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得罪我的地方?”
花未眠怒极反笑,“祖父让我今日一早来巡视茶庄,刘大管事应当早跟你们打好招呼了,可我去了呢?一个人也不见,倒是有几个伙计,商量着关门歇业,都贴了告示回家去了!大姑姑,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子吗!这般好哄骗的!?”
“我路上还在跟刘大管事的说,这个下马威倒是不错!你们不去茶庄,那我就亲自来瞧你们啊!何况这白蚁并非我之过,王姐姐说话难听,我都忍了,我这礼尚往来送礼物的人怎么反倒是挨骂了呢!王姐姐要出嫁,谁知道这旧衣就生了白蚁呢!也许,是你们活该啊!大姑姑,内宅出事好几次,你都是在的,你心里明白的很,我不再是从前那个软弱的人了,你怎么待我,我就怎样待你,绝不含糊!今次这白蚁,就算是个警告,不过是让你屋中家具陈设尽毁,若再不知好歹挑衅于我,让你们倾家荡产,也不是难事!”
这屋中的白蚁总算差不多清理干净了,花尔珍一听花未眠这话,就将丫鬟们赶出去了——
“大姑娘,你这话说的,也太不近人情了!从前若非霞儿心善,你能有今日?你今日这样做,根本就是恩将仇报!你如今厉害起来了,倒是拿起嫡小姐的款儿来教训我们了!当初你见着我们,还不是要怯生生的叫我一声姑姑!怎么着,如今腰板硬起来,连姑姑都不打算认了吗!”
花尔珍话说到这里,连之前的假笑都不再假装了,一脸的冷意,“如今你姐姐出嫁,日子就在眼前,你大姑父是她的亲生父亲,请几日假替姑娘操办婚事怎么不行了?父亲这些年都靠着他做生意,从未因为家里的一点事情耽搁,如今姑娘出阁这样大的事情,难道不能请假吗?这生意固然重要,难道姑娘出阁就不重要了吗?大姑娘,这历来就没有这样的规矩,我还就告诉你了,你这就是强人所难!我们家姑娘出阁连准备带出嫁,所需日子是一个月,一个月之后,你大姑父自然去上任,那时候,茶庄再开张,也不迟啊!”
“姐姐心善?大姑姑,你可真是一张巧嘴,能把黑的说成白的,难怪将姐姐生成了这个模样!能把死的说成活的!你不是不知道,那给我的旧衣,可都是不能穿的,你们图的是名声罢了,以为我不知道?我十岁,你们给的是八岁的旧衣,十二岁,给的是十岁的旧衣,这也叫心善?说出去莫叫人笑掉了大牙!”
“再者说了,没有恩,何来恩将仇报?更别说大姑姑你原本就是庶出,若论起来,你也不是花家的正经主子小姐,周姨奶奶,那是祖父的姨娘!我本来就是花家嫡女,为何不能有嫡小姐的款儿?何况,我也不用拿乔,我本来就有!”
“珍姑姑,我敬你是长辈,才叫你一声大姑姑,正经论起来,在府里,能当得我叫姑姑的,还只有二姑姑一人,她虽然不着四六,可她是正经的嫡出小姐,论身份论地位,她比你们都强!这姑姑是我敬你才叫的,那自然这大姑父也是一样!珍姑姑你莫要忘了,你就算嫁给王家,做了王家的媳妇,你也别忘了你是庶出的身份!你生的女儿,再尊贵,那也是庶出生的女儿!在王家是嫡女,在我们花家,那就是庶出的外孙女!”
花未眠气定神闲的坐在那里,眸光淡定从容,相比起花尔珍的气急败坏,她唇角甚至还带了一丝微笑,一一驳斥她的话,“一个月的时间太久,我不同意!最多出嫁的那三天,如若不答应,那就把库房的钥匙和近期的账册交出来,我另找人替了大姑父,也好让他安心在家筹备姐姐出嫁啊!再说了,珍姑姑不会不知道,祖父平日里最厌恶的是什么!这家中生意停了一个月,莫说是他,我也是不依的!”
“你不依?你不依能有什么法子呢?我就是不将库房的钥匙给你,不把账册给你,你待如何?”
