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桦家本就在北井村的村头那里,所以跟在方父后面不到一会儿就走出了北井村的范围,北井村的地界那是是一口枯井,枯井旁边有一间废弃的土屋。
于是乎,枯井北边的为北井村,土屋南方的为南砖村,没错,四方村里的这两个分开的村子就是这么任性而取的名字,虽然草率,但是村子人只要好记就可以了。
“小桦,我要读书了,你说陈秀才要是看不上我怎么办?”沉默了半天的方安还留着鼻涕跑到方桦旁边问了起来。
方桦看见方安这个模样,默默的从旁边的野树上摘下一片叶子,然后一脸嫌弃的递给了方安他先把自己的鼻涕擦好再来问他,熊孩子一个个的就是这么脏,方桦不禁想到,却忘了自己如今更加年幼。
第八章:遇见他人()
方安接过方桦摘取的叶子把鼻涕好不容易擦干净,然后接着用他脏兮兮的手在脸上乱擦一通,问道:“小桦,我要读书了,陈秀才要是看不上我怎么办?”
“你不是不喜欢读书么?”方桦无视方安的邋遢模样,眼睛看着方父的背影淡淡的说道。
方安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沉默了好久,仿佛下定了决心了一样,一字一句的说道:“我要读书,从今天开始我也要读书。”
方桦倒是有些诧异了,看着方安那眼神不像是在闹着玩,更加的有些糊涂,昨天哭着闹着说不要读书的人怎么经过一晚上时间就要读书了,难不成二伯二婶的教育那么管用方安开窍了?知道读书的好处了?!
“为什么?”方桦以他后现代人的思维还是想不出方安为何会有如此大的转变,思来想去还是直接问了出来。
前面方父倒没有注意身后两人再说什么,方父只是不断注意这走道周围有没有什么危险之类的,走道在青山上并不用翻山,只需要微微绕路就可以了,路虽多点但是胜再安全。
方安听见方桦的问题,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那就一个悲惨啊,好似受了多大的委屈一样,哪怕就是方父也被身后方安的哭声给吓到了,问方桦:“小安这是怎么了?怎么哭了?是不是被什么东西咬了?”
说了方父就要给方安检查一下全身,不过方安还是制止了方父的动作,刚擦掉的鼻涕又流了出来,带着泪水,真的是很脏很脏,方安浑然不知自己被方桦鄙视了,只是哭丧着脸,哽咽着说道:“我爹,我娘,他们昨天打我,说我不读书,就,就不给我,不给我找媳妇……”
“噗……”方安的话音刚落,方桦第一个忍不住笑了出来,他还以为二伯二婶是用怎样的教育把方安这样的人,也能让他亲自说要读书,原来搞了半天,就是因为不给他找媳妇的事。
二伯二婶,你们真的太强大了,方桦生平第一次对二伯二婶表示由衷的读书,两只胖嘟嘟小手举起朝着方安二伯房间那个方向拱了拱,心里默念:二伯二婶你们赢了,是在下输了。
方父也被方安的这话给逗笑了,刚准备说读书是为自己,并不是威胁可以成事这样的话,但立马还是咽了下去,心想要是真的说了方安一旦又吵着不去读书,但昨天晚上的闹腾不是白费劲了么。
方安是方家老二的孩子,二伯只想让方安学点本事读点书,不想跟他一样一辈子干农活这样的思想其实真的很简单,方父知道二伯的想法哪还有不帮忙的念头,看了看还在痛哭的方安,摸摸头,严肃的说道:“小安啊,你爹说的也没错,读书能有学问,学问就是宝藏,你有了宝藏到时候不就不怕找不到媳妇了吗?”
