子的映像,像是周末逛街的高中生,背着咖啡色双肩包,踏着高跟鞋,整个人亮丽而明艳。
纲吉慢慢回过头的时候,脑子里浮现出来的却是碧洋琪,碧洋琪也很漂亮,本领也很高。
是不是还会再见?看到家门的时候纲吉决定先把这个问题放下,毕竟想做好一件事要先专注于他才可能,对着这个旧自行车的时候纲吉就是这个想法。
生锈的地方用砂纸磨掉,链条重新上油,车胎打好气,再拆掉辅助的侧轮,稍微矮了一点,不过比折叠车好多了,总觉得骑着折叠车腿都伸不直,有力气都使不上来。
“纲吉君,吃晚饭了!”一直都在收拾车子,不知不觉天色已晚,妈妈已经准备好晚饭了。
“阿纲,这几天你要去什么地方么?”里包恩总觉得纲吉拿出那辆自行车是有什么另外的作用。
“偶尔想一个人出去逛逛。”在里包恩面前发呆绝对是个不明智的选择,在家里面又太吵,偶尔也想一个人静静。
“蓝波大人也要去,带蓝波大人一起!”蓝波高兴起来又跳到了桌子上。
“吃饭的时候要有礼貌,应该坐在桌子上!”一平不客气的一脚将蓝波踢回座位上。
“呵呵,本来打算准备顺便给你们买草莓棒棒糖的,可是去的人多我肯定会忘记的……”纲吉看着蓝波笑得十分之迷茫。
“那……蓝波就不去了,阿纲不要忘了我的棒棒糖!”
回到房间,开始做作业,学校里面做了还有剩下,课本也要复习。奈奈中间也曾经进来要纲吉早点睡,但是纲吉应一声就忘了,毕竟专心做一件事总要将事情做好才放得下。
将周末的作业全部完成的时候才看见月亮已经挂的老高了,看着睡得不停冒泡的里包恩,纲吉又走过去给里包恩掖掖被子。
然后收拾书包,一个人出去的话,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家,也许中午就不回来了,带上一点充饥的面包和矿泉水,然后对着抽屉看了老半天没动。
抽屉里面是六道骸的三叉戟,当然是没有柄的前端,光一个三叉戟放在书包了大小刚合适。那天六道骸被拖走的时候,里包恩说到不可干涉,纲吉也就没动,那些人的怪异自己也是感觉的到,但是忍不住捡回了这个三叉戟。
离开黑曜的时候,里包恩曾经问过纲吉为什么要留着三叉戟,纲吉的回答是,要是有一天自己打倒了云雀也会留着他的浮萍拐。
骗人的,纲吉自己心里最清楚这一点,他没有打到云雀的想法,就算打倒了也不会拿走对手的武器,自己从来都没有这么做过。拿走打败的对手的武器,无疑是一种炫耀,也是对对手的侮辱,他不会做这种事。
“六道骸是我至今为止遇到的最强大的对手,拿着它的话,可以提醒自己的弱小,还有,该做的事情。”纲吉的补充不知道是对里包恩说的还是对自己说的。
自从拿回来之后就一直放在这个抽屉里面,有时候纲吉会看着抽屉想起六道骸,很想拿出来看看,但是自己和里包恩是一个房间,要是忽然拿出来里包恩肯定要问原因,自己怎么解释?
想来想去,纲吉到底还是打开了抽屉把三叉戟一起塞进了书包,然后再将书包里东西重新整理一下,然后放到书桌上再去睡觉。
纲吉一般不做梦,从很久以前就是,但是这天晚上还是做梦了,依旧和以往一样是个噩梦……是城市里很普通的住宅区,大多是低楼层的楼房,没有电梯但是有着宽阔楼梯,一楼带着院子,有些院子则被打通,院子前面还有着花圃,有些花圃边上还砌着桌子凳子……但是没有人,一个都没有,楼梯口接着大大的蛛网,就连蛛网也是破碎的,少许返青的小草夹在枯黄的草叶中显得格外憔悴,风吹来却是一片片香樟的落叶,红色的落叶边缘还带着枯黄的小孔……明明是春天,却一派凄凉……
晨晞刚刚打在窗帘上的时候,纲吉已经习惯性的坐起来了,托着下巴回味昨夜的梦境,上一次做这样的梦,一醒来就是双亲离去的消息,然后在课堂上打盹,梦见老师忽然跑到自己身边,醒来之后老师还在原来的位置,大哥却转身离开……这次,又是什么?
晨风袭来,纲吉才发现自己居然出了一身冷汗,还是按计划来吧,只是一个梦而已,纵然真会发生什么,自己也无力阻止,当他来临的时候不要做出会让自己后悔的决定就好。
骑在车上的时候纲吉忽然想到当初对自己说这些的人,那个在自己眼泪就要漫出眼眶的时候推过来一盒纸巾,漫不经心说道“不能吃辣就不要勉强,辣哭了概不负责!”的云釉……
不知道过去的朋友们怎么样,当初自己无家可归的时候,也是他们一如既往的支持着自己,那时候的谷奕想过,自己没有的幸福,他们要一直珍惜就好。如今换了个身份,却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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