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啦啦……”
“呼呼呼呼……”
墨西哥暖流不但让纽约年平均温度在10摄氏度以上,也带来1000毫米的年降雨量,降水天数高达123天,占全年的三分之一。
所以纽约下雨并不出奇,出奇的是在不太下雨的四月末突如其来地下了一场莫名之雨。
除了下雨之外,还有不知道从哪里吹来了一阵阵无明之风,方向不定还夹杂着冷雨的邪风吹得人身上发冷、心头发寒。
这不由得让来自东方的客人们有了一种“天人相应”的莫名感觉……也许老天爷也在为某位即将英年早逝的绝世天才而痛哭流涕吧。
“大佐、中佐,你们也看到了前面这么多人,我们的车过不去了。”
野村吉三郎和山本五十六晓得司机说的没错,他们也看到了袁燕倏所住的豪华公寓楼下又聚集了乌央乌央的人群,当然其中绝大多数都是记者。
两人对视一眼,也只好下了车打开了伞,挤进了人群之中。
“快看,来了两个中国人!”
这帮白皮记者自然不知道来的是霓虹金而不是赛里斯人,一瞧见两张黄色的面孔立马都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问道:
“请问你们是袁先生的朋友吗?”
“请问你们知道他的病情严不严重啊?”
“请问他真的已经死了吗?”
要不是这两位“海国男儿”在舰艇上混过很长日子,下盘比较稳,再加上人矮重心低,不然非得被蜂拥而来的记者挤倒不可。
“无可奉告!”
“无可奉告!”
“无可奉告!”
他们两人说着外交官最常用的短语,终于奋力地来到了公寓门前。可是现在这里如临大敌,不但这座公寓的门房和管理人员全部出动,还有几位nypd的巡警,甚至就连袁燕倏的司机也呆在门口。
他们这些人合力设了一条路障。
和小康有过数面之缘的山本五十六踏上一步,隔着路障喊道:“司机先生,你还记得我吗?我是……”
“日本国的山本先生,我记得。”一脸哀容的康尔多点了点头,向两旁吩咐了一声道,“这两位是袁先生的日本朋友,请让他们进来吧。”
就这样,两个日本人被放了进来,那些跟着他们的记者仍然隔绝在外。
八毛钱一进来便着急地问道:“司机先生,袁先生的情况怎么样?”
小康表情痛苦地摇头道:“先生不太好……”
野村吉三郎不由得好奇地问道:“为什么会这样呢,我记得前几天袁先生都好好的呢,还在普林斯顿发表了演讲。怎么会突然之间……”
“两位先生,他是为了……”康尔多欲言又止,把后半截话给吞了回去,“你们还是先上楼吧。如果先生醒了,他会见你们的。我就不送了。”
“多谢你了,请便。”
两个霓虹金对视一眼,都露出了奇怪的神情。
一则自然是狐疑。好好一个人怎么突然之间身体就垮了呢。肺结核虽然是“绝症”,可是毕竟是一种慢性病,也不会一下子就弄死患者的啊。
二则确实是惋惜,不管怎么说,袁君都是大东亚之光,给黄种人长了脸面,而且真的是才华出众。哪怕他们是日本人也觉得这个中国人就这么死了,实在太可惜了。
三则却是有些窃喜。毕竟他们是日本人,而且是有见识够聪明的日本人。他们总觉得有袁君这般出色的中国人,对于他们的大日本帝国来说福祸难料。就这么去了九段坂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至少少了许多变数。
怀着这般复杂的心情,两人上了电梯来到了袁氏公寓的楼层。
“笃、笃、笃。”
“你们是……”开门的自然是莲姐,她分辨了一下道,“我记得你们两位东洋人先生。请进吧……”
两个霓虹金跟着这位厨娘进了客厅之中,顿时发觉自己走入了一大波愁云惨雾之中,还是带着浓烈刺鼻的消毒水味道的愁云惨雾之中。
此时房内的人还真的挺多的,要不是客厅够大还装不下这么多人。
有几位他们认识,比如纽约人寿保险公司总裁的外孙,比如纽约大学出版社社长的女儿,比如“华尔街奇迹”的孙子,比如《世界报》主编的女儿。
见到这几位,他们两人就有点佩服袁燕倏了,这人脉还真的挺深厚的呢……
嗯,这人脉还是不够深厚啊。因为这几位富二代虽然也是一脸忧色,不过却是在场众人之中最为平静的四人。
他们不知道的是,这几位大阿尔卡纳显得如此轻松,是因为聪明的“皇帝陛下”咂摸出了一点滋味,也悄悄地告诉了三位至交好友,因此他们并没有像其他人那么绝望。
说道绝望,好比说正在孤零零地站在壁炉之前长吁短叹的爱手艺大人。
在scp基金会的成员之中,“魔术师阁下”真的受“愚者大人”之惠良多。
在原本那条时间线上,他老人家一直到去世都是一个不得志的**丝,要不是克苏鲁神话很有点后现代主义的味道,对上了后现代人类的胃口,就此红了起来,谁知道他是哪根葱啊。
而在这条时间线上,因为袁大师的“赏识”,他就从和姨妈们住在一起的啃老族一跃成为高收入的成功人士,这自然让他非常感激那个中国人了。
何况就恐怖小说而言,他们还是“知己”。所以爱手艺大人才这么一副如丧考妣的样子。
而在这个冬瓜脸男子的不远处,两个高大的男子正在讨论着什么。
其中一位自然就宝剑10先生,另一位老者比他还要高,正是名副其实的“高塔阁下”。
不过大发明家看不出有多哀伤,反倒是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地问道:“艾登先生,你说的是真的?”