“那,那我读书以后,我自己长大找媳妇就很容易么,到时候就不怕我爹,我娘不给我找媳妇了是么?”方安吸着鼻涕,抬起头一脸冀望的问。
“嗯……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方父随便搪塞了方安后就理会这事,这样的事对于方父来说简直就不是事,不过是二伯二婶用来欺骗方安他能够被陈秀才赏识,好好读书才不得不用的办法。
方桦也搭理智商堪忧的方安,默不作声的跟在方父后面,三人不断的行走在青山行道上,倒也充满了一丝惬意。
如同回到了后现代生活的旅游一般,看着周围原始形态的青山森林,站在青山行道上往下斜着看可以看到那北井村和南砖村两村的农家亩田,两村后面距离很远的另一座大山,不过那座大山离得比较远,和四方村是没有关系的。
远看青山不高,方桦自认为可以很轻松的走到庆阳县城里,可是走近了看青山才知道……它真的不高,但是方桦的身体实在是太小了,走了不到一半就有些气喘吁吁了,没办法,小胳膊小腿的实在是伤不起啊,而且他还拎着鸡蛋。
方父几次想要把方桦背起来走,但都被方桦拒绝了,开玩笑,他又不是真的五岁,只要自己还可以坚持的事情,干嘛要麻烦别人给别人增加负担,方桦的拒绝也让方父对方桦更加的刮目相看,认为方桦实在是越来越懂事了。
然后,方安看见大概觉得自己是哥哥,也要拿出哥哥的气度吧,于是乎他背着他的土特产走到方桦面前,语重心长的说道:“小桦,真走不动的话,那我帮你拎吧,反正……”
“好,谢谢,安哥哥你真好。”方安还没有说完,方桦便直接把鸡蛋篮子递给了方安,奶声奶气的说了几句谢谢,就老神在在的赶路,只剩下方安还没有反应过来,一直在风中凌乱。
这就是智商碾压的好处啊,方桦不禁得意的看着身后帮着自己拎鸡蛋的方安,自从穿越到五岁小屁孩身上的他,也慢慢的有了一些孩子的习性,就如现在正在洋洋得意中。
方安就是憨厚的代表,也不生气,况且方安本来就壮实,哪怕拎起鸡蛋来对他来说也只是轻轻松松的事情,但是方桦倒是又不行了。
在行走了约一个时辰后,方桦的确走不动了,方父方安也有些累了,便在旁边的一块丛林里坐下休息起来,如今走到这里也差不多快要走出青山了,走出青山也就意味着庆阳县到了,所以三人这才不着急起来。
青山蓝天,家里的两个小孩将要去陈秀才那里试试招生,一时间方父的心情也是大好,文人心情大好,自然而然的便是作诗作词:“蓝则万里归空蓝,青山片片纵生青,悠然飘落不自生,依稀夕阳盼人还!”
“好——”方父诗意大发后,方桦虽然不懂但还是要给父亲面子,抬起胖手就是拍手叫好,脸上浮现出一副崇拜父亲的表情,也不知唐宋两朝到底是怎么回事,文人高兴就是吟诗,不高兴也是吟诗,大喜事要吟诗,死了人还要吟诗,反正一天到晚都要吟诗。
“好——”反应一向慢半拍的方安也是拍手叫好起来,虽然估计方安一个字都没有听,但是不妨碍他不懂装懂。
方父听见两孩子的拍手叫好倒是显得有些不好意思,摆了摆手叹了口气,估计是在为自己的才华惋惜,考了不知道多少年,却连一个童生都没有考上。
方桦同样叹了口气,他也为父亲方大山惋惜,在大宋里不知道有多少文人都和方父一样,只知道埋头苦读,然后考不上功名则认为自己的才华没有被发现,经常独自惋惜自己,不过唯一幸好的是方父并没有一根筋的非要读书,在经过不知道多少次失望后,方父已经对功名看淡了,他的重心才放在家庭上。
