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行!”按道理说就算不是唯一也应该被列入候选名单,辛大侠却偏偏早就被孝宗皇帝排除在外。
“为何?”自己认定的最佳人选,如此快地就遭到了否决,鱼寒感到有些困惑。
“他是归正人!”和鱼寒的第一个理由相同,却是孝宗皇帝不敢重用辛弃疾的唯一原因。
“哦!”必须承认,穿越者有时候也不是万能的,至少鱼寒就不能改变某些根深蒂固的观点。“除此之外,那也就只剩下您老自己了!”
“朕?”原本以为鱼寒通过与那些祸害的接触已经掌握了不少朝臣的资料,还以为他会据此做出别的什么推荐,却没料到会是这个回答。
略一思索又迅速明白了这其中的真实含义,孝宗皇帝也不由得暗自点头道:“确实如此,唯有朕才是最合适的统帅!”
“不过眼下形势还没到那一步吧?您老咋就……”如果现在就结束训练,精锐们顺利完成任务的概率很大,但付出的代价也肯定不小,鱼寒此时也是显得有些不忍。
“德寿宫中消失的女子数量已达七人之多!”自从金国国师南下展开对太上皇的诊治以来,孝宗皇帝就已经加强了对德寿宫的关注,如今别说是那边没了几个人,就算是多了盆花草,他都能够在第一时间得到准确消息。
“这么快?”很清楚太上皇的症结所在,也知道用原始方法提取出来的芫菁素有什么特殊副作用,鱼寒只是没料到太上皇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取得如此辉煌的战果,想来那位最近怕是就忙活这事了吧?
“汝乃献药之人,岂不知其功效?”很多时候,就像皇帝自己说的那样,天下间只有不想知道的事而没有不能知道的事。
“臣罪过!”一提起这事,鱼寒还真有些不好意思,但他敢保证,就算再来一次,他依然会了不让自家娘子伤心而做出同样的选择。
“行了!收起你这份假惺惺的愧疚吧!”深知人性就是这样自私,孝宗皇帝也确实没有责怪鱼寒,甚至还主动做出安慰道:“即使汝能置岳丈安危于不顾,焉知金国国师就不能从他人手里获得此物?”
“这……”鱼寒完全相信,如果告诉孝宗皇帝,如今这天下除了自己就再没别人能找到所谓的西班牙苍蝇,肯定会被拖出去剁成肉泥。
为了弥补自己的错误,也是为了顺便替那些朝夕相处了大半年的精锐和纨绔们争取到更多活命机会,鱼寒试探着准备给孝宗皇帝献上个更缺德的损招。“臣有一计,可为官家永除后患!”
明知道金国国师是要做什么,却还是迅速满足了对方的要求,除了受形势所迫之外,还因为鱼寒当时就没安什么好心。
不需要跑到德寿宫去进行诊断,鱼寒就能知道太上皇的身体已经受到了无法治愈的损伤,之所以现在还没有出现严重反应只是因为用药量比较少而已。
金国国师知道用泡酒的方式来尽量提纯药物,鱼寒却记得另一种同样原始且更加高效的办法,虽然那法子有点恶心!
眼下的季节正合适,按照鱼寒的粗略估计,他顶多需要十来天的功夫就能够顺利捣鼓出更为纯正的特效药。
到时候只要官家再稍微进行点配合,已经习惯了大碗喝酒捎带着大口吃药的太上皇就可以在极度兴奋当中快乐地一命呜呼!
而没有了太上皇在那里杵着,别说是消失了七个宫女,就算是七十个,那也不可能对孝宗皇帝产生任何威胁。
更重要的是,孝宗皇帝这位南宋当之无愧的恢复之君若能提前十多年摆脱来自太上皇的束缚,谁能保证他就不会爆发出更大潜力,对历史做出一点点修改?
鱼寒到现在为止也没想过要去改变历史,但他非常乐意让大宋官家去扛上这口黑锅。
从某种角度来看应该是最合适的应对之策,既有实施的能力,也有实施的必要,或许鱼寒唯一忽略的就是他正面对着……
“混账!”如此直白的表述,哪还需要去进行什么推测?
