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应承。待得此番回去，老朽即……”
“家事？”鱼寒可不傻，很快就从这对爷孙的反应当中看出了些许端倪，也因此更不愿去招惹完全不必要的麻烦。
“家门不幸，着实让小友见笑了！若非老朽执意相邀，也不会连累小友遭此无妄之灾！”之前还怎么看怎么觉得这小混蛋是个祸害，柴渊棋如今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表达心中的愧疚。
“没事，这家伙就交给您老了！要杀要放，您给句话就成！”正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寻常百姓的家事就足够让旁人伤透了脑筋。
至于说这种豪门恩怨，那还真不是鱼寒这么个小小的祐川衙内能有资格搀和其中。
“夫君，你就不打算出手相助么？”这么多天的一路同行已经建立了些许友谊，显然是同样猜出了些什么，上官倩妤对于不远处那个曾经高傲却不失亲切如今更显得失魂落魄的大小姐充满了某种同情。
“娘子，就这种事，那还真不是咱想帮就能帮得上忙的！”说了一句大实话，却还是不忍让自家娘子在心中产生任何芥蒂。
这才指了指不远处那个正在嘀咕些什么的柴渊棋道：“再说了，就那老家伙，可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你没听出他适才那话里的意思么？等他这趟回去，柴家怕是得闹翻天了，那个左大县令背后的主子定然讨不了好！”
“可……”上官倩妤也承认鱼寒的这番话有那么一点道理，但并不代表她就真能做到冷眼旁观，任由那位秦小姐去面对未知的家庭变故。
“没什么好可是的，在力所不能及的时候，明哲保身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铁石心肠吗？
或许是吧，反正鱼寒打定了主意不搀和到这件破事当中去。
不就是刚被搂上的恐龙腿么，都还没捂热乎呢，大不了等到了江南再另外找一条！
第46章 上官倩妤的小心思（）
刚搂住一半的大粗腿跑了，在抵达金州石泉城之后，柴渊棋就找了个正当理由率先带着孙女离开。
瞧他那愤怒的样子，怕是很快就能把柴府大院给闹个鸡犬不宁。
有些郁闷却也不愿意招惹麻烦，鱼寒婉拒了随同另一支柴家商队南下，但知恩图报的柴渊棋那可是个讲究人。
不仅送出了两辆豪华马车充当那几十斤沸石的赔偿，还承诺一旦鱼寒等人抵达临安府就可以随时去柴家蹭吃蹭喝，更不忘在离开之前提出了几条非常有针对性的建议。
立即改变行程，尽量别进入均州境内？
对此鱼寒没有任何意见，毕竟这年头可不太流行那什么以德报怨的说法，谁知道郧乡县令会不会因为他收拾了那群来自锡义山的小蟊贼而进行打击报复？
不就是被唐昭宗列为七十二福地之九，还不收门票的武当山么？
想要看啥时候不行啊？干嘛就非得冒着掉脑袋的风险，在这个时候跑去瞎溜达？
反正传说中那个武功出神入化，还特别懂得养生之道的张三丰还得有几十年才出生。
不知在哪等着投胎转世的明成祖，也没派人跑到上山大兴土木硬是折腾出一座紫禁城。
就那个大宋徽宗皇帝敕令修建的紫霄宫，还能长翅膀飞了不成？
以上官倩妤的姿色，想要在进入江南之后不为人所觊觎的可能性绝对不存在？
虽说很想相信政简刑清的大宋朝没那么多无聊人士，却也必须承认这话有那么些道理。
为了尽量避免招惹到某些不该招惹的大人物，鱼寒也只能提心吊胆地冒着被一脚踹飞的风险去劝说自家那个媚骨天成的娘子做些修饰。
