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田超龊苛的挤了挤眼。“**一刻值千金呢。”
“当兵三年,老母猪也成了貂蝉。”诸葛枫叶摇摇头。“下官好歹在东宁还有妻儿,却是不必如此猴急的。”说笑一阵之后,诸葛枫叶转入正题。“如今夺了如此多的女眷,对粮食的需求就更大了,接下来屯地可是不能再拖了。”
“诸葛兄说得甚是。”田超想想放弃的稻米就心中后悔,但此事已经无法挽回了,也只能亡羊补牢一番。“明日我就督促这些混蛋和民屯一起抓紧开垦种植。”
“还有,分了这么多女眷下去,军士们再住在通屋里就不是一回事了。”
“这倒是也是问题。”田超明白,玩别人的女人自然是人人乐意,可要是自己的女人被别人完了,这恐怕就是祸乱之源了。“只是如今一无木料,二来水泥也早已经悉数用罄,这件事并不好解决啊。”
“那设立女营如何?”诸葛枫叶看到田超的脸一变,知道对方误会了。“不是营妓那种的女营,而是辟出地方来让她们居住,轮流让营伍与其敦伦,或可以不置士卒过于沉迷欢爱。”
“这样啊?”田超犹豫了。“如此一来,你我也当一体遵从,否则军心不稳呢。”
“那是自然。”
“也罢,”田超思索了一番。“大家伙就再苦熬一段时日吧。”说罢,田超站了起来。“既然从明日开始,今天你我就再各自放肆一回,大人请便,本官自去了”
206。舰队
东大洋出现明人打扮的海盗之事在有心人的遮掩下被淹没在往来传递的文牍之中,但掩耳盗铃并不能解决一切问题,八月以后,得到新船的房锡鹏部愈发活跃,多次打劫苏省海商向琉球输运货物的船只,迫使海商将到岸贸易转变为离岸贸易。
鉴于大量的货品只能以较低的离岸价格出售,苏州、江宁两织造不得不对苏省及两江方面施加压力。迫于可以直达天听的两织造的威胁,两江总督衙门作出了克期清剿沿海海盗的指示,但两江方面本来就没有能够出海驱逐房部的船只,因此只能行文浙江,企图借助浙江水师的力量实施这一计划,为此苏省同意私下向浙省协饷三十万两。
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浙省文武本来不想答应此事,但希图通过松江达成转口贸易的杭州织造却极力支持,并声称此事多半与明郑有关。问询震惊万分的浙省不敢怠慢,并在半推半就中答应派出水师清剿。
“该死的狗汉奸。”海昌兴号上房云春冲着追踪而来的几条清军鸟船愤然撒尿着,这是在浙海(注:钱塘江口)外追踪上来的,虽然他脚下的一千五百料福船更大、单船载员更多,但一旦陷入了对手的合围,恐怕也是凶多吉少的。“不带他们兜圈子了,走,去黄泽洋。”
“守备大人,这可都过了野黄盘岛和贴饼山岛了,看样子这干海贼是准备把咱们往大洋深处引啊。”看着海昌兴号头也不回的向东疾驶而去,掌船的老水手有些担心的探问道。“咱们还要再追下去吗?”
