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较好的朋友了。
小强属于校园万事通那种人,似乎学校发生的任何鸡毛蒜皮的事,他都能通过各种渠道知道个详细。并且,往往很多小事到了他嘴里,都成了大新闻。
“出大事了你们知道吗?”
大家已经习惯了他的大惊小怪,都不以为然。
“张教授差点暴毙了!”
这估计又是在耸人听闻。
“又怎么了?”只有我搭理他。
“昨天,张教授在化学实验室,你说奇怪不奇怪,他举着笔在白板上写着写着,一边上着课。忽然笔帽不知怎么的,脱落了下来,偏偏正好掉进他正说着话的大嘴里!他一挣扎,笔帽滑到了气管里去。要不是及时送院抢救,差点就这样被憋死!你说,这种事简直就是建校以来史无前例的怪事了吧?哪有这么巧的事?!”
“切——”室友们一片嘘声,异口同声地笑道,“撞鬼了吧!”
只有我默默地不出声,忽然莫名其妙地隐隐感到,张教授的事跟我有关。我不敢告诉小强,那天张教授说见到什么小孩的事,我更不敢告诉他,李晖也跟我提到过小孩。一旦小强联系起来一琢磨,不知又会是一番什么样的奇谈怪论了。
二
更新时间:2008…9…18 15:51:00
字数:2100
最近因为准备毕业的事,搞得我焦头烂额。现在总算告一段落,我需要放松一下,再这样下去,只怕会压力太大而精神崩溃。
明天是礼拜天,约了刘晓明出去逛街的。我早早睡了,希望养足精神,这些天我太累了。
刘晓明说上午还有点事,约好中午在图书馆门口见面,然后一起去吃肯德基。这样上午我似乎就有点无所事事了。于是,我决定趁这点时间去理个发。
来到校图书馆附近,那间不大的“伊妹儿美发屋”,可能是太早,又是礼拜天,从外面看进去,好像刚开门还没什么人来剪发。
美发屋的玻璃门上,一边贴着“欢迎”,一边是“光临”,我推门走了进去,玻璃门带动门口的风铃,发出清脆的叮当声。
小王师傅正在埋头摆弄着些什么,听到有人进来,他抬头冲着那占了半幅墙的镜子里,通过反光,向外望了一眼,又接着低头去摆弄那些连着大堆电线的理发器具。
“来了啊?马上就好。你俩谁先剪呀?”
我莫名其妙地回头望了一眼,玻璃门来回最后摆动了几下刚停稳。除了自己,里里外外什么人也没有。
小王师傅这时已经转过身。
“哦?就你呀,我还以为……”
“是不是还有个小孩!”我做梦也想不到,自己怎么会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呵呵,”小王师傅手里拿着一把理发剪子,尴尬地笑笑,“没什么,快过来坐着。我这就……”
话没说完,脚刚迈出了半步,他竟然被那些连着理发器具的电线绊住,扑哧向前摔出。眼看撞到面前的理发椅上,他本能地用一只手去撑。身体一歪,往旁边倒去。另一只拿着剪子的手,似乎是想去支着地面,但身体下坠的力量,迫使他手在瓷砖地面上一滑。他倒在地上,剪刀斜斜插入了脖子里。
殷红的鲜血缓缓地在洁白的瓷砖地面上流淌开来,小王师傅突着难以置信地眼睛,浑身艰难地抽搐着……
警方最后证实,这是一起罕见的意外事故,小王师傅的死跟当时唯一在场的我无关。但小强却觉得这事跟我有大大的关系。
我将这些天来发生的事情,详细跟小强和刘晓明说了一遍,李晖出事、张教授意外和小王师傅的死,似乎所有的事件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神秘的小孩!
