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群刺客的行踪给报了出来。
“有意思吗？你们这样做有意思吗？”来自倭国的忍者啊，据说那可是能够飞天遁地掌握了终极刺杀技能的高级间谍，似乎还能跟殷商时期钓鱼的姜太公扯上点关系，结果刚跑来闹出点动静，就被眼前这群闲得没事做的书童给盯上了，也难怪鱼寒要替那群倒霉蛋发出抱怨。
“我也觉得没意思！”不愧是鱼寒最忠实的狗腿子之一，雍弈率先站出来表示了对这种说法的认同，却又话锋一转道：“要说当年幼安先生他们接受训练的时候，还琢磨出不少损招着实让咱费了不少功夫，如今这群笨蛋操着怪腔怪调就敢入城，那不是找抽么？”
“可不是么？你们是不知道，咱昨儿看见他们顶着个笤帚还跟做贼一样的进城，就特别想冲上去抽他们几耳光！”还是跟当年一样爱吃，就连跑来给鱼寒找麻烦都不忘手里拧个猪蹄，蚩藿也是非常及时地表示出了对那群倒霉蛋的不屑。
“我说你们几个能不能留点口德？想人家小国寡民，能学点上蹿下跳的功夫就已经很不容易了，难不成你还指望他们能跟咱派去给胡逻孛找茬的兄弟一样做到千里不留行？”曾主持了数十次对胡逻孛的刺杀，虽然从未获得过成功，但栾旭可是非常清楚城里那些所谓顶级刺客跟自己培养出来的弟子之间有多大差距。
“要不咱们受点累，去把他们给拧来瞅瞅？”反正是已经彻底掌握了那群笨蛋的行踪，舍不得让自家公子犯险的水荷却非常希望能够获得运动机会，也省得她那些弟子总是喜欢把恩师当作弱女子精心保护着。
“这事就不劳众位兄弟姐妹费心了，咱已经把他们给绑了起来！”水荷的提议得到了书童们的认可，但还没等他们开始兴致勃勃地采取行动，从积石州赶回来汇报备战工作的前吐蕃马贼庞雷却已经开始了显摆。
“啥？你小子不好好呆在积石州喂马，跑狄道城里来抢买卖，真当本公子好说话？”书童们的行为虽然有些过分，但至少并没有形成事实，倒是庞雷的自作主张还真有些让鱼寒感到非常没面子。
“公子，这事您可不能怪咱！”很是清楚自家的混蛋公子心眼有多小，害怕遭到无耻报复的庞雷也是赶紧解释道：“您又不是不知道，咱前些年在吐蕃做得就是无本买卖，如今眼瞅着一群贼眉鼠眼的家伙跑到面前来臭显摆，咱能不顺手把他们给绑了？”
“顺手？你小子这纯属胡扯，你昨儿个可是巳时入的城，咋就顺手了？”好不容易有了这么个近在眼前的锻炼机会，结果却被自家兄弟给抢了先，雍弈等人也迅速开始转移了目标。
“他还真是撞上了，这家伙手底下不有个狗腿子跟城东头苗寡妇很是亲近么？昨儿夜里爬墙的时候不小走岔道，结果……”没人相信庞雷的解释，倒是负责情报工作的梓葶忍不住站出来说了句公道话。
“嘿嘿，谁让咱运气好呢！要不是那群笨蛋自作聪明想要灭口，咱还真没机会盯上他们！”有些羞涩的挠着头，却并不是因为自己属下的混蛋行为，庞雷倒是不忘顺便找个理由消除自家兄弟心中那点抱怨。
一群善于伪装的刺客，碰上了一个能够牵着大量牛羊从吐蕃追兵眼前消失的土贼，谁能灭谁的口，有时候还真不一定能说得清楚，至少双方其实都有机会唤来各自的帮手，而忍者们很不幸的是这狄道城可是土贼们的老巢！
“那你小子也只能灭掉一伙啊！”不得不佩服庞雷的运气，但雍弈等人可不会忘记忍者们在入城之后可是化整为零各自选择了藏身地点。
“三审之下，还有何机密可言？”没有隐藏自己的到来，但或许是书童们太过疏忽的原因，居然没人发现商鞅已经抱着一大摞卷宗出现在了房门处。
