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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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夫- 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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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枞实在没忍住又紧跟着道:“要不要带着我的画像一并去?”说着,用两手理了理鬓角。

    裴金玉和她爹对视一眼,双双表示……无语凝望天。

    第二日,裴天舒和林枞目送着裴金玉的马车出了城,这才双双回转。

    林枞的不安写在了脸上,裴天舒表示能够理解。这就好比撸了十年的光棍终于约到女神了!

    关键是,你和女神都十年没见了,女神她究竟是女神还是女神经,你做好心理准备了吗?

    林枞表示,女神也好,女神经也罢,在我心中始终可爱的她!

    裴天舒:哎哟,真特么的牙好酸。

51于() 
  洛阳地脉花最宜;牡丹尤为天下奇。

    四月的洛阳;牡丹花开正艳,出了城门外但凡是官道旁边,也能偶尔看见一朵一朵正盛开着的牡丹花,映衬的其他春花黯然神伤。

    饶是如此;裴金玉看了一路的牡丹;也难免腻歪。忽地,看见不远处一棵棵盛开着或白花或粉花的樱花树;只觉眼前陡然一亮。

    再定睛去看;只见樱花树后走出一人。穿着圆领袍;带着紫金冠。手牵纯白马;脚蹬黑色靴。剑眉星眼;傅粉玉郎。端的是脸比花美;身比树高。能有如此风雅的,洛阳城中并不多见,不用走近,裴金玉便已知其是代王。

    果然,才将行至樱花树旁,马夫拉住了马,就听外头的八骏道:“咦,代王,好巧好巧!”

    代王怪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

    七里见他不按套好的套路来办,便自个儿给自个儿找台阶道:“代王在此作甚?”

    代王瞧了一眼探头看来的裴金玉,红了脸说:“专程等妹妹哩。”

    七里和八骏彻底被打败了,双双绝倒,心道:碰上个扶不上道的,这戏真没法儿唱下去了呀。

    两人只一心等着裴金玉发难,却不想,裴金玉放下了车帷不声不响。

    这傻子,幸好说了实话。若不然,他怎么来的就得怎么给她滚回去。

    原本十几人的队伍,又混进了代王一行,又行一个时辰,到了白樟山脚下。马车行至山腰,裴金玉弃了马车打马上山。还不到正午,已来到白华庵门前。

    门口的那小队站岗侍卫早在代王亮出名牌之后,乖乖地退了后。

    嘉荣上前敲门,一个满脸坑壑的老道姑开了门,嘉荣递上了公主府的令牌,又奉上了一袋碎银,道:“我家主人来见故交,故交乃四年前上山的程姑娘。”

    老道姑瞧了瞧眼前明显是女作男装打扮的主仆,低头眯眼看了看令牌,又将碎银藏于袖中,才道:“既如此,贵客稍等,容贫道去禀明庵主。”

    “劳烦。”

    只一盏茶的功夫,庵主尘新亲迎而来。

    人高马大的侍从自留守在庵外,代王三人虽是男客,但碍于身份尊贵,尘新也将其迎进了庵内,却是有话嘱咐,“不得乱走。”

    七里连声应:“是。”只一心急着想见娘,自然是心无旁骛,别人说怎么好就怎么好。

    这就很快被领到了上房。

    他们虽谨记并不在庵中乱走,但庵中许久不见男客,有许多年纪稍轻的姑子,像看稀罕景似的,接二两三的误闯。

    直到闯进了第八个,才是很久不见的七里娘。

    程雪慧一见七里和八骏眼泪哗哗地往下掉,将两人拉过来左右瞧,确定了儿子和养子过得确实很好,这才想起来给裴金玉请安。

    只见她将右手平伸胸前,将左手直竖于右掌之上,并微微向前倾身道:“长公主千岁,贫道这厢有礼。”

    裴金玉微笑道:“程道姑无需多礼。”顿了片刻,转而又道:“父王让我问你好。”

    程雪慧不无怨念地说:“贫道何德何能,怎敢劳王爷挂心。”

    裴金玉只作听不懂,对一旁的尘新道:“庵主无需在此候立,留几名道姑任本宫差遣就行。”

    尘新自然不会走,还得表示自己是诚心诚意地要在这儿伺候。

    裴金玉又道:“出家之人都讲究个缘法,我今日出门,父王特地为我卜了一卦,说我此行若能遇见高姓女子,且要体型富态,便可整年顺畅。不知庵主可能为我寻来这样的有缘之人?”

