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阵！”似乎是为了证明这种猜测的正确，几乎就在夹谷清臣话音刚落的同时，全服武装的狄道陌刀兵还真就列阵而出横亘在了两军之间。
“好个狂妄小儿，传本帅军令，命耶律也室两轮试探之后立即全线出击！”猜测已经被证实，夹谷清臣的神情也变得更加严肃，只因他同样想着借此战消灭对手。
第545章（）
早前定下了引诱耶律也室所部进入包围圈进而逼迫敌军主力来援的计策，却怎么也没想到夹谷清臣居然会在听闻凤翔府陷落之后就已经秘密出兵，而更让鱼寒始料未及的是那位大金国猛将还打算玩一手非常漂亮的将计就计。
原本可以轻松进行的诱敌，随着为数不多的陌刀兵投入战场而变成了真正的追击战，如果不是鱼寒腿脚还算利索并且在发现异常之后果断下令全军将士各自逃命，或许这小混蛋还真得付出惨痛代价。
“王大叔，夹谷清臣这老小子咋就不照规矩办事？”匆匆逃回了先前约定的设伏地点，顺利与王翦主力汇合的鱼寒也总算是有了些许底气去谴责对手。
“此子确实非比寻常！”没有搭理这种毫无意义的抱怨却对敌人做出了赞许，毕竟在王翦看来，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识破阴谋并趁机利用对鱼寒的追击避开了中伏的危险，这也确实值得称道。
“他要没点能耐，又咋值得您老亲自出马？”完全没有任何嫉妒的想法，不小心破坏了自家军队埋伏的鱼寒更愿意相信王翦早就有了应对这种变化的预安。
“为今之计，亦只能摆明车马，与敌正面交锋！”没有让鱼寒感到失望，也没等那厚颜无耻的小混蛋做出询问，像是在自言自语的王翦很是随意地道出了接下来应该如何应对这种变化。
“就在这？”缘由计策已经被识破，鱼寒也不敢指望准备多日的那些手段还能继续派上用场，但看着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那些防御设施，这小混蛋还是有些犹豫。
“若某所料不差，半日之后敌军必然会发起进攻！”泥泞的滩涂地带确实不太适合进行传统作战，但王翦就是坚信夹谷清臣会把这里当做真正是决战场地。
“为啥啊？”鱼寒听到这话还真有些糊涂了，要说王翦挑选这里是想要限制敌军轻骑发挥优势还可以理解，可具有非常丰富作战经验的夹谷清臣为什么就要给这面子做出自讨苦吃的选择？
“大帅，此地泥泞难行且为贼寇部署多日，为何不另择他地与敌决战？”同样的问题也让樊慕颜感到了困惑，毕竟他可是知道轻易就识破敌军阴谋的夹谷清臣完全有足够手段可以强迫敌军进入一个更容易发挥大金国勇士特长的战场。
“本帅命尔等所寻之物可已齐备？”同样是没有做出任何的解释，追击途中就派遣多路快骑前往周边各地紧急调用特殊物资的夹谷清臣显然更关心命令是否得到了执行。
“启禀大帅，三万张肉饼外带八万两散碎银子已筹措完毕，并于两个时辰前运抵军中！”确实是很特殊的作战物资，毕竟财大气粗的大金国朝廷可是从没克扣过耶律也室所部的粮饷，就算是要进行战后打赏似乎也犯不着这么猴急地向周边各地紧急抽调。
“将肉饼串于强弩之上，散碎银两以渔网装妥并置于投石机内，本帅半个时辰之后有用！”在身边众人不解的目光中点了点头，显然是对备战工作非常满意的夹谷清臣这才继续招呼道：“尔等随本帅前来！”
“尔等看到了什么？”经过了三年的发展，夹谷清臣的军中却依旧未能装备具有强大攻击力的火器，倒是利于观察战场的望远镜不再是什么稀罕物。
