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本以为,家中要对游氏和自己不利的人,只有周氏并胡丽娘花雨霏等人,却不想这最大的祸根却在花凌天这里,不过细细一想也对,若非花凌天默许,若非花凌天远远的离开江州到杭州去不管她们母女的死活,那些人又怎敢对她和游氏下手呢?
如此看来,祖父对自己和游氏,真是费心保护不少了啊!花溱州对自己和游氏的保护,大概还掺杂了对自己弄丢了花博文的歉疚吧……
想到这里,忍不住蹙眉抱怨道:“父亲的行径可真是,无可理喻!”
见花未眠蹙眉抱怨花凌天,眼底皆是藏不住的鄙夷愤怒,花博文眼底的冰冷倒是散了许多,忍不住又摸摸她的脸颊,笑起来:“所幸一切都未如父亲所安排的那样发展,否则事情也就不好收拾了!”
“这些事儿都过去了,还好我知道了那几件事情之后,就尽量乖巧,总算是寻得那人牙子放松看守的时候,我就趁空逃了出来,我不敢回花家,更不敢去找你们,我只能在街上游荡,那时候,那人牙子虽没有给我灌哑药,也没有把我弄痴呆了,但是我被他们折磨得厉害,每日吃不饱穿不暖的,基本上一条命也去了半条命了,若不是靠意志力支撑着和那些人周旋,我早就病倒了!只是当时年纪小,对这里头的弯弯绕绕还想得不是那么清楚,只知道花家是龙潭虎穴般的地方,我是绝不能回去自投罗网的,所以就算知道祖父派人找我,我也不能回去!只能另找去处……”
“后来,就遇到了黄先生,我根本就不相信他,只是那时已是强弩之末了,再也撑不下去了,后来他跟我说了他跟母亲是旧相识的事情,并且承诺待我好了之后就带着我回游家去,其实我那时候心里很清楚,若想要活下去,只能去外祖家,游家再不济,却也能保住我的姓名,我就信了黄先生,这一松弛下来,就病倒了,大病一场,每日都烧的昏昏沉沉不知所谓,更不知道自己说过什么做过什么,”
花博文淡淡的说起那一段时日,脸上的笑也淡漠了许多,那段时日对一个五岁的孩童来说,是很难挨的,即便是早慧,他也只是个五岁的孩子而已,那段经历,实在是太刻骨铭心了,“后来醒过来,我自己什么都给忘了,只记得先生对我来说是很亲近的,对他有一种莫名的依赖,自然而然的,我就唤了他一声爹,我心里却知道,他不是我的亲生父亲,但是我的亲生父母是谁,我却不知道,连我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花博文叙叙说起那一段时日,他的懵懂,他的彷徨,他也不是生来就这般清雅沉稳的,“后来,就信了旁人的话,因为他们都这么说,而先生也没有否认,我就以为我是先生远房亲戚的儿子,父母早亡,千辛万苦到了先生这里来,得他抚养,结果大病一场,前尘往事都忘了,就这么长大了,可却慢慢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比如先生时常望着我发怔,又叫我无事不要到江南边去,又不给我姓氏,只叫我文博,私底下,还对花家的事情很关心,而我,也并不是不知道,花家曾经有个小少爷,叫花博文……我问过一次,什么答案都没有得到,却再也不问了,我知道自己的身世不简单的,而听了那道姑的话,得知竟连自己恢复记忆都自有定数,我也就撒开手了,该来的,总会来的,从那之后,先生对我的安排,我就再也不问为什么,只照着去做就是了,直到如今,你们在外头说话,而我恢复了记忆,才知自己这十二年,当真是大梦一场,如今梦醒了,一切也原该恢复从前的样子了。”
他望着花未眠微微一笑,眸光里包含了太多太多的情绪,最后都化为一声轻叹,轻柔道:“妹妹,大哥回来了,这些年,苦了你了,来,跟我说一说,这些年你和娘是怎么过的?”