花尔珍生了大气,恶声道,“你手段刁毒,你尽可以使你的手段,这是父亲给我男人的差事,你凭什么说拿走就拿走?不就是白蚁吗?你就算装一麻袋蟑螂老鼠长蛇,我也不怵!”
王炳汉听到这里,见这姑侄两个人彻底闹翻,他抿了抿唇,瞧见花未眠眼中一闪而过的冷光,心觉不好,顺手就悄悄扯了扯花尔珍的衣袖:“尔珍,其实,我觉得——”
“你闭嘴!你不许说话!我说不给,就不给!”
花尔珍发了狠,倒是耍起无赖来了,花未眠今日句句话都戳中了她的心窝,她心里头不痛快,那就谁也别想痛快!
“你不怵蟑螂白蚁老鼠长蛇?好啊!怪不得素日祖母总是夸珍姑姑胆子大,什么都不怵,今日一瞧,果真如此啊!”19So3。爱夹答列爱夹答列
花未眠别有深意的看了王炳汉一眼,瞧出他的欲言又止,心里暗暗留了心,面容却挂着似笑非笑的神色,看着花尔珍道,“珍姑姑出息了,周姨奶奶在花府也算是扬眉吐气了,但是,珍姑姑你该知道,你如今住在府里,虽说时常能进府去,但是总不能时时照应,我能让周姨奶奶舒舒坦坦的活着,也能让周姨奶奶活的惶惶不可终日,活的像一条丧家之犬一样!”
“你!你这个贱丫头!你威胁我!”
花尔珍蹭的一下站起来!
“你敢动我娘一根汗毛,我就扒了你的皮!”
“啧啧,贱丫头?”
花未眠绝美的面容上挂了一丝笑,“我不是跟你说笑的,你应该认真考虑一下!胡氏的下场你看到了,李家的下场你也看到了,小桃,拢翠还有我那不争气的庶出妹妹,珍姑姑,你可别拿你自个儿娘的性命开玩笑!为了祖母跟我作对,值得吗?她又不是你的亲娘!”
“话说在这里放着,你一日不答应,我就折磨你娘一日,那么大年纪的人了,撑不了一个月的吧?”
“你!”
花尔珍咬牙,她这辈子,除了看重利益,看重银钱,看重她的宝贝女儿,最看重的,就是她娘!
王炳汉在她眼里,也不过是个可供驱使的赚钱工具罢了!
“大姑娘,其实我——”
“唷,眠丫头果然在这儿啊!可叫我一顿好找,果然我是没来错地方的!门上的人说的没错,你果然在大姐这里!”
王炳汉刚要说话,却被倏忽响起的女声给打断了,几个人抬头一看,就瞧见穿着大红花袄裙的花香旋含着笑意提着一篮子东西走了进来!
“大姐,大姐夫,”
草草给花尔珍打了个招呼,她根本也不注意屋中狼藉,直接望着花未眠笑道,“眠丫头,你瞧,我给你带什么好吃的来了!这是你弟弟念斌从外头带回来的,说是上好的香蕉,咱们江州还吃不到这么好的呢!快拿一根尝尝好不好吃!”
花香旋口中所说的念斌就是她唯一的儿子,也就是周氏唯一的嫡系外孙姚念斌,十五岁了,比花未眠小了一岁,可这孩子从小就不学好,十岁就再也不去学堂上课了,成天在外头跟一帮半大小子鬼混,如今到了十五岁,一事无成,只是各处依旧混着过日子!
姚念斌叛逆的很,从小打架闹事无所不为,简直就是方圆十里的小霸王,远近的人都知道,花府的嫡系外孙,那是个惹不起的人物!
他爹姚兼奇连家里的生计都搞不定,更别说管他了,就算有心想管,也没有那个时间,而且姚兼奇年轻的时候在外头做工,出了事故,这眼睛给弄坏了一个,这一只眼睛就是瞎的,人家都管他叫独眼龙,他脾气好,也不在乎这个,只呵呵笑两声就算了,只可惜娶了这样的一个媳妇,生了这么个儿子!
明明是花府嫡系女儿,偏偏过的还不如府里的三等丫头,还住在花府西廊下,若非周氏私底下常常接济,那日子是断然过不下去的!