“汝这不忠不义忤逆之徒……”刚才还和颜悦色的孝宗皇帝根本没有做出任何询问,直接拍案而起,戳着眼前那小混蛋的脑门,就很没形象地展开了破口大骂。
整整一个时辰,没有重复,没有停顿,更没有减轻谴责力度,孝宗皇帝通过丰富的知识让鱼寒清醒地认识到了自己就是个猪狗不如的卑劣之徒。
顶着满脑门的唾沫星子,在整个过程中有好几次都差点被人拖出去直接切成了片,鱼寒一边忙着通过真心忏悔来消减孝宗皇帝的杀意,一边也是产生了由衷的佩服。
如果孝宗皇帝在责骂的过程当中出现一丝犹豫,鱼寒也能认定他是在装腔作势想要找个扛黑锅的倒霉蛋,但很可惜的是这种情况并没有发生。
作为一个皇帝,在地位受到威胁,甚至性命都可能失去的危险时刻,只是一门心思地寻求自保,而拒绝采用卑劣手段彻底消除隐患。
不管这种拒绝是出于真心的不愿,还是因为考虑到某些实情而不敢,这都无损于孝宗皇帝的老实人形象。
或许是骂累了,也或许是因为知道站在帝王角度来看鱼寒的建议并没有任何不妥,重新坐下的孝宗皇帝虽余怒未消却也显得有些颓唐,突然就问出了一个差点吓得鱼寒掩面而逃的问题。“若朕此时驾崩,汝欲献何谥号?”
“啊?”大叔,您能不能别这么坑人?
您作为皇帝能够诅咒天下任何人,但咱作为臣子,敢跟着你的话茬接下去么?
想要剁了咱就明说,别搞这些虚头巴脑的!
“说!”愤怒中的人是不需要讲道理的,孝宗皇帝显然也知道这种说法,所以并不打算给鱼寒留下别的什么选择。
“臣愿献‘哲文神武成孝皇帝’之称!”不想惹也已经惹了,大不了就绑个皇帝做逃命的护身符。
想明白了这一点,鱼寒也就不介意再惹出更大的麻烦。
而这次他还真不是在信口雌黄,因为那个谥号本就是历史书上写着的。
第116章 小人物的用途()
“武字略有不妥,唯有这孝字倒是颇和朕意!”能够在驾崩之前就得知自己谥号的皇帝不多,能够心平气和挑毛病的更是罕见,但孝宗皇帝就让鱼寒见识到了什么叫做真正的心胸豁达。
“您老不生气?”做好了承受雷霆之怒的准备,也做好了绑架皇帝开始逃命的打算,鱼寒唯独就没料到这天气会突然变得晴朗。
“生气?朕怎能不气?但你这混小子会怕么?”或许是刚才那阵酣畅淋漓的痛骂已经让胸中怒火得到了有效宣泄,也或许是相信眼前这小混蛋既然能调教出一队特殊用途的精锐就肯定有更多保命手段,孝宗皇帝突然就有了调侃之心。
“怕啊!咋会不怕?不过您老发火没关系,只要别下旨把小子给拖出去剁了就行!”绑架皇帝的罪名可是不小,如果可能的话,鱼寒还是更愿意说服孝宗皇帝放弃那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朕还真想让你受那千刀万剐之苦!”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厌恶,却发现这种威胁似乎很难起到预期效果,最终也只能是摇头苦笑道:“朕就不相信汝能不明其中缘由!”
“知道啊,您老心善仁慈么!”反正拍马屁又不花钱,而且还很容易赢得更多好感,鱼寒干嘛不让孝宗皇帝多平息一点怒火呢?