“吾等愚钝，未能有所发现，还请大帅赐教！”举着望远镜对敌军大营认真打量，除了正在进行紧急加固的传统防御工事，还真没谁能找出有什么异常。
“鱼寒小儿倒行逆施驱百姓为奴……”说得好像大金国就没做过这些个破事似的，趁着有暇先对鱼寒做出了一番谴责，夹谷清臣这才继续道：“然则此举亦恰为逆贼惨败之隐患所在！”
“将军何出此言？”率军乘胜追击并破坏了沿途的大量陷阱，折损了一半兵力的耶律也室并没有感到心疼反而是表现出了更为坚定的求战意图，而且还不忘抓住一切机会争取进步。
“西北土地贫瘠所产不多，鱼寒小儿既已穷兵黩武备下如戏众多之铠甲利器，又如何囤积粮饷？”有余国师的刻意隐瞒，狄道城内存在的某些神奇事物并没有被大金国君臣及时得知，也使得夹谷清臣此时继续根据常理做出了错误推断。
“故而逆贼此番出征所携粮草必然不多，在我军连番追击之下，鱼寒小儿亦难以纵兵为祸……”樊慕颜在得到授意之后接过了话茬，毕竟他偶尔也得适当表现出些许属于智囊的精明。
“今鱼寒小儿驱民为奴，定然难保其温饱，大帅此时以美食钱财诱之，必然使得逆贼营寨大乱！”见得众将似乎还没明白夹谷清臣的用意，樊慕颜也只能继续帮着做出了更为详细的解释。
“大帅英明！”经过这么一番解释，耶律也室等人也是恍然大悟，只因他们也知道这年头的普通百姓所求不过就是个生存，而夹谷清臣的这种进攻方式恰好能够给他们带去希望。
而一旦那些被强行掳掠而来的普通民众对美食和钱财动了自己，本就没什么纪律可言的他们必然就会在敌军大营之内制造出混乱，到时候大金国勇士们再趁势掩杀必然可起事半功倍之奇效。
“王大叔，对面那位不会这么瞎胡闹吧？”或许是为了报复夹谷清臣提前识破了计谋，王翦也同样猜到了对方可能采用的损招，只是鱼寒实在不愿相信这世上居然还会有人跟他一样喜欢胡闹而已。
“汝自可静观其变！”懒得告诉鱼寒，这种损招还真不是在瞎胡闹，因为史书的犄角旮旯里也确实有着相关记载并且同样是被用于平叛！
“可咱……”鱼寒这时候真想去告诉对手，自己其实真没想象中的那样缺德，那些衣衫褴褛负责修筑营寨的可不是什么普通民众，更不被强掳而来，只是前些天在凤翔府收编的义军还没来得及换装而已。
第546章（）
夹谷清臣实在有些想不明白，那些应该是被强掳来的普通民众怎么就没有对用驽矢串着的肉饼跟满地的碎银子动心，好在这种循古人之智的损招就算失败了也没有太大影响，毕竟他所拥有的实力完全可以正面击溃敌军，顶多也就是损失稍微大点而已。
皱着眉头下定决心，不指望能够用那些近似胡闹的手段让逆贼自乱阵脚，夹谷清臣对着身边众将吩咐道：“传令下去，此战凡斩逆敌首级者有重赏！”
“得令！”虽说夹谷清臣并没有说这重赏到底有多重，但远比以往更为丰厚的许诺还是让包括传令兵在内的所有人都显得比较兴奋，反正在他们看来，背水而战的逆贼也没传说中的那么厉害。
看着正跃跃欲试的众将，夹谷清臣也终于感到了一丝欣慰，只因他先是使出并不擅长的损招，失败之后又一反常态许下重利可真不是一时的心血来潮。
要知道，当年徒单克宁的战场投敌可是造成了及其深远的影响，就连夹谷清臣的部队都未能避免，如果不能在战斗爆发之前尽量消除那些负面情绪，就算实力远超敌军也不一定能在短兵相接的过程中占到什么便宜。
“柱子，听说了没？咱对面的可是能把朝廷官军给唬住的大金国精锐！”夹谷清臣正在用他的方式鼓舞士气并且取得了不错的效果，而作为他对手的狄道土贼这边可就要显得混乱许多。
