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及做出判断，鱼寒只能赶在那个瘦弱的身影消失之前大声回答道：“你小子要能留下，我晚上请你吃清蒸蹄膀！”
“追上去！揍那个缺德的小混蛋！”五十个人只有三十个名额，竞争压力说起来倒是不大，但所有人都渴望能够拥有这个改变自己生存条件的希望，也难怪会有人对于小乞丐投机取巧的行为表示出了愤怒。
“公子且请稍候！梓葶定会留下来的！”为了曾经的承诺，为了年迈的双亲，名叫梓葶的少女先是对着鱼寒深鞠一躬，这才迈着蹒跚步伐朝着目标坚定地前行着。
“胖子，你这可是太缺德了！”一直趴在旁边认真履行着测谎仪的职责，老鬼这时终于有机会表达出心中的不屑之情。
“缺德吗？我怎么就没觉得？”
“不是吗？一群具有愚忠潜质的属下，一群能够为了些许希望而坚持不懈的属下，若是再被你这缺德混蛋折腾几年，那还不……”
“仅仅是属下吗？”没有指望得到回答，因为鱼寒自己也无法做出回答，他只是看着那些远去的背影在嘴角露出了笑意。
第32章 别有用心的特训（上）（）
“公子，咱能不能……”当初因为一顿饱饭而签下了那份极不平等的卖身契，如今也就只能摆出一副足以让人感到极度恶心的模样苦苦哀求。
“不能！”强忍着把这惫懒混蛋给拖到一旁痛揍的冲动，鱼寒的语气显得有些严厉。
“饭桶，你小子倒是跳不跳？给句痛快的，兄弟们可还在等着呢！”当年就看不惯某个混蛋投机取巧的行为，如今虽说有些了情谊，却还是会有针对性地表示出心中的愤慨！
“啥饭桶？谁是饭桶了？小爷我如今也是有名有姓的，咱叫蚩藿好不好？”小乞丐没有姓氏也不在乎什么姓氏，若不是跟着满腹经纶的公子被迫掌握了识文断字的能耐，他或许永远不会去考虑这个问题。
既然是奉命给自己取名，那当然就得取个响亮点能唬人的名头，至少得挑个比较厉害的祖宗不是？
公子给的那本书上不都说了么，蚩姓乃是源于上古，九黎部落首领蚩尤更是骁勇善战，身边还有本领非凡的八十一个兄弟！
如今咱虽然只有二十来个看咱不顺眼的兄弟姐妹，但有了这么个厉害的祖宗，那也能显得有些来头不是？
至于这曾经威震天下的老祖宗最后还是败于黄帝之手的事么，那都过去了多少年啊？跟咱这种胡乱认祖归宗的小乞丐有啥关系？咱又没能耐替他老人家报仇雪恨！
这个名字容易引起误解？
不提这事，咱还找不到由头显摆呢！
知道啥叫实诚人不？就咱这种！
反正公子都不介意了，咱干嘛还怕人知道这点喜好啊？
“小爷？你小子给谁当爷呢？”蚩藿还在那里为了自己别出心裁的名字而怡然自得，鱼寒却已经失去了耐心。
“公……公子！咱……咱……这……这不是……”看着老对手又是同伴的嘴边那一丝笑意，蚩藿这才意识到自己好像又不小心被算计了。
“公子，这货胆都快被吓破了！要不咱干脆把他给扔下去得了，省得他在这里丢人现眼的！”反正自家公子也说过，咱这三十人对外那就是生死相依的兄弟，对内则可以有仇报仇有怨报怨，没仇没怨的也可以凑热闹。
既然公子不会害咱，那干嘛不趁机让那混蛋继续出丑，也好让大家伙顺便可以……
“给你两个选择！”很喜欢这种无拘无束的感觉，不打算降低训练要求的鱼寒只是笑意盈盈地搂着蚩藿来到悬崖边，非常体贴地给出了别的解决办法。“要么你按照本公子说的去做，要么你小子就回去念书，把昨儿个……”
“别！别啊！公子……”打小就是在街边乞讨苦熬，也曾无比羡慕那些不愁温饱的书童，却并不知道别人过的是怎样的日子，蚩藿如今是听到念书这俩字就能感到浑身发冷。