姚念斌才不管这些,成日里依旧在外头混着!
花香旋连自己都管不了,更不会管他了!
“你好好的,拿着这东西过来做什么?花府里什么没有,你当这个是好东西,人家可不稀罕!”
花香旋也常来花尔珍这里借银钱使用,花尔珍也烦她,也恨她说话没个遮拦,素日里都是看在周氏的面子上担待她几分,如今周氏不在这里,花尔珍又是才生过气的人,这语气就有些不耐烦,“你好好儿在家待着,跑我这里来找眠丫头做什么,还送礼,你这送的什么呀!快走快走!把这东西拿回去给兼奇吃或者给斌斌吃都行的!”
“二姑姑真是客气了!好好儿,这么眼巴巴的送东西过来给我吃,有事儿求我?”
花未眠眸中是冷的,唇角却挂着笑,“记得我小时候,有一回年节下,也是二姑姑带了上好的香蕉来,也说这是外头吃不到的!我这里才掰了一根下来,你一把抢过去,递到祖母面前,恶狠狠的对我说呀,这香蕉,是你特地买给祖父祖母吃的,花了好几两银子,我是什么身份,还不配吃这个!结果呢,祖父不爱吃,祖母更没吃,都烂光了!如今这是怎么了,你转性了?”
“哈哈,这么久的事情眠丫头你还记得啊!哎,我是你亲姑姑,别记打不记吃嘛!咱们是亲姑侄,可没有隔夜仇的呀!”
花香旋故意打了哈哈,抿唇一笑,凑过来挤眼笑道,“眠丫头,我都听说啦!大姐夫要操持霞姑娘跟那叶家小子成亲,没工夫管茶庄的生意,如今父亲不在,又是你当家,我这不是替我们家兼奇和念斌来的么?若是大姐夫的差事不能做了,你看看,能不能安排给我们家兼奇和念斌呢!念斌也是才回来,都是自家人,大姐夫不能做,那肥水不流外人田,这差事就给我们家的人好了!”白一福朝群。
花未眠抿唇一笑,看了花尔珍一眼,敢情这花香旋送礼,倒是为着巴结她要差事来了!
“二姑姑,你这消息得的可真是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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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把硬骨头敲碎!
狂凤重生,惊世大小姐;把硬骨头敲碎!
“呵呵呵,我这不也是为着你二姑父和你亲表弟来的么?从前父亲那儿我说不通,他说兼奇做不来,念斌年纪小,他也看不上!如今不是眠丫头你当家么!我寻摸着,兼奇是你亲姑父,念斌是你亲表弟,你也知道的,你二姑父他不容易,你就可怜可怜我们一家,好歹帮衬一下!眠丫头,这小时候,我可没像她们似的欺负你啊!你可不能像对待她们似的对待我啊!”
花香旋嘻嘻的笑,“再说了,只要眠丫头你肯给他们差事,我保管以后他们什么都听你的,绝不给你添麻烦!绝不像他们似的不听你的话!好不好?”
“哟,二妹妹这还真是会见缝插针啊!说来也真是奇怪,你这消息怎么这么快呢!这茶庄的生意,父亲可是明说了的,就是不能给你们家做,兼奇那身子骨,那模样,那能做这茶庄的生意吗?他是个手艺人,可不是做生意的材料!这也是父亲当年定下来的,你们如今倒来抢我们家的差事了,这叫什么话啊!”
花香旋说明来意后,花尔珍这会儿更是生气了,“这生意我们做了将近二十年了,你这咋咋呼呼的说要接过去,你知道怎么做吗?到时候做的不好了,倒是让你把名声和生意都给毁了!你就死了这条心吧,这差事啊,我是绝对不会给你的!”
除非她是个傻子,怎么会把这攥在手里二十年的生意拱手让给别人呢?
这差事是个肥差,辛辛苦苦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做到这二管事的位置,王炳汉辛苦,她更辛苦,凭什么花香旋这死皮赖脸的来求这么一句话,就能给要去?
何况,她素来就瞧不起花香旋一家,老天也真是不公平,怎么让这样傻缺的人投胎到老夫人腹中去了,偏偏她就是个庶出呢!
“你不给我?你算什么呀,你说的又不算!”