不等花未眠答话,他又笑起来,“你方才盘问了黄先生,这会儿我也告诉你了我的事情,如今,也该你告诉大哥你的日子了,错过了这么多年,大哥如今不想错过了……”
那时年幼,但是要保护妹妹的誓言却是出自真心,如今也是一样,恢复记忆之后,誓言依旧盘桓在心头,他从前食言而肥,那是迫不得已,如今归来,不会再如此的。
呓语一叹,“妹妹,大哥说过要保护你的。”
---
多谢两张月票,么么哒(>^ω^<)喵
拼命三郎
“大哥走失,娘身边无子,老夫人那边自然不高兴,没多久,就又给父亲寻摸了两个妾室,父亲本就是花心滥情的性子,又是祖父独子,祖父常年在外奔波,看顾家中产业生意,老夫人自然就把父亲宠成了败家的性子,这些年来,什么事情没少做呀?那几年闹得凶,家中娇妻美妾不说,还三五不时的就在外头眠花宿柳的,倒是把花家的名声也都丢尽了,”
花未眠说起这些,话中透着一股子深深的鄙夷,根本就没有对亲生父亲的敬意,就像是在说哪家的纨绔子弟一样,还带着些许不屑调侃,“后来闹得实在是不像话,祖父也看不下去了,就给父亲捐官,谋了个闲职,远远的打发了他去了杭州做个宣抚使,家里到底也是清静了些,不过娘身边没有儿子傍身,大家也都知道娘跟父亲的关系不好了,欺负我们娘儿俩的自然是有的,珍姑姑和兰姑姑是庶出,但也是我的长辈,父亲跟兰姑姑关系最好,两个太姨娘都是不管事的,既然老夫人都作践我跟我娘,自然这些人也都是有一样学一样的,只是她们闹得也不算太大,并未伤及根本,这些年娘和我也就这么忍着过来了,而旋姑姑是老夫人嫡出,但大哥也知道的,旋姑姑自幼病过,长大之后就脑子不好使了,她也想不出什么主意为难我,不过是些言语上刁难罢了,不说我,就连娘都是不放在心上的,没有涉及利益上的纠纷,这十多年也就是这样过来了。”
她之前跟游氏是一个样子的,软弱可欺,从来也没有拿出过嫡小姐的款儿来,只觉得大家都是一家人,有口角有纷争是必然的,但是从根上来说,都是一家人,是不会有什么坏心的。
往好了说,她跟游氏都是善良的;说的不好听了,就是两个人缺乏心计,不知防人之心,倒是叫旁人暗地里给摆弄算计了。
她和游氏对人是好心的,却不想旁人看她们都是眼中刺肉中钉了!
到了利害关头,旁人首先要除掉的,就是她们母女!
“没有涉及利益纠纷,府里诸人就这般容不得你和娘,那到了利益纠纷时,又如何呢?妹妹,你说的不老实,你得老老实实的跟我说,这些年,他们是怎么对待你和娘的,知道么?”
花博文在黄国安这里,也不是没有听过花家的一些事情,只是两边相隔甚远,又隔着一条南江,很多事情都是一些流言,他知道的不甚清楚,如今当事人就在这里,他不问花未眠,又问谁去?
看见花博文认真的模样,花未眠忍不住抿唇笑起来,有些严肃的气氛因这一笑就缓和了下来,花未眠抿唇道:“大哥,那十几年他们还真没有对我和娘怎么样,就算是刁难,也没有伤及我们的性命,左不过是女人为难女人的那些事情,你真要我说,我也说不出什么来,现在谁还耐烦记得那些啊!你若是要替我报仇,那倒是不必了,我自个儿都一轮轮的教训过了,她们是再不敢了的!”
