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对着文县令和周老先生行礼后坐在了左侧,正好坐在了方桦的对面,相视一眼,皆是收敛了脸上的笑容,哼了一声。
“汝,就是神童方桦?”坐在方桦身边一个看起来三四十岁的中年人突然笑呵呵的对着方桦打起了招呼,似乎是有聊几句话的意思。
方桦自然不可能自视清高,连忙摆手憨笑道:“小子不认识什么神童,小子不过是走了狗屎运才考上童生罢了,神童二字愧不敢当,不知先生是?”
方桦很礼貌,两世为人的经验让他明白不能小瞧一个人,所以他不管面对谁都是很和善的模样,再加上他年幼,不免会让人觉得他这个小孩还比较懂事。
旁边的中年人也自报了家门,原来是庆阳县的郁家人,也是一个极有门面的人家,郁家在庆阳县的影响也不小,但是总得来说比较低调,这个老头正是郁家如今家主的弟弟郁兴仁,几年前考上了童生,到如今也参加了几次重式了,虽然没考上,但是郁老头却不气馁,今年准备再接再厉。
“原来是郁伯伯,小子有眼不识泰山,竟没有认出来,真是失敬失敬。”方桦有些腼腆说道,他是真的没认出来,主要是郁家太低调了,他压根不知道。
不过从陈原广嘴里他知道,郁家也算得上是书香门家了,曾出过一个秀才,虽然如今都已经逝去,但是郁家的地位还是有的,方桦面对郁家不敢托大,做个乖宝宝就好。
不过郁兴仁显然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大气的笑了笑,脸上皱子更是一层一层,笑呵呵道:“什么郁伯伯,你我都是童生,我仗着比你大几岁,称一声老哥好了,我可不敢占你的便宜。呵呵。”
方桦嘴角抽搐个不停,这还不够占他的便宜么他十二岁的人叫三四十岁的小老头叫哥,这怎么看都是自己吃了亏,方桦努力不计较这事,厚着脸皮叫了一声郁老哥。
于是乎,郁兴仁高兴了,拉着方桦眉来眼去就这么聊开了,东南西北通通都聊,顺便也把接引人周老先生的事情,和在座各位童生的身份也纷纷告诉了方桦,郁兴仁也没觉得方桦是来考重式的,只是觉得他是来涨经验的而已,所以很热情,口水飞溅,却丝毫不知。
渐渐的到了午时,公堂的童生人数才不过五十之数,不过周老先生已经站起来了,拉着文县令向着后堂走去,显然是在交代什么,完了之后就要离开了,方桦微微有些蹙眉,看了看人数,实在是太少了。
没弄清楚状况只好找人问了,侧了侧身子,礼貌的向着郁兴仁问道:“郁老哥,怎么只有这么点人,我庆阳县童生不说几百也有一百多吧,怎么如今只有我们这点人去参加重式?”
郁兴仁神秘一笑,嘚瑟的摇了摇头,一副‘你还是太年轻的模样’看着方桦,老气横秋道:“陈秀才不是你师尊么,难不成没跟你说这事,你居然还不知道?”说着见方桦确实不知道的模样,又压低了声音,凑到方桦耳朵旁细细低语:“今年陛下准备西征西夏,闹得沸沸扬扬的,你怎么还不知道,大战将起,还能有多少人能安心赴考!”
一语点醒梦中人。
方桦瞬间明白了,大战将起,全国的眼光注意力都放在西征上面了,跟西征比起来,方桦等人参加的重式算什么东西,还能科举就算不错了,不过方桦同时也微微有些明白了,明白了他一直不知道的事情。
伊人离开,陛下西征,陈原广又没告诉他,的事情连成一条线,方桦瞬间就清醒了,双眸中闪烁片刻,似乎知道了伊人为什么在这个时候离开,顺便同时方桦瞬间回忆了一下史书上关于大宋神宗西征西夏的事情,很可惜,都是大败!