“公孙大叔，您老跟着瞎掺和干嘛？”商鞅只是主张严刑峻法的酷吏却并不擅长那些折腾罪犯的手段，所以就连鱼寒也不敢相信他能从那些据说是已经拥有非凡忍耐力的忍者嘴里套出什么有价值的情报。
“刑讯之事，毋须鞅亲力亲为！”很是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也没说到底是谁有能耐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撬开了忍者的嘴，商鞅只是把手上的卷宗放下道：“据贼子所供，国师所募番邦刺客共三百有余！”
第452章 蛮不讲理的国师（上）（）
整整六十名据说是掌握终极刺杀技能且远涉重洋而来的忍者，进入狄道城还没闹出什么动静就因为撞上个伤风败俗的土贼而全军覆灭，如此奇葩的结果当然不能让等着挨揍的鱼寒等人感到满意，好在大金国国师似乎早有预料也给他们备下了更多的见面礼。
“公子，您瞧瞧人家这阵势，再瞅瞅咱……”忍者们没有继续出现，倒是溜达了三个多月的大金国国师终于赶在淳熙八年第一场雪之前抵达了狄道城，躲在女墙之后的孙东彪等人也终于能够见到这位传说中的大人物。
只见得数万大金国勇士，在城外摆出了好几个非常标准的步兵方阵，由手持巨盾的壮士开道，紧接着就是装备了火器堪称天下至锐的新军主力，至于徒单克宁那几万精锐在这时候也就只能是跟着来凑个热闹而已。
整一万被完颜雍称作天兵天将的重骑，用一种缓慢却颇有仪式感的前进方式紧紧护卫在步兵方阵两翼，仿佛是为了彰显大金国的威严还故意把盔甲擦拭得油光蹭亮，在冬日艳阳的照耀下，也让狄道土贼们看得两眼直冒精光。
非常整齐威武的阵形，在这年头其实也不太罕见，但如果谁要认为大金国国师就是跑来臭显摆，位列队伍最前方那两百门红夷大炮也足以纠正这种错误的观点。
“这小子有强迫症吧？”如此严整的阵形，鱼寒也知道就狄道城这些土贼们怕是十年八年之内都没办法摆得出来，也难怪这小混蛋的语气里充满酸涩的嫉妒。
“这小子不就想欺负咱是野路子么？把他后营给抄了，咱就不信他还能跟现在一样……”没有考虑该如何通过严格训练改变狄道守军的土贼形象，同样是看得非常眼红的孙东彪琢磨出了缺德损招。
“你要有这能耐，就去呗！”虽说经过补充之后的狄道城内守军依旧还不足五千，但鱼寒在之前还真没打算让书童们跟着瞎掺和，此时自然也就非常希望旁边跟苍蝇一样嗡嗡乱叫的孙东彪能够赶紧滚蛋。
“咱也就说说，哪有这闲工夫！”辛弃疾花了一个多月时间都没能对行进中的金军阵形造成破坏，孙东彪可不认为自己的能力更强，况且就狄道城内现在这点兵力，想要趁敌军立足未稳之时出城偷袭也就纯属是在找抽。
“你小子滚一边呆着去！”虽说前些年一直躲在河北西路邢州尧山脚下捣鼓假冒伪劣产品，但楚原更想做个斯文的读书人，在一脚把孙东彪踹开之后，换上一副谄媚的笑容对着鱼寒道：“公子，待会这骂阵的差使就交给咱呗！好让国师知道，咱也是念过书的斯文人！”
“没问题，你准备准备！”鱼寒虽然是个没脸没皮的混蛋，但好歹也是狄道守军主帅，若是站在城头像泼妇一样跟人对骂也确实有损威严，如今既然有人愿意主动请缨，他当然也不介意顺便成人之美。
有些兴奋地摩拳擦掌，扭动着脖子，轻轻拍击着腮帮子，甚至还没忘顺便讨盏凉水漱口，大金国国师倒也没让正渴望能偶一逞口舌之利的楚原失望，很快就按照时代规矩派出了一员壮汉前来吆喝。
“城内逆贼听清了，吾奉大金国国师之命，前来令尔等两个时辰之内出城跪降，否则杀无赦！”非常威武的打扮，非常嚣张的语气，看来徒单克宁麾下大将卓鲁索图对如今这个新差使还是比较满意。
