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干上了呗。
先是沈氏见天抱着韦文浩哭,一边哭还一边唱。
什么什么负心郎一步登天,娶了美娇妾,把正妻搁在了一边。什么什么有了后娘,就又有了后爹,我可怜的孩儿啊,要不咱娘俩找个结实点儿的横梁一块儿吊死得了。
还这么唱了就这么干,真找了条白绫,吓得好几岁的韦文浩连滚带爬地去找了他爹。
丹乡伯的心里本就不是滋味,一边是共患过难的结发妻子,另一边是给了他荣华富贵的妹妹,真真是左右为难,不情不愿地娶了年轻的柏氏进门,也不见一丝的欢颜。
陡一听,沈氏要带着儿子一块儿上吊,吓尿了都。当下就许诺,“她柏氏有的不过就是个名分,我绝不会碰她 ,也绝不会让她生出我的儿子。”
别看柏氏是个初来驾到的,还是在当天就听说了这事。且不提她一发现了沈氏的事情,本就不情愿和那丹乡伯好好地过日子,单只说她日子都不准备过了,谁还打算给他生儿子。
又一想起,圆房之时的情形,心里泛起了一阵恶心。二话不说就带了条白绫,跑去成王府了,还放出了狠话,要不杖毙了沈氏,要不就吊死了她。
反正,她是被恶心到了,当然要想尽了办法恶心恶心他们。
也是因此,林峻游才知道了其实爱妾的哥哥已娶妻的事实,差点儿因此和爱妾翻了脸。
可事已至此,媒是他保的,不保到底,话说不过去啊。但又一想,杀了人家原本的正妻不行,杀了才新娶的媳妇也是不可以的。
原本是丹乡伯左右为难的事情,变成了林峻游举棋难定。
最后,还是他的一个内侍出了个主意,那就是将那沈氏送到庄子里去。
本来啊,你一个小小的卖唱女,就是做了伯爷夫人也不像那么回事啊,这就在伯府里安安分分做个小妾吃香喝辣的没什么不好,可你非得要闹一闹。
闹丢了成王的面子,还能有你的好果子吃。
林峻游一想,对啊,就得这么办,丢什么都不能丢了面子不是。
于是,沈氏就被一辆马车悄悄地拉到了郊外的山庄。那柏氏也因为大闹成王府而受到了敲打,为此被林峻游训斥的韦氏放出了狠话,说她愿也得愿,不愿又能怎样。
又为了安慰丹乡伯,如此,沈氏的儿子韦文浩自然而然就记在了那柏氏的名下。
自此,也算是安生了数年。
本来都被人遗忘的事情,又因着高如意和韦文浩大闹的那一场,再一次被人记起。
而那高如意和韦文浩大闹的原因,也是因着那被送出了庄的沈氏。韦文浩老是觉得他娘命苦,如今娶了媳妇,就想要带着媳妇去见见他娘。
结果……本来就看不上他的高如意回了他一个字:“呸!”
这本也没什么,反正是关起门来呸的又没外人知道。
可那高如意觉得自己受了屈辱,等回了娘家,仰仗着自己的御史爹当着自家人的面,狠狠地羞辱了韦文浩一场。
什么小妇养的上不了台面,什么有本事你从一开始就别认柏氏这个嫡母。
反正,什么难听说什么就对了。
韦文浩打小就被韦妃给惯坏了,一伸手将给了高如意一巴掌。
高如意也是打小就被高御史给惯坏了,惊叫了一声“你竟敢打我”,就直接昏死过去。
这事其实年前裴金玉就已经知晓,而刘彩为何现在又将此说起,实在不是庆幸自己没有嫁给韦文浩。
而是……
刘彩犹豫了许久,还是说了:“金玉,你瞧,虽说你一开始是被皇帝逼迫嫁给代王冲喜,可如今代王已好,还活奔乱跳。且,代王打小就对你很好。”
“所以呢?”
裴金玉含笑问她。
刘彩怪不好意思地又道:“所以,你的姻缘也并不算差哩,至少比那高如意强了不止百倍不是!”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心理?
这是“看着你过的并不好,我也就知足了”!
裴金玉想到此,笑个不停,“阿彩,你这是得有多恨高如意!”
一旁偷听着的代王对刘彩改观了,心想着,这鬼丫头还是很不错的,听,金玉她笑的多开心。反正,只要是能让她笑的开心的人,统统都是很好的。
代王放了心,悄悄地撤离,这才向着裴小七的药园去了。
代王隐在了暗处是不错,比他隐藏的还深的裴筝,打他一来,就发现了他。
只是……这种事情,他不太好管啊。一,代王就是看看,也没干其他的;二,他也知道长公主一看见代王就心烦哩,他要是把代王揪出来,长公主保准又会大气一场。
倒不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假装不知道。
可是,他一瞧见代王掀着衣摆从树上跳下来的情形,顿时呆住了。
知道什么叫做万变不离其宗吗?
譬如,他变了脸,却没有变心,就是以前会的东西,他如今也是一样的会哩。
就像武功的路数。
他将才看着代王那奋力地跃起,那飘逸的动作,怎么看怎么和林青峦是一样的。
他可不会认为自己是眼花,在卫长公主府的日子,他不知道和林青峦过过多少次招。
裴筝心想,不会吧?