没办法啊，本就没有接受过任何教育，偏偏自家公子又玩起了一视同仁，他可不管谁的肚子里有多少学问，反正是只要没能完成规定学业就一定会倒霉！
前些天就因为没能理解课堂所授，而导致无法在规定时间内计算出投石机扔出的那块破石头会落在哪里。结果就为这，他可是足足给所有兄弟姐妹洗了一整月的臭袜子，那味道让他至今想起来都还感到恶心。
至于公子昨天才在课堂上布置的新任务么……
好吧，蚩藿必须承认已经做好了再次充当苦力的准备！“要不，您大发慈悲再给换一个？”
“换一个？”除了特殊的时候都在尽量表现得平易近人，鱼寒倒也并非那种蛮不讲理的小衙内。
如今当事人既然已经提出了不同的意见，他也只能从善如流，对先前的要求做出修改。“也行，那你小子就仨月不吃肉？”
“就从这里跳下去，是吧？”或许在别人看来惩罚是越来越轻，但在早已被饿怕了的蚩藿却是有着与之截然相反的观点。
估摸着，反正已经混了好几个月衣食无忧的舒坦日子，就算真出点什么意外也不枉此生。况且以自家公子的性子，他要是没点把握也肯定不会让自己来冒这个险。
南逃之前为了半个长毛的臭馒头都能忍受差点被打断双腿的疼痛，如今蚩藿还真就能为了不降低伙食标准而豁出性命去！
“加速！加速！加速！”随着蚩藿做出最终的决定，他那些同伴也开始忙碌起来，不再调侃不再幸灾乐祸，满脸的焦急，严谨地按照鱼寒给出的方法进行着各种辅助工作，也不停地大声提醒着那个玩命的混蛋。
“你个混小子是没吃饭还是咋的？”努力地摇动着轱辘，通过迅速收回绳索的方式为同伴提供助力，却还是对现有状况表现出了十分的不满。
“再不跑快点，俺把下个月的臭袜子都塞到你床头！”威胁却是出于关怀，几个学业特别优秀的书童在怒吼着，只因他们太清楚就蚩藿现在这速度，完全不可能达到要求。
基于现有生产力基础而设置的新训练科目，即便是有了极其严谨的计算，但要说一点危险都不存在也不可能。
“公子……”当初是娄小楼最先表现出了对蚩藿的不满，这一年多里两人也确实没少因为一点小事而发生争斗。但在这一刻，他却将全副精力都投入到了对那混蛋的关注当中，毫无掩饰地将紧张与忧虑都挂在了脸上。
“没事的！”看着那个身影在前方奋力狂奔，听着小木轮上那块铁片与轨道之间碰撞的声音越来越频繁，鱼寒似乎也已经有了足够的信心。
“嘭！”
很轻微的声响，分明是小木轮脱离了与木轨的接触所发出，却更像是众人的心弦被绷断。
“啊——”
没有出现预期中的激动，仿佛能够看到那个突然消失在悬崖边的身影被摔得粉身碎骨，梓葶等女孩惊叫着流下了伤心的泪水。
失败了？
没有时间去考虑具体的原因，鱼寒只能祈祷在这之前做好的充分准备能够起到作用，狂奔向悬崖边不停地大声嚷嚷着：“拉绳子！拉绳子！快拉背包的绳子！”
第33章 别有用心的特训（下）（）
“呼——”
风声突然响起，一个身影冲天而起。
“哈哈！飞起来了！公子！我真飞起来了！”恐惧与狂喜交织着，即使忘记了公子的吩咐，也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动作来表达此刻的心情，面色惨败的蚩藿只是凭借本能紧抓着身前木杆。
没有别的穿越者那种动不动就捣鼓点高科技装备出来改变历史进程的能耐，鱼寒只能够凭借超越时代的见识立足现有生产力水平对宋代早已司空见惯的物品进行改造。
滑翔翼，确实是超越时代的产物，但原理也不过就是个经过改良能载人的大风筝而已。以宋代的生产水平而言，完全可以进行制作。
