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里西风独自凉- 第28部分

　　　　百里凉偷偷的整理行囊，他想明天就不回来了，如果在集市上打听不到霍广的消息，他就只能拿着画像挨村的去打听了。

　　　　“哼，哥哥，你要逃跑吗？”小柔撞见，叉着腰。

　　　　百里凉见瞒不住，只好说了自己的打算。

　　　　“唉，不中留！把这衣服也带上吧，是婆婆给你的，马上天就冷了，你要多穿点。还有这几本书，你都带上，我早就背的滚瓜烂熟了。”小柔小大人一般咳声叹气，帮百里凉整理。

　　　　“好吧，我就不客气了。小柔，今后照顾好婆婆们，等哥哥为霍广哥哥报了仇，哥哥会回来找你们的。”百里凉道。

　　　　“真的吗？我还以为你不会回来了呢，拉钩！”小柔喜出望外，伸出小拇指。

　　　　这一晚小柔要抱着百里凉睡觉，两个婆婆笑话她不知害羞，小柔却不管不顾，百里凉只好由着她。

　　　　小柔的小身子像只小猫，蜷成了一小团，肩膀在不停的耸动，百里凉知道她在哭，不知如何安慰，只是不住的拍着她小小的脊背。对一个八岁的小女孩，好不容易家里来了一个能帮忙的男人，却又要扔下她们不管，世界再次变得无法依赖，难怪她会失望。

　　　　百里凉见小柔一直不睡，便讲起他的身世。十二岁离家，无依无靠，饥一顿寒一顿，哪比得上在家还有两个婆婆疼的小柔。

　　　　“小柔，你有守护的人，多好啊。现在你也有本事了，哥哥相信，你一定能保护两个婆婆！……哥哥身世凋零，没有一个亲人，不知道多羡慕你。”百里凉眼睛湿润，“霍广哥哥待我恩义，他的恩情我一定要还！小柔，好好睡吧，睡好了才会快快长大。”

　　　　“嗯，小柔很懂事的，哥哥放心去报恩吧。等小柔长大了，哥哥要是还不来，小柔就去找哥哥。”小柔道。

　　　　“两个婆婆谁来照顾呢？”

　　　　“那时候我爹他们也会回来吧，哥哥放心，小柔是不会扔下婆婆们不管的，大不了……小柔带着两个婆婆去找哥哥！”

　　　　“好啊。”百里凉笑了，小孩子就是小孩子。

第65章　志在四方（）　
第二天大早，百里凉套好了牛车，将装着鱼的木桶、给老黑准备的草料以及打好的包裹放了上去。

　　　　“小百，你这是要走了，……你们男儿总归是志在四方，我们女人眼光浅，劝不了，走就走吧，在外头，好好照顾自己！”红婆婆道。

　　　　“唉，说好了多呆半个月的，这天都已经冷了，往后你要住哪儿？你等等。”白婆婆往屋内赶去，好一会儿才出来，手中抱着一件棉袄和一条棉裤，打开了百里凉的包裹，将衣服放了进去。

　　　　“婆婆！”百里凉眼眶一红。

　　　　“是老头子以前穿过的，你不嫌就好。”白婆婆道。

　　　　太阳渐渐的爬上半空，大地开始变的暖和。牛车上的人起初谁也不说话，百里凉坐在最前头赶车，小柔看看天看看地，见今天天上飞的鸟儿地上跑的野兔特别多，她背着百里凉，偷出了他包裹中的绣花弩，一箭射中了一只野兔，然后大叫着让老黑停下来，跳下车，跑去捡起了兔子。

　　　　“婆婆，咱们多打几只兔子，可以拿去卖掉。”小柔高兴道。

　　　　“小柔，你快把兔子藏起来。还有，今后不要让人看见你打猎，昨天你也听到了，有的地方连女人都抓去打战，你这么本事，被官府知道，怕是也要把你抓过去。”百里凉道。

　　　　“我还是个孩子，怕什么！”小柔不以为意。

　　　　“小柔，听哥哥的话。你现在会抓鱼了，咱们不愁吃不饱。”红婆婆道。

　　　　小柔只好抱起兔子，藏到了路边，将绣花弩放了回去。百里凉见她气鼓鼓，便又说起祖秀的事，小柔聚精会神的听着。

　　　　“谁家的孩子这么厉害！”红婆婆道。

　　　　“我的一个兄弟，现在在大列国做军师。小柔，你可不能为官府卖命，不然就要跟你祖秀哥哥成敌人了。”百里凉道。

　　　　“那我去大列国找他，反正很近。到时候，可以让祖秀哥哥给我做一个好看的绣花弩，小百哥哥做的丑死了！”