两次西征西夏,都是大败而归。
方桦如果所料不错的话,此次西征西夏依旧是这个结局,摇了摇头,方桦没打算掺和此事,他来大宋只是想来享福的,对这些事情根本没有兴趣,他又不是伟人,做不到为国为民的大事情出来。
与此同时,周老先生也从后堂出来了,跟着文县令在寒暄了几句,就领着方桦等人离开了公堂,公堂外早就已经备好了马车,只可惜只有一辆,那是周老先生坐的,不过还有一些牛车,估计是给方桦等人这些童生坐的。
君歌——
西征这事后面会慢慢经常提起,因为跟主角有关系的,啦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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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3:黑衣人()
马车很简朴。
一匹看上去活不了多久的奄马在前头,瘦不拉几的,然后拉着看着已经有了不少年头的轿子,周老先生向文县令告辞后就径直上了马车。
如此简朴的马车,里面会是什么样方桦不知道,只是看到周老先生上车时,掀开一角,里面却是闪闪发光,浓浓的土豪气息从马车里向外散发出来。
周老先生上车了后,方桦等人也确实老老实实的上了牛车,五十多位童生,坐在足足十多辆牛车上,才堪堪坐满,毕竟这牛车不是方家自制的牛车,每辆牛车上拉的人也比较少。
前往晋安府赴考的时候到了,方桦不禁有些感慨,原来童生的日子还好嘛,前去考试还有专车护送,本以为需要自己走着去谁知道人家早就准备好了,当然,坐着牛车是需要付钱的,不给钱还是乖乖滚蛋吧。
不知有有意还是无意,方桦坐的牛车上旁边就是郁兴仁,方桦将书篮子稳稳的放在上面后,就与郁兴仁攀谈,随后牛车缓缓的前行,自北门而出,在城门外,还有不少人前来相送。
车上的童生不断的向着相送的人告别,方桦很淡定的看着这一切,前来相送的人与他无关,方桦也不觉得有什么,他本来就没有让家里人来送他,至于陈原广那里,不用说都不会来送,没办法,摊上这么一个任性的师傅,只能怪自己的命不好。
告别完,车队不停,一路向北,童生满怀希望与热血,向着晋安府前进,方桦心里也微微有些澎湃,考过重式,就是秀才了,考中了秀才才好意思称自己是大宋的文人,而方桦也很想试试那种感觉,想与大宋的文人交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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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阳县北门。
刚刚前来相送的人们多多少少都开始回去了,只不过在角落任然有一人死死盯着车队的方向,此人身穿一身黑衣,连脑袋都被衣服彻底的遮住,只露出了一双恨恨的眼神。
几天前,此人还是庆阳县威风凛凛的秀才之一,不管是谁看见他都要上前客气几句,如今不过短短的几天,他就失去了秀才的身份,地位一落千丈,除了家里的老下人外,其他人早已经对他弃而远之。
而他,正是曾经的张秀才张正学,县令突然的革了他的秀才功名他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他知道凭借县令一人还是没有资格可以革去他一个秀才的身份的,如今县令做到了,显然是上头有人安排了。
张正学很不解,活了几十年了虽然只考中了一个秀才,但是他人缘方面一直都不错,很少得罪人,他甚至都不知自己是干了什么才落得如此下场,所以他调用了自己几十年来才积累的人缘帮他打听,最后才知道了一个消息。
陈原广你得罪不起。
短短的一句话张正学如遭电击,他万万没有想到一切的源头竟然是陈原广,这个辈分比他还小一辈的人,自己竟然得罪不起他,以往陈原广父亲还年轻时,自己就在他面前几次落了下乘,所以他才一直对陈家不待见。
后来,陈原广又以秀才的身份回来,一门双秀才让张正学不得不收敛自己,直到陈老秀才老了,痴呆了,他仗着辈分高,所以想针对针对陈家,却没想到一次两次都没有成功。
陈家没有针对成功,自己又被方桦这小子威胁了,张正学如此不气愤,这也导致自己越来不待见他们,三番五次的开始酝酿计划,事情上虽然几次他的目标都是方桦,但是实际上他最想打击的人还是陈原广!是陈家!