“朝廷跟咱有啥关系？”满脸的不屑，本就因屡遭遗弃而对朝廷颇为不满，从军之后更是受到某些传统观念影响的桑洪很是高傲地做出回应道：“咱可是逆贼是生擒过大金国太子，还灭掉过数十万大金国精锐的逆贼！”
“可那些事又不是咱给做出来的！”柱子当然对于狄道大军曾经的辉煌非常熟悉，否则也不会被人家三言两语就拐入了军中，可就算是经过了严格的训练并且也有了一定作战经验，在面对如此大规模的战斗时还是显得有些焦虑。
“你小子啥时候能改改这前怕狼后怕虎的臭毛病？”桑洪也知道自幼一起长大的同伴是个什么性子，做出些许谴责之后就指着远处敌军道：“先前那些事不是咱做的又咋了？等咱把这些个家伙给收拾了不也一样能……”
“你小子说甚呢？咱这像是在害怕么？”一副受了冤屈之后的愤怒模样，柱子用嘴呶了呶旁边那些全副武装的同袍道：“咱是说，咱没了他们那些个行头，待会还咋抢功劳！”
“这还不都是你给折腾出来的破事？你说咱当初要是……”就因为听了发小的话想要多看看，结果晚了一年多入伍以至于如今还属于预备役的桑洪提起这事也是一肚子的怨言，可又实在不好意思做出过多的谴责。
“行了，都赶紧地别在那里瞎唠叨了！瞅瞅你们这模样，那还有点正规军的样子？”眼瞅着同袍故旧正磨刀霍霍准备建功立业，被抽调来充当预备役教官的葛选也是倍感憋屈，却又实在没办法抱怨什么，只能是拿军纪对属下进行训斥。
“葛教官，就咱瞅着对面得有十好几万大金国勇士吧，总不能都让那群老兵痞都给收拾了，你可得帮咱求情捞点残羹剩菜，也省得咱回去只能说跑这一趟就忙着打杂……”狄道大军的预备役没有军官而只有教官，也使得相互间说话更为随意。
“桑兄弟这话在理，咱好歹也是苦熬了一年多，就算没法跟那群老兵痞相比，抽空捡个漏什么的也还能凑合不是？”桑洪的话迅速引起了共鸣，毕竟他们就算不需要证明什么，也得为杀敌立功而带来的巨大好处而有所心动。
“瞎起啥哄呢？就你们这些个家伙，也不是咱小瞧你们，若赶在前些年，对面的大金国勇士一手能掐你们仨！”很是为这高昂的士气而感到欣慰，却还得赶紧想办法消除这种狂妄的心态，只因葛选实在不愿看到有谁在与敌对阵之时疏忽大意而丢了性命。
“葛教官，您这胳膊肘咋朝外拐呢？咱这脑袋瓜又不是核桃，他大金国勇士就算力气再大还能一次捏仨？”葛选的调侃迅速引起了众怒，只因包括桑洪在内的所有人虽然都承认自己前些年确实对大金国勇士无比畏惧，但现在么……
“全体预备役成员听令，立即准备采用流水线作战方式对敌展开远程打击！”就在葛选还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匆匆赶来的传令兵已经给桑洪等人带来了最想听到的军令。
“大人英明！”略微地一愣神，随即就爆发出了兴奋的吼声，似乎这个命令并非是让他们投身残酷的战场而是在请大伙赴宴。
“先别忙着瞎嚷嚷，大人可是说了，待会你们的战损若是超过一成则必须立即退出战斗，等有了空闲再重新接受整训！”虽说是同意预备役直接参战，但为了避免首次参加这种大规模战斗的将士们因太过兴奋而忘乎所以，鱼寒还是给定下了个很管用的规矩。
“别啊……”并不太严厉的处罚换来了一片哀嚎，毕竟对于大多数狄道官兵来说严格的训练其实更容易让他们叫苦不迭而且还没办法宣泄心中的憋屈感。
“嗯？”非常严肃的冷哼声打断了桑洪等人的抱怨，只因战时质疑鱼寒的决定在狄道军中可是大忌，葛选可不愿意因此就让他尽心训练出来的新兵们被当做了不堪大用的乌合之众。
“还是老规矩，谁要觉得鱼大人的命令有问题，可以拒绝执行但绝不能有任何异议！”相比于葛选，出自白莲教的彭海更无法容忍这种行为的存在，说气话来自然也就更加不留情面。
