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小曼眼前的世界变得暗昧而温暖。
这是上次闹出差点强|奸的事之后,两个人第一次这样亲密。
虞小曼伸手抚着他的后背,慢慢撩起他的衬衫,双手贴在他柔韧紧实的腰背在。叶鸿声仿佛低低地笑了一声,握住她的小腿,让她坐到了自己身上。
做的时候虞小曼就有些昏沉,最后还是瘫软在叶鸿声怀里。
卸妆洗澡之后,虞小曼才觉得脑子里清醒多了。她从浴室里出来,叶鸿声正靠在床头看她的那份荆轲剧本。
因为都做好了标记。他很容易就翻到了琴女的部分。
“这个角色你喜欢吗?”
虞小曼坐在床角,想了想:“几个主要的女人里,能演琴女我还挺高兴的。”原因自然是像白秋晨说的那样,戏份不算多,但是也有关键情节。
“但是?”叶鸿声立刻就听出她话里有话。
“但是,”虞小曼躺下来伸了个懒腰,“琴女这种我觉得有点俗套,挣扎在喜欢的男人和义父之间,然后就去死什么的……略狗血。你别告诉金导我说编剧的坏话啊!”
叶鸿声笑了,又低头看看剧本。
“我觉得还好,”他用食指轻轻划过台词,“至少这个故事从逻辑上说是通顺的。编剧写出来的东西,能否变得丰满,更打动人,就看演员怎么演了。”
他一抬头,看到虞小曼只是看着他不说话,不由问:“怎么了?”
虞小曼喃喃:“你这么一说,我压力好大。”
叶鸿声就摸摸她的头:“别怕,听导演的话就行——大概一开始金导对你也不抱多少希望,纯新手一个,正好随便他塑造。”
“塑造……”虞小曼听了觉得更没底了。
叶鸿声催她快睡,她明天上午要去摄影厂,得起大早。
反正现在胡思乱想也没用,虞小曼躺下了,拉好薄薄的空调被,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她觉得叶鸿声好像仍在看着她,一睁开眼,果然就见他盘腿坐在床上,正看着她的脸。
两人四目相对,虞小曼往被子里缩了缩:“你不睡?”
叶鸿声“嗯”了一声:“我有些事情要想,看着你睡。”
他这话说得很轻柔,说着又伸手摸了摸虞小曼的头顶。虞小曼忽然就生出一种错觉——她小时候,爸爸好像也这样哄过她睡觉。那时候一家三口很齐全,爸爸妈妈感情还很好。
她心里暖融融的,依依不舍地闭上眼睛。
第二天一早,虞小曼起得够早了,但叶鸿声已经走了。
拿起手机的时候,就看到床头小柜上放了一瓶香水。细长透明的瓶身。是叶鸿声留下的。
虞小曼喷了一点,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池水和睡莲的香气。
宛如夏天早晨的气息。天光微明,虞小曼独自立在空而大的房间里,这才想起来昨天晚上她忘记了什么——苏雨童。
和叶鸿声在一起的时候气氛太好,虞小曼怀疑自己是故意忘记的。
去摄影厂的路上,虞小曼就挂在白秋晨身上,一路叫唤:“啊……怎么办啊!怎么办啊!”
叶鸿声这个人,虞小曼到现在还没看清楚。但虞小曼是很清楚自己的病了——她太好色,舍不得叶鸿声这个绝色。
真是越想越心烦。
白秋晨是手机不离手,只好勉强腾出一只手来拍拍虞小曼的后背:“好了好了。别紧张啊,凡事都有头一回,别紧张,别怕丢丑,到时候放胆子演,你总不会连蔡潇潇都不如吧?有她给你垫底呢!”