“吾等之前质疑公子，实属罪该万死，还望公子责罚！”如果这一次的测试以失败而告终，他们会恐惧会悲哀却不会埋怨愤怒。
他们曾经为了生存放弃过除了亲情以外的一切其中包括尊严与希望，也早已做好了用生命来报答那个赐予了他们一年多丰衣足食的公子。
但在这一刻，他们却因为那个最本能且从未说出口的反应而表现得羞愧难当。
“小王八蛋，差点让本公子替你背黑锅！本公子记下这仇了！飞不到营地那边，本公子断你半年的肉食！”没有趁机做出那些个收买人心的举动，鱼寒只是操起身边卷起的铁皮铜子，朝着那个依旧在天上鸡猫子乱叫的混蛋大声嚷嚷着！
暗地里抹了一把冷汗，其实鱼寒也很清楚，自己在挑选人手的时候已经做出了充分考虑。
别看蚩藿那家伙的饭量着实不小，但那混蛋的体质也极为特殊，居然属于传说当中那种吃什么都不长肉的类型。
就他那百十来斤的体重，再加上严重偏小的个子，还真就是除了那群女孩子以外的最佳选择。
非常周详的考虑，非常合适的人选，甚至还提前做好了预防措施，但直到前一刻鱼寒也不敢保证就能完全避免遭受失败。
“公子仁义！要俺说就干脆扣那混蛋一年伙食！”
“那哪够？要俺说还得天天揍他，揍得他半年下不了地！”
“对！还得把臭袜子塞他嘴里！”
“还有俺穿了半年都舍不得洗的裤衩……”想起了身边还有不少异性同伴，赶紧在愤怒的目光注视之下，将还没说出口的损招给咽了回去。
没有勃然大怒，也没有好言相慰，鱼寒只是用一种看似胡闹的简单办法迅速化解了似乎有点尴尬的场面。
“公子！下一个该咱了吧？”飞天，一直都是人类的梦想，即便是曾经失去过希望的南归弃民也不例外。如今公子将这个梦想变成了现实，他们也将崇拜变得更加盲目。
不再犹豫彷徨，也不再感到羞愧，他们只是无比迫切地渴望用行动来证明对公子的信任。
“都各自准备吧！”事实证明鱼寒并没有挑错人，蚩藿已经平复了情绪开始严格按照先前的叮嘱操纵着原始的滑翔翼，一切似乎都已经在按照预期顺利进行。“但在正式训练开始之前，本公子还有一个问题需要你们认真考虑！”
“自从跟随本公子以来，你们曾经为了练习攀岩而命悬一线，也为了熟练掌握速降技能而摔得遍体鳞伤，更为了……”列举出了这一年多时间里开展过的特殊训练，鱼寒也终于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但不管怎么说，那都是为了增加你们在特殊环境下生存的机会。唯有今天这个科目，虽说有那么点别出心裁却也并没有什么实际用途，至少在相当长的时间内你们应该用不上！可为什么本公子还要固执己见？”
对啊，这是为什么？
通过滑翔翼实现了飞天的梦想，可只要认真想一下，这种方式在现阶段也确实没有太大的实际用途。总不能每次打算折腾的时候都叫人去帮忙找个悬崖，再搭建个轨道吧？
不会认为这是公子在显摆能耐，更不会认为公子这是闲得无聊。“还请公子不吝赐教！”
“经过改装的特大号风筝可以实现你们飞天的梦想，若是换了别的呢？那些早已司空见惯的东西是否还有更大的用途？这个训练科目的设置就是要你们学会打破固有观点，要敢于想象勇于去创新，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让你们走得更远看得更高！”一个穿越者改变不了什么，但如果这个穿越者身边有一群掌握了更先进知识的帮手呢？