    尘新愣了片刻,了悟原来长公主此行还另有目的,遂道:“贫道自当尽力为之。”

    这就告退,替裴金玉找人去了。

    佳柔拽着候在门口的小道姑,说是一起去厨房烧个热水。

    嘉荣便站在了小道姑的位置,站岗放哨。

    屋里头除了程雪慧母子三人,便只有裴金玉和林錾了。

    这时,裴金玉也不避讳,直截了当地对程雪慧道:“父王让我给你带句话,他问你可曾想好?”

    程雪慧顿时惊讶不已,掩饰着面上的尴尬,故作糊涂:“贫道不知长公主此话何意?”

    裴金玉便笑道:“看来你做道姑还真的做上了瘾,也罢,只当我不曾说过此话。”

    她爹当初将程雪慧放进白华庵,就打定了主意任其自生自灭,才想不起来问有关于她的事情。裴金玉不过是想着同七里和八骏这几年的同窗情谊,才多嘴有此一问。

    好心也罢,多事也罢,总归是仁至义尽。

    七里和八骏也不是当年懂的不多的孩童,他们记得自己是在哪儿长大的,却始终不知是怎么长大的,譬如她的娘什么都不做,就可以让他们过的还算不错。

    这其中自然是有些蹊跷的。

    裴天舒不说,他们不问,不代表他们的心里没有疑惑。

    恰逢,裴金玉如此一问,他们也说:“娘,你怕什么,你还有我们……”

    他们?不止他们,就连她也不过是别人操纵在手里的棋子,她从不敢奢望自己能跳脱出棋盘。

    可不知为什么,一见裴金玉她就莫名地觉得或者她有跳出棋局的可能。

    最重要的是,这个鬼地方她真的呆够透了。

    程雪慧要求儿子们出去,单独和裴金玉说话。

    七里和八骏自然顺从,到了代王那儿,他却坐在原地一动不动。

    程雪慧为难地望着裴金玉,裴金玉看了一眼代王,却见他双目瞪的滚圆,一脸戒备地对着程雪慧。

    裴金玉失笑:“他是个傻子,无须理会他。”

    程雪慧踌躇,这就又看了一眼代王。

    代王忽地冲她咧嘴一笑,憨态一览无余,她这才信以为真。

    程雪慧也豁出去了开门见山:“我知道王爷从来都没有真正相信过七里是大爷的儿子。”

    裴金玉却道:“不,他相信,你也看见了七里和八骏过的很好。但是……七里到底是不是我大伯的儿子,你自己的心里清楚吗?”

    程雪慧涨红了脸,不敢置信地瞪着裴金玉。

    只听裴金玉笑了一声又道:“所谓的歌姬,不过就是家|妓,什么守身如玉,你当是在戏台上唱戏!还是当我们裴家真的都是人傻钱多,头脑简单只会在战场上拼杀的大老粗。”她大伯也许真是这样的,可她爹不是。

    这几年,她放了裴筝出府,不外乎是收集着各处的消息,其中的一条就是关于她爹的。裴筝说她爹在整个大宏建起了一张传信网,分了三个小组收集着各类消息。

    天字组,收集的是各处每日的天气情况以及突发的天灾异况,记录享尽到了几月几日下了几滴雨这样的地步。

    地字组,负责收集民生,记录的是什么地方盛产什么,种田的能不能吃饱,商贾喜欢做什么样的买卖,突然败落或者突然兴起了什么买卖,等等琐碎杂事。

    人字组,则负责收集各地世家的基本信息,记录的是谁家死人了,谁家嫁娶了,谁家说好的亲事又悔亲了,等等各类微小的异状。

    能干出这么无聊事情的人也就只有她爹了,可是这些看似没什么大用的信息,真的无用吗?

