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也未看云重华,转身便走,茗湘苑本是她从前最为流连之地,从前想念大哥时,总是会来这里坐上一两个时辰,如今她亲眼目睹了这样的事情,她根本一刻都不想在这里待下去了!
“眠眠!”
云重华情急之下,一手抓住花未眠的手腕,“你冷静一点,我们可以一起——”
话未说完,却一眼瞧见她通红的眼眶,他的心微微颤抖了一下,那受伤的神情,他再清楚不过,眼下,正是她艰难之时,自己一时大意,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已经知道她对自己的心意,更是知道这件事对她来说,又是一重打击——
她现在,等于是两头受创,只稍稍一想,都知道她心里该有多么的难受了……
偏偏他跟这个嫣红还做了那样的事情,就在昨夜,她还对自己吐露了心声,现在要她面对这样的事情,如何能不心痛呢?
他想安慰她,张了张嘴,喉间干涩,发现自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样的时刻,连言语都是苍白无力的。
“你让我如何冷静?我好不容易对你——”
花未眠往后退了好几步,不愿意让他抓着她的手腕,眸中带着恨意瞥了一眼一旁的嫣红,口中的话也未尽,外人在此,有些话她说不出口,一时间心乱如麻,抬眸看了他一眼,眸中已经敛尽心伤,压下心中痛意之后,剩下的是凌冽的寒意,“重华,我想,你还是回去吧,至于提亲之事,先暂且不要说了!拦路的人太多,总要先收拾了再说!你我之事,只能容后再提了!她们总是既然不想让我痛快,我也不能让她们如愿!你且等我几日,等我处理好了,我会给你一个答复的!”
云重华还未答话,外头引月就进来了,她是见花未眠久久未归,出来寻她回去用饭的,一头从秋水小筑顺着雪地上的脚印走过来,谁知进来之后看见这样的情形:“大小姐?这是怎么了?”17130153
花未眠一见引月过来,面容之上早已是一片冰寒了:“你去通知张妈妈,让她带两个婆子来,把嫣红锁起来,严加看管,然后不许把这件事泄露出去,也不许她跟人乱说!另外,你去告诉芸烟,让他给我把刘大管事还有珍姑姑大姑父都给我找来,哦,对了,还有三姑夫并白管事,都找来吧,关于昨日的账本,我有话要说!”
引月应下了,一扭脸就吩咐了跟来的小丫鬟去通知张家的知道,她静立屋中,看了云重华一眼,再转眸才发现花未眠已经快要出门了,忙着拔脚就跟上去了——
“眠眠!”
云重华默默的看着绝然离开的女子,唤了她一声,“我——”
“引月,你送云二公子出府!”
花未眠头也没回,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再纠缠也无益,再多说更是无益,不如彼此冷静一下,“这几日,你就不要来找我了,我很忙,没空应酬你,我想,你也不要再住在茗湘苑了!免得明日起来,又出现了另一个嫣红!”
她出了茗湘苑,外头寒风呼啸,锋利如刀,割的人脸颊生疼,身侧无人相随,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得心口生疼,比当初云之凡背叛她还要疼——
唇角挤出一丝苦笑,她心里头这般在意云重华跟嫣红在一起,现今,总算是知道了自己对他的在意有多么的深了……
只有看到自己喜欢的人和别人在一起的时候,才会知道,自己对这个人,到底有多深的喜欢!
她能面不改色的跟周氏翻脸,能在内宅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她以为自己重生之后,已经没有弱点,没有软肋了,经此一事才知道,原来云重华,是她今生的软肋!
若然让她查出是谁在背后捣鬼,她定要将此人碎尸万段!
只是,生意之事尚在处理之中,她实在没有精力再顾及此事,只能先平息生意之事,待自己冷静之后,再来彻查嫣红之事,方是上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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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存心求死
狂凤重生,惊世大小姐;存心求死
回了秋水小筑,花未眠看见桌案上那堆积如山的账册,眸光微闪,忽而转身对那侍立在门边的小丫鬟道:“你即刻去二门上,告诉小厮,将芸烟追回来,让他不要去请刘大管事珍姑姑并大姑父和几位管事了,我今日不见客,等我将账册归整完成之后,再和他们商讨生意之事!”