依然是胡子拉渣还一脸疲惫的zod将军皱着眉头很是不耐烦地道:“特斯拉先生,当然是真的,我亲眼所见。那个时候……”
他突然发现有两只陌生的矮冬瓜盯着自己两人,立马收住了话头,两眼一眯的他凶神恶煞地向着霓虹金点点头。
野村和山本也只好讪讪地躬身回礼,把注意力转到了其他地方。
另一边的三人则是室内最奇怪的存在,
其中疑似母亲的那位真是瘦得可怕,彷佛就是包着一层皮的骷髅。,要不是精神不错的话,野村和山本还以为要死的人是她呢。
她合起双手闭着双眼,嘴唇不停地翕动着,表情虔诚地在做祈祷。
坐在她脚下的是两个可爱少年应该就是他们的一双儿女。可是这两个孩子似乎也感受了现场沉重的气氛,所以违背了孩子的天性,都乖乖地坐在那里,还乖乖地跟着母亲做着祷告。
至于天主教的耶和华和玛利亚会不会保佑拜关二爷和妈祖娘娘的袁燕倏,那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要不是这两个孩子身上一点亚洲人的特征都看不出来,年龄也大了一点。两个霓虹金还以为是袁大师的私生子呢。
还有四个赛里斯年轻男子围坐在茶几四周,他们正在激烈地讨论着什么。汉语还算不错的野村吉三郎就听到他们说:
骆驼祥子愁眉苦脸地道:“黄公子,真是大白天见到大头鬼了,老袁怎么说病就病了啊?!”
六指琴魔也不知道生谁的气,怒冲冲地道:“我顶他个肺,前天还活蹦乱跳的一个人怎么就肺结核了哇?!”
“damnit,what’sfxckingup?”大概因为这段时间一直在给老外当麻将老师,小杨生煎的英语倒是越发流利,尤其是能娴熟地使用脏话了。
黄宗诒那也是一脸苦相兼困惑地道:“三位兄长,小弟我真的不知道啊。前天晚上我姨父说要去缅因州,让我回纽约找他,可是等我回来他就……”
他看了一眼紧紧关闭的卧房门,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嗨哟!”骆普祥突然猛地一拍额头,神情先是豁然开朗接着又是欣喜若狂地大笑了起来。
“吼吼吼……呵呵呵……哈哈哈……”然后他便向着其他三人笑着说道,“哥几个,你们还记不得记得那天晚上老袁跟我们说……”
第二百一十九章 老三篇 一
本章副标题:来自大阪的日语老师
………………………………………
“老三篇,该词条为多义词。
词条1:《老三篇》是由天魔传人写的三篇短文,即《纪念白求恩》、《为人民服务》、《愚公移山》。出自二十世纪三四十年代的《屠龙者纲要》……
词条2:“老三篇”指的是袁燕倏先生1921年在重病之中所作的三首诗,因为这是他最早的诗作,所以他本人自称为“老三篇”……”
——节选自《scp百科:老三篇》
“哥几个,你们还记不得记得那天晚上老袁跟我们说……”
兴奋之下,骆普祥的嗓音难免高了几分,就让不远处的野村吉三郎听了一个真真切切。他心中一动,立马侧耳细听了起来。
“吱呀……”
然而就在这时,卧室房门从里面打开,从室内走出来了一位很像是道可托的老道可托。
这位老专家就是上次袁大师住进纽约长老会医院的时候的主治医生。
要知道人家一般是不出诊的。不过因为现在袁燕倏身份不同了,这位颇有点名气的全科医生亲自来这里给他诊断。
看到医生出来,在场众人自然呼啦啦啦地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问了起来。
对此早就经验丰富的医生脱下口罩,板着一张老脸,高声喝道:“安静,不要打扰病人休息!”
“……”大家伙乖乖地闭上了嘴。
只听老医生问道:“你们当中谁是袁先生的家人?”
众人面面相觑,发现他们当中没有一个是他的家人。
最后还是约翰…麦考尔先生抬起手来道:“那个道可托,袁先生的家人都在中国。不过我是袁先生的律师!”
“那好,你跟我进来吧……”老医生点点头,还不忘嘱咐道,“对了,别忘记带口罩。”
“哐当!”