“汝……”原本就没打算要听清楚对方喊了些什么，已经做好充分准备的楚原只想着如何才能把敌军给骂得锐气尽失，却很快就只能用一种哀求的语气喊道：“回来，你小子回来，咱这还没开始呢！”
非常丢脸的表现，只因前来传达国师命令的卓鲁索图或许是为了确保安全而正在转身离开，完全就没有给楚原留出任何显摆的机会。
“哈哈……”看着已经拍马远去的对手，事先怎么都没想到传说中的骂阵会用这样一种特殊的方式结束，趴在女墙边的楚原显得有些目瞪口呆，但他这反应却只是换来了书童们跟守城将士非常爽朗的嘲笑声。
“敌袭！”嘲笑归嘲笑，但长期负责情报工作的梓葶可不会因此就忽略了敌军动向，通过架在城头的天文望远镜看到了微弱火光，她更是非常及时地用清脆嗓音发出了警报。
“轰！”虽说是初来乍到，但严整的阵形足以确保城外敌军在进入阵地之后可以立即发起进攻，或许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国师暂时还比较客气，并没有直接下令两百门红夷大炮同时轰击，但就这么几十门闹出来的动静也确实不小。
“咱上个月才花钱修好的城门！”空气中开始弥漫着硝烟的味道，隆隆炮击声响彻天际，虽说是尚未经过严格校准，但还是有不少打铁球狠狠地砸在了狄道城墙上，而其中更有那么几个足以让趴在地上的鱼寒发出悲呼。
“公子，这小子做事咋比您还缺德？”对于自家混蛋公子因贫穷而养成的某些坏毛病早已见惯不怪，刚才没能获得机会显摆，如今又只能趴在地上的楚原也终于忍不住对敌军突然发起的进攻做出了谴责。
“就是啊，这小子刚才不说了给俩时辰考虑么，这才过去多久？”虽说早就知道在战场上没有什么信誉可讲，但大金国国师如此迅速的出尔反尔还是让孙东彪感到了愤慨。
“这些个败家子，他们就不能瞅准了再打？”当年好歹也是崞县城内小有名气的教书先生，狐远山的反应当然不能跟那些成天做缺德事的兄弟姐妹一样，所以他只是对敌军炮击的低命中率感到很是不满。
“闭嘴！你没看到他们正在分兵？”动静不小却威胁不大的炮击，还不足以让梓葶跟那些丢脸的混蛋一样趴在地上瞎唠叨，而敌军的新动向也迅速引起了她的关注。
“不就是想把咱给围起来么？说句话不就行了？干嘛要闹出这动静？”跟做贼一样的探出脑袋瞅了一眼，发现敌军正在兵分前往南北两门的鱼寒也终于明白国师突然下令炮击就是想要对守军做出牵制，却还是忍不住要发出些许抱怨。
第453章 蛮不讲理的国师（下）（）
非常传统的围三阙一攻城方式，别人想要在狄道守军的眼皮底下摆出这阵势或许还要费点心思，但大金国国师只用了一阵蛮不讲理的炮击就顺利实现了意图，并且还不忘捎带着兑现承诺，真就给了鱼寒等人两个时辰做出决定。
然而打不过就跪地求饶可是大金国当年的传统，鱼寒就算再怎么不要脸也不能东施效颦，所以就算面对装备了超时代先进武器的强大敌军，这小混蛋也还只能硬着头皮顽抗到底，并且暂时不去考虑可能产生的严重后果。
“尔等逆贼，面对浩荡天威，还不出城跪降，更待何时？”鱼寒已经做出了自己的决定，却并没有及时通报给城外的大金国国师，所以人家还得赶紧再派人前来吆喝两声以表诚意。
“咱见过这破烂！”非常整齐的回应，虽说红夷大炮在这年头确实属于稀罕物，在理论上也确实能够糊弄住不少对手，但很可惜狄道土贼们还真就在先前的交锋中有过相关缴获，甚至还送了好几门给孝宗皇帝。