在要求发誓绝对保守秘密的情况下,我们逼着李晖,将那天在第五食堂,他看到的小孩模样详细描绘了一下——小孩个头不高,梳三七分的头发,大概八九岁的样子,穿件白色的T恤、短裤,什么鞋子记不清了。
最后的结论是,小强坚信我已经被“鬼”缠身了,并且凡是见到那个“小孩鬼”的人必定都没有好下场,李晖算是“阳气”足,捡了一条命回来。
我们当然不相信小强的“鬼话”,可是说到最后,也没有得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在学校和警察局之间来来回回,折腾了一天,一直到旁晚,几乎毁了我整个休息日。刘晓明还是坚持晚上我们去吃了肯德基,然后一起回到我们的小爱巢。为了我俩能在一起有真正独处的时间,又不想像有些同学一样,在男女生寝室里胡搞,影响其他同学,我在校外租了这间出租屋,偶尔来小住一两天。
刘晓明去浴室洗澡,我坐在床边发着呆,感到头脑浑浑噩噩的。一种奇怪的感觉在我心头一涌一涌,隐隐间,我总是觉得在这不大的屋子里,似乎不止我们两个人!这种感觉很奇怪,就像是有人在背后紧紧盯着你看,可你一回头,又什么人也找不着。
我跳起来,想仔细搜查一下,可这狭小的房里,一目了然,没什么地方好查看。我跑到窗边,仔细翻看了一下窗帘的后面,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我们睡的是席梦思床,也没有床底好查。我甚至将电视机后面也上下搜了一遍,看有没有针孔摄像机什么的。
做完这一切,我不禁有些哑然失笑。这些天的古怪经历,让我有些神经过敏了。刘晓明一边抹着湿湿的头发,一边围着浴巾从浴室里出来,望着满头大汗的我,很是诧异:“你这是怎么了?”
“没事,天太热。”我胡乱答道。
就在一抬头看她的一刹那,我猛然看到她身后似乎有个影子一闪而过,好像有两只苍白的手,从里往外扒在浴室的门框边上!我的心腾地悬到了嗓子眼,差点喊出来,汗如雨下。
仔细再看时,什么也没有,浴室里昏暗的灯光,将她的身影投射在房门上,随着她抹头发的动作一晃一晃,仿佛鬼影。
“你到底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没……没事,可能有点累了,我去洗把脸吧。”我闷着头,往浴室里走。
浴室里的热气还没有散去,朦朦胧胧的让人仿佛置身于迷雾中。我扭开水龙头,掬着水,将脸上的汗洗去。手盆后面墙上的镜子,也被蒙上了层厚厚的水汽。我机械地抬起手,抹拭着镜面的水汽,镜面上很快抹出了我那张白皙的脸的投影。被抹开的区域在不断扩大,恍然间,又抹出了另一张脸!是刘晓明站在我身后吗?我没做任何思考,疯狂地加快了抹拭的动作!
我看清楚了,一个穿着身惨白连体衣服,光着头,长着副惨白娃娃脸的小孩,赫然立在我身后,那古怪的小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
我啊地一声,惊骇地大叫起来,发了疯似的转过身,挥舞着双臂,拼命地捕抓和击打着,浴室里充满了我撕心裂肺地狂吼声。恍惚中,我只听到刘晓明那熟悉的声音隐约传入耳中:“周涛你醒醒,你这是怎么了……”声音渐渐深远微弱,仿佛来自幽冥地狱。
三
更新时间:2008…9…18 15:52:00
字数:2172
在刘晓明的再三劝说下,我被迫同意跟她去“普济寺”烧烧香,想办法见见方丈,看到底出了什么问题,能不能“化解”。
普济寺曾是远近闻名的佛教大寺,可现在几乎成了旅游景点。