她方才在茗湘苑心乱如麻,一心只想着要快些离开那里,又想着找些事情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总会好一些,哪知回来一瞧,花听兰的账本还摆在那里,她事情尚未做完,叫他们过来亦是于事无补,不如先将账目归整之后再见亦是不迟,她的眸光渐趋幽深,眸底寒意越发浓重——
花听兰的送来的账册比花尔珍的多出五六本,且更为杂乱,而且字迹更为潦草,若是要全部理清,比理清花尔珍的账册需要的时间更为长久一些,然而她已经熟练掌握了云重华交给她的算账之法,不出今日,她必能算完花听兰拿来的账册!
引月转回,见花未眠又在桌案前整理账册,眸中闪过一丝心疼:“我已按照大小姐吩咐,送了云二公子出府,云二公子将茗湘苑里里外外皆搜查了一番,找出不少可疑的地方,还把那香炉中的香灰都带回去了,说是有迷香灰烬在其中,一定是有问题的,云二公子还说,大小姐若不想见他,又忙着处理账册之事,他不会过来扰乱大小姐心绪的,只是嫣红之事,他会查清楚,会给大小姐一个交代的!另外,云二公子还说,这几日天寒,请大小姐务必保重身体,不要着凉染了风寒!”
引月顿了顿,才又道,“张妈妈已按照大小姐的吩咐,将嫣红姑娘单独看守起来了,只是这几日太爷不在,嫣红姑娘的事情还可暂且押后,若是等到太爷回来,只怕此事就难以善了了!大小姐还要拿出个对策来才是啊!”
“如果我猜的不错,嫣红这事,十有八九跟祖母脱不了干系!之前步步为营,好不容易从她手中夺得内宅之权,她自然是不甘心的,如今,自然要想尽办法让我出丑,我若治家不力,待祖父回来,自然我有责任,她自然也有话说!若换了寻常丫鬟,我自然有权处置,随意配人或者是打发了都可以,可如今是嫣红,她是祖父的通房丫头,这个身份放在这里,我就不好处置了!再者说了,明眼人一看,能瞧出这分明是有人陷害的,我若是草草了事,只怕会让背后主使之人心生快意,因此,也只能等处理完生意上的事情,再来处理家事了!祖父在咸宁,才去了一日而已,从咸宁往返也需一两日的时间,所以他要回来,还没有那么快的!”
花未眠微微垂眸,又道,“戏班里的女先儿说书也有那花开两朵各表一枝的说法,如今事有轻重缓急,我也无分身术,自然只能一件事一件事的来办了,对了,往日花雨霏曾在我院中安插小丫鬟,我掌管内宅之后,也曾与张妈妈提过此事,虽说祖母院中也不是水泼不进,但是好歹放个人在外头监视也不是不可以的,至少可以看看她都跟什么人来往过,你就去问问,她这两日都做了什么,去了哪里,跟什么人见过面,回来再来告诉我吧!”
周氏屡屡跟她作对,丝毫也不念及祖孙亲情,她又何须顾念,此番云重华的事情,周氏定然有参与其中,这次若能查出端倪,就借着接手生意之时,彻底的了结了周氏也好!
引月立刻就去问了,得了消息就转回来告诉花未眠:“我才打发小丫鬟去问了,小丫鬟回来说得到消息了,说这两日,老夫人带着赵妈妈去姨娘院中看过姨娘几次,而且还有嫣红姑娘趁着晌午后人少,来见过老夫人一次,还说,昨儿个夜里,老夫人从大小姐这儿回去没多久,嫣红姑娘又趁着夜色去过老夫人屋里,但是那个小丫鬟靠近不得,因此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就只知道这些了!那小丫鬟说,老夫人在嫣红姑娘走了之后,似乎心情很好,赵妈妈出来吩咐大丫鬟千琴话的时候她正巧就在旁边洒扫,听见说老夫人今日要请德庆班的女先儿进府来,给她说书逗逗闷子!”