虞小曼心里烦的是另一回事,被白秋晨这么一打岔,她真囧了:“你这么一说,我都替导演郁闷了……”
能不郁闷吗,一只花瓶就算了,还凑了一对花瓶出来。想到这里,虞小曼赶紧把对叶鸿声的那点心思甩在脑后,又翻出剧本开始预习。
读书百遍其义自见,虞小曼不懂表演,所以想着至少要做好阅读理解。
******
“三号棚。车停在d区,”白秋晨看看时间,“放心,没迟到,时间还早。”
荆轲剧组的燕王宫部分都是棚内戏,在摄影厂的三号棚。虞小曼之前拍过广告和mv,去的摄影棚都没有这样大。三号棚里面已经搭建好了王宫的两个主场景——宫室和朝堂。
宫室部分甚至有两个水塘!
虞小曼边走边看在心里哇嗷了几声,就赶紧过去和一票人打了招呼,然后就被领去换衣服,然后去化妆。
化妆间里已经有人在用了,化妆师在里面进进出出。是人多口杂的地方,虞小曼化妆的时候,白秋晨接到个电话,就轻轻按了按虞小曼的肩,说:“我出去接个电话,你听剧组安排。”
虞小曼脸上正刷着,不敢动,向白秋晨眨了眨眼睛示意自己明白了。
过了十分钟,虞小曼的妆已经上好了,和试装那天基本一样的妆容,就是多了两件首饰,那首饰应该都不是真金的,但戴上去还有点分量,看上去和真金真的差不多。虞小曼还挺好奇的。
白秋晨还没回来。这边副导演就叫虞小曼了。
虞小曼只好赶紧提着裙子过去了,阿琳和晶晶陪着她。
宫室里正在试灯光,几台摄像机在不同位置,金导不时指挥,有几个人在里面走来走去,虞小曼也不太清楚他们是干什么的。
见到虞小曼过来,江副导演向她介绍了一下:“这位是演荆轲的石鑫老师,这位是演燕太子的高诚睿。”
两个男演员都还没化妆。
虞小曼连忙问了好。石鑫是个艺龄快二十年的大前辈了,四十岁不到,人虽然看着还年轻,但气质在那里,很稳重,但也和蔼,向虞小曼笑了笑:“第一天来吧,别紧张。先看看。”
高诚睿是三十岁不到的新星。虽说新,也拍过好几部电视剧和一些电影了。在虞小曼面前足够充前辈了。
他斜着眼睛看了眼虞小曼,眼神里说不上讨厌或是喜欢,更像是一种掂量分量。
那眼神让虞小曼有些不自在。
江副导没注意,将手上的拍摄表给虞小曼看:“今天要拍的是琴女色|诱荆轲的戏份。”
琴女被燕太子送去给荆轲,有一场戏是主动献身荆轲,被荆轲拒绝了。有一些肢体接触,有小露香肩。
虞小曼心里咯噔一下。
之前白秋晨就跟她说过,导演很有可能第一天就拍比较暧昧的戏份,演员之间一开始还不熟悉的时候就拍这种戏比较放得开,熟悉了之后反而容易尴尬。
但虞小曼觉得,她这样什么都不会演的,一上来就演暧昧戏,就好像要一个完全不会滑冰的人做三周跳。
第十一章 明修栈道一()
第一天第一场戏就要拍暧昧场面,这是已经安排好的,而且是惯例做法,虞小曼没办法说“不行”,她向江副导演点了点头。
反过来想想,如果第一天就能把这个拍完了,后面的几场戏都没什么好怕的了。
阿琳已经跑去找白秋晨了。
晶晶在虞小曼身边小声安慰:“彩排好了才会拍的……现在正在彩排呢。”晶晶过去是叶鸿声身边的助理,去过不少现场。
虞小曼这才看出来,在布景中央走来走去的人是在走位。原来是由工作人员先走好位,大致确认好位置,然后再由演员彩排,彩排通过之后,最后才是正式拍摄。
趁着燕太子和荆轲都去化妆的时候,虞小曼这个琴女就跟在江副导演身边先看工作人员走位,不时在地上贴标记。
