帖子的内容今天我一哥们突发奇想,割了自己的食指,滴了滴血在碗里,又弄了滴他们家金毛犬的血。亲爱的网友们,见证奇迹的时刻到了,两滴血——完全融合,哥们顿时泪流满面。太激动了,哥们终于找到了失散多年的亲人。
当然,这个逗比事迹不能分享给在座的众人实在遗憾,要不然解释起来度娘不是真的娘,网友不是打渔的朋友,真的很费口舌。
思及往事,裴天舒忍笑忍得小辛苦。
程雪慧却已经气哭了出来:“原来三爷至始至终都不相信七里是大爷的儿子。”
“我相信啊!”裴天舒淡定解释。在这没有DNA鉴定的时代,这种事情就是信则有,不信则无。换句话说,半信半疑。私心里是非常愿意相信,七里若真是他大哥的儿子,他将其培养成才,也不失为一种报恩的方式。
程雪慧还在惊讶,他既相信,为何还要搅坏滴血认亲?
裴天舒表示,他们这些凡人不懂。“我相信啊”这四个字凭的是嘴说,也就是空口说白话。关键时候,譬如争夺爵位的时候,这四个字不具备让人信服的能力,还得靠“证据”说话。滴血认亲这么鬼扯的事情,他不信,信的人多了去了,就好比这爵位,他不想要,想要的人多了去了。
是以,滴血融合在这个时代就是铁证如山,他能让他们滴吗?他敢让他们滴吗?
当然不。
不仅如此,还得将一切可能扼杀在萌芽状态。
玩心眼!老子聚齐了人类五千年的文化智慧于一身,谁来谁死!
方氏一听他这样说,彻底不干了,撇嘴道:“三弟凭什么相信?”
“长得像啊,就连娘也说七里和大哥幼时一模一样。”关键时刻,裴天舒和他娘一样,很会搬挡箭牌出来,还特别补充了一句:“知子莫如母,这事儿娘最有发言权。”
裴老太太表示自己压力山大,这会儿也不敢一口咬定了,将七里翻来过去看了无数遍,又在脑海里想了裴天诚的样貌无数遍,一遍一遍的对比。
嗯,眼睛挺像。
嗯,嘴不太像。
嗯,鼻子有点儿像,说话的声音好像也有点儿像……
裴老太太对比的很认真,最后总结一半儿像一半儿不像,势均力敌,太特么让人为难了。
就在这时,建信侯裴天恒回来了。
是的,在如此关键的时刻,他又回来了~
每回,府里有事,争吵最激烈的时刻他总不在,却又每回在关键时刻扭转全局。
方氏言: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总结——没有提前和他通过气,他还不如不回来。
裴老太太热情地拉了他的手道:“你快瞧瞧,快好好瞧瞧,看那孩子是不是你大哥的儿子!”
裴天恒很配合很认真地看向七里,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最后激动地哭了,“我大哥……原来他有后啊!”果然是裴老太太最钟爱的儿子,一样的缺心少肺,只一点挺好,幸好他没有他娘刁钻。
方氏:……说好的将老二裴优过继给大房,彻底黄花菜了。
方氏还在惋惜那份本已掉进二房口袋里的财产。
裴天舒笑着对程雪慧说:“如此,裴家认下了七里,也可以抚养八骏。至于你,既不想出关,也行,我可托人在洛阳城外替你找个尼姑庙,让你安身立命。且,会年年奉上丰厚的香油钱,让你不至于遭受苦难。”
裴天舒见她不语,又道:“其实你很年轻,大可不必为我大哥守节,我可以给你丰厚的银钱,你可以远走他乡,重新嫁人。七里和八骏那么孝顺,想来也不愿让你就此青灯古佛苦渡一生。”
舒舒服服地嫁人对比去当尼姑,是个人都会动心。可是程雪慧还是咬了咬牙道:“请三爷为妾寻找妥当的尼姑庙。”
裴天舒会心一笑,这也没什么不好啊,至少背后之人短时间内不会另寻他路。
解决了这一桩,还得解决程雪慧母子的住宿问题。
方氏正在气头上,不愿拿出解决方案,正合裴天舒的意,他道:“他们既已在倚湖园落脚,不如就一直住着吧!”
