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金玉还是笑,躺的屁股疼的裴天舒换了个姿势,说的干脆:“那你先回家,接着想。”想出来,咱们就谈。想不出来,免谈。
刘通口舌都说干了,换来了这么个结果,气的撅撅胡子,回家找他儿子们撒气去了。
其实刘通说的真是大实话,他猜测裴天舒是想托代王上位,可看裴家父女俩对代王的冷落姿态,又不怎么像哩。
这事儿不好猜,说就更不好说了。
代王最近办了两件绝顶漂亮的事情,一个是将修陵的事宜安排的井井有条,一个是将峡山最西头占山为王的山贼给一网打尽。
一向傻乎乎的代王最近表现的这么精明,要说背后没有人出谋划策,谁也不会相信。
至于代王背后之人,谁都会认为是裴天舒。
可事实究竟是什么,还得等代王回来才能知道呢。
刘通不急,耐下心来再等几天就是了。
裴金玉就更不着急了。
急也没用不是,还有,貌似赵王那边比她还着急。
115()
好吧;赵王真是要急死了。
恨不得皇后明天就生产,一看;哈哈;不是个带把的。
这是真快急成了神经病。
他也不想想;就算皇后肚子里头是个公主,可人家皇帝连公主都生了出来;生个太子王爷什么的已经不是压力。
皇帝是真的很开心,一天之内;赏了朱无涯三回,简直就把他当做了大救星。
朱无涯很谦虚,婉拒了皇帝前两回加官的赏赐,就要了点儿金银。
按理说;皇后这儿有了动静;他可以光荣地隐退了。可皇帝一时之间发了善心,还让他进宫给度乘大圣调养心悸的毛病。
裴金玉听到宫里头传来的消息,真不知该如何评价皇帝的善心,作秀的嫌疑很大很大的。
还没有理清头绪,宫里又出了事情。
皇帝那儿虽说真是善给别人看的,但好歹也算是种下了善根,这就以光速结出了善果。
据说,要不是朱无涯在宫里给度乘大圣治病,皇后滑倒在地,没准儿就来不及救治,皇后很可能就保不住肚里的孩子。还真是多亏了朱无涯,那及时的一根金针哩。
是的,皇后差点儿滑了胎。
听说皇后是因为起早给皇太后请安,踩在了一颗被露水打湿的鹅卵石之上,当场滑了个屁股墩。好在她身边的宫女是个衷心的,反应也极快,瞧见她快要倒地,自己先躺在了那里,给她当了个肉垫。
饶是如此,皇后也摔得不轻,都见了血,又被朱无涯施了金针之术,给挽救了回来。
皇太后埋怨她:“我不是告诉你不让你去宁安宫请安了。”
皇后就只会嘤嘤哭泣。
皇太后又道:“快别哭了祖宗,再哭肚里的孩子就更危险了。”
皇后打了个嗝,赶忙止住了眼泪。
皇帝心说,这真是乐极生了悲,严肃地询问朱无涯:“皇后这情况……”
朱无涯道:“得小心将养着才是。”
皇帝很忧虑。
皇太后心疼儿子,操心了国事,还得操心这些意外发生的事情,遂安慰道:“没什么大事情,純方菩萨保了5个月的胎,不是照样生下了度乘大圣。”
别安慰还好点儿。
皇帝听完,就叹了口气,这要不是亲娘,他早就翻脸了。想当初純方菩萨的肚子里可是双生子,结果就活了度乘大圣一个,还特么的生下来就是药罐子。他可不想他的孩子生下来也是那个熊样子。
好不容易怀上了一个,谁知道还会不会有第二个。先不说皇后肚子里的孩子是男是女,就算铁定是男孩了,要是个像度乘大圣那样,看着就活不长的,这大宏的江山啊可怎么传承下去!
皇帝的心塞不言而喻。
皇后一听这话,也很心塞哩。心想着她才怀了两个多月,剩下的日子要是都在床上躺着,先不说身体受了受不了,这后宫的宫务,该由谁来打理?