    裴金玉说,也就只有她爹才能有这种大才了。

    先是不动声色地收下了七里、八骏,却将程雪慧打发到了这里,这是四两拨千斤用的是绵力。

    又是不吭一声地让林枞将穆秋霜送去了扬州,有名的瘦马之地,这叫从哪里来又送回了哪里去。

    裴金玉最后对着已经呆愣的程雪慧道:“你唱的不过是戏,可得想好了该给谁唱,又不该唱给谁听,这个浅薄的道理。”

    言尽于此,剩下的就看个人的选择和个人的造化了。即使是七里和八骏也是这样的。

    也巧了,裴金玉的话音才落,就听嘉荣敲了敲门道:“长公主,庵主带着好几位道姑朝这边来了。”

    裴金玉便道:“程道姑,你也抓紧时间再去同他们叙叙话吧!”

    程雪慧这厢有些晃神地出了屋子,那厢的尘新甩了甩拂尘,领进了几位道姑:“贫道不负长公主重托,长公主请看,这几位皆姓高,也皆是富态之人。”

    裴金玉已在将她身后的人仔细打量,一眼便看到了立在最后的高如欣,哪怕卸去了繁妆,也有一双妙目夺人眼眸。

    她不动声色道:”如此,有劳庵主费心了。”这是将人全数留下。

    尘新也摸不透她要干些什么,只道去催促厨房准备上好斋菜,便又一次踏出了厢房。

    另一边,本以为还要多等两天的庄贤秀收到了长公主来访的消息,只觉心头狂跳,身体颤抖到了不能自已。

    不管对方是谁,不管对方要她做些什么,只要能够重回皇宫。是的,她只要能够重回皇宫……

52于() 
  人生处处是难题;有些实难选择。

    其实所谓别无选择;并不是真正的没有其他选择,而是好比有一环肥和一燕瘦,喜环肥的人对着一堆排骨的燕瘦实在下不去那个口;喜燕瘦的人对着一块白花花的环肥忍不住晕了头。

    人们常常又将以上情形做出的选择,叫做迫不得已。

    好歹也有三十年人生阅历的庄贤秀觉得自己别无选择;迫不得已做了恶鬼的手下卒。

    被人操纵的感觉很不美妙;可再不美妙也比这成年见不到一个男人、没有尊贵、没有特权、没有虚荣的鬼地方强。

    庄贤秀下定了决心,要离开这个鬼地方。

    那厢同样有三十年人生阅历的程雪慧;想起昔日与儿子们在一起的美好时光;又意识到马上就要到来的别离;也下定了决心再不要做谁的手中棋。

    一个迫不得已地跳进去;另一个拼死挣扎想要跳出来。三十岁女人的逆袭;那就是谁逆谁知道……谁知道会怎么样呢!

    还真真是;人生的际遇,谁都永远不可能知道下一站会停在哪里!

    此话套用在高如欣的身上,也是极其的合适。

    裴金玉还在同那群道姑说话,她问的不过是些平常问题,譬如你今年贵庚,住在这里适应不适应,等等并不引人生疑的话题。

    轮到高如欣的时候,裴金玉突然惊奇地“咦”了一声,才道:“本宫见你好生面善,好似在哪里见过一般。”

    高如欣也抬头将裴金玉打量,眼前的长公主若是十八、九岁,她们或许还是见过的,可她看起来也就八、九岁的样子,想来她出生的那会儿自己不是还呆在禁宫,就是已经到了这里,根本不可能有所交集。

    遂道:“贫道生了一张平常无奇的脸,长公主会看错也不稀奇。”

    裴金玉点点头:“也是,想你一个道姑居然长得和御史中丞家的姐姐有三分相似,也是你的造化了。”

    顿了一下,她又故意补充道:“噢,对了,你也姓高,你叫什么名字?你该不会是本宫那姐姐的远房亲戚吧?本宫的姐姐叫高如意,是御史中丞高大人的嫡幼女。”

    实在是没有想到长公主会认识她爹最小亦是最爱的女儿如意,像当初她被掳之时,如意才只有几岁,如今竟也能够给旁人做姐姐了。

    高如欣咽下了心里头的苦涩,强撑镇定道:“贫道哪有那等福分,贫道的家在荆州,并不是洛阳人,本名高再阐。”

    “千里婵娟之婵。”

    “不,乃是阐弘之阐。”

    “不好不好,本宫替你改个名字如何?”裴金玉像是一时兴起地说,“不如就将那个阐字改作千里婵娟之婵,高再婵比之你先前的那个名字多了些女儿的温婉,如何?”

