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记顺手掏出一张借条扔给曾觌。
第310章 又来了个驸马（）
大老远地从临安跑到长安，收下了三大箱能摔出金银珠宝的萝卜，结果不仅是中途因被盗而闹出了笑话，最后更被告知这些价值连城的宝贝不过就是人家借来给自己看着玩的道具，被宴明手持借条给讹走一大笔所谓租金跟磨损费的曾觌这下算是把鱼寒给恨到了骨头缝里！
原本还可以仗着权势拿鱼寒的三爷爷来缓解愤怒，可谁知道鱼穆貏那老狐狸跑得比谁都快，曾觌也就只能把这口怨气给一直憋回临安，然后才能有机会不顾年老体弱跑到朝堂上去用十恶不赦的罪名把某个小混蛋给逼反！
想出这么个损招来利用古稀老人为自己洗脱骂名，话说鱼寒这种行为已经远远超出了缺德的范凑，但或许是老天爷正在准备大招的原因，这小混蛋不仅没有立即遭到天谴，反倒是多出了另外一次瞎胡闹的机会。
“不知上使前来可是有何赐教？”鱼寒是宋臣，就算即将被迫造反也没多少机会能够成为大金国的奴才，但出于礼貌他还是非常客气地接见了完颜雍突然派到长安城来的特使。
“赐教不敢当，只是吾主求才若渴不忍见鱼大人大难临头，故而命在下前来为大人你消灾解厄！”或许是知道眼前这小混蛋做事很不讲规矩的原因，奉旨出使长安城的宛国公主驸马乌林答复也没敢显得太过嚣张。
“上使乃佛门高僧？”初次见面的乌林答复显得有点高深莫测，却也使得鱼寒的脑回路出现了那么一点偏差，居然很是突兀地关心起了人家的身份问题。
“鱼大人说笑了，在下……”离京之前就被再三叮嘱如非必要不可动怒，乌林答复虽然不知道鱼寒为什么会突然扯出这个话题，但还是耐着性子告诉这小混蛋在这年头禁止谈婚论嫁的佛门弟子是不可能成为大金国驸马。
“哦……”恍然大悟的鱼寒稍微犹豫了一下，也没打算用大量事实来证明乌林答复的这种观点存在严重错误，却又很出人意料地提出了另外一个问题道：“这么说来，驸马乃茅山道士，故而能掐会算？”
“鱼大人此言何意？”乌林答复能够被完颜雍挑出来作为劝降鱼寒的最佳人选，那是因为巧舌如簧的他在这方面确实有着非凡本领，但如今这种不着边际的对话似乎也让他觉得有那么点不太适应。
“若驸马既非神机妙算的仙家弟子，又非普渡众生的得道高僧，那你凭啥说刚才那话？真打算把咱当那些个愚夫愚妇耍着玩？”在鱼寒看来，糊弄人也是一门学问，就乌林答复这点本事跟玄阳老道和能把白莲教徒给耍得团团转的蚩藿比起来简直就是不值一提，所以还真没心情听他在这里瞎胡扯。
“鱼大人莫非真不知已身陷绝境？”听出了鱼寒这话里的调侃意思，但既然自家主子跟国师都说了这小混蛋是个可堪重用的人才，乌林答复当然就得竭尽所能去进行劝降，也不介意稍微再多给对方一点面子。
“驸马这话可是让咱糊涂了，咱手握重兵夺了狄道又抢了长安城，前些天更是刚受了朝廷封赏，小日子过得正舒坦呢，除了偶尔担心大金国勇士们会跑来闹事之外，哪来的什么绝境？”早就猜到了乌林答复此行的真实意图，但鱼寒还是选择了继续揣着明白装糊涂，也好顺便看看这位金国驸马到底有多大的能耐。
“鱼大人如此闪烁其词，意欲何为？”在乌林答复看来，如果鱼寒真有传说中的那么神奇，就完全应该在得到宋室封赏之后察觉到存在的危险，会有这种表现无非就是要想通过这种胡搅蛮缠的方式自抬身价，让大金国开出更好的招降条件而已。