和尚们像作秀一样完成了早课,我跟刘晓明也烧了半天的香。在和尚队伍里,远远能看到有个穿着华丽袈裟的老和尚,似乎是方丈,可根本没有机会靠近他。和尚们排着队,鱼贯而入后殿,完全没了踪影。大殿里,只剩些不愿一大早赶来,就这么草草离去的老太太还在磕着头。
“走吧!”我有些泄气。
“那怎么行?好不容易来一趟,还没见到方丈呢!”刘晓明伸着头往内殿四处张望。
“怎么见?难道闯进去?告诉他们我撞鬼了,要见方丈?”我没好气地说。
正左右为难,远远有个长衫和尚往外走了出来,我两人赶紧迎了上去。和尚很有礼貌地听完我们的要求,有点不耐烦地说方丈很忙,婉拒了我们。和尚的手机响了,他从怀里掏出来,自顾打着电话不再理他们。我俩只好悻悻地离开。
快出寺院大门的时候,忽然有人追出来,在背后喊,“小施主、小施主!”正是那打电话的和尚。
和尚领我们进了一间禅房,一位满脸沧桑的老和尚盘腿坐在炕上,很有一副得道高僧的味道。和尚告诉我们他就是方丈。方丈冲我们点点头,示意在炕边的凳子上坐下。他一开口就立刻让我大吃一惊:“你印堂发黑,近来一定是遇到了一些古怪的事吧?跟小孩有关。我已为你起了一卦。”
根据方丈起的卦上说,是“雷山小过”游魂卦。说一个男人纠缠在两个女人之间,这个男人从事跟土地相关的工作,很富有。男人跟从外面来的女人有了孩子,因为孩子引出了一段恩怨和生死离别。
方丈还莫名其妙地说了些什么人死后,通常需要9年才能投胎转世之类的闲话。
虽然他含混其辞,但我们很清楚,他说的这个男人,指的就是我老爸。方丈后来又说了些祈福和消灾解难的话,我一句也没听进去。
离开普济寺,刘晓明有些疑惑地问我:“你真的没有弟弟吗?”
“我你还不了解吗?”刘晓明是最了解我的人,包括我的家世。在学校我一直很低调,除了她,没人知道我老爸是身家已经过亿的房地产开发商。
“怎么这么问?难道你怀疑我老爸在外面包二奶,给我生了个弟弟?后来又死了,现在冤魂来找我?这绝对不可能!我就说过我不来的,我从来不信这些什么占卦的东西,都是迷信!”
“可方丈说的很多都对呀?”
可我还是不信!老爸绝不是那种人,在我记忆里,他们一家三口,一直幸福美满地生活在一起,从来没有分开过。老爸很爱老妈,不可能做对不起她的事。并且不论多忙,老爸必定每晚回家吃饭,不论忙到多晚,他也从不在外留宿。
回到学校的时候,刚进宿舍的门,小强从外面满头大汗地冲了进来,气喘吁吁。
“小孩……小孩!我看到了!真的有……我没追上……”
“你说什么?!”
“你们去寺庙,我一直远远跟着,我看到一个小孩也跟着你们。后来……后来,他好像发现了我,我一直追到学校,后来给跟丢了。但我肯定,就是李晖说的那个小孩!”
仔细听完小强随后绘声绘色地描述,我背上冒出的汗一点也不比小强这一身汗少。我决定回一趟家。
老妈见我突然回来很吃惊,但还是很高兴。我只说想家了回来看看。
我揣着心事,闷闷不乐。老妈亲自下厨,做了我最爱吃的桂花鱼。保姆孙阿姨忙完了刚走,老爸就回来了。老妈故意没有打电话告诉老爸,我今天回来的事,想着也给他一个惊喜。老爸果然开心得像个孩子,热烈地搂着我,不肯放手,搞得老妈在一旁有些吃醋。
我实在不能想象,老爸会做出任何可能毁掉这个幸福家庭的蠢事。
饭桌上,老爸老妈欢快地聊着,仿佛新年已经提前到来。老爸还特意开了瓶上好的洋酒,庆祝我的意外回家。
我机械地夹着碗里的菜,往嘴里送,没有一点胃口。终于我放下筷子,鼓起勇气,却还是不敢望着老爸的眼睛,闷着头大声说:“你是不是在外边有其他的女人!还生了孩子!”