他又想,难道长公主就是为了这个在生气?
裴筝觉得自己想通了什么,除了觉得惊奇,也就没了其他的念想。本来啊,这也不是他能管的了的。
不过,下次要是长公主再让他揍代王,他就是不保证赢,也绝对输不了。
别问他什么时候和代王过过招,嗯……也就是昨夜的事情,谁叫代王那个笨蛋,偷看也能被长公主发现哩!
88()
代王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一个疏忽;使了一招上一辈子最得意的踏雪飘,就被裴筝给认出来了。||
其实被他认出来也没什么大不了;关键是当天晚上;他就因此挨了打。
是真的被打了,两辈子的第一次。
上一次和裴筝交手;因着他知道裴筝的弱点,而裴筝并不知道他是谁,小胜一筹。
结果这一次势均力敌了不说;还被裴筝钻了空子,一脚劈下。
代王倒在地上;差点儿没能爬起来。心里头已经明了;这是被他识破了。
重点是;裴筝装的还挺像,道了句:“承让。”
代王还是很有风度的,却还是被气笑了。
他算了算,他今天一天呆在武陵长公主府里,被各路的人马气笑了不下20次。
然后,白天成功躲过了裴天舒的魔掌,入夜却栽在了裴筝的手里。
实在是……有够凄凉的。
偏偏这时候,屋里头还传来了凉凉的一句:“别再让我发现你,不然我就会告诉我爹去。你猜我爹要是知道了你的行径,会怎么对待你?”
代王想说“我不过是想来看看你”,可他的嗓子仍旧哑着,说不出来话,只能默默地从地上爬了起来,而后默默地离开。
弯都没拐,直接奔裴小七的药园去了。
白天代王也去过一次,可裴小七说了,想求他帮忙医治嗓子,就算是告诉他赫连名花的消息也不成,必须得帮他试药。
代王只当他完全和裴天舒,是一个鼻孔出气的。
得罪了裴天舒,他不过是用武力说话。开罪了裴小七,这货别看平时不爱说话,还总爱笑,实际上他可比林枞难缠多了。他可以不见一滴血的让人痛不欲生。
帮他试药,完全是在拿生命开玩笑的好嘛!
这就果断地拒绝了。
可是,开嗓的药他吃了不少,却还是不能说话,如此和裴金玉说句话都困难,更别提讨好她。不能讨好裴金玉,这样的日子得过到什么时候才算个头啊。
想了又想,还是得去给裴小七当药人。
一到了地方,裴小七正好就在院子里,闭着眼睛,站在月亮底下,吐纳、吸气。
因着代王是一鼓作气冲到了这里,势头太猛,一时没有刹住。
裴小七听见声响,睁开眼睛,就看见了离他仅有两步距离的代王,闷不吱声的,好吓人啊。
代王下意识退后一步,当即用嘴型和动作表明了来意。
可裴小七说了,早干什么去了,药人已经有了啊!
谁?代王表示被人截胡很生气。
就听,房门吱呀一声,谭中秀个大苦逼从屋子里出来了,还哭丧着脸。
代王心说,好吧,我理解你。
裴小七才不会跟谭中秀客气,吼了一声道:“还不快进屋里头去,左手搭在右手的脉息上,把服药后的脉息反应,仔仔细细地记下来。”
谭中秀刚刚叫了声“师父”,忽地眼一黑,径直栽倒在地。
代王也顾不上庆幸。飞快一窜就到了谭中秀那里,一面将他扶起,一面虎视眈眈地瞪着裴小七,意思是:你还是他师父吗?是师父就可以给徒弟乱吃药吗?
裴小七压根儿就没去看代王充满谴责的小眼神,上前探了探他徒弟的脉息,毫不客气地指挥代王:“将他抱到床上去。”
紧急关头,不是思考其他的时候。代王从善如流。
裴小七又直接扔给了他一包药,吩咐道:“去药房,那儿有药炉,用小火七碗水熬成一碗。”
代王真觉得自己再好的脾气也维持不下去了,七碗水熬成一碗,还特么的用小火,不得熬到明天早上去。
裴小七见他阴沉着脸站在原地不动,从袖子里掏出个瓶子,扔在他怀里,“吃吧,效果绝对立竿见影。嗯,不过,你得熬完药再吃。”
想了想,又郑重其事地交代:“不得假手他人,去吧。”
代王将才还以为裴小七在想法子耍自己,听他如此认真的口气。好吧,他本来就是个办正事从不含糊的。再不耽搁,一转身出门去了药房,给裴小七当药童去了。
代王整整熬了两个时辰,将药捧给裴小七之时,谭中秀还是没有醒来,难免要多嘴问一句他的情况不是。
这就又开始比划了起来。
裴小七一脸的嫌弃:“看不懂。”
代王:……
裴小七又道:“吃药去。”
还没等代王将药丸倒出来,只听他赶忙又加了一句:“回你自己院子吃去,那儿有人伺候。”
什么意思?