不等花博文说话,花未眠又摆摆手示意他听自己说,“要说起涉及利益纠纷而起的变故,就只能是在祖父病了之后了,这一两年里,祖父的身子都不大好,也就不常出门了,茶庄的生意除了大管事刘德旺之后,都是在珍姑姑和她夫婿王炳汉手里的,王炳汉也是祖父手底下排的上号的管事,而胭脂铺子的生意,却是在兰姑姑和陈则应手里的,自然了,这三姑父也是祖父手底下的第三个管事,再有一个四管事白喜……”
花未眠絮絮叨叨的将这四个人手底下管的事情跟花博文说了一遍,又道,“祖父即便病了,也没有说要当时还在杭州父亲辞官回来接替家业,甚至没有说过要把家业给父亲承接这样的话,祖父的意思还没有表露出来,但是在三四个月之前就病重了,病重之后,请医调治没有落下,但府中诸人的心是都散了的,珍姑姑和兰姑姑自不必说,都是想保住自家荣华富贵的,姨娘自从三年前生了花枫墨,这心思就活泛起来了,虽是庶出,但家中也只得这一个男丁,再加上姨娘跟老夫人是亲戚的关系,她的心就一日日的大起来,只想着哪一日若我跟娘都没了,她被父亲扶了正妻,庶出的成了嫡出,自然花枫墨的身份也就贵重起来了,那这家业就算不落到父亲头上,也会落到花枫墨头上去的!大哥知道,花雨霏只比我小了一岁,那丫头自小伶俐乖巧,心思也是非比寻常的,从前大哥在时,她就跟着大哥的,倒是比我这个亲妹妹还要热络,她心里倒也清楚,知道大哥将来要承继家业,她就亲近你,我从前还瞧不出来,现如今才知道,这丫头的心思,当真比我要长远,后来大哥走失了,她就不再跟我亲近了,跟我们这边也就渐渐疏远了,这长大之后,有了她自己的亲弟弟,自然是为她自己的亲弟弟筹谋的!”
“照你这样说起来,二妹妹对你动手,也就是前不久的事情了?具体是怎么回事?”
“确实是前不久的事情,说起来,也就是这一两个月来发生的变故最大最多了,”
花未眠点点头,又道,“俗语都说了,人无伤虎意,虎有害人心,我跟娘就是太软弱了才会被他们欺负了这些年的,我是不愿意再这样下去了,所以就一心想要变强来保护娘,老夫人和姨娘连番设下阴毒之计想要夺了我跟娘的性命,都没有得逞,反倒是叫我拿住了把柄,把几个人都整的服服帖帖才算了事!”
她便一五一十的将胡氏和周氏如何用胭脂设计她,如何落胎嫁祸游氏都说了出来,又把自己如何破解二人的歼计说给花博文听,“老夫人跟姨娘想将娘赶出家门,或是将我赶出家门,无论谁出去了,留下的那一个也就不成气候,自然任由他们摆布了,到时候老夫人和姨娘都称愿了,不过可惜了,她们到最后也没能如愿!不过这些都算不得什么,只是却不想花雨霏早已布下一条毒计,竟联合了临淄候府的大公子云之凡来一起陷害我,二人在清和观的歼情被我撞破,我这才知道上当了,就将计就计,将二人的事情抖落出来,又给自己退了这门亲事,退亲的话是侯爷亲口说的,所以也算不得我的错,这之后,花雨霏就被送到临淄去了!”
她将那一段的事情原原本本的都告诉了花博文,中间挑挑拣拣,倒是省略了云重华的事情,这也不是不能说,只是眼下,还不适宜说起云重华的事情,要说的事情太多,只能放在后头,慢慢儿的说。
“嗯,这几件事情,你都处理得极好,既给了姨娘和二妹妹教训,又能让祖母知道厉害,手段也不差,想必为了保住你和娘的地位,费了不少心思吧?当家主母,本当如此的,娘生性温婉善良,她做不来这些,你是嫡女,理当如此的,不然,也显得姨娘和二妹妹,太跋扈了些!没想到祖父一生最注重嫡庶尊卑的规矩,到了祖母这里,竟为了所谓的远房侄女,连自己儿子房里的事情都要搀和,还乱了这嫡庶尊卑的规矩!也难怪你不肯叫她祖母了!”
花博文淡淡的道,“只是,清和观的事情,你做得太过冒险了些,哪有这般不在意自己性命的人?如若此事不成,你的清誉岂不是被毁得干干净净了?再说了,哪有往自己身上下刀子的人?若是那药你把握的不好,或是你的心性稍微差些,或是窗格踢不开,那你怎么办?岂不是白白被人诬陷了去?胆子大是好事,但是你也不能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啊!以后可不许了,听到了没?”