“为父自己肚子里的这些墨水也只能在你们面前显摆一下,但是跟县里的陈秀才比起来那就是小巫见大巫了,所以你们到了陈秀才那里一定要毕恭毕敬,不能让他对你们映像不好,这点,要牢记!”方父开始嘱咐,脸上很严肃方安方桦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
“行了,休息够了,走吧。”方父吩咐,方桦方安自然是不能违背,三人正准备赶路,却突然的传出一声异响。
“轧——轧——轧——”的声音从身后不断传出,使得三人都回头看了一眼,这才看见远处走道那里,渐渐行来了一座牛车。
牛是黄牛,后面拉着一块板子,然后板子下两个木轮,就这样成一座牛车,牛车并不珍贵,黄牛同样的也并不是特别珍贵的存在,很多富贵人家都会用牛作为拉车的畜生,而农家则是用牛来耕田。
不过,牛禁杀,禁吃,这是大宋的铁律,的牛都会让其自然老死,又或者大宋的皇上一家要吃的话,那百姓也是管不着的。
青山后面的四方村里农家用牛耕田的少,祖祖辈辈习惯了自力更生,有时候连畜生都懒得用,至少北井村没有牛这东西,不过南砖村倒是有两头,方桦看见这牛车,就已经在猜想这牛车上的人应该就是南砖村的人了。
牛车上此时正做着两个人,一个孩童坐在前面,并不大,看起来比方桦大不了几岁,但是比方桦倒是瘦点,眼睛有着贼,总是乱转。
而在孩童后面做着一位和方父一样装扮的文人,此时这位文人也看了一眼方桦和方安,就将眼睛放在了方父身上,笑道:“大山啊大山,我还真没想到你会把你家孩子也带去陈秀才那里试试,你自己苦读二十多年书都没有考上,如今你这是要指望你孩子帮你考取功名么?”
方桦一听这话就有些蹙眉起来,父亲没考上功名虽然遗憾,但是此人直接当众说出来,倒是一点都没有给父亲面子,并且话语里似乎还透着一丝针对的味道,像是在嘲笑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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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意外的发现()
方父看见牛车上的人也是双眸闪过一丝不自然,朝着牛车上的文人拱了拱手,生硬的答道:“这就不劳方大童生操心了,我的孩子我自己会操心,还是不挡方大童生的路了,小桦,小安往后站。”
方父说完就拉着方桦方安都往后面站了,似乎就这样让出了一条路来,准备让牛车上的人先走,不过方桦却也从方父的口气里听出一丝不甘示弱的感觉。
牛车上的人方父称呼为童生,那么身份自然也是不言而喻了,自然是南砖村里唯一的童生,当初和方父一起去参加童生试,方父没有考上,而南砖村那人却考上的唯一童生方正气了。
不过虽然此人考上了童生,但是事情上大宋里童生多的数不胜数,根本就没有太多的稀奇,自然也不会有太多的客气,可是方父刚刚那么礼遇有加,一口一个方大童生,看似是在客气,但实则也是在针对。
一位童生能有什么分量让其他人给他让路?!一位童生能有什么分量让其他人称呼时还一口一句大童生叫上?!