虞小曼看了一会儿才发现,虽然现场乍一看上去乱糟糟的,但是灯光,美术,化妆,都各司其职,每个人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没有一个闲着的。
白秋晨打完电话回来了,似乎又和谁起过争执了,脸颊上有些红。看到琴女妆扮的虞小曼,她眼睛一亮,拍拍虞小曼的背。
她眼神里的意思,虞小曼都明了,只是笑着向她点点头。
白秋晨和江副导简单寒暄了两句,金导就将虞小曼叫过去说戏了。
“这段是你在荆轲练剑之后,上前去引诱他,台词是一方面,最重要是身体和动作……”金导一边说,一边手上比划着。虞小曼注意到他手上的剧本和其他人的都不太一样——上面除了正常打印的文稿,页眉页脚空白处全是标注和涂鸦,看上去黑乎乎的一片。
“但是你因为是真心喜欢荆轲的,所以不能表现成是完全功利性的引诱。而是一种带有仰慕的主动献身,是一种贡献,把自己当成祭品一样……”
虞小曼张了张嘴,但还是把话咽下去了。金导却很敏锐:“想说什么就直说,你的想法。”他没有不高兴,而是鼓励道。
虞小曼就说:“把自己当成祭品一样——这听上去太自恋了。”
金导笑了:“自恋这一面是有的。当女人沉浸在爱情中,尤其是单方面的爱情中,她必然会将这种感情看得十分崇高。”
他思索着,慢慢说。
虞小曼有点不是滋味。但金导这话,她无法反驳。再说她也不是来开辩论会的。听了金导的这个解释,她像是从另一面看到了琴女这个人物。
谈过了理论,就要实践了。阅读理解做得再好,如果演不出来也是白搭。
剧本虞小曼已经背得滚瓜烂熟了。之前白秋晨,晶晶也帮她对了好多次台词了。但是具体怎么演,还是要到现场等导演指示。
“动作要慢一些,这样……慢慢斜倚过来……”金导比划着,示意虞小曼的动作。
又等一阵,石鑫老师过来了。虞小曼这是第一次看到荆轲的造型。荆轲一身缁衣,束发,剑眉,肤色被涂深了些。与刚才和气的人一比,完全不像同一个人,不说话不笑的样子,已经散发出一股游侠之气,那种气场,和虞小曼在大学里看到的cos社团一比,那就是天上地下。
演燕太子的高诚睿因为这一场戏没有他的事,就没过来。
准备得差不多了,就开始彩排。
荆轲在练剑之后,卧在池边饮酒。夜晚灯烛映照的池面波光粼粼。
琴女为他斟酒,然后放下酒壶,依偎到荆轲身边:“太子已经将我送给先生,请先生怜悯我……我,愿为先生解忧。”
荆轲与琴女对视,一口饮尽杯中酒:“可我并没有忧虑。”
这时他们听到一声响动,荆轲提剑追出。
虞小曼要演的引诱就是这一段。
池水边的矮桌,各式酒器,酒樽,舀勺,都已经准备好了。因为战国时候的人都是跪坐,所以宫中都是只有垫子,没有椅子。虞小曼一开始给荆轲斟酒的时候也必须是跪着。
石鑫老师不用跪,但也不比她好过多少,是一手撑头的卧姿。这个姿势看起来潇洒,做起来却绝对不轻松。
虽然事先有工作人员给他们排好的位置,但他们彩排时还是折腾了老半天才定下来,虞小曼该在哪个位置倒酒,倒好酒之后手上的酒器怎么放下来,然后该用什么姿势走到荆轲身边,是该跪行,还是弓身行,还是直接倒过去……眼睛又该向什么地方看,笑或不笑,笑多少……
就算本来有多少不好意思,但这么周围这么多人看着,“引诱”和“献身”又被分解成一个又一个的动作,虞小曼觉得自己就像牵线木偶一样,在导演的引导下,做出他期望的动作。
金导是习惯给出十分详细指示的导演,石鑫也是老演员了,彩排几遍之后,虞小曼的动作就流畅起来,她暗暗想着,莫非这就是所谓的被带入戏了?