而有了当年在西河州遭遇魏大纨绔的前车之鉴，向来知书达理的上官倩妤对此并未提出任何异议。
于是，由某个见多识广却又偏偏派不上太大用场的小宠物提供参考意见，同为女性的梓葶负责在旁辅助，幸运的鱼寒赶紧亲自动手给自家娘子经行了一番有些特别的装扮。
要问这装扮有多特别？
反正就是从后面看能让人感到油腻，从前面看更会让人有喊救命冲动的那种！
临时改变了当初的游玩计划，又把自家娘子给打扮得足以令古往今来所有丑女都能堪称天姿国色，鱼寒却因为柴渊棋最后的那一句提醒而陷入了迷茫当中。
若欲取功名，则不可言战？
要说这话放在前些年，鱼寒定然会深信不疑，但现如今……
现如今大宋的皇帝可是孝宗！
继位之初就能替岳家平冤昭雪，并主动发起隆兴北伐试图收复失地。
战败之后毅然重用虞允文升其为右丞相兼枢密使以掌军政大权入蜀备战，更于乾道六年派范成大出使金国要求对方归还河南陵寝之地并更改接受国书礼仪！
就这么个励精图治矢志中兴的皇帝，似乎应该对那些敢于慷慨陈词的热血青年更为青睐才合理吧？
忙着回家收拾自个兄弟的柴渊棋没有给出进一步的解释，只是有些高深莫测地笑着摇头离开了。
自诩掌握了历史进程的鱼寒则是怎么也想不明白其中的蹊跷，以至于这个脑袋本就不太灵光的小混蛋最近都有些走火入魔的迹象。
“公子？”不知道鱼寒的特殊经历，也不清楚这个小夫君的某些特殊想法，上官倩妤只是为那副显得有些失魂落魄的容色感到心疼。
“嗯？”人有的时候就是这样，越是想不明白的事就越喜欢去瞎琢磨。
瞪着一双很难形成焦距的大眼，完全忽略了周围热闹的人群，鱼寒还在为那个问题纠结着。
“若公子不忍与秦小姐分别，何不……”没有女人不懂得嫉妒，但考虑到自身的某些特殊情况，上官倩妤只是比这个时代的其他人更容易接受那个颇为心酸的现实。
“秦小姐？秦小姐怎么了？”还是没能彻底回过神来，鱼寒也实在没办法将秦可卿与自己现在所遭遇的困惑产生任何联系起来。
“秦小姐出自豪门却无刁蛮习气，才华横溢且风华绝代，实为良配。若公子有心，何不趁此机会……”或许只有上官倩妤自己才知道在说出这番话的时候有多么心疼，但这又有什么办法呢？
这年头的风气就是如此，难道是一个小女子就能轻易改变的？
男子汉大丈夫三妻四妾乃是寻常之事，为妻者若出言阻止则免不了会被贴上妒妇的标志，再加上这么多年也没能看到彻底解除自己旧疾的希望，就算只是为了鱼家的香火传承着想也必须做出这个抉择。
“停！停！停！才华横溢？这是在说为夫的我么？风华绝代？娘子，咱得谦虚，就算是事实，那也不能这么当众炫耀啊！”顾不上自己的烦恼了，鱼寒不知道自家爹娘这些年都给上官倩妤灌输了些什么。
但他很清楚，若是再继续任由事态发展下去，自己那颗七窍玲珑玻璃心有八成可能会被吓出点毛病来。
“可……”窃喜吗？或许是吧！
明显感受到了小夫君的抗拒心理，却又碍于离开祐川之时公爹提出的那个小要求，即使有再多的不愿意也还得继续试图劝说些什么。
“别可是了！”美女么，看看也就行了！
眼瞅着面前都还有个名正言顺的老婆没能真正到手，鱼寒哪还有什么心思去招惹别的麻烦？
很清楚这个时候赌咒发誓讲大道理根本没用，也只能胡搅蛮缠道：“娘子啊，别看为夫还有几分挣钱的能耐，但这过日子也还得精打细算才成！就那位堪称金枝玉叶的秦大小姐，咱这小门小户的养得活么？”
“说的也是！就可卿妹妹那一盒脂粉钱，也够祐川寻常人家花大半年的！”这还真不是有意抱怨什么，而是事实！