皇太后猜不透她儿子的心思,猜皇后的心思是一猜一个准。
她也在犯愁啊,皇帝的后宫除了皇后,就全是美人了,连一个高位分的妃子都没有,这打理后宫的重担恐怕又要落在她的肩上了。
皇太后自打亲手药死了先帝,就想开了,因着她本身就是个相信一报还一报的,她认为自己迫不得已种下了恶果,迟早会有报应报在她的身上。
不过是一死罢了,若不是还放心不下自己的两个儿子,她早就自尽赎罪了。生死都能看的开,又何况是这些俗事情。
可眼下,放下了还是得拿起。皇太后为了使皇后安心:“你且放心,你养胎的日子,后宫的事情哀家来替你操着心,待你生产完毕,再一应交到你的手里。”
皇后自然是感激涕零。
皇太后却在那儿想,皇帝也该纳几个高位分的妃子了,至少可以在这种紧急的关头,分担一些事情。
皇太后将朝中几个大臣家的闺女都想了一遍,还真没有合适的哩。像高御史家女儿都已经出嫁,外孙女又太小了。像韩太常还有光禄勋家的女儿,年纪倒是挺合适,但长相实在是太丑了。虽说灭了灯都是一样的,可会影响下一代的好嘛。
反正不是这不合适,就是那不合适就对了。
唯一合适的有长公主裴金玉,唉,人家早就是代王的了。
皇太后颇为感叹,就听皇帝问了一句:“阿錾也该回了吧!”
好好的怎么想起了代王,皇帝真不想说其实他也在考虑他娘想的那个问题。
裴金玉啊裴金玉,谁能想到代王竟然是个慧眼识珠的。
皇帝也忍不住地叹息,又将他们家大臣的女儿在脑海中过了一遍。他这是想纳个妃,妃子的娘家自然是得有点儿小势力,符合条件的大臣不过就那么几个,还别说,这一回真让他给想到了。嗯,没错,又是诚信伯家的小阿彩哩。
皇帝送皇太后回宁安宫的时候,特地跟皇太后说了这个事情。
皇太后想了想,还别说,真是挺合适的。但年纪不小了,定没有定亲还不知道呢。
这就将诚信伯夫人招来问一问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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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逢年过节的突然就被招进了宫,肖氏觉得一定没有好事情。想来想去,她家里会让人打主意的,不过是三个儿女的婚事。
赵王已经定了亲,肖氏觉得她女儿是安全的。
怕就怕皇太后脑子一热,再让他们家出一个尚主的。
宫里这不是还有六个小公主嘛!虽说年纪和她家儿子不合适,谁知道上面的人脑子会不会抽筋,想想就怪吓人的。
岂料肖氏想错了啊,当皇太后似随意地问起:“你家女儿定亲了没有啊?”
肖氏很意外,还没有忘记警觉这个大事情。
肖氏想了想,下狠心道:“已经定下了建信侯家的三子。”虽然她很不满意,但此时情况紧急啊。
肖氏咽下了心头的不甘心,转而笑盈盈。
皇太后笑不出来了,可面子上还得撑下去,就同肖氏东扯两句、西扯两句,不知怎么就说到了为母难上面来了。
肖氏说:“可不是就难嘛,养大了孩子,还得操心儿女的婚姻。”
皇太后深有感触:“是呢,是呢。我也同你一样,是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呢。”
肖氏惊讶,微微张了张嘴,没敢出声提醒。
还是柳云趴在皇太后的耳边提了醒,“太后啊,还有六个公主呢。”
皇太后很尴尬,她又不能说,她压根儿就将那六个不会给她儿子造成威胁的小公主给忘到了脑后去。是以,只能很不自在地解释了一句:“那六个还不到议婚的年纪。”
肖氏附和:“是哩,是哩。”
这就又闲聊了几句,肖氏告退了。
皇太后闲着怪无聊的,就特地想了想先帝留下来的六个小公主,最大的那个今年已经七岁了,倒是和裴家的两个儿子是同龄。
哎哟,皇太后觉得自己想起了什么。
反正自己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贡献点儿余力,帮她儿子分担一些事情,比如说未雨绸缪啊,逐渐消弱忠义王的势力什么的。
就从让忠义王的儿子尚主开始吧。
他有两个儿子,可咱宫里有六个公主呢,怕什么!