　　　　重新又有说有笑，车子渐渐的接近城门口，眼尖的小柔朝着另一条路上走着的一群大婶招手，又笑又叫，百里凉认出是龙家村的刘大婶她们，他取出了霍广的画像，跳下了车，走了一段路，与刘大婶汇合。

　　　　“大婶，麻烦你看看，能认出他吗？”百里凉问道。

　　　　“这不就是龙广吗，我嫁过来他还穿着开裆裤呢！丫头，你找他做什么？昨天我说过龙广跟你要找的那个霍广很像，你还不相信，难道……他是你情郎？这小子，改了姓从她母亲，所以就叫霍广了吧。”刘大婶笑道。

　　　　“瞎说啥，人家是年轻小伙，这声音，这身子板，我可是一下子就看出来了。”另外一个大婶推了刘大婶一把，“小伙子，是怕被抓丁吧，难怪打扮成姑娘，放心吧，咱们可都不会说出去。”

　　　　“还真是诶！”刘大婶拉着百里凉前后看了一翻，恍然大悟，“要不是长得俊，还真扮不像，不说话，也看不出来，难怪昨儿个装哑巴。”

　　　　“大婶，你再看看，也许……只是长得像！”百里凉的脸已经暗了下来，他无论如何也无法相信霍广要欺骗他，他们素未平生，骗他有什么意义？

　　　　“不会认错的，长得像，身世也像，这天下哪有那么凑巧的事，还有啊，你听听我跟你那位霍兄弟的口音是不是也很像？咱们把水啊都叫薯，既然是你兄弟，你应该能听出来。”刘大婶笃定道。

　　　　“真的是他！……他娘真的死了？”百里凉不得不接受事实了。

　　　　“这能有错吗，要说龙广虽然算不上什么好孩子，不过对他娘很孝顺，他娘若没死，他也不会离村。霍大娘死的时候，我还过去给他们家帮忙呢，这可错不了，总不能把活人说死了。”

　　　　“嗯，多谢大婶了。”百里凉点头，心里涌出一股失望。

　　　　“小百，你找龙广做什么？他现在在哪儿呢？”

　　　　“哦，他是我义兄，有恩于我，已经……死了，我原想找到他娘替他尽孝，看来，我没有机会了。”

　　　　“死了？这小子坏事做绝，也算是报应！竟然还能对你有恩，真是太阳打西边出了。不说了，你看那些人，还在城门口等着咱。”刘大婶往前头一指，果然，昨天上午的那位矮个子带着一群人正在城内往外张望。

　　　　百里凉将车赶了进去，矮个子忙上前拉住黑牛，拍了拍结实的牛肚子，十分满意。

　　　　“很好，这鸡鸭也不错！”矮个子将刘大婶她们拎过来的鸡鸭放到了车上，“这些银子拿去分了，咱们鸿帮抢归抢买归买，说话算数。”

　　　　刘大婶接过银子，千恩万谢，几人分了分，将最大的一份给了红婆婆。

　　　　百里凉从车上取下包裹，跟着红婆婆就要走，被矮个子给拦住，“你留下来，看你的样子长得不赖，身子骨也结实，咱们夫人的丫头被帮主收了妾，夫人身边刚好缺人手，你去给夫人做个新丫头，这银子算是你的卖身钱。”

　　　　矮个子让手下取了十两银子递给百里凉。

　　　　“不行，我们不卖人口！”白婆婆急了。

　　　　百里凉想了一会儿，拉住了白婆婆，将银子交到白婆婆手中，走远了几步，背对着矮个子，小声的说了一句：“放心，我不会有事，快回去吧。”

　　　　两位婆婆无奈，见百里凉很镇定，想来他自有主意，便带着小柔三步一回头的出了城。

　　　　百里凉提着包裹，跟在牛车后头走，矮个子不时上来摸摸他的身子骨，都被他给躲开，其余的人哄笑。

　　　　“这哑巴妞，还害羞呢！”矮个子嬉笑。

　　　　“五堂主，夫人的人就是帮主的人，你还是别想了，不然帮主生气可不好办。”