花香旋根本不把花尔珍的话当一回事,只望着花未眠道,“我就见缝插针怎么了!当初是老爷子掌管家里的生意,这不给我们家差事也就算了,老爷子素来一板一眼的,是个死心眼,认定的事儿是绝不可能改变的!我也就不求他了,但是现在不一样啊,现在是眠丫头当家,眠丫头不仅在内宅当家,这外头的生意她也是要接管的,如今我这个做亲姑姑的,来求她一点事情怎么了,难道不可以么?这事儿现在是她做主的!她就是要给我们家,大姐你又能怎么样呢?”
花香旋对着花未眠赔笑,“眠丫头,过往的事情你大人大量,别跟我计较了,如今你当家做主,好歹顾念我们一些啊!”
花香旋脑子不好使,见风使舵趋利避害的事情她是一等一的好手!
花未眠脸上挂着淡笑,心里却在冷笑,花香旋虽说有病,但是她这样的人也最易控制,眼里头看见的只有浅薄的利益,没有别的,每日为生计奔波劳累,倒是最容易松动的人,看见谁得势,她就会去巴结谁!
如今周氏失势失权,她转头这眼里就没了她亲娘,改巴结花未眠来了!
“行了!你别再说了!就算大姑娘现在当家,这件事情她也是做不得主的,调换或者撤换主事,得下头的大伙计还有其余三个主事都在并且都同意的情况下才行,哪是轻易就能换的!我这儿正忙着呢,你就别给我添乱了,你赶紧回去吧!回去给妹夫还有念斌做饭吃去吧!”16934821
花尔珍忍无可忍,直接站起来就把花香旋并她带来的一篮子东西往外扯,亲自将她送出去了!
“哎,你推我干啥?哎,眠丫头,我今儿说的这事儿,你心里可想着啊,想着给我们家一点儿差事啊!记着啊,千万别给忘了!”
花未眠眼见着花尔珍出门的背影,转头望向王炳汉,微微笑道:“大姑父,方才你有话没说,现在珍姑姑不在,你可以说的。爱夹答列1”
王炳汉看了她一眼,没开口,依旧闷着!
花未眠也不在意,眸中带了几分柔和:“大姑父不说我也知道的!这事儿是珍姑姑逼您做的吧?当初您还在做厨子的时候,是祖父带着您,给您差事,您才有了今天这样的家业,而在这个家里,您也是为数不多几个对我和我娘很好的人,您跟我娘见面的时间不多,她在内宅,您在外头,一年也就那么几次,但是每逢过节或是年节,您跟她在一块儿也能说上几句话,您不讨厌她,还总是跟她说心里话,对我也是很好的,您不讨厌我们,我自然也是真心当您做大姑父看待的!”
“我知道在这个家里,是谁做主的!大姑父你这二十几年也不容易,王姐姐和珍姑姑那个样子对待您,我娘闲时也跟我说过的,我这次过来,使的这些个手段,是对她们,不是对您,我知道会有这么一出,我也只是想告诉您!这差事是您的命根子,您付出了这么多,这些心血和成就远远比那些银钱来的重要,我希望您能继续帮我,也相信您是真喜欢这份差事,希望您能跟我一起将这个茶庄做大做强!珍姑姑到底是妇人,她看的不长远,但是她也该知道,若这差事真没了,你们家也算是完了!”
“若您还是个男人,是个真正的汉子,那就自己做一回主!总不能一辈子都被她们母女压的抬不起头啊!只要您肯回来帮我,继续开张茶庄,做这个二管事,我也不会把这个差事给别人的,您心里清楚的很,姚家父子两个,可不是做这个的材料啊!”
花尔珍出了这么个主意,阻止王炳汉去开店,在她接受生意的第一天就给她这么一个下马威,以为她不能应付,会知难而退!
真是痴心妄想!
他们给她一个下马威,那她就给他们一个更大的下马威!
也得让这些人知道,她新官上任,也不是好惹的!
白蚁这法子,是她早就想好了的,不管店铺开张还是不开张,她早就决意要去花尔珍家一趟了,如今关门歇业了倒是更好,她就用这白蚁让他们看看,她就是存了心要整她们的!
白蚁肆虐,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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