没有,童生没有这个分量,南砖村和北井村不对头,而两个方家也一直不对头,如今这位方正气童生先是毫不留情的揭开方父的伤疤嘲讽,方父也不过是在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罢了。
你只是考上了一位童生,是大宋科举里最低的一次童生试而已,有什么好得意的,你在我面前显摆你考上了童生,我没有考上是吧?那行,那我客客气气的让路你这个大童生先走,这样总可以了吧。
方桦看着旁边看似给方正气让路,实则在嘲笑的方父,竟有种重新认识方父的感觉,因为一直在家里的方桦,见到的方父永远都是对方老爷子孝顺,对二伯照顾,对母亲有情的模样,还不曾看见方父强势的姿态。
如今,这是第一次。
“哼!”牛车上的方正气自然也能感受到方父的冷嘲热讽,一声冷哼,正准备出言讥讽,却怔了一下,又洒脱一笑,轻鞭黄牛,就这样悠悠的驾驶着牛车走在方父给他让出的道上,淡淡的说道:“方大山阿方大山,多少年了你这臭脾气也不改,既然你为我方大童生要给我让路,那我岂有拒绝之理?!哈哈,还是多谢方兄礼让啊。”
“方大童生客气了,方某不过一介农丁,岂有让方大童生称呼为兄,不敢当呀不敢当,方大童生还是尽快赶路吧,这青山行道让方大童生行走其中,都是委屈了呀。”方父皮笑肉不笑的呵呵了几句,依旧是争锋相对。
方正气跟方父从幼时就是竞争对手,如今方正气考上童生自然是赢了,岂能不让他朝着对手猖狂一阵,偏偏方父也根本不惧他,依旧是那么强势方正气好生气恼,一时间,方正气驾驭着牛车以蜗牛的速度前进,不断的与方父拌嘴,方父也乎,就是你一言我一语的争吵了起来。
方桦看的头痛,两人若是争吵直接破口大骂的话,那么方桦还有些兴趣,可是方父和方正气两人却是文绉绉的争吵,真的是让方桦提不起半点的兴趣,看了看牛车上那个一双眼睛充满了贼性的人,想来也就是方老爷子所说的同样要去陈秀才那里试试招生的人。
不过如今也不过是一个小屁孩罢了,方桦只是淡淡看了一眼就懒得理会,方安如今坐在一片草丛里,也是百无聊赖的看着方父和方正气争吵着,方桦正准备拉上方安玩会,却不小心看到了方安坐下的那块地方,一株植物引起了他的兴趣。
“安哥儿,起来,快起来。”方桦走到方安身上,使劲拉了一下发现拉不动赶紧的让方安自己起来。
“小桦,又怎么了。”方安无奈还是起身,不过方桦此刻根本没有心情搭理他,而是将眼光放在了方安被坐下的一株植物上面。
那是一株被方安的坐下都根部都已经露出的植物,开着一种颜色接近于淡蓝色的花朵,本该美丽,如今却正直枯萎,而花朵下面连着的正是根部,柔毛挺多,看起来似乎有些不干净的模样。
然而方桦此刻却是连那枯萎花朵根本看都不曾看上一朵,他只是盯着这根部不断观察,转来转去,最后还拔起了一根仔细的看了看,终于露出了一个孩童应有的笑容,喃喃道:“原来是祁木香呀,还好没有看错。”
祁木香,大山里面经常出现的一种植物,几乎在后现代生活里这种植物在一些农村,或者旅游圣地那里随处可见,这并不是多么稀有的东西,而祁木香的根部则有着类似于药材的作用,不过也只是可以治疗呕吐头晕,泻肚子补身之类的用处。
这种植物是到后现代才被人们发现可以当做药材使用,所以如今祁木香这种植物也就是被大宋人们当做野草一样看待而已,哪怕祁木香遍地都是,也不会有人多看一眼。
方桦本来也不会注意到,如果不是不小心看到这祁木香的根部的话,方桦也认不出来,索性方安坐的位置被方桦看见了,不然还真的错失了这么一株药材。
“方安,你立了大功了!”高兴中的方桦直接拍了拍方安的肩膀,称呼名字说道,一点都没有一个做弟弟的觉悟。
方安倒没有见外什么,只是摸了摸脑袋,不明白方桦再说什么,他当然不知道了,若是他知道祁木香有用处的话,那么估计整个青山的祁木香都会被他摘取光。
“来,安哥儿,一起来帮我收集收集这东西来。”方桦连忙从方安身上拽下一个篮子,然后赶紧的把周围的祁木香摘取下来放在篮子里,还招呼着方安一起来,他小胳膊小腿的的确拔不了多少。
“小桦,你要这东西干嘛?好看吗?”方安百无聊赖的帮助方桦在拔他心目中的野草,然后痴痴呆呆的问道,他觉得做这种事实在是太无聊了,花花草草不应该是个男子汉东西。
方桦也懒得跟他解释什么,他的小篮子里面已经装了不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