但乌林答复不仅是大金国驸马，更是具有丰富招降经验的归德军节度使，这些年因为他的劝说而最终选择为大金国效力的宋国重臣可是不少，谁想要用这种幼稚的方式来糊弄他那是根本不可能取得成功，不就是装糊涂么，真要说起来谁还不会？
“能有啥意思？咱这不是等着您老给咱分析分析么？”乌林答复想要卖弄他老套非常传统的劝降手段，鱼寒也实在不好意思不给人家这个面子，毕竟这小混蛋也确实不愿意在这个时候就彻底激怒完颜雍。
虽说已经有近五千主力通过各种能够掩人耳目的方式抵达了长安，想要在城市攻防战中再取得一两次胜利也不算太难，但问题是战斗一旦爆发，鱼寒也就抽不出空去做他自己想做的事情，所以该拖延的时候也还得继续拖延。
“宋室立国百年，未有大将封疆裂土，今鱼大人……”就算是已经做出了理论上的推断，但乌林答复也确实不敢保证鱼寒已经看出了存在的威胁，如今这小混蛋既然是铁了心地想要装糊涂，他也只能是顺着话题开始了自己的唠叨。
“照驸马这么说，朝廷如今给咱这封赏，其实就是在琢磨着要把咱给拖出去剁了？”乌林答复唧唧歪歪地分析了得有大半个时辰，无非也就是老生常谈道出了接受封赏所需要面对的风险，鱼寒虽然没好意思打断这位金国驸马的兴致，却也还是迅速做出了准确的总结。
“鱼大人果是心思聪慧之人！”别看鱼寒的总结其实跟乌林答复的唠叨之间还存在着一定差距，但这小混蛋既然已经产生了危机意识，接下来的劝说工作也就变得相对比较容易，所以人家也不介意赏他一个无关紧要的赞许。
“可那又如何？”乌林答复刚看到了一点希望，正准备鼓动如簧之舌做出进一步的劝说，鱼寒却是出人意料地装出了一副大义凌然的模样，似乎并不在意自己会因为触及朝廷底线而可能遭到抄家灭族的事实。
“哦？莫非鱼大人是打算……”作为长期负责对大宋君臣进行分化瓦解的金国驸马，乌林答复这些年也没少见那些初时慷慨激昂到最后却还得痛哭流涕选择投靠的宋国重臣，所以也没把鱼寒这反应太放在心头，只是出于礼貌才表示出了那么点惊讶而已。
“吾辈行事但求问心无愧，昔日鱼某于科场之上曾言……”乌林答复的劝说方式很传统，而鱼寒的应对手段则是更加老套，只不过这小混蛋也确实能够拿出当年糊弄大儒们的科举答卷来证明自己的观点。
“鱼大人所言甚是，然忠于一君者……”要说这乌林答复还真不愧为被完颜雍寄予厚望的劝降高手，眼见得自己使出的传统方式很难取得突破，当即就给换了一种在宋代来说还显得非常新颖的手段。
非常混蛋的曲线救国理论提前了数百年被引用，顶着个侍卫名头前来旁听的辛弃疾虽然恨不得猛扇乌林答复几个耳光，却也不等不承认这种说法确实能比那些传统理由更能蛊惑人心，更容易让那些最终选择投敌卖国的败类找到合理借口来消除愧疚。
“驸马此言甚是有理，怎奈君臣之道不可废，故在下亦只能朝廷伤我千百遍，我待朝廷如初恋。”不就是用超时代的观念来糊弄人么，真要说起来，从金国国师那些学了得个一知半解的乌林答复在这方面还真不如鱼寒，即使这小混蛋的理由听起来确实有那么点……
“噗哧！”虽说早就能够确定鱼寒根本不会选择投靠金国，但真当这小混蛋用一种充满调侃的语气道出自己的决定之时，辛大侠还是有些忍俊不住。
“鱼大人何必如此急于拒某于千里之外？须知……”当初让郑大卿用一种非常狂妄的态度对宋国提出三条要求，最后那一条就是在为了劝降鱼寒这种注定会在紧要关头遭到大宋遗弃的臣子而做准备，乌林答复当然也不会忘记这个有利条件。
“如此说来，咱还真就只能选择给大金国效力了？”鱼寒也知道，如果大宋朝廷真能信守承诺的话，别说是他兴兵反叛，就算真跑到临安城去把太上皇跟那一票成天不干正事的败类给拖出来剁了也没人敢说什么，但问题是……