花未眠唇角勾起:“她倒是悠闲自在的很!难不成真的以为胜券在握了么?这些日子祖母出入都带着赵家的,李家的手伤还未好?”
“李妈妈年纪大了,只怕还得将养些时日,至于好不好的,大小姐也知道,不过是拖命罢了!”了看不案见。爱叀頙殩
引月心中一动,“大小姐何以问起李妈妈?难道说,大小姐心中已有对策?”
“嫣红三番两次去找祖母,这难道还不明显么?她跟祖母有什么能说的,难不成说祖父?不过,虽然能够猜出她们勾结在一起,却不知她们究竟是何心思,这个嫣红的心思更是难测,眼下,既然知道他是被人陷害的,倒也不急在一时,”
花未眠心如明镜,此番静下来细细一想,方才的事情,确是有诸多疑点的,眸中闪过一丝狠厉,淡淡的开口又道,“芸烟对我忠心耿耿,他虽是受我之命去伤了李家的,但是他们好歹是亲戚,而除了我之外,也无人知道此事是芸烟所为,她们也只能靠猜测猜出是我找人干的罢了,所以,你去告诉他,他要再替我办一件事,我要他去接近李家的,我不管他用什么方法,都必须在这几日就挑起李家的和赵家的不合,并且从周氏口中,套出嫣红所有的筹谋安排和秘密!”
“好,我记下了!”引月应了,又放下手中托盘,道,“我方才打发小丫鬟去厨房给大小姐弄了早饭过来,都是清粥小菜,大小姐好歹吃一些吧!”
“嗯,我知道了,你放着出去做你的事吧!”
花未眠安排妥当之后,早就落座,埋首于那些账册之中了!
引月抿唇半晌,也不便相扰,只得退了出去!
——
两个时辰之后,却有小丫鬟慌慌张张的挑开门帘进来——
“大小姐,大事不好了!门上传来消息,说王管事在自己家里自戕!如今还不知道是生是死呢!”
花未眠一听,赫然站起,抿唇道:“你说的清楚些!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刘大管事和白管事让二门上的芸烟来传话的,正巧引月姑娘打发我去二门上取东西,芸烟认得我是大姑娘院中的人,就把这个消息告诉给我知道,叫我即刻回来告诉大姑娘!刘大管事和白管事想去王家寻王管事,说说茶庄的事情,谁知刚到王家,家中没人,珍姑娘和王家小姐都不在家中,问了家中奴仆也不知道去往何处了,本来准备离开,谁知道走时听见屋中响动,冲进里屋一瞧,就瞧见王管事上吊自杀呢!忙给救下来,但是也不知吊了多久,这会儿也不知道救回来没有!刘大管事就让自个儿的小厮来咱们府上报信了,要大小姐赶紧去瞧瞧!”
花未眠沉眉,披上大氅就往外走:“你让人吩咐芸烟套车,我这就去!然后派人去王太医家中看看他上京没有,若他没有上京,就请了他去王家,救人要紧!”
一路上紧赶慢赶,总算是到了王家!
刘德旺赶上来,白喜跟在他身后:“大小姐!”19Sca。
“大姑父怎么样了?醒了没有?他有没有事?珍姑姑和王姐姐人呢?”
花未眠环视四周,见前日送来的白蚁,果真将王家屋中的陈设弄的破败不堪,只是想起王炳汉如今生死未卜,也高兴不起来,只又道,“怎么好好的,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大姑父竟会自杀?刘管事,会不会是被人陷害,被人谋杀的?”17129618
“大小姐别急,在大小姐之前,王太医已经到了,正在里屋给王管事施以银针之术,希望能救回王管事!只是如今还不知道王管事是否能醒过来,一切还得看天意,王太医说,让咱们在外头再等一等,最好不要进去扰乱了他的心神!只有珍大奶奶和王小姐,说是去城东取新做好的嫁衣去了,还没有回来,我已经派人去寻她们了,”
刘德旺说完,一旁的白喜又道,“大小姐,王大哥的的确确是自杀,我看过他脖子上的勒痕,屋中又没有打斗的痕迹,我略懂一点医术,王大哥脸上显有死气,他是存了心要求死的,而且,我还发现了他写的一封遗书,遗书旁边放着茶庄库房的钥匙,并这些年他所整理过的账本,皆在他屋中,我觉得,大小姐应该亲自去看看,大小姐就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这几个管事里头,白喜年纪稍轻,王炳汉又待人谦和,不似刘德旺那般年长话少,也不似陈则应那般势力,所以白喜与王炳汉甚为投契,关系最好,因此他才称王炳汉为大哥的!