“追,为什么不追,提督大人开了五百两的赏格要找到这干海贼的老巢,如今已经咬上了又怎么可能让他们脱钩呢。”钱,守备是不在乎的,但还有一个官升一品的承诺却让卡在正五品多年的他蠢蠢欲动。“再说了,船上食水无缺,本官倒要看看,是谁先撑不下去。”
“可再往东岛屿众多,”老水手有些犹豫。“等天黑了,海贼随便往哪个岛上一靠,咱们可就抓瞎了。”这话也没错,茫茫大海上,谁都是不起眼的一个小点,谁知道对方会不会借着夜色甩了自己。“就算海贼不上岛,夜里行船,咱们也咬不住对方啊。”
“这倒是件作难的事。”守备一琢磨,没错是这个理,于是便有些犹豫起来,但煮熟了的鸭子飞了,这让他很是不甘心,于是决定再搏一把。“继续追,现在到天黑还有两个多时辰,咱们的船快,说不定到时候就能追上了呢。”
守备其实说得不对,鸟船并不一定就比福船来得快了,只不过这一回海昌兴号的船大、人多不如清军三条八百料鸟船轻便倒是真的,但这样带来的差距其实有限的很,所以彼此的距离只是以极缓慢的拉近着。
看见海昌兴似乎已经在自己的炮击范围内了,打头的清军战船按捺不住便点燃了船首炮。由于船小,清军的船首只搭载了一门千斤重的后膛佛郎机铜炮,但这样的铜炮其实射程极其有限,除了在海面上制造水柱以外并不能给对方行成多少的危险。
海昌兴号上也有火炮,而且还是船首和船尾各一门,不过作为房锡鹏的旧部,真正能操炮的人很少,再加上弹药数量有限,因此房云春并不准备予以还击。这样看上去就成了海昌兴号穿梭在清军的炮击,顿时激的后面两条鸟船也不顾实际的射程拼命开炮了。
“一群败家子。”看着丢在船后的水柱,房云春不屑的评价着,但清军的物资力量却是房部甚至整个明郑无法抵御的,所以房云春其实明里贬低暗里却不无羡慕之意,此时大白山已经遥遥相望了。“走,咱们去大、小洋山”
郑克臧对济州的图谋让明郑与朝鲜方面的沟通变得艰难起来,当然双方的诉求并不一致才是双方迟迟未能谈妥的根本愿意。不过建议清廷对朝鲜的羞辱和压迫,自觉要有所振作的朝鲜最终还是作出了一些让步。
“朝鲜方面愿意把济州南端的西归浦附近方圆十里的土地租借给本藩。”林维荣肃立在郑克臧的案几前身子微躬。“本藩则每年向朝鲜支付鸟铳十门、火药一千五百斤的租金。”
“这个价钱倒也便宜,不过成交后朝鲜人再想拿回去就不是这么容易的了。”郑克臧感叹一句,随即冲着林维荣问到。“济州商馆什么时候搬迁到西归浦?”
“只等主上这边迎娶了朝鲜宗女之后即可签订租约。”
“看起来孤这个身子倒是卖得不错。”郑克臧自嘲的笑了笑。“那就尽快安排迎娶吧。”
林维荣唯唯诺诺的退了下去,郑克臧目光游弋,想了半天,命令把刚刚返回东宁的林升传唤了过来:“林卿,水师可否抽调足够的兵力和船只前往济州?”
林升想了想,摇摇头:“主上恐怕暂时是抽不出力量了。”
林升解释道:“如今西港和台江两队除各有一个分队在金兰巡航外,其余主力驻守闽海监视福建水师,澎湖队正在换装夹板大船,操训甚急,也无力量北上,至于鹿港队则担负琼台之间船队护航,唯有基隆队有力量分出一二条船北上,但只是一二条船的话,臣建议还是不要派出的为好,以免对朝鲜人打草惊蛇。”
“卿的意见有些道理,看起来也只能等琼州事了之后再做主张了。”郑克臧考虑了一会,同意了林升的判断,但随即他又问到。“澎湖的泰西诸夷中有传言,清虏跟佛郎机人达成了借师的协议,卿以为单凭鹿港队,年后能不能挡住清虏和佛郎机夷的联手了?”