楚氏心怀愧疚,举双手同意裴天舒的话,争取多拉好感度。
裴老太太却道:“不太合适吧。”光是七里和八骏还行,可没找到尼姑庙之前,程雪慧也得住在那里,会被人说闲话的。这会儿,她想的倒挺周到。
裴天舒似笑非笑地看了楚氏一眼,才道:“无妨,这两日我去公主府瞧瞧那边修缮的进度。”
****
楚氏心急火燎地回了风啸院,对她女儿说,不好了,咱们没去成公主府,你爹……他去了啊!
裴金玉还来不及给出什么特别反应,裴天舒送完刘通回来了。
楚氏没话找话地说:“伯爷送走了!”
“嗯。”裴天舒答得很是简洁。
其实刘通是被裴天舒哄走的,要不是看他年纪大点儿,说不定裴天舒还会上脚踹。
主要原因是刘通凝视着他的眼神太过“深情”,整个一个找到了失散多年的亲人、又怕亲人分他母爱的既喜悦又心酸的复杂眼神。
简直让人无法忍受。
楚氏亲手给他倒了杯茶,还在端着的裴天舒喝了一口,放在案上,沉着脸不肯说话。
楚氏红了眼睛,有点儿想哭。
嗯,媳妇内疚的样子很好看。裴天舒很满意,转而又用眼神无声地谴责他女儿。
他女儿还在看《山海志》,这书是《山海经》的演义,说白了,大部分是在胡诌。譬如大鹏鸟会和含羞草谈情说爱。再譬如生来就只有一翅一目的蛮蛮鸟,毕生的心愿就是找到与之能够合二为一的另一只蛮蛮鸟。得者,琴瑟和鸣 ;不得,孤老终死。
也不知是谁胡诌的,总之,胡诌的挺有意思,用来打发时间挺好。
裴天舒咳嗽了一声,他女儿连头都没有抬一下。
他又咳嗽一声,还是没有抬。
再咳……
使劲咳……
楚氏问:“你是不是病了?”病了就别去公主府了,赶快歇着吧!
没有得到女儿关注的裴天舒整个人都不好了,他自暴自弃地道:“像我这种不被妻女相信的男人,还不如病死的好。”
楚氏当下就哭了出来,连声叫着“夫君,我错了”。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裴金玉好歹给出了点儿反应,她抬头瞧着她爹,很郑重地夸奖道:“很好,你没让我失望。”
还不如不夸呢!裴天舒怎么听这话,都觉得她像他爹。特么的,太别扭了。
****
第二日,裴天舒往皇宫递了个条子,求见皇上。
自打立了皇太弟,裴天舒就越发谨慎,就算仍有令牌在身,也不会像从前那样,不知一声就进宫。
不到正午,皇上派人来宣他进宫一起用膳。
裴天舒将七里的事情说给了皇上听。
皇上沉吟片刻,问:“可准?”
裴天舒也不瞒他,将昨日滴血认亲的事也一并说了。
很显然,皇上也是第一次被人普及关于滴血认亲并不准确的知识,他犹豫了片刻道:“不如让有容大师替他批一批命?”
你这主意,还不如滴血认亲呢!裴天舒在心里吐槽了一句,很正经地问:“唐德胜送歌姬这事儿可是属实?”
皇上道:“确实。”
“也是真的赐给我大哥了?”
“确实。”
“那皇上你还记得那女子的长相吗?”