暂时不用太过担心那个可能存在的最大威胁，又眼见得小夫君似乎已经恢复了常态，上官倩妤的心思也不免活泛起来。
不就是公爹在离别时提出的那个小要求么？想要解决的办法可是不少，比如……
“要不……”真不是要刻意耍什么小心眼，只不过这年头的风气就是如此，不敢保证小夫君的独宠能够延续多长时间，上官倩妤只是不愿意在人老珠黄之时显得太过凄凉，所以她必须先试着给自己找些比较贴心的盟友。“公子您就在此挑几个小妾？”
小妾？
还几个？
要说这大宋朝就是好啊，老婆还没过门就先忙活着帮丈夫挑选小妾了，就这种事放在几百年后那是敢想的？
有那么一点心动，也不怀疑这是上官倩妤在做出试探，但鱼寒还是打算先拒绝一下，等将来真有了这方面的需要再说。“娘子啊，你有啥想法，为夫的也不好意思反对，可你能不能先考虑一下咱所处的……”
咦？
周围怎么蹲着如此多衣衫褴褛的人？
瞧瞧他们的眼神，不像是在质疑咱的化妆手艺，反而像是充满了某种渴望？
这才发现自己在不经意间被拐到了一个类似平民窟的地方，不担心被当作货物给卖掉的鱼寒也只是有些好奇地问道：“娘子，这是……”
“和卖场啊！”刚进城门的时候就已经打探清楚，怎奈那个一脑门纠结的小夫君似乎并未留意，上官倩妤也只能再次做出说明。
“和卖场？咱来这作甚？”大宋朝禁止非法的人口买卖，但在官方设立的和卖场内这就是正当生意，是能够受到朝廷保护的。
鱼寒当然不会对这种地方感到陌生，他只是想不明白来此的用意而已。
“给公子您挑个婢女，捎带着看看能不能找到几个……”作为曾经在祐川接受了五年特训的女性，梓葶能够胜任军师一职，也可以负责情报的收集整理，甚至在有需要的时候还可以勉强充当刺客。
但说实话，想要她扮演婢女的身份，也还真有那么点强人所难。
本就不愿为这么点小事就去挑战世俗礼法，更是非常赞同未来小夫人那个私下里的提议。
“就这种小事，你们自己看着办不就成了？”除了最初那段嗷嗷待哺的岁月，鱼寒这么多年就没有享受过什么叫做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如果需要的话，他更愿意让上官倩妤来照顾饮食起居，对眼前这种破事他还真不太想搀和，一切只要自家娘子觉得有必要就行。
“依公子之见，此女如何？”上官倩妤的眼光有些特别，一下子就盯上了那个面有菜色还骨瘦如材又头发枯黄正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小女孩。
“就她？身上都没有二两肉，买来能干嘛？”从不认为自己是什么救世主，也从不认为有能力去救助这天下的穷苦百姓，鱼寒只是纯粹站在商人的角度去看待问题。
“这位夫人好眼力，别看这孩子如今是显得有些瘦弱，但……”强忍着操刀子捅人的冲动，牙婆无比谄媚地笑着凑上前来，也为了能够顺利做成这笔买卖而竭力推销着。
有上官倩妤如今那副“尊容”作为比较，牙婆更是完全有信心就算给个东施也能被卖出好价钱！
第47章 摆擂台的花魁（）
一贯大子能干嘛？
就这年头，在江南繁华之地或许不够吃一顿饭，却可以在地处西北边陲的祐川城内换来一大箩筐肉饼，也能够在南下的必经之地房州买回一个看上去很不起眼的婢女。
确实只是看上去很不起眼而已，作为旁观者的鱼寒也必须承认自家娘子确实眼光独到。
那个浑身脏兮兮完全可能被一阵微风给吹跑的小女孩，经过了认真的梳洗打扮之后，还真就能看出一点美人坯子的模样来。
只不过想让她顺利绽放出被深藏的美丽，怕是除了需要长时间等待之外还得提供足够营养才行，而这无疑是在给本就不太富裕的鱼寒增加额外负担。