“怕是有些困难。”林升脸色急变。“主上,臣以为若是佛郎机夷与清虏真的联手了,本藩还是早些撤回在琼州的部伍和船队吧。”
如今一百来千料运输船和大约二十余条护卫福船通行在琼台之间,一次搭载近三千余户一万四千口,这宝贵的运力和至今仍在琼州的二个师又一个团并新附军四千五百人是郑军极其宝贵的财富,断然是不准有失的。
看着郑克臧狐疑的面孔,林升解释着:“臣不怕佛郎机人护卫清虏战船在琼海上与本藩一较长短,但臣怕佛郎机人在护航完毕之后杀入七洲洋一线截击本藩运输船队。”
所谓响锣不用重锤,林升这么一说,郑克臧脸上也出现了凝重的表情,不过郑克臧显然比林升有底气:“林卿考虑甚是,不过,孤却以为佛郎机夷不会如此为清虏卖命,毕竟护航是一回事,主动攻击本藩船只是一回事。”
郑克臧顿了顿:“主动攻击本藩船只那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佛郎机夷乃是泰西诸夷中实力最弱的一支,孤以为,他们或不敢冒着风险跟本藩彻底翻脸了。”
说来说去实际上郑克臧还是舍不得琼州庞大的人口,须知道,只要拖到年后就有二十万的琼州百姓进入东宁,若是拖到明年六月风期开始,那就又有十万口可以实台了,这些数字对人口基数甚低的东宁来说可是极大的补益,为此他必须强撑下去。
“孤会想办法遣人警告佛郎机夷的。”更有效的方法是釜底抽薪,可如今海路封禁、三省禁海,东宁跟新汉留的联系再度中断郑克臧也没有办法指示陈绳武暗中破坏了。“林卿,这样吧,参军院做个方略,年后把西港和台江队的主力调往琼州,闽海暂交给鹿港和基隆两队把守,赌一赌,闽省之敌不会跟粤省同时行动。”
“这?”林升一滞。“主上,这可更冒险了。”林升差一点没叫出来,所谓拆东墙补西墙也没有这样搞的。“不如让金兰方面的两个分队暂时抽调到琼州应急吧。”
“用金兰方面的两个分队为运输船队护航吗?”郑克臧眼眉一挑。“这倒可行,如此鹿港队或可以全力在琼海应敌。”但用福船跟盖伦对敌,结果会很悲惨的,郑克臧可不希望自己宝贵的水师浪费在葡萄牙人的炮口之下。“或者用金兰方面在琼海应敌也是一种可能。”说到这,郑克臧忽然有了一个新的想法。“林卿,孤以为台江和西港两队或可以合并组成快速舰队,舰队设提督一员,总参军一员,总监军一员,其下分设若干统领、分统,如此金兰方面也可成为金兰分舰队,日后鹿港和澎湖两队换装更大船型后也可称为主力舰队,至于西归浦、舟山两队亦可以归入北方舰队。”
林升很是警觉,当即表态:“主上,此事应该跟军务司议,臣和参军院按律是不该管的。”
郑克臧倒是不以为然:“卿也可以给些建议嘛。”
“这?”林升略一沉吟,随即问道。“主上,这舰队提督一职乃是几品?”
“如今各队的统领是正五品。”这个位阶其实是郑克臧故意压下的,毕竟麻英等的资历太浅,不应该升得过快。“孤以为提督一职或可以定在正三品,不过如今有这个资历的怕是不多,可以以从四品以上权摄其事。”
林升一听便知道这是郑克臧为其童子军的心腹量身打造的,因此更不会提出什么反对的意见:“臣以为主上之意并无不可。”
“林卿,你这可是和稀泥啊,他们固然对夹板船战法有所精通,但说到指挥大军,还是要你们这些老臣来把舵的”
207。放火
明永历四十一年正月初一,天色还蒙蒙亮的时候,安平城内银銮殿前的小广场上已经排满了明郑政权的文武百官,这是郑克臧继位以来第一次举行大朝仪,因此所有人都格外的慎重,维持秩序的仪制司官员甚至前前后后的进行指导生怕届时出了什么纰漏。
卯时中,仪制司开始点名,凡是没有请假而不来的,凡是迟到的,一律将记录移送审官司,且不说当年的考成必然是差,日后也将成为这些官员履历上无法抹去的污点,再想顺风顺水的晋升恐怕就是难上加难了。
虽然明郑政权目前最高的官阶不过是文官正三品、武官正二品,但政事堂十九个司、参军院二个司,外加水陆两师在东宁的中高级武官,林林总总也有数百号之多,这依次点名下来也足足花了近半个时辰。
百官点名完毕,一众官员在仪制司的带领下依次进入殿内,不过由于参加的人数太多,银銮殿内容纳不下,所以副司官及副都统制以下文武只能在殿外沿丹堺排布。等百官们站位殿陛(注:殿外平台)上的乐师开始齐奏《中和韶乐》。
《中和韶乐》是明代用于祭祀、朝会、宴会的皇家音乐。史载,中国从周王朝就设有号称“六代大乐”的宫廷音乐,是为雅乐。雅乐和以律吕,文以五声,八音迭奏,玉振金声,融礼、乐、歌、舞为一体,以表达对天神的歌颂与崇敬。自先秦至宋元,雅乐历代相延不断,明初,把雅乐加以改组,并命名为“中和韶乐”。当然按照礼制,只有国公爵位的郑克臧使用这套皇家音乐是逾制的,但如今“明郑”的“明”不过是块对外的招牌,“郑”才是东宁的最高主宰,在这种情况下遍地“郑”臣们又如何会指摘自己的主人僭越呢?