但又总不能干出让他两个儿子都尚主,这么明显的事情。
皇太后想了一圈,这又把镇国将军想起,同忠义王很好的镇国将军林枞家也有两个儿子的好嘛!
******
三日之后,裴金玉忙完了一天,刚回到屋里,就见裴雪津很苦恼地以手支头,在那里发呆呢。
裴金玉问:“你这是怎么了?”
裴雪津撇撇嘴道:“阿姐,我就中午睡了一觉,一起来怎么就成了有妇之夫呢?”
裴金玉今日出了趟城,根本就不知道府中发生了什么事情。佳柔趴在她耳边,说了皇太后下的旨意,说是将靖涵公主许配给了裴雪津。
裴金玉顿时就变了脸,一拍桌子,生了很大的气。
她忽然就真的理解了前世时林青峦的处境。
她看着裴雪津默默无语,裴雪津却忽而一笑,宽慰她道:“阿姐,我可比林旭强多了,好歹那靖涵公主还是跟我同岁的,许配给林旭的靖易公主比他长了四岁呢。”说完,还夸张地大笑。
裴金玉只觉得头有点儿晕,还有些啼笑皆非。做林家的公主也真是倒大霉了,就算是出于政治的目的,也没有将公主往外批发的。
她想了片刻,问裴雪津:“爹是怎么说的?”
“爹说我还小,不用想太多那些不对年纪的事情。”
裴金玉很赞同:“嗯,什么有妇之夫,你将这些彻底的忘记。裴家的儿子,婚事还轮不到别人来做主。你且安了心,按爹说的做,不要想那些和年纪不对的事情。至于娶谁,等你长大了再说也不迟。”如今,不过是一个虚名而已。
116()
姐弟两个又说了会儿话;裴金玉的另一个弟弟裴百威寻了过来。
一进门,裴百威就安慰裴雪津道:“不就是多了个女人嘛;至于难过成这个样子?你喜欢就同她讲几句话;不喜欢就把她关在屋子里。”
没把裴雪津给逗笑;倒是把裴金玉给逗乐了。
裴金玉道:“你懂的倒是挺多。”
裴百威个笨蛋,没听出来好赖话;一昂头,还很得意地说:“那是;我是哥哥,自然要比弟弟懂的多。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弟弟不就是比我多了件衣服嘛;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裴金玉听出了不对劲;恰逢裴雪津向她招了招手,示意她附耳去听。
结果,还真听到了一个笑话。
因着兄弟俩是双生子,楚氏给什么东西,都是一人一份,吃个蜜枣,也是你三个我三个,连大小都是一样的。
皇太后的一道赐婚懿旨一下,两兄弟顿时都生了气。裴雪津是因着气莫名其妙多出来个小媳妇,裴百威则是气他怎么没有呢。
裴金玉觉得自己真被裴百威给打败了,问他:“你知道媳妇是什么意思吗?”
裴百威答得很干脆:“衣服。”
裴金玉忍不住翻了翻眼睛:“谁教给你的?”
“四师哥啊,他说了好男儿志在疆场。女人是什么?女人就是衣服,还不如马鞍呢!”
裴百威和裴雪津也在跟着赵夫子学习,这四师哥自然就是已经出师了的刘元枫。自己还没学好,就开始害人了。
话音一落,裴百威就挨了一记脑瓜崩。
就听裴金玉问他:“娘是爹的衣服?”