从祐川带出来的那十大车货物已经在略阳被换做了现银，如今可以说是完全没了进项的鱼寒为了不让自己这一行人忍饥挨饿，差点就要想损招把柴渊棋送的那两辆豪华马车给卖掉。
可让他完全没有想到的是，上官倩妤也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居然从进入房州城开始就对人口买卖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这一路走来若不是刻意阻止，怕是身边最少也得多出十来个所谓的婢女！
“娘子啊！买了这么个累赘就成了，咱能不能消停几天？须知，为夫的我这……”提心吊胆地进入了更为繁华的江陵城内，鱼寒也觉得必须为了自己那不太丰厚的家底着想，事先给自家的娘子做出一些善意的提醒。
“公子，蓉儿不是累赘，蓉儿能抹屋扫地端茶送水，还能……”曾经没名没姓的小女孩为了不被再次贩卖，有些怯懦地回应着。
离开房州这么久也算看明白了，自家这位公子其实是个心地善良且非常容易相处的大好人。
虽说经常都会有些缺德地把自己当作调侃对象，但从没真正把自己当成货物对待，要知道在这之前她可从未有资格坐到桌旁吃饭呢！
“是！是！你不是累赘，你是夫人的第一个贴身婢女！”狠狠地把精心打扮过的小脑袋给揉成了乱鸡窝，鱼寒可不会告诉别人，他给这小女孩取名字的时候其实也没安什么好心。
“蓉儿不是夫人的婢女，蓉儿是公子您的通房丫头！”对于夫人的有些教导还不能明白，却已经牢记着了自己的身份，垂头嘟着个小嘴嘀咕的蓉儿似乎也显得有点不太高兴。
“通房丫头？你个小丫头片子，懂什么叫通房丫头么？”取了一个蓉字为名，如果需要的话还可以给这小丫头赐姓为贾。
没别的意思，就为了防着抵达临安之后再碰上柴渊棋那宝贝外孙女。但说实话，鱼寒可真没打算在宋代就把自家后院给整成大观园。
“知道啊！夫人说过，通房丫头就是要给您铺床暖被，还要给您生儿育女……”有些事情不明白没关系只要能记住就好，看来蓉儿还真就把上官倩妤的交代给放在了心头。
“娘子……”鱼寒真得哀嚎了，他虽然不拒绝遵循传统娶三妻纳四妾的大好事，但跟这么个七八岁顶多也不会超过九岁的小女孩谈什么生儿育女，那也实在显得太过禽兽。
“小心！”一把将鱼寒搂在了怀里，也顾不上那个小混蛋正在乘机占自己的便宜，秀目怨瞪朝着那个被雍弈给一脚踹翻在地的莽撞汉子呵斥道：“干嘛呢？”
“对不住！对不住！”说来也奇怪，若是换做平常，那位汉子说不定就得跟这几个外地人发生争执。
可如今他却是在被人给踹出足有数尺远之后迅速地站起身，然后头也不回地一边道着歉一边朝远处跑去。
“站……”作为自家公子的贴身保镖，雍弈当然不可能让那汉子有机会撞上来，却也非常奇怪对方如今的这副表现。
可还没等他蹿出去闹出点什么动静，却是惊讶地发现身边人群正在迅速地朝着那汉子离开的方向涌去，而且每个人都显得那么焦急，其中甚至不乏更为莽撞的！
“快！快！凌仙子出来了！”
“凌仙子设擂，兄台你还端坐于此作甚？”
“什么？凌仙子设擂？在哪？”
“开元观啊！你没瞧见大伙正赶过去吗？”
“那我得去瞧瞧，可不能错过了这等机会！店家，店家……”
“还喊啥店家啊？你没瞧见他已经跑出去了？”
“可我这茶钱……”
路边两位书生打扮的茶客这番对话似乎对眼前这一幕做出了最明确的解释。
不知道凌仙子是谁，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