欢喜声噶然而止,波斯猫大雄在桌边乱窜的脚步声,都听得清清楚楚。
“我都知道了!那个女人是谁?!孩子是谁?!不要再瞒我了!我已经不是三岁的小孩!”我吼完,感到一阵莫名的快感。
老爸老妈对视了一眼,老爸缓缓放下了酒杯,低下头。老妈轻轻伸过手去,按在了老爸的手背上,微微转过头来,脸上露出和蔼的笑,但那笑里似乎藏着一丝愧疚与怜爱。
老妈的声音还是那么甜美,一如年轻的少女:“原来你突然回来,就是为了这件事?那个女人是你的亲生母亲,那个孩子就是你。”
我根本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望着面前这一男一女人,仿佛见到外星人。
老爸将另一只手搭在老妈的手上:“你觉得现在合适吗?”
老妈一脸释然,点点头:“到了该说的时候,就是最合适的时候。涛儿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他有权知道自己的过去,他有权选择自己的未来。我像深爱你一样爱着他。对于我来说,他就是我的亲生儿子。我早就说过,不论发生什么,我都绝不会后悔。”
“可是……我,后悔。”老爸眼眶里似乎含着泪花。
老妈轻抚着老爸的头,让我想起儿时,因犯了大错而懊恼,老妈安慰自己时的样子。
“亲爱的,一切都是我的决定,我从来没有停止过对你的爱,我应该感谢你,让我成为一个真正的妻子,一个完完全全的母亲。”
四
更新时间:2008…9…18 15:53:00
字数:3012
老爸老妈结婚后,老妈一直不能生育,四处求医也找不到良方。看着自己事业成功,却后继无人,偌大的家业,只怕总有一天落入别人手中。虽然老爸从不表示出自己的遗憾,但老妈却非常耿耿于怀。然而,她又不相信所谓克隆技术和试管婴儿,认为这种非自然生育下来的孩子,终归摆脱不了成为科学实验品的命运。她希望给与自己的丈夫一个真正意义上的血脉。
于是,在她周密的安排下,这个当时才二十出头的农村小姑娘杨思颖来到了周家做“保姆”。开始老爸还很抗拒这件事,但在老妈的说服下,他终于同意了“借腹生子”的计划。
一切似乎都很圆满,孩子如期而至,杨思颖也拿到了她应得的二十万,外加老爸多给的二十来万,作为杨思颖给自己儿子,也就是我,的“哺乳”费用。杨思颖随后回到了老家。
可谁知事情远远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杨思颖回乡后,她卧病在床的母亲最终不治而亡。守旧封建的山区农村容不下这个靠“卖身”赚钱的女人,没人再敢娶她。于是,她选择了离开。可是,就在她踏上汽车正准备离去的时候,一辆托运矿石的货车出现意外事故,整车矿石倾翻后,活活将前来为她送行的弟妹掩埋。
了无亲人后,她想到了自己曾经唯一有过的孩子。她再次回来,在一次接我放学的途中,老爸发现了在远处偷偷守候的她。
至于她当时跟老爸说了些什么,不得而知了。只知道这个女人,不,应该说是我的亲生母亲,后来又怀孕了。
听完老爸的故事和我的身世,我默默无语,思绪汹涌澎湃,只能用百感交集去形容了。我不知道我该恨谁,又该爱谁。这个世界在我眼里,忽然变得那么的不同和陌生。
“当时她对我说什么爱我,一夜夫妻百日恩。只想重温一次什么……唉,不说了。我只是想让她永远离开,永远不要再来打搅我们的生活。我……我太幼稚了。”老爸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这不是你的错。”老妈安慰道,“是她太工于心计。但如果换了我,也许我也会做出同样的事。”
“我怎么也想不到她会做了手脚,我明明检查过的……”
一个女人真要想欺骗一个男人,又怎会没有办法?
当然,欺骗总有穿帮的一天。杨思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