而方桦,谁让他是陈家的学生呢,这也注定了他张正学会对付他的原因,然而千算万算却根本想不到,到了如今自己却被革了秀才的功名,得到的唯一一个答案却是陈原广他得罪不起!
多么可笑的答案,他张正学活了一辈子却没有想到最后栽在了一个小辈的身上,此时此刻他早已经不想对陈原广做什么了,既然人家善意的提醒了他陈原广得罪不起,那么他不去对付陈原广不就得了。
只不过还有一个方桦,他就不想那么罢了,陈原广得罪不起也就算了,如果连十二岁的方桦他也得罪不起的话,那么这辈子还真是白活了,想到方桦如此年幼就考上了童生,张正学不禁双眸中又流露出深深的妒忌。
陈原广比他小一个辈分却也已经是秀才也就罢了,如今连教的学生都比他教的好,这让他如此不恼怒,目送着方桦等人越走越远,张正学安排了下人一声,接着很快,又是一辆马车缓缓走出了北门,张正学坐在马车里,双眼微微有些怨毒的看着北方:
“既然陈原广我得罪不了,那么就别怪我收拾你了!哼!不要怨我心狠手辣,要怪就去怪你的师傅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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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桦的心情不错。
这是他第一次彻彻底底的离开庆阳县城,看着外面的大好时光,心情一下子就好了起来,脸上挂着浅浅笑意,看着四周的景象,不止是他,很多童生都不禁如此做派。
庆阳县到晋安府路途不是太多,估计着有几百公里的模样,若是用汽车火车等交通工具,或许几个时辰就可以到了,不过此时是大宋,虽然有马车牛车这些交通工具,但是依旧是要到明天晚上才能到晋安府。
午时从庆阳县城出发,一路走来,渐渐的牛车上的人也熟悉了起来,彼此之间随意的聊着,哪怕方桦年幼,但是大家也并没有轻视或者瞧不起,除了方正气一人不待见方桦外,其他的都还好,毕竟都是考中了童生的人,哪怕他们心里不待见方桦,但是却不会说出来。
方桦与大家熟了之后,又不禁问了一个自己很好奇的问题:“既然陛下要西征,祸事将起,不少人怕惹麻烦不愿出门,怎么诸位还是依旧执意前去参加重式呢?”
此话一出,方正气就是不屑的哼了一声,似乎是在嘲笑方桦愚蠢,其他的人也是嘿嘿笑了两声,接着还是郁兴仁压低了声音悄悄道:“这原因嘛就很多了,第一,我们属于中原,打仗打不到我们这儿,没什么好担心的,最多就是怕那些兵痞子给你招麻烦,你要知道,虽然那些兵痞子得罪不起我们,但是此刻他们是要征战在外的士兵,一旦给你惹了麻烦,那简直就是弄的自己一身骚,这也是许多人不打算今年来参加重式的原因。”
“这第二嘛,更简单了,参加重式的人少了,我等不是更有机会可以考中么。”郁兴仁一脸的恨铁不成钢模样,似乎是觉得方桦连如此简单的事情居然都想不通,不过随即又恍然,拍了拍方桦肩膀道:“老哥我忘了,你还是第一次来参加重式,不知道里面竟然有多激烈,不理解也是正常的,没事,多参加几次你就知道了,老哥不会骗你。”
君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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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4:醉君楼()
郁兴仁的话让方桦显得有些蛋疼,其实不止郁兴仁如此,牛车上其他童生也纷纷表示和郁兴仁一个意思,这是他们从来没有把方桦当做一个竞争对手的表现,所以处的很不错,根本不担心什么。