别的事情尚可,唯独花未眠在清和观做的事情,让花博文深深皱了眉头,他跟云重华一样,都是觉得花未眠拼命太过,怪她不爱惜自己的性命。
花未眠心中一叹,若是再往后说,她这拼命三郎的架势,肯定能让花博文再次皱眉的!
“大哥说的是,我记下了,以后再不会这样了!”
对着花博文莞尔一笑,又续道,“跟侯府的亲事退了后,祖父也知道了这些事情,就夺了老夫人管家的权力,让我当了内宅的主,我就把花雨霏给料理了,后来祖父出面,因她跟云之凡在清和观有了首尾,就把她还有云之凡一块儿连夜送到临淄去了,这事儿祖父跟侯爷都有了默契,花雨霏给云之凡做了妾室,也就完了!”
花博文却深深的看了花未眠一眼:“妹妹,你没有把侯府大少爷怎么样吧?”
花未眠一愣,难得沉默了一下,才低声道:“大哥知道我的性子,还问什么……他跟花雨霏联手骗我,还一心想要我们家的产业,他是个人面兽心的衣冠禽兽,我也没有把他怎么样,就是,就是小惩大诫了一下,侯爷和祖父都知道的,他们都没有说什么的。”
---
瞄了一眼日子,发现一年又快到头啦,算起来,紫爷在盐巴两年了诶,去年这个时候还在写醋缸,(>^ω^<)喵~~天气越来越冷,大家注意保暖啊,昨儿冷得我心窝子都疼了,哎,胃疼的老毛病也犯了,年关忙,大家没事儿也常来逛逛哈,么么哒~留个言说个话神马的
谆谆教诲
花未眠这会儿也不好跟花博文实话实说,便含糊过去了,好在花博文也没有细问。
“二妹妹虽是姨娘所出,但是心性谋算也是不差的,我离家时是五岁,你是四岁,二妹妹当年还只有三岁,俗话说三岁看老,当时姨娘就算每日妖妖乔乔的勾着父亲,但也未曾越矩,家里嫡出庶出的也不至于乱了章法,二妹妹亲近你我也是理当的,只是后来你说她不亲近你了,可见她行事也是个有成算的,祖母和姨娘设计陷害你与母亲,这计策应当多半都是二妹妹想出来的,姨娘那个样子,不像是能有谋算的人,否则十多年的时候,足够她动手的了,祖母虽有心却已经是力不从心了,倒是二妹妹,心思大得很,”
花博文微微一笑,看着花未眠道,“若是二妹妹落到你手里,你定然是不会把她送去侯府的,即便你不说我也知道,你肯定是要让她身败名裂,再也嫁不得旁人,一辈子就这么毁了的,不过祖父和侯爷做得很好,二妹妹去给侯府大少爷做妾室,也成全了她的心思,还能让她得到约束,并且保全了花家和侯府的名声,这是再好不过的安排了。”
见花未眠撇撇嘴,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花博文只是一笑,又道,“你继续说吧。”
“花雨霏不在了,姨娘也失了臂膀,老夫人更是面上无光,从清和观里回来,祖父就把府里的对牌给了我,让我以后管着内宅事务,也就不让老夫人插手了,祖父病得重,就算王太医来瞧了,依旧是不得痊愈了,只是有一日拖一日罢了,祖父也没有提过要让父亲回来接替他执掌家业的话,我私心里想着,他大概只是想要父亲在杭州规规矩矩的把这个官儿做好也就是了,执掌家业的事情,父亲是做不来的,祖父本来还忧心继承人的事情,后来见我变了性子,行事合了他的心意,在交给我管内宅的时候就露了口风,让我之后学着执掌家业做生意,我也没有推辞,大哥不在,而我一心想着在执掌家业之后派人来寻找大哥,所以我本就有意先接过家业来管着,然后等大哥回来,再让大哥名正言顺的做这个承继人的,”
花未眠抿了抿唇,“接下来的事情,大哥猜也能猜得到了,我接掌家业,自然府里上上下下都是闹得厉害的,自老夫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