恢弘的韶乐声中,殿前广场上做文士和武士打扮的六十四名舞者翩翩做蹈,极尽庄严。在韶乐结束的尾音中,郑克臧在众人仰视下漫步拾阶坐到王座上,此时文官在洪磊、武官在吴淑的带领下随着仪制司的口号两跪六叩,山呼千岁。
等百官跪拜起身,郑克臧含笑道:“岁至新春、与卿同庆!”
于是洪磊、吴淑打头,一众文武再跪再叩以谢郑克臧的恩赏,接着就传来殿内司礼拖着长长的尾音喝到:“朝贺毕、百僚归班。”
文武们退回原位,司礼跪请郑克臧祭拜列祖列宗,郑克臧便下阶出殿坐上肩舆率着群臣至银銮殿东的祖庙进行拜祭,等重新回到了银銮殿内,整个仪式才告结束
噼里啪啦的爆竹声已经沉寂了下来,清冷的月光也被乌云所遮挡,趁着人们陷入香甜的睡眠中,一群黑衣人神不知鬼不觉的被引进了雷州湾广东水师的一处泊地。
“岳堂主。”为首的黑衣人向前头带路的记名都司探问着。“此地一共有多少人船?”
“一共有千料以上大船共三十三艘,六百至九百料小船四十九艘。”按照岳城的数字,这些船一次足可以搭载近七千名清军南下琼州。“守着这些船的一共有两个营头,七百名清军,不过你们放心,都已经吃了加料的酒菜,现在正呼呼大睡呢。”
“那就好,兄弟们动手。”十几个汉子将一桶桶的桐油、清漆以及更易引燃的菜油泼洒的到处都是,就连岸上的几处仓库也没有放过,不过临点火时,为首的黑衣人似乎想起了什么。“岳堂主,会不会因此查到你的头上?”
“没事的。”岳城安慰着他们,突然拔出剑来砍到了几人,正当其他人错愕不已的时候,岳城突然大喊道。“有贼子,快来人呢!”
黑衣人猛然明白过来,拔出刀剑正准备抵抗,忽然几排密集的弓箭射了过来,于是一个个颓然的萎顿在地上,临死时还犹自大骂道:“叛徒,汉奸,你不得好死。”
“兄弟,你先上路吧。”岳城苦笑的给对方一一补剑,以免落到其他人手中生不如死,等他做完了这一切,几个官阶更高的清军将领带着护卫出现在他面前。“大人,小的幸不辱使命,把这伙逆党给引了出来。”
“做得好。”为首的副将夸赞了岳城一句,随即命令道。“来人,放火!”由于黑衣人已经做好了前续工作,所以火很快便燃烧了起来。“鸣金报警!”
身处火海边缘的副将急速命令着,睡的死沉的清军好不容易被惊醒了,但熊熊的大火已经无法挽回了:“混蛋,都愣着干什么,赶快救火啊!”
“这把火一起,大人少不得要受些委屈啊。”等副将一番声嘶力竭的表演之后,岳城一边递过手巾一边露出关切的表情。“万一制台大人和将军大人不给分辨的机会,”岳城顿了顿。“岂不是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了?”
“所以说,老岳你年纪一把了才是一个记名都司。”副将接过手巾抹了抹额头渗出来的汗水,同时手一指火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