“鱼大人此言差矣，须知天下大势乃……”让鱼寒做出投靠大金国的选择是最终目的，但这种事不能操之过急，感觉到眼前这小混蛋似乎有所意动，乌林答复也是有些兴奋地开始帮着他打消心中顾虑。
“驸马说的是很动听，可您老既然是前来劝降，总不能就只是准备了这些个空口白话吧？”一套一套的说辞就这么不停地被砸过来，就算是鱼寒也会感到有些头疼，所以为了避免被对方给绕得稀里糊涂，这小混蛋干脆就把话题扯到了利益方面。
“鱼大人此话怎讲？”劝说工作刚开了个头，还有一大堆的理论没能得到有效引用，乌林答复还真对鱼寒这种单刀直入的谈话方式感到有些不太适应。
“好处！没好处您老凭啥让咱投靠大金国？”并不认为自己的表达方式有什么问题，但既然乌林答复还没想明白该用怎样的正确方式进行劝说，鱼寒也只能选择提出更加明确的要求，也省得对方继续误会下去。
第311章 进展顺利的招降（）
“哦？却不知鱼大人想要什么好处？”负责主持了多年对宋国君臣的分化瓦解工作，乌林答复也并非没有见过那种只求一己之私的混蛋，所以他虽然不明白鱼寒为何会做出如此大的改变，却也知道该用什么正确的方式继续进行劝降。
“咱想要啥，这事可以不急。驸马既然前来劝降，总得先说说咱要做些啥才能得到大金国的接纳不是？”这世上从来都不存在只享受权利而不需要承担义务的大好事，就算鱼寒没打算给完颜雍当奴才，也必须先知道拖延金军进攻时间需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鱼大人倒是豪爽，然……”看似对方送出了主动权，但经验丰富的乌林答复很清楚如今的时机并不成熟，骤然提出已经制定好的归附条件很可能会取得适得其反的效果，所以他在对鱼寒做出很虚假的赞许之后也是显得有些犹豫。
“驸马应知民间做买卖都有漫天要价落地还钱的说法，大金国的要求严苛一点也没事，咱可以慢慢谈么！”或许在这个年头的其他人看来投敌卖国不是件小事，但在鱼寒嘴里说出来就跟上街买个萝卜差不多。
“如此也好！那就请鱼大人先行送太子回京！”并非是乌林答复所熟悉的谈判方式，但这并不能对他造成太多的困惑，只是略作犹豫之后，他就立即提出了一个很容易遭到拒绝的要求。
毕竟如今仍旧滞留在狄道城里的完颜允恭不仅是金国君臣必须要成功营救的国之储君，也是鱼寒最后保命的手段，别说如今只是刚展开接触，就算劝降工作取得了某些成果，想要让对方主动放弃这个最大的筹码也并非易事。
明知道这个要求很难得到满足，却偏偏还被提了出来，这可不是因为经验丰富的乌林答复在犯糊涂，而是他已经决定要反其道而行之，先试探出对手的底线，然后再对原有的招降条件做出部分调整，以便于尽快完成任务。
“行啊！没问题！反正太子的恶疾虽未能痊愈，但也好得差不多了，回去让御医们照顾着，三天两头的犯次病也不算个大事！”乌林答复选择了一种非传统的方式提出要求也做好了遭到严词拒绝的准备，但他怎么都不会想到鱼寒居然能够给出一个更加匪夷所思的回答。
乌林答复认定完颜允恭对鱼寒来说很重要，但他似乎忘了这小混蛋可是凭借不到两万的兵力就从狄道打到了长安，如此长的战线别说是手里攥着个金国太子，就算把完颜雍给拧过来挂在城头，也不可能确保安全。
用完颜允恭来阻止金军进攻的想法已经变得很不切实际，反倒还很可能因此而被金国君臣给成天惦记着，鱼寒当然不介意送个顺水人情给乌林答复，况且他这个决定还能顺便给大金国的皇宫大内增添点乐趣。