“汝再胡言乱语,信不信朕即刻下旨将汝打入天牢?”就这种毫无诚意的吹捧,就算孝宗皇帝真被怒火冲昏了头脑,那也不会有丝毫相信。
“臣能不能继续糊涂着?”改变了称呼,并非是因为害怕,而是打算用这种方式表示自己就算有能力有理由,也不愿去做某些事。
“旧时西河州请设皇庄,我就听说了你的名号!后既有柴渊棋的大力推荐,又有吕祖谦的真心提携,但我依旧只是把你当成弄臣使唤,甚至很多时候都不愿意让你出现在人前,你就真猜不到缘由?”眼前这小混蛋是不是在装糊涂,对孝宗皇帝来说根本就不是个需要考虑的问题,他只需要做出不容拒绝的安排就足够了。
“小子天生愚钝且没根没底,实不知道为何能得您老另眼相看!”有些事从谁的嘴里说出来所能起到的效果会截然不同,就算鱼寒已经做出了某些猜测,也还得继续装着糊涂!
“是啊,我也在奇怪,怎么就能挑中你这没脸没皮又还胆大妄为的小混蛋来办这件差使?”鱼寒想用插科打诨的方式把这事给揭过去,但孝宗皇帝可没这么好糊弄。“不过就这种连你我都想不明白的事,不正好能起到奇兵突出的效用?”
人身攻击,典型的人身攻击!
没办法对一个皇帝的这种行为做出谴责,鱼寒只能选择以沉默表达不满。
“汝若只是有些才华,我不介意于殿试后赏你个出生,再因循安置。但你能够置天下大事于不顾,悍然出手搭救岳丈,这事却让我改变了初衷。”鱼寒选择了以沉默作为对抗,孝宗皇帝显然也没指望这小混蛋能做出回答。
“要不,您老再下个旨,把小子那混蛋老岳丈给拧回来扔天牢里?”为了能够拒绝那个倒霉差使,鱼寒可以无所不用其极,他甚至为了证明自己的诚意而主动补充道:“您老放心,小子知道他在哪里!”
“然后你又带人把他劫走?”虽说不相信鱼寒有这能耐,但孝宗皇帝还是做出了最正确的猜测。
“哪……哪能呢?”自己的意图就这么明显?怎么一下就被人看穿了?
“你还真是个混蛋,而且是个极为顾家护短的混蛋!”做出了一个比较中肯的评价,孝宗皇帝却不愿就这个话题继续下去,只是在那里静静等着鱼寒的决定。
“您老可是冤枉小子了,咱哪是什么混蛋啊,纯粹就一标准的倒霉蛋!”一大一小两个麻烦,鱼寒既然不愿意现在就带着家人亡命天涯,也只能做出了部分让步。“您老要有啥事,就吩咐吧!别太客气!”
“走吧!不管你先前有何打算,立即走!带着他一起回祐川,随后我自有安排!”无比坚定的语气,鱼寒却轻易就从中听出了太多的伤感。
不需要做出任何示意,鱼寒也能知道那个他指的是谁。
淳熙七年赵恺卒于明州任上,宋孝宗素服发哀于别殿。
当爹的给儿子戴孝?放在任何时代,都是匪夷所思的事,更何况这爹还是坐拥天下的皇帝?
原本鱼寒还对史书上的这段记载感到困惑,以为那不过是史官无聊时随便加上去以彰显孝宗仁义的描述,但现在他明白了这其实很可能另有原因。
说不定原有的历史上,孝宗皇帝废长立幼就是在掩人耳目,如果不是魏王英年早逝,最终的继承者还真不一定就是光宗。
“可我护不住他!”彻底明白了孝宗皇帝的用意,却还是在试图做出最后的努力,而且鱼寒这次使出的借口也是极为合理,毕竟谁也不能指望一个县城小衙内就可以为被惦记上的皇位继承人提供有效庇护。
“没指望你能护住他,我只要他身前有个掩人耳目的祸害就够了!”就猜到这小混蛋会用类似的借口,孝宗皇帝也没打算用什么正当理由来进行驳斥。
这是打算把咱当成免费的天然盾牌?
想要做出坚定的拒绝,可谁让眼前这位是大宋官家呢?
无奈之下,鱼寒也只能再换个方式来拒绝招惹这种麻烦。“可您老是当今官家啊,莫非就真没一点胜算?”