“都愣着做甚，还不赶紧去准备？待会谁要出了岔子也不用鱼大人收拾你们，咱……”感觉很是有些丢脸的葛选愤怒地发出了命令，虽说狄道军中禁止体罚，但他有太多的手段可以保证让眼前这群倒霉蛋牢记住不能再犯下同样的错误。
第547章 第五百三十八（）
“挡住他们，一定要挡住他们！”夹谷清臣虽然闹不明白，他既提前识破了对手的阴谋又一直严加提防，怎么还是很不凑巧地落入了陷阱之中，但很清楚如果挡不住敌军的这轮进攻后果会非常严重。
“传令田不知，让他立即率军突袭敌右翼，但绝不可尽全力！”手握倍率更高的望远镜，认真观察着战场动态，成功算计了对手的王翦可不会因此就出现疏忽。
“王大叔，咱作事能不能别这么缺德？”交战双方各投入了数万大军，战时进行得虽不算惨烈却也极为紧张，鱼寒却端着茶碗瘫坐在官帽椅内对王翦做出了调侃，显得很是另类。
“某有如今之成就，还不是拜汝所赐？”反正决战的时刻还未到来，如今全军将士也只需要按部就班地执行部署，王翦也就不介意抽空对鱼寒的调侃做出反击。
毕竟事情要真说起来也确实如此，虽说以王翦的能力想要用传统方法算计夹谷清臣也不太困难，但在使用了鱼寒提供的那些教材上的某些损招之后却能让这事变得更加容易！
“您老还能不能讲点道理？这事跟咱有关系么？您这分明就是篡改了卫青当年收拾匈奴的计策好吧？”鱼寒承认那些教材确实是由自己所提供，但问题是其中的内容完全是对往事的真实记载，而王翦也只不过是从中受到启发并对某些细节做出了修改。
“还请问王将军，若夹谷清臣及时发现了我军所存在的那个疏漏，又当如何应对？”同样是出自狄道府学军略分院，掏出纸币进行详细记录的裴杰虽然不敢参与到那场毫无意义的争论当中，却可以对存在的疑惑提出询问。
“战场态势虽瞬息万变却不离其中，且夹谷清臣若是够聪明就算发现了那个破绽也只能硬着头皮中计！”说这话的是时候，王翦也是非常佩服应该被算作晚辈的汉代大司马，因为就算是他自己在面对这种计谋的时候也只能按照对手的意图行事，顶多也就能在稍纵即逝的机会出现之时率军突围。
“然则番邦蛮夷不服教化，若是夹谷清臣悍然选择强行突破又当如何应对？”虽说是根据自己的学识和王翦的教导帮夹谷清臣找到了唯一正确的选择，但裴杰同样不敢排除对方凭借兵力优势不计代价采用暴力破局的可能。
“若真是如此，他还真不配给王大叔当对手！”鱼寒会做出这番回答，并非是出于盲目的自信，而是因为这种经过了篡改的计策本就是针对夹谷清臣的性格而设。
“若其真是不堪教化，那不还有辛幼安所部么？”裴杰的担忧不无道理，但王翦显然是早就做好了相关部署，而又不知道率军跑去何处瞎胡闹的辛弃疾绝对有能力让夹谷清臣因为莽撞而吃尽苦头。
“学生糊涂了！”经过这么一番提醒，裴杰这才想起在狄道军中唯一获得了正式名称的辛弃疾所部不仅不是什么善茬，而且绝对可以名副其实地成为任何对手的梦魇！
“王大叔，反正接下来也没啥事做，要不您老就把临时指挥权交给他们？”能够在内部对抗时率军突破数万狄道大军的围困并顺利绑走鱼寒，正在执行特殊任务的辛弃疾不需要任何代为操心，倒是接着短时间内不会出现太大变故的战事培养出一批年青将领似乎更为重要。
“学生等何德何能，岂敢越俎代庖替王将军发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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