金国国师用了一招让太上皇恢复某些正常功能的方式来搅乱大宋朝廷，鱼寒显然是没人家这种能耐，好在这小混蛋只需要送一个已经失去了继承皇位资格的太子回中都就行了，剩下的事自然有完颜雍那几个不太安分的宝贝儿子帮着瞎折腾。
甭管完颜雍对当朝太子有多么宠爱，这位自诩雄才伟略的大金国小尧舜只要不愿意大权旁落就肯定不会让一个隔三岔五就会闹出点荒唐笑话的宝贝儿子继承大统，所以送完颜允恭回去的唯一作用就是让那群本就已经蠢蠢欲动的皇子们变得更加疯狂！
到时候北边有萌古诸部兴兵作乱，那边有大宋百万雄师虎视眈眈，自家后院还有诸位皇子争权夺利不时闹出点动静，就算雄才大略的完颜雍能够想办法解决掉这些麻烦，短时间内也不会把主要精力用来对付鱼寒这么个跳梁小丑。
而只要现阶段不被金国列为主要打击对象，鱼寒就有足够的把握守住长安城并且发展壮大，所以就算乌林答复没有提出这个看似断了他后路的要求，这小混蛋也一定会想尽办法糊弄得对方把话题扯到这个方向来。
“鱼大人能如此识得大体，圣上定深感欣慰，本官亦……”暂时还没察觉到自己即将给大金国带回无穷祸患，乌林答复只是认定鱼寒其实早就有了投靠大金国的想法，欣喜之余也情不自禁地把这小混蛋当成了自家的奴才。
很美妙的误会，就因为肩负着要把活蹦乱跳的太子给接回中都，原本不可能这么容易上当的乌林答复偏偏就这么轻易掉进了陷阱里，并且还在确定了鱼寒的诚意之后进一步提出要求道：“若鱼大人能将辛幼安等乱臣贼子献出，本官敢担保……”
就连辛弃疾自己也从未否认过祖父曾先后效力于伪齐与金国最风光的时候被封为开封知府的事实，所以乌林答复要把辛大侠给说成是金国的乱臣贼子，在理论上也是没有任何问题，但他在要回自家太子之后就紧接着要鱼寒交出辛大侠这事似乎也有那么点……
很奇怪的要求，但真要说起来也没什么值得惊讶的，毕竟鱼寒闹出的动静虽大，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小混蛋还是在按照传统方式在进行作战，而辛弃疾的所作所为就显然已经超出了这个范围。
当年在大金国境内跟着耿京组建义军给完颜雍添堵的是辛弃疾，率五十余骑直接冲进数万大军之中生擒叛徒忠臣张安国带回健康让大金国颜面扫地的也是辛弃疾，狄道之战中火烧敌营还顺手把完颜蒲带给装进麻袋里的又是辛弃疾，紧要关头率军潜入通谷堡活捉完颜允恭的还是辛弃疾，前不久跑到开封府去瞎胡闹害得徒单克宁无法及时调派大军前来收复长安城的更是辛弃疾……
就辛弃疾这些年对大金国所犯下的累累罪行，足够让完颜雍把他给恨得咬牙切齿，也难怪乌林答复借机要求鱼寒必须交出这位曾经多次让大金国颜面扫地的北地奇侠以带回中都去平息众怒。
“幼安先生，您这名头可是比小弟响亮多了，说说吧，这事咋办？”鱼寒是不在乎那些个虚名更不愿意被大金国给惦记，但这小混蛋好歹也是名义上的主帅，眼瞅着自己的属下居然更受重视，这心里头也多少有那么点不太不愉快。
“凉拌！你要愿担上个同门相残的恶名，就把某交出去呗！”都懒得去说那些个大道理，辛弃疾只是直接用了一招鱼寒最擅长的胡搅蛮缠，直接把决定权又扔回给了那小混蛋。
“不地道，你做事可真不地道！”先是指着辛弃疾做出了谴责，鱼寒这才又苦着脸转向乌林答复道：“驸马，您要不就换个要求？这家伙虽然做事很缺德，但再怎么说也是跟咱师出同门，您总不能让咱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