“朝堂之上七成为旧,军营之内泰半有故,民间更有立国之威,我何来胜算?”这次没有任何的遮掩,就直接道出了缘由。
只因在孝宗皇帝看来,无论鱼寒表现得有多么妖孽,终还是要受到年龄限制不可能对朝堂之事掌握得太过清楚。
甭管后世做出如何的评价,也不管曾经犯下了多少的错误,有一点不可否认的就是,正因为有了当今太上皇,大宋国祚才得以顺利延续。
身居高位三十六年,把对手收拾了一个又一个,太上皇在当年可真不是个摆设。
数十年的积威,又至今仍安然健在,太上皇的影响力岂是孝宗这么个心存感激的继位者所能匆匆消除?
原本相安无事,甚至可以说是父慈子孝,一旦因为利益而出现了冲突,作为事先并无准备且相对弱势的一方,孝宗皇帝要么选择苦熬,熬到太上皇驾鹤西去,也顺带熬得自己雄心尽失。
要不就只能是在完全没有任何把握的时候展开反击,尽力寻求自保,也想办法逼得太上皇继续呆在德寿宫被供起来。
历史上的孝宗选择了前者,也留下了无数的遗憾。
如今这天下因为多了个金国国师和某个因胡闹而来的小混蛋,使得孝宗提前感受到了最致命的威胁,而被迫选择了后者。
“您老若是真败了,小子又如何得知?”算不上是恶毒的诅咒,鱼寒只是道出了最残酷的事实而已。
“你会知道的!”宫闱内的争斗,胜负绝非想象中的那样简单,传出来的消息更不是一定准确,孝宗皇帝却说得极为肯定。
“别!您老可千万别用那法子,否则小子会记恨您的!”猜到了一种可能,一种只针对自己这性子传递正确消息的可能,但那恰好也是鱼寒最不想看到的。
“天下间恨我的人多了去,但没一个有资格让我记住他的名字,更没谁能让我为做出的决定后悔!”很是狂妄的回答,然而作为大宋朝至少是名义上的最高统治者,孝宗皇帝还真有资格这么说。
“以前没有,将来可不一定!”暗自在心里嘀咕着,只因鱼寒也搞不清楚自己是否能够被算作大宋子民。
不知道为什么,面对这么个不算太亲近的混小子时,即使再严肃的话题也总能不经意地遗忘掉那些足以让人喘不过气的巨大压力。
似乎猜到了眼前鱼寒的想法,孝宗皇帝只是毫不在意地淡淡笑道:“汝若有能力让朕在将来感到后悔,说不定我会很乐意!”
“您老可真豁达!”皇帝都已经这么说了,鱼寒还能怎么做?总不能为了防范于未然,真把人给绑了吧?
“事已至此,我能不豁达么?”转身就要投入毫无胜算的争斗当中,孝宗皇帝也不介意让这小混蛋多看到一些自己的软弱面。
“好吧!小子就接了这倒霉差使。”没办法继续推脱了,鱼寒却还是觉得有些话应该先说清楚。“能保住他顺利抵达目的地,也可以在您决出胜负后的第一时间就告诉他,唯有他接下来的决定非是小子所能左右!”
“届时,他若有那能力,自可领兵来救。否则……”想了想,还是觉得自己的要求实在太高。“西河州是个好地方,你就帮着给他寻个去处吧!”
“往西能去吐蕃,北上能入西夏,若再走几步还能到西域当个土财主!要说起来还真是不错,但您老就不担心他到时候会郁郁而终?”
“所以朕要你任何时候都不能泄漏今日之谈话!”魏王正在努力营造出一种与先前判若两人的假象,但一直默默关注并提供保护的孝宗皇帝能不清楚那老实孩子是个什么性子?所以对鱼寒做出这番叮嘱的时候,也是显得格外慎重。
第117章 临走前的损招()
乾道九年九月初九,就在这个按惯例应该登高赏菊的重阳佳节里,一个突然爆出的消息让那些原本还在家中休假的大人物们都没了饮酒对弈的心情。
禁军中出现了逃兵,原本不算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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