    其他的几个道姑皆想笑,所谓出家之人,六根清净。平日里除了念经就是念经,女儿的温婉要来又有何用,难不成温婉给经书看!

    这得是倒了多大的血霉,才来得到长公主的“青睐”。

    不过是又换了一个名字。高如欣没什么表情地道:“谢长公主赐名。”就撤到了一旁。

    最后一名道姑上前,似乎是害怕裴金玉再次一时兴起为她也改了名,索性说:“贫道法号尘慧。”这一位是庵主尘新的师妹。

    裴金玉作疲惫状,点头道:“有劳各位道姑了,且留下一位,给本宫念念经书就成。”

    尘慧做主,自然而然地留下了“倒霉蛋”高如欣。

    待其他人走后,高如欣问:“不知长公主想听什么经?是《常清常静经》,或者是《消灾护命妙经》?”

    “随便哪个都好。”

    高如欣盘腿坐好,掐了个决,闭上眼睛,张口就来。

    裴金玉却偏在这时突兀地道:“其实本宫并不曾见过高如意,本宫来此只是替父王寻人。本宫的父王也是受故人所托,本是想将在冷宫中的高二小姐搭救出宫,不曾想一耽搁便误到了今时今日。”

    裴金玉看了看高如欣缓缓睁开的眼睛,继而又笑着道:“在本宫看来高二小姐似乎极其适应白华庵的环境,不免要多问一句,高二小姐可愿意从这里出去?”

    ******

    做一天的道姑,就得念一天的经。

    高如欣做完了今日的晚课,吹灭了油灯,从床下摸出了准备好的攀山绳索,这才悄悄地出了房门。

    沿着厢房快步走到了厨房,一转身翻过厨房后面的小栅栏,溜进了菜地。

    看管菜地的是一个眼聪目灵的老道姑,只要瞒过了她,将绳子拴在菜地后面崖壁上的那棵百年老松,然后她就可以沿着绳子攀下,再然后的事情就不需要她想太多,留给接应的人去做就行。

    曾经有人说过,高如欣有个旁人比不了的长处,好听了说就叫坚强,不好听的犹如她爹说的那样叫做三不知——不知所谓,不知孝义,还有不知廉耻。

    不管遇到什么样的事情,哪怕是娘亲惨死,哪怕是险些失|身,哪怕是被生父抛弃,哪怕是差点儿殉葬,她也从没有想过要就此了结自己的一生。

    活着就是为己而活,她不会为了她爹的脸面了结自我,更不会为了人言可畏,就不敢接受新的生活。

    高如欣,不,今时今日还活着的是高再婵,她已经顺利攀下了崖壁,踏过杂草,翻过顽石,走向在山脚下等候多时的一辆马车。

    马车将要去往的目的地是武陵长公主的府上,长公主说过:“本宫救你,只是为了达成故人所托,至于你将何去何从,仍由你自己掌握。”

    ******

    白华庵上少了一个默默无闻的高再婵,还是引发了不少的人心浮动。

    为此尘新命人加高了菜园后的栅栏,还砍掉了崖壁上的那棵老松。

    庄贤秀并不知道高再婵是哪个,却不妨碍她对此发表高见,“关的住人,也关不住想飞的心。”

    尘新绝倒,心道,同身为皇帝的女人不错,可她们的男人叫前朝皇帝,她男人可还是先帝,她们这一庵的姑子只要豁出去了脸面,哪个都能还俗再嫁,可唯独静闲道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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