方桦唇角渐渐勾了起来,忽然想到自己考童生式的那会,记得人也觉得他是凑数的,后来怎么着,后来他考上了,且童生式那会如果不是王直在背后煽风点火的话,那么估计那时候的学子其实就跟现在的童生一样,虽然可能心里不待见他,但是却表现的处的挺好。
随意的摇了摇头,方桦懒得去想这事,做个乖宝宝一样安静坐着,听着其他童生的攀谈倒也没有插嘴,一条车队就这么渐渐的越行越远。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从午时时刻开始出发的车队,渐渐的就行驶到了下午时分,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牛车上的大多数人早已经坐的有些发麻,昏昏欲睡了,如今连天色更暗,更是连忙问道到哪了。
“前方是永和县,周老先生刚刚吩咐了一句今晚在那里休息。”方桦嘴里吃着从书篮子里拿出的糕点,含糊不清的回答道,甚至刚刚是谁问到哪的他都不知道。
“唔,永和县,哪个永和县,可是有醉君楼的那个永和县。”听到永和县这个名字,先是有人迷糊,接着瞬间清醒了过来,有人脸上已经显露出兴奋状。
甚至是郁兴仁都清醒了过来,同样的有着兴奋,一脸自豪道:“永和县里的醉君楼,老哥我来过不少次,估计比你们人都熟悉,怎么样,今晚诸位一起去……休息休息?”
“醉君楼……”方桦喃喃,接着嘴角就是抽了抽,瞬间就明白了这是什么地方,有些无奈的捂面,特么一个青楼取这么文艺的名字干嘛,怡红院不是挺好的嘛,多么高大上啊,还醉君楼,醉他妹。
不过此刻无人注意到方桦的异样,听见郁兴仁的话,几乎童生纷纷点头称是,十几辆牛车上的童生一下子达成和共识,脸上露出淫笑,却非要保持君子形象,结果一个个弄的四不像一般,惹人大笑。
“好主意,今晚吾等不醉不归。”
“善哉,相逢是缘,岂能不从?”
“风花雪月,醉生梦死,人生之快事。”
醉君楼这个名字是他们的兴奋点,一个个的从刚才的昏昏欲睡一下子变成了精神十足,恨不得马上就到泳和县,明明就是去嫖,但是理由却说的很正紧,仿佛让他们过去是处理国家大事一般,只不过是在床上处理。
“方老弟,怎么样,今晚一起?”郁兴仁太客气了,这种事还拉上了方桦,看他眉飞色舞的模样,分明就是精虫上脑了已经,方桦很想问问他老人家三四十岁的身子了,去那种地方撑得住吗。
当然对于那种地方,方桦并不抗拒,只不过他还是太小了,等过几年再说吧,于是摇了摇头,托辞道:“小子还年幼,就不去了,今晚还有不少赋义策经尚未整理呢,祝诸位玩的开心。”
尽管方桦说的很客气,但是他却忘了有时候人在江湖,生不由己啊,一听他拒绝,不少人就不乐意了,忽悠他,执意要把他也一起带上,什么样的理由都拉出来了,比如有人说道:
“方老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诸位能够一起赴考,就是一种缘分,这种缘分还不值得吾等喝几杯?”——这是客气的。
“唉,方老弟莫怕,看你年龄也有十二三岁了,也是时候该做此事了,想当年哥哥我十岁那年就早已经去过这种比方了。”——这是明显不学好的。
“哼!方童生莫不是嫌弃吾等么,羞与吾等为伍是么,怎么,方童生真以为自己多么高风亮节了么?”——这是明显用激将法的。
可惜方桦根本不上当,视若无睹,只不过脸上还得必须表现出歉意来,一脸可惜状道:“小子真的去不了,诸位去可以玩的痛快,但是小子这小身子板去了,还不得被榨干嘛,还是不去为妙,不去为妙。”
众人闻言哈哈大笑起来,开玩笑的多的是,但是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