“当然了，所谓的创新也不是让你们去瞎胡闹！教给你们那些乱七八糟的知识，就是为了让你们有足够的能耐验证心中所想。做梦可以，但大白天的做梦，那可是会挨揍的！”鱼寒打出了招募书童的旗号，却是在努力培养文武兼备且两方面都拥有领先时代数千年见识的种子。
“吾等受教了！”如果没有鱼寒最后的这句话，甚至已经有人在琢磨着是不是能够抽空让某个已经飞离此地的混蛋去验证一下人类餐风饮露的能耐。
猛然间惊醒过来，在意识到自家公子为何会闲得无聊让自己等人扯着风筝玩了大半个月的同时，所有人也明白了“大胆猜想，谨慎求证”这句话的真实含义。
“行了！你们明白了就行！接下来该谁？”对于一群文化水平参差不齐的书童来说，若是一次灌输太多的观念，反而容易适得其反。注定会在将来某一天离开的鱼寒虽然心急，却也做不出揠苗助长的蠢事。
“公子……”被同伴们不怀好意的目光给盯上了，明知危险程度已经降到最低的倒霉蛋还是显得有些畏惧，这倒也并非是他胆小。“就小的这体重，咱这大风筝怕是撑不住吧？”
足足能顶上两个半蚩藿的身材，说出这种担忧似乎也还有些道理。
只不过还没等鱼寒做出最终的决定，他那些刚才还趴在地上写写算算的同伴已经嚷嚷了起来：“没事的，公子！大风筝不行，那不还有您捣鼓出来的降落伞么！俺算过了，那东西能扛得住！咱也正好拿他试试！”
“你……你们！”同伴的学业再优秀，那也不是可以为人师表的公子啊，谁能保证他们的计算就不会出现个闪失？
“扔出去！扔出去！”
“让他小子成天多吃多占，还不减肥！”
杂乱的嚷嚷声响起，书童们似乎也正在急于证明自己的优秀。
第34章 闹贼的吐蕃村寨（）
入冬了，与繁华似景的江南不同，大宋朝的西北之地在这个季节可是显得有些寂静。
随着风雪的肆掠以及气温的持续降低，似乎所有的人都在为了能够顺利熬到来年开春而使出浑身解术。
西河州的大人物们开始关起屋子围着火炉品茗论道偶尔再闹出点风花雪月的雅事，祐川那些原本还在为皇庄建设挥汗如雨南归弃民们躲进了经过多次加固后的窝棚之内瑟瑟发抖，忙碌了一整年的鱼大县令也正在寻找各种理由痛揍自家的宝贝儿子以发泄心中怨怒，至于这更西边的吐蕃境内么……
“你们这群猪！蠢猪！”原本只是例行公事般的巡视，索南大管事怎么也没料到居然就能在积石山下的这个小村寨碰到让自己暴跳如雷的破事，以至于正在忙着呵斥属下的他似乎也显得有些气喘吁吁。“半个月了！整整半个月了！丢了四十头牛，你们居然连个贼人的影子都没见到？说你们是猪那都是抬举你们了，就你们这种……”
“回大管事的话，这真不能怪小的们无能，实在是那贼子太过狡诈！”常驻此地负责打理周边数个村寨的桑吉头人也是有些来历，手里攥着的权利甚至完全不逊于索南大管事。
本就有满肚子的委屈，如今又被人给指着鼻子臭骂了大半天，顶着满脑门唾沫星子的桑吉头人似乎不打算继续保持这种卑躬屈膝的态度。
“不是你们无能？难道还是……”若是换做平常，索南大管事也会出于某些顾虑而不太愿意责难桑吉头人。
但这次不一样啊，这次可是丢了整整四十头牛，若不赶紧处理好或者找个人来背黑锅的话怕是等他回去了就得被砍掉脑袋。
“我们是丢了四十头牛，但我们至少知道发生了什么，而且还找到过些许的线索，可是您看看旁边的黑角寨……”深知这次绝非什么意气之争，同样急于保住性命的桑吉头人在拿头牛贼束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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