不带这样说的,那可是咱亲娘好嘛!裴百威糊涂了,这问题不好回答啊,要说娘不是爹的衣服,可娘明明就是爹的小媳妇;要说娘是衣服……这绝对是他心理上无法承受的事情。
裴百威支吾吾,不甘心地反问他姐:“那你说媳妇是什么?”
媳妇是什么?每个男人心里的答案是不一样的。
裴金玉道:“长大了你们自会有答案。如今,想是错,为之烦恼就是错上加错。”
裴雪津才七岁的好嘛,靖涵公主也才七岁的好嘛,离及笄还有八年。
八年的时间,不长不短,像两百多年前的那场乱世,八年换了三个皇帝好嘛!谁知道这八年中又会发生什么事情。
唯一可以肯定的,林家就是再不要脸面,总不至于发生,堂堂的天家养不起公主,将公主送出去当童养媳的事情。是以,公主总得及笄才能出嫁吧。
完全是可以忽略不计的好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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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金玉这儿压根就没将赐婚的事情放在心里,可有些人记得很清,还因此特地登了门。
裴天舒收到永季亭侯章定泰的拜帖之时,很是回忆了一番,也没想起来这人究竟长什么样子,倒是想起来他是谁了。
永季亭侯没做亭侯之前是干什么的,裴天舒不知道。至于他现在的身份……嗯,这一位正是靖涵公主生母的父亲,对就是公主的外祖父。
要说皇太后还真是很会给裴天舒挑儿媳妇的,绝对的是娘家一点儿势力都没有。靖涵公主的生母,早在生她之时,血崩就没有了。那会儿的先帝还是个很有人性的,这才因此抬举了章家,封了亭侯。
永季亭侯上门的原因,不用猜肯定是为了赐婚的事宜。
可裴天舒这不是身体“不好”,朝都不能上,这种不属于自己人范畴的客人自然也是不好相见的。
又不好不见,唯恐传出去,又要和御史那帮人耍嘴皮子。
这就让楚氏带着裴雪津和裴百威见一见吧。
正好赶上裴金玉回转,问他女儿,要不要跟你娘同见一见你弟弟小媳妇的外祖父?
太绕了,也因着并不曾上心。裴金玉也想了许久,才想起永季亭侯其人。
裴雪津说:“阿姐,你瞧瞧去吧。”说实在的,他对他们娘的外交能力不怎么放心。
裴金玉想了想道:“我去,我娘就别露面了,这也不是什么正经亲戚。”
她的意思是成不成亲还是个未知数哩。
裴天舒一想也对,皇太后还活着呢,皇太后才是靖涵公主的母亲,永季亭侯还真不能算正经的亲戚,说了一句:“还是我女儿想的周到。”
裴金玉连衣裳都懒得换,一身男装,就领着弟弟们去了前厅。
永季亭侯一瞧见她,先是愣了半天,又想了半天,才敢肯定眼前的就是裴金玉,赶忙行了礼。
幸好来前他是打听清楚的,长公主是个不让须眉的女中豪杰呢,要不然真不敢认啊!
他是跟谁打听的事情,靠不靠谱,并不重要。
反正他一瞧男装的裴金玉,就觉得她英姿飒爽,是个爽利的。这就放开了胆子,一个劲地把裴百威和裴雪津瞅,还是瞅了半天,指着裴雪津道:“这位就是二公子吧!”
裴百威嚷嚷道:“你怎么知道的?”
裴金玉瞪了他一眼,他立马缩了脖子,却不死心地小声道:“我就是好奇,那么多人都不能分清楚我们两兄弟,他怎么就认出来了呢?”
永季亭侯笑笑道:“来之前,我打听过的,大公子张扬,二公子性稳,这人的性子要是不一样,连看人的眼神都是不一样的。”
裴金玉觉得这人挺好,不像有些人就爱故弄弦虚,对他也就客气了几分,让裴百威和裴雪津一一向他行礼。
永季亭侯受礼之时,一双眼睛就没离开过裴雪津。
裴雪津被他直勾勾的眼神给惊呆了,下意识求助裴金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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