　　　　“夫人收一个丫鬟，帮主就抢过去做妾，现在都有四个妾了，这个再抢了可就五福临门了。夫人真是一个好夫人，帮主纳妾她还帮忙张罗喜事，从来不吃醋，是个大气的女人。”矮个子道。

　　　　“可不是吗，男人娶妻就应该娶这样的。”

　　　　矮个子一群人说说笑笑，到了一处宅院前，宅院很大，光是绕着围墙几近走了半柱香的时间。

　　　　“到了，把牛带到后院去，真不错，连草料都给割好了。丁小百，丁美人，跟爷来吧！”矮个子朝百里凉招手。

第66章　二堂主（）　
百里凉不吱声，在后头跟着，很快矮个子将他带进了一间厢房，他喊了几声夫人，无人应答，知道夫人未回，便邪恶走到百里凉跟前，伸手要去捏百里凉的脸。

　　　　“干什么！”百里凉下意识的叫道。

　　　　矮个子立即停了手，愣了半天。

　　　　“你不是哑巴！”

　　　　“我不仅不是哑巴，我也不是女人！”百里凉说着松开了头发，又脱下了衣服，打开包裹拿出衣服要换。

　　　　“这……”矮个子一下傻了，“等等，先别换，我都跟夫人说了要给她带一个丫鬟，这可怎么交差！你……还是扮女人好了。”

　　　　“我都说了我不是女人，大哥，放过我吧。”

　　　　“不行不行，夫人那脾气，答应的事做不到她会发火的。”矮个子抓耳挠腮，“夫人发火可不得了。”

　　　　百里凉管不了那么多，早已换好了衣服，头发也重新束了起来，“你就说在路上跑了，再有合适的给她找过不就得了，我一个冒充的迟早会被发现。”

　　　　“发现啥？”一个声音从外屋走进厢房，是一个中年女子，短衣襟打扮，相貌姣好。

　　　　“夫……夫人！我该死，找了一个男扮女装的，这事办的实在糟心，请夫人责罚！”矮个子说完，毫不含糊的跪了下去。

　　　　“还有这事，哈哈……”女人打量着百里凉，又看了看被他换下来的女人衣服，笑声朗朗，“挺俊的，这么嫩，倒是不比女人差。”

　　　　“夫人，放过我吧，城里抓丁，家里俩个老太太无人照顾，不得已才男扮女装！”百里凉道。

　　　　“放过你？”女人嘴角翘了起来，“好像我拿了绳子绑了你，脚可是长在你的身子上，有本事你就这副打扮出城啊。”

　　　　“我……”百里凉语塞，“那我再穿回女装。”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行了，既然来了，不如就入了咱们鸿帮，有你吃有你住还有你穿的，这都什么……棉袄棉裤呀，咦，这是什么？弩吗？”女人翻着百里凉的包裹，拿出藏在棉袄中的绣花弩。

　　　　“嗯，我自己做的，小玩意而已。”百里凉道，他忽又想起一件事，拿出霍广的画像递给已经站起身的矮个子，两个婆婆和小柔不在，谁也威胁不到他，他的胆子也恢复了，“此人你们可认识？”

　　　　“这不是二堂主龙广吗，听说死在了蛮镇上。”矮个子道。

　　　　“我看看。”女人玩着绣花弩，凑上来，“就是龙广，听说蛮镇有宝矿挖，跟帮主打赌跑了去，想不到就把小命给搭上了。他们二堂的有些人信了龙广的话，隔了几天跟了去，都被暮雨韧给杀了，也不知道咋回事。”

　　　　“二堂主？很厉害吗？”百里凉此时的心情五味杂陈，矮个子已经飞扬跋扈，同为堂主的龙广想来也不会是一个老实的人，但是龙广给百里凉的印象却是一个地道的平民百姓。

　　　　“不厉害能当上堂主？你这脑子跟脸蛋一样嫩啊！”矮个子说着笑了，“你找龙广做什么，你仇人？要说龙广杀的人倒实在不少，那小子曾经一人一把生锈的朴刀屠了一个村！他也不过二十出头，能做到二堂主，不厉害能服人？”