别啊,对于脸盲来说这问题太考验人了。
以前的林青峦其实并不是脸盲,可自打长公主没了,所有的女人在他的眼里渐渐地只分为长公主和不能代替长公主的其他女人。
这是病,且这病近来越发的严重了。
裴天舒也就是试探性地一问,并没真做指望。所以,当皇上摇头的时候,裴天舒的表情依旧,没有什么失落。
没能帮上什么忙的皇上,可能有点儿不安,紧接着问他怎么办。
裴天舒说这么这么这么办。
于是,可以容纳程雪慧的尼姑庵有了,还是御赐的。这才是裴天舒进宫来的最终目的。
此庵名为白华,当初修建的时候,是为了遣散“先帝”,也就是长公主的弟弟卫单,宠幸过的那些女人。
这些女人,多数都是强抢的,有的是别人的媳妇,有的是失夫的寡妇,括弧由此可以看出卫单重|口好|熟|女。总之,都是些有家难回的可怜女人。
要问裴天舒为什么给程雪慧选择了这样一个背景的尼姑庵?
只因这庵里从不接纳香客,为防人骚扰,皇上还特地派了一队护卫做保安。
想往内递个消息,或者想出来见什么人,颇费周折。
这是给对方做事增加了点儿难度,也算是礼尚往来。你给我找点儿麻烦,我也顺手给你制造一个,这纯属裴天舒的个人爱好,你敬我一尺,我还你一丈,这才是大丈夫行径。
如此,神速搞定。
别说是程雪慧了,就连裴金玉也没算到她爹的动作会这么的快。
快的让人措手不及。
八骏一觉睡醒,他娘就不见了,哭闹不休,他哥哥七里红着眼眶道:“小弟莫哭,哥哥不是还在!”然后,两个人抱头痛哭。
裴金玉真不想打扰他们兄弟情深,可她想去水上长亭,得借道倚湖园啊。
堂堂的武陵公主是不会为了凭空多出来的两三尾小鱼,就改变个人的生活习性。
自然也不会因为别人哭泣,就停下脚步安慰。
七里也发现了她,硬生生地憋住了泪。他对她没什么好感,任谁也不会对差点儿叫人打了他娘的人产生好感,那就更不愿意让她看到他的眼泪,这被他视作耻辱。
刚好,裴金玉对七里也没什么好感,主要是护短的她还没忘记他们怎么惹哭了她娘。
四目相对,两两生厌。
七里闷哼一声,低头继续宽慰八骏。
裴金玉连哼都懒得去哼,径直走向了水上长亭。该弹琴的时候,她依旧弹琴。该喂鱼的时候,她仍旧喂鱼。
七里后知后觉地发现,他和八骏被忽视的特别彻底。
可就是如此,还是有人吃醋了。
关键是,吃醋的人并不知道他吃的就是醋。
被成王点破的时候,代王还在想,醋是什么呢?甜的?
不不不,傻孩子,醋是酸的。
那酸是种什么滋味呢?原谅他吧,他之所以傻,自然要傻的彻底,五谷不分,五味不识。也不全对,如今应该是四味不识了,这两年他最大的进步,除了不生病,就是知道甜是什么味了。
最后,成王想了想告诉他,酸是一种让人嫉妒,让人痛苦却又欲罢不能的味道。
别问成王为什么知道的这么清楚,因为成王他定亲了。
他的成王妃却不是他想要的成王妃,他想要的成王妃即将成为赵王妃,也就是他的弟媳,这才是最酸最让人倒牙的事情。
即便如此,他也得将酸倒的牙吞进肚里。
不为别的,只为他现在坐着皇位继承人的第三把交椅。
老天最坏的地方,就是让你想得到一样东西之前,失去很多很多。
所以,皇家的子孙啊,你为了皇位,今天会失去爱人的权利,明天又会失去什么,你舍弃的那些微不足道的东西,却让你永远都不能真正的快乐!