“冥顽不灵！”土贼们虽然没有做出明确的拒绝，但突然出现在空中的密集箭雨也足以表明他们的态度，事先做好充分准备的大金国国师如今也只能放弃了兵不血刃赢得此战的念想而摇头叹息一声。
“准备炮击！”正所谓君忧臣辱，虽说国师如今还不能完全代表完颜雍，但他的一声叹息也可以被视作新一轮进攻的开始，而前方正在摆弄着红夷大炮的大金国勇士们似乎也完全有能力纠正狄道土贼的错误决定。
“这些个败家子，还真当咱好欺负？”狐远山没有学会顺风耳的法术，但仅凭城外敌军现在的动作，他就已经能够推断出接下来会发生点什么，也很是不屑地表明了自己的想法。
要知道，鱼寒当年就已经撺掇着祐川工匠们捣鼓出了石膏水泥，并且用竹筋混凝土对祐川城墙进行了修缮，如今在产量已经得到提高的情况下，这小混蛋能不想着用同样的方法加固狄道城防御工事？
别看敌军刚才的那一轮炮击不仅把城门轰得木屑横飞还捎带着对女墙造成了一定的破坏，但就狄道城墙主体的坚固程度而言，足以让大金国勇士们用红夷大炮扔出来的铁疙瘩砸上个十天加半月还不会轰然倒塌！
至于如今显得有有些摇摇欲坠的城门么，等完全倒塌之后，那些装着泥土塞满了门洞的大麻袋也会让大金国勇士们相信，想要从那里溜达进城恐怕也没有他们想像中的那么容易。
“轰！”狐远山还在掰着手指头计算狄道城墙能够坚持到什么时候，炮击声却已经再次传来，有徒单克宁大军帮着搭建营地的大金国勇士们显然没这闲工夫继续等待下去。
“哟，这些家伙的训练水平不错么！”有了前几次与敌军交锋时的缴获，不仅狄道城内的普通士兵不会对红夷大炮感到陌生，狐远山等书童们也能根据其制作水平做出很多技术方面的推断，此时也忍不住对敌军这种高频率的炮击做出赞许。
“你傻啊？忘了这是啥时节？”隔着不到两里地的敌军炮兵阵地，虽说完全处在狄道守军箭矢的打击范围之内，但既然鱼寒不打算现在就把来势汹汹的大金国国师给吓跑，梓葶等人也就只能选择聊点其它的事情。
“啥时节？这不是刚入冬么……”说着说着，狐远山似乎是意思到了什么，一拍脑门却有些不敢相信地自言自语道：“他故意拖到现在才发起进攻，不会是指望这寒冬腊月的天气能帮着加快火炮冷却速度，从而提高射速吧？”
“国师，前方来报，火炮已是有些烫手，是否可稍事歇息？”狐远山当然没有资格跑到国师面前做出询问，好在这事完全可以由负责指挥炮击的敌军将领代劳，毕竟如此高强度的炮击所产生的副作用也非常明显。
“担忧此事毋须，每隔一刻钟以冰水冷却炮身即可，汝可速将此法授予南北两路偏师！”国师或许还真就打算利用寒冷的天气加快火炮射击速度以弥补训练的不足，却也并没忘顺便做出一些更为稳妥的准备。
“中军大帐已搭建完毕，还请国师入内歇息！”作为一个具有丰富经验的领军大将，徒单克宁其实并不看好国师现在这种进攻方式，但他又不能直言不讳地伤了对方面子，所以也是换了个更为合适的理由阻止炮击继续。
“本国师既奉皇命前来，当以歼灭敌军为要！”摇着手做出了很是义正言辞的拒绝，但又仿佛是猜到了些什么，在盯着徒单克宁看了一会后才继续道：“徒单克宁将军可是认为本国师不顾将士疲劳，而做无谓之举？”
“这……”猛地一下就被对方猜中了自己的心思，徒单克宁偏偏又因为要顾及到国师的特殊身份而不能随便提出质疑，此时也就只能是露出个比较尴尬的笑容。
“无妨，徒单克宁将军有此想法实属正常，只因你常年在外并不明了新军所用之妙！”作为一个掌握了大量超时代知识的特殊存在，国师完全有理由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