“开始拍吧,拍一条看看。”金导终于点头示意,他一声令下,灯光和摄像都立刻就位,周围仿佛一下子安静许多。虞小曼忽然又有点紧张,金导向石鑫道:“带着她点。”
又嘱咐虞小曼:“就像刚才彩排时候一样。放开些。”
虞小曼心里默念着不紧张,不紧张,不紧张。
但是灯光好像打在她的脸上一样,周围人的所有目光聚集在一处,金导坐在监视器后面。
虞小曼斜靠到荆轲身上,一张口:“太子已经将我送给先生,请先生怜悯我……我……”这里该抬起头与荆轲对视,稍稍停顿一下。
“我……”虞小曼卡住了。
金导站了起来。这条废了。
虞小曼打了个哑炮,汗都流下来了。她是怕丢人,但更怕让金导,石老师失望,浪费别人的精力。
化妆师给她轻轻擦了汗,补补妆,白秋晨也过来,用吸管插在水壶里,给她喝了点水,小声安慰了她两句。
金导倒不是很在意的样子,还改进了一下动作。
第二遍的时候,虞小曼终于顺利把台词都说下来了。没有卡壳。白秋晨站得远远的,就悄悄向她竖了个大拇指。
这一条终于拍到金导点头的时候,已经下午一点了。
虞小曼早上本来就吃得少,一上午精神和身体的双重消耗,这时候已经饿得前心贴后背了,能清晰感觉到胸腔好像都变薄了。
她没有换衣服,就这么扒了饭。白秋晨带了一件桌布一样的特大号衬衫,给她兜着,免得弄脏了衣服。
虞小曼默默吃了饭,才想起来,问白秋晨:“化妆的时候,谁打来的电话啊?说那么长时间。”
白秋晨笑了笑,非常自然:“好几个电话呢,都是好事。回头跟你说。”
第十一章 明修栈道二()
匆忙吃过中饭,虞小曼就去漱口。中午就吃了些豆腐和生菜,都是清淡的东西,虞小曼还是用漱口水漱了漱。
下午先补了几个和石老师一起的特写镜头,接下来就是和高诚睿演的燕太子对戏。先是琴女抚琴,太子打量她的容貌的一场戏。
高诚睿身材修长,和叶鸿声差不多高,都有一米八,虞小曼目测他说不定比叶鸿声还要冒一个尖,眼睛不小,五官不能说难看,整个人远远看去也是个挺有气势的小伙子。
但不知为什么,他说话时候嘴角总斜翘起来,嘴唇薄又显得有些歪,看着就不太正气。
但古装比时装更容易修饰男人的气质容貌。高诚睿戴冠佩剑,腰间坠下两三件玉饰,嘴角的那一丝轻浮,就不是那么引人注目了。
这场戏虽然是琴女和太子一起拍,但实际上两个人并没有什么交流。就是琴女在抚琴,然后太子走近她,打量一番。这场戏就是表示太子注意到琴女的美貌而已。
“虽然这里你们两个没有直接对话,但是也要有些注意到对方动作的表现。不是各干各的事情!”金导看了他们彩排两遍,立刻指出来这个问题。
虞小曼和石老师对戏的时候还好,和高诚睿对戏的时候,又缩起来了,放不开。
她被金导说的时候,高诚睿就站在一边,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睛仍是斜着看虞小曼。
到最后拍好这一场戏,高诚睿都没和她说一句话。
看起来,像是在鄙视虞小曼。
他的演技虽然不如石鑫老师那样好,但鄙视虞小曼还是足足有余的。
拍完了燕太子和琴女的几场戏,天色已经全黑了。
等到收工的时候,虞小曼就想赶紧躺下来,躺!下!来!来!来!因为她大部分镜头都得跪坐,一天下来,两条腿加膝盖,跟废了一样,那种滋味就跟大学第一天军训就下蹲一下午一样。
虞小曼再一次深切感受到干哪行都不轻松的道理。
终于等到一声“收工”,虞小曼立刻和导演副导演打了招呼,去换衣服卸妆。刚走了两步,高诚睿就贴了上来。
他一下子靠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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