　　　　百里凉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听他们说着这位龙广仿佛像是在听另外一个人的事，当初霍广看见鲁财旺被杀可是吓得尿了裤子的！

　　　　“他有恩于我，是我的恩人。”百里凉讷讷的道。

　　　　“啊？我没听错吧，哈哈……夫人，他说龙广那小子对他有恩！”矮个子像听见一个很好笑的笑话。

　　　　“龙广奸诈自私，从不见他对谁好过。小子，龙广如何对你有恩了？说说看。”夫人问，她的气质磊磊落落。

　　　　百里凉虽然知道这所谓的鸿帮烧杀劫掠，坏事做绝，却对面前的这位夫人并不讨厌，似乎是为了求证什么，他将蛮镇上霍广对他的好都说了。

　　　　“看来他是真把你当兄弟了，这人啊，还真不好说，大概我们这帮人太坏了，不值得他对我们好吧。……不过，他可真不是一个老实的人，要说看见砍人头就尿裤子实在滑稽了，他自己砍过的人头都可以挑一担了。”夫人道。

　　　　“装呗，那小子最会装蒜。”矮个子道，“夫人，没我的事，我先走了。”

　　　　矮个子见夫人并未生气，想乘机溜。

　　　　“你去把帮主叫来，说我有好事告诉他。”夫人道。

　　　　矮个子应声去了。

　　　　“夫人，我也该走了。”百里凉要去夫人手上拿他的绣花弩。

　　　　“这弩真是你做的？”夫人不松手，“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丁小百。”百里凉随口一说，当他反应过来那是百草村的婆婆取的名字，觉得还不错，也懒得改口了，“这弩没什么用，射射兔子还行。”

　　　　“你觉得兔子没人难杀？其实，人比兔子脆弱多了。这弩我看行，改一改，没问题。”夫人道，“哦，我的名字叫红橙，你叫我红姐别叫我夫人，我这什么破夫人，就是一给人招揽小妾的老鸨！”

　　　　百里凉听矮个子说过这位夫人的事，他笑了笑，叫了声红姐。

　　　　“红姐，我得走了，你要喜欢这弩你就留着吧。”百里凉知道是拿不走那弩了，也不跟她抢了，回头他自己再做一个便是。

　　　　“别走！”红橙拦在门口，手中的弩对准了百里凉“你得留下来，不然我就射死你，看看你会不会比一只兔子难死！”

　　　　“留我做什么？”

　　　　“给我们造弩！现在造弩师可是最稀缺的人才，你既然被我们鸿帮给逮住了，自然当宝贝一样供着，你放心，绝对不会亏待你，你这破棉袄破棉裤算什么，红姐给你做一身好衣服，裘衣，如何？你长这么俊自该要配一身好衣服。”红橙软硬兼施道，她身子依旧挡在门口。

　　　　“我……”百里凉真不知道说什么了。

　　　　“你要真想出去，我也不拦你，不过我会立马报官，在你走出城门前你就会被抓住，这年头普通士兵可不好混，吃不好穿不暖，还可能随时被杀死。我猜的不错，你是想给龙广报仇吧，留下来，混个样子，我把龙广的二堂主给你当，到时候你想报仇手下有兄弟就不难了。你不是想打听龙广的事么，二堂可有不少龙广的部下，你什么时候打听，想怎么打听还不是你丁二堂主一句话！”

　　　　“好，不过我留下来就必须答应我一件事。”百里凉知道是走不了了，由不得他不答应。

　　　　“说吧，什么都答应你！”

　　　　“把那头黑牛送回给百草村的两位婆婆，而且你们鸿帮的人也不能再为难婆婆们。”百里凉道。

　　　　“什么你们鸿帮，应该是我们鸿帮！爽快，就这么定了，那黑牛是五堂主赶回来的吧，我刚刚见过，马上派人给送回去，还给装上一车好吃的，如何？”

第67章　组建六堂（）　
红橙很快叫了人来，将牛送回百草村，并让去仓库多领一些食物送过去。她在院子里射了几支箭，树上的几只鸟俱是一箭落地，一看便知不是新手。

　　　　“我做姑娘的时候打过猎，那时候用的是弓不是弩，所以这玩意对我来说实在小菜一碟。”红橙道。

　　　　“难怪！”百里凉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