他们两人消失在了门后……
这次没过多久,两人再次走了出来。“皇帝陛下”阴沉着脸关上房门,让莲姐把医生送出门外。
而他自己也脱下口罩,咳嗽了一声,向着众人沉痛地说道:“我们都是尼奥的朋友,所以我就实话实说了。医生告诉我,他的情况非常不妙,估计也就这几天了吧……”
“呜呜呜……”
人群中有人不由得小声抽泣了起来,这么一哭大家伙心里那是更不好受了。
麦考尔也掏出手帕擦了擦眼角,然后还吸了吸鼻子道:“但是尼奥不想让别人为他担心,他决定不向外界公布他的病情。我说了,我们都是尼奥的朋友,所以我们应该……不对,是必须满足他的愿望……”
又有人问道:“那我们能不能见见他?”
“抱歉……”私人律师叹了一口气,摊开双手道,“我想大家应该能理解,尼奥现在不方便见你们,而且他得的是烈性传染病。所以……”
“但是我们有重要的事情想要告诉他,请问能不能和他说几句话。”
山本五十六没有想到身边的前辈说出这种话,下意识地想阻拦道:“野村君……”
“山本君……”而野村吉三郎却十分隐蔽地向他打了一个眼色,还微微摇头。
作为一位优秀的职业外交官,未来的日本驻美大使能结交到很多异国好友,察言观色自然就是他的强项。
自从公寓之后,野村大佐总觉得客厅中的气氛有些不对,某些客人们的神情和口气也有些不对,所以就起了亲眼见证袁燕倏病情的心思。
“你们是……”麦考尔先生自然出言问道。
“我们是日本国的外交官,也是袁先生的好友。我们此来是代表我国的皇太子殿下向袁先生发出邀请,希望能和他在伦敦进行会晤。”外交官么,谎话那是随口就来。
“日本国的皇太子……”“皇帝陛下”这点常识总归有的,知道日本国有皇帝和皇太子。
他点点头道:“那我和袁先生说一声,见不见你们都由他做主。”
“多谢了!”两个霓虹金习惯性地来了个四十五度的鞠躬……
“野村君咳咳咳……山本君咳咳咳……没想到你们来看我了咳咳咳……恕在下无礼咳咳咳……不能起身相迎咳咳咳……”
看到软软地半靠在床上,正在奋笔疾书的袁大师,两位“海上男儿”就知道此人真的时日无多了。
只见他的脸色正是那种“带一种苍白的甚至青灰色,几乎像死人一样的患肺结核的脸色”。
只听他咳嗽起来那是撕心裂肺,好似要把自己的内脏给咳出来一样。而用来捂嘴的毛巾上也沁出了刺眼的猩红,这应该是咳出来的鲜血。
不过比起他的身体状况,更让他们两个霓虹金惊讶的是……
身体如此之差,不过这位赛里斯绅士还是用流利的日语致歉道:“不好意思咳咳咳……也不能请你们坐了咳咳咳……你们还是离我远一点吧咳咳咳……”
两个霓虹金对视一眼,发觉对方的脸色都十分古怪。山本五十六忍不住问道:“袁君,你的口音……”
“哈咳咳咳……”笑都笑不出来的袁大师脸上居然露出了得意的笑容道,“山本君咳咳咳……我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位日语老师咳咳咳……我还学得挺快的吧咳咳咳……”
“两位,我这霓虹话口音还算纯正吧咳咳咳……”
野村和山本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同时在心里面说,你的口音真是太特么纯正了啊,纯正的关西腔啊!
口音这玩意真是非常因吹斯听。晓得诀窍的话,只要别人一张口就能知道此人的出身来历。
比如说南北战争之前的南方富豪弟子们,因为他们从小是被黑人奶妈们带大的,所以难免带上了一点黑人口音。
等到他们成年之后去北方甚至英国读书之后,就会想尽办法地改掉自己的口音,不然会被周围人嘲笑为“南方乡巴佬”。
还比如,为什么这年头西方社会流行家庭教师呢。一部分原因就是中上层阶级的父母不想子女用下等人口音说话,可是自己又没有时间或者精力去纠正孩子的口音。
于是他们特意为自己的孩子请来了口音纯正的家庭教师。
再比如,赛里斯吴语方言的代表——沪语,那就更加因吹斯听了。
上海开埠之前是松江方言的“老上海话”,后来叫做“本地话”。
而在开埠之后的“新上海话”乃赛里斯近代史上独一无二地飞速进化的一种方言。这个进化的速度快到了上一代人和下一代人说的沪语都不大一样的,因此能从一个人口音判断出年龄。
当然啦,那是只有当地人才能分辨出来的细微之处,后来尤其是建国之后的进化速度也没有这么快了……嗯,这个就等我们的袁大师回到大魔都再说吧。
回到袁燕倏现在说的这口“纯正关西腔”日语,那也蛮“興味”的。
有人说关西腔是商人之语,关东腔是武士之语,所以前者要比后者听上去更加热情,也更加滑稽。
其实日本关西主要包括大阪、京都、奈良等城市,而京都、奈良又曾经是日本古代的首都,因此该地区语言发展中仍然保留不少日本的古语以及口音。
而关东的东京是在明治维新之后才作为日本的首都的,就像赛里斯的大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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