代王一听,忧心不已。
裴小七随即表示,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你一吃就明白的意思。
代王对他还是相信的,这就回了自己的院子,方才将药丸吃下。
真的是不吃不知道,一吃就明白了。
MD,这是什么药啊,一咽下就觉口渴不已,一喝水就不停出汗,实在是要人命。
洗了八回澡,忍无可忍的代王一生气,也不顾如今还能冻死人的天气,直接跳进了人工湖里。
震惊了整个武陵长公主府。
裴天舒因着想事情,才闭上眼睛没一会儿,就听东青焦急地在外头喊了一句:“王爷,不好了,代王……他跳湖了。”
裴天舒一下子惊醒,坐在床上好半天缓不过劲来,嘟囔了一句:“真是,怎么会想不开自尽呢?”
旁边的楚氏吓了个半死,一边手忙脚乱地穿衣裳,一边焦急道:“就是啊,好好的怎么会想不开呢?”该不会是……白日夫君同女婿说了什么吧?
楚氏还没想好到底问不问她夫君呢,就听她夫君又说了一句:“MD,要寻死也别脏了老子的地方啊!”
楚氏……惊愕地张大了嘴。
与此同时,裴金玉那里也得了信。
裴金玉无动于衷地躺在被子里,裴筝就急的在外头打转转,还心说,该不会是自己那一脚将代王踹出了心病?
你想啊,就算他现在不是皇帝了,也是堂堂的一个王爷,被媳妇房里的太监给打了,这事儿别说是王爷了,就是寻常人也咽不下这口气啊。
裴筝小心翼翼地冲屋里道:“长公主,咱们要不要去看看?”
裴金玉:“看什么?”看他死了没有?万一要是没死呢?她总不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再将他往水里按一按。
再说了,他是谁啊?这才多大点儿事,就会寻死?开玩笑了吧!
管他是美男计啊还是苦肉计,洗洗睡吧啊!
是以,代王跳湖虽说震惊了很多人,但实际上赶到现场的就只有裴天舒,和裴小七了。
裴小七本也懒得去的,想想药是自己给的,总得说明点儿什么吧!
这一去,就碰见了立在岸边的裴天舒,他下意识看了看飘的很远的代王,这才嘿嘿一乐道:“没事啊,排毒呢!”
裴天舒也笑了,就是笑的不怎么欢,有点儿苦哈哈的意思。
本还想再瞒几天的裴小七:“有个事还是跟你说一下吧,我好像已经配出来那药了!”
“当真?”这果然是个大惊喜。
裴小七点点头,又道:“嗯,中秀已经醒了,要是天亮他就能动的话,便算彻底成了。”
裴天舒:……他要是天亮动不了呢?到时候你给谭清当儿子去!
唉,反正是还没睡天就亮了,恨不得将时间掰成八瓣还得省着用,恨不得长出三头六臂还得会分|身术,这到底是得有多命苦!
裴天舒和裴小七一衡量轻重,这就撇下了还在湖里飘的代王,直奔药园,去看谭中秀去了。
代王自个儿又在湖里飘了半个多时辰,爬上了岸,直奔药园,嗯……气势汹汹地找裴小七算账去了。
差不多的时间,谭中秀正哭着找他师父算账。
“师父,你给我吃的到底是什么药啊?”
裴小七还没说话,先递给他一布巾,才道“擦擦。”这么大小子了,哭的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实在太难看了。也不长脑子想想,老子要是心里没谱,会用你这唯一的传人试药嘛!
谭中秀接过来,胡乱抹了把眼睛,继续控诉他师父:“我一直听你的左手搭在右手的脉息上,就觉得脉息越跳越弱,最后竟像没有了一样,我赶紧跑出去找你……师父,你不知道,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还以为……师父,以后这种事情打死我也不干了,我还没娶媳妇呢!”
没出息的小子。裴小七瞪了谭中秀一样,嘱咐他道:“下床多动动,今日哪里也不许去,就待在药园里,一个时辰探一次脉息。”
这才转脸同裴天舒相视一笑。
只听到了这些的代王已经猜到了谭中秀吃的就是假死药,一边惊讶那裴小七居然用药高超到了这种地步,一边不动声色抖了抖头上的水,嗯……避开了裴天舒,故意抖落到了裴小七的头上。
裴小七心说,得,又来一个算账的。
看了他一眼道:“代王怎么还不回去换衣裳?”
代王动了动嘴皮子说:“就去。”
居然已经发出了声音,连他都惊讶了好嘛!
裴小七挑了挑眉,样子很得意,还故意说了一句:“怎样!是立竿见影吧!就是听代王这声音不似从前的爽利,再吃一粒保准恢复原音。”
再吃一粒,再在湖里游一个时辰嘛?“不,先就这样吧!”代王正儿八经地朝着裴小七鞠躬行礼,这是发自心底的感谢。
要知道在裴金玉的面前,有话说不出的感觉,真的是恨不得把心掏出来。
现在嗓子好了,眼瞅着就要开课,又有了整日相处的时机,还愁没有时刻表白的机会嘛!
代王气冲冲的来,笑呵呵的走。
裴天舒也顾不上实践那个见一次就好好教训他一次的伟大决定,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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