如此算账
狂凤重生,惊世大小姐;如此算账
“我也觉得王管事并非是被人谋害的,除了白管事所说的这些,还有就是,能够看出他是特意选择妻儿不在的时候行事的,”
刘德旺待白喜说完,抿唇道,“何况王管事家中之事,我们都是知道的!白管事常跟王管事一起喝酒,常说起他家中之事,他过的苦闷,这也是大家都知道的,太爷的茶庄生意虽是在他手中,但他在家中根本没有地位,说的不好听也是被妻儿奴役,所以这生意跟在珍大奶奶手中也没有区别,若是他能做主,大小姐上回,也不会被珍大奶奶刁难了!”
“方才我们都看过他的遗书,大小姐看了之后,什么都会明白的!”
“你们两个怎会在此?”
花未眠抿唇,瞧了二人一眼,眸光微闪,“莫非,也是为了茶庄的生意而来?”
刘德旺和白喜对视一眼,白喜才道:“大小姐有所不知,茶庄一日未开门,而开门之期又尚未择定,那些个伙计也不知从哪里听到了风声,说大小姐接管花家生意,那生意必定一落千丈,留在花家也是无用,就都来辞请,想要离开花家,另谋生路,我跟刘管事好不容易稳住他们,这才赶来王家,想跟王大哥说一说,结果就遇上了这样的事情!”
“他们都是跟了花家这么多年的伙计了,这眼下花家还未如何呢,不过一日未开门而已,他们就这般急着求去,可真是着急啊!也不知是不是受人教唆故意闹事呢?又或者,是怕我这个新来的掌柜的站稳脚跟之后,为难他们呢?”
花未眠冷笑,看了刘德旺一眼,抿唇就进了里屋,“刘管事,麻烦你派人把茶庄的伙计都请来,待我说完该说的话,看看他们是不是还要走,若还要走,我绝不强留!只不过,有些账册上的问题,还需要请教他们!”
“大姑娘来了!我已将人救过来了!只是他身子还虚弱,得缓缓才行!这会儿,还是不要跟他说话的好!他这样的身子,只需将养数日,便能完全恢复了!”
外头正说着话,王太医便从里屋出来了,一见花未眠便笑起来,背着药箱便要走,“大姑娘,我家中还有事,不日就要返回京城去了!就不在此耽误行程了!”
“劳烦王太医了,引月,送王太医出门!”
花未眠早已给了二十两白银引月,让引月给了王太医,虽说医者急人所急,但是大老远专程为救命而来,也着实不易,寻常郎中只怕救不活王炳汉,既然王太医肯出手,区区二十两诊疗费是应当的,只是这份人情,将来还是要还的!
——
一时之间,花尔珍和王霞都回来了,茶庄的十几个伙计也都候在厅外了,花未眠早已瞧过王炳汉,见他还虚弱的厉害,就打发了他家的两个小丫鬟服侍他,然后在廊下摆了暖椅,她坐在屋檐下,刘德旺和白喜垂手侍立在一边,身边放着的,就是王炳汉先前写的遗书,并茶庄库房的几串钥匙,还有那几匣子账册并她昨夜归整出来的这一个月的账目——
“眠丫头,你这是要做什么呀?”
花尔珍对拦住她去路的引月等人愤怒不已,转眸看向花未眠,“这是在王家,不是在花家内宅,你摆着当家人的姿态,给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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