即便你已经坐在龙椅之上。
这一点,林青峦感悟良多。
32于()
辰时;太监宝光高呼一声“退朝”;林青峦在百官的跪拜之中出了宝殿。兴许是坐的时间太长;也可能是阳光太过扎眼;他不自主地晃了一下。
宝光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他:“皇上,可是身体有所不适?不如招颜御医来替皇上诊脉。”
自古皇帝多惜命;可眼前的这个却是个另类。
果如宝光所料;林青峦摇了摇手;待眩晕过去,大步向乾元殿走去;那里等着他的是如山的奏折。
做奴才的适时进言;适时而退,还得适时自作主张,宝光给他干儿子春宝使了个眼色。
春宝会了意,小心翼翼地退到一旁,待皇上他们走远,“噌”一下掉头往太医院跑去。
春宝原也是这皇宫五千太监中籍籍无名的一个,才抱上宝光这棵粗又壮的大树并没有多久,靠的可不是他同宝光的名字里都带了个“宝”字,而是他伶俐的性子和油滑的嘴。
谁都知道颜御医的性子比较特别,虽说是个来者不拒的,但前提是你得能够找到他。
这时候,春宝那张见谁都叫“大人”叫“爷爷”的嘴就发挥了最大的作用。尽管如此,这么伶俐的嘴巴其实也就是个辅助的,其他的还得是有钱能使鬼推磨。
春宝用昨日才在贤妃那里得的银锞子,从一个不太面熟的太医院药徒那儿得到了颜御医身在何处的消息,乐的嘴角都裂开了花:“这位小爷,小的春宝,皇上身边最有脸面的黄门侍郎是我干爹,以后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
这么吹嘘了一句,转身就朝太医院的恭房跑去。那小药徒说了,颜御医这会儿八成是在恭房向东二十步的那间杂物房里躲闲。
还别说,瞧那颜御医平常闷声不响的,躲闲的地方就挑的极好,谁能想到杂物房里会有人,谁又能想到一堆杂物的后头还藏了张小榻。
春宝一逮就逮了个准儿,将来意一说,只等着颜御医回话。
颜学庆没想到自己也有千虑一失的时候,他在心里叹了口气,从榻上爬起来整了整袍子,施施然道:“还请公公稍等,我去寻一寻顽劣的小徒儿。”
太医出诊,抗药箱的不是徒弟就是药童。春宝一颔首道:“不急,等颜御医准备好了,咱们再动身。”
颜学庆也略微一颔首,绕到了前院,气沉丹田,大吼一声:“谭中秀。”
吓得春宝一激灵,心想,这颜御医的脾气似乎没有传言中的那么好。便在心里默默地替那小徒弟点了根蜡,还颇有感悟,这年头在谁手底下都不好混啊。
等到春宝看清了扛着药箱匆匆跑来的药徒,乐坏了,来人正是刚刚收了他银子给他指点迷津的。
估计颜御医聪明一世,怎么也想不到是他徒弟出卖了他。
春宝也不揭穿,两人相视一笑,算是心照不宣。
到了乾元殿,颜学庆求见皇上,应了宝光的要求自说是请平安脉的时辰到了。
来都来了,林青峦又不能再赶他回去,这就叫了他进殿。
颜学庆俯身为皇上诊脉,谭中秀低着头恭敬地等候在一旁。
林青峦问:“你最近可去给武陵公主请脉?”
他倒是随便一问,只是谁又敢随随便便回答皇上的问题呢。
颜学庆收回了诊脉的手,道了句:“回皇上,不曾。”又要了皇帝的另一只手,接着道:“公主年幼,只要无病无痛,无需进补。”
语毕,颜学庆也撤回了放在皇上另一只腕上的手,恭敬道:“皇上的身体并无大碍,就是不易劳累。”
林青峦点了点头,本想再问一句裴金玉长的可好,想了想,还是就此作罢,挥了挥手,示意颜学庆退下。
他连裴筝都不肯多问,就是不愿自己总做他想。
裴筝就是刘铮,林青峦将改过面容的他赐给裴金玉,只因着自己心底那个古怪的感觉。
想当年,巫医祝山教他用心头血替林錾续命,说的是死马当作活马医,一向多心的他还是使人悄悄地瞧着祝山的行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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