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安也不知是怎么想的,一把拿过了秦毓身后的枕头,猛地向她扑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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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的皇宫还真是晦气,坏事不断,叛乱刚平,新立了没多久的秦妃就挂了。
一谈起这个事情,有大把的人同情皇帝。
裴金玉却“呸”了一声,愤怒地对嘉荣道:“秦妃死了,皇帝才高兴。”
有一句话她没说,那就是“是不是代王死了,皇帝更高兴呢?”
代王已经昏迷了三天,一直没有转醒的迹象。
谭清束手无策搞不定,裴金玉也从起初的不高兴,继而转变成了愤怒,恨不得弄死了玩坏她玩具的人。
157()
代王一直昏迷不醒;每日都靠着人参鸡汤吊命。
别说裴金玉上了火,连皇帝也很是心惊。
已经挂了的秦妃不是也吃了那药,她当天就苏醒了;怎么到了代王那里,就是如此的惊险呢?
皇帝只觉无措,偷偷地掉了好几次眼泪;生怕自己害死了代王;毕竟代王也算是他带大的。
皇帝命人将宫中上好的人参往长公主府中送,正在气头上的裴金玉干出了任性的事情。
她居然命人将皇帝派来送人参的太监给赶了出去;至于人参;自然是怎么拿来的;就怎么拿回去。
别说是旁的人了;把楚氏都吓了个半死;一个劲地说裴金玉:“你疯了吧;就算代王昏迷不醒是怪皇帝;可……也不敢这样啊!你下了皇帝的脸面,不办你,你让皇帝怎么号令百官?”叫谁看都是非办不可的意思。
裴金玉小脸一耷拉道:“办我?没那么容易。”
裴金玉给她爹去了封信,让她爹别玩了,赶紧回来,她得要裴小七。
若是裴小七还救不了代王……裴金玉不知道自己又会产生什么样的心理,如今她总觉得代王不该这么死。
林青峦死的时候,她只是觉得突然,并没有这样的心理。林青峦变成了代王,又相处了这么些年,她总觉得他哪怕是被她打死,也不该是这样冤屈死的。
别以为裴金玉这是受了欺负,搬她爹当救兵,她也是懂得利用有利条件的。
譬如,她是个女人,关键的时候哭一哭闹一闹,也不是不可以。
长公主下了皇帝面子这样的劲爆消息才流传开,紧接着就从长公主府中传出了长公主因为代王的事情,悲痛不能自已要上吊的事情。
有人说长公主是在做戏,还有人说长公主和代王是真爱哩。
什么真爱不真爱的纯属鬼扯。不过,就算是裴小虎,养了这几年,也养出了感情,更何况是会说会动会刷存在感的代王呢。
总之,裴金玉的不爽已经达到了最高峰,今天没事又上个吊,明天就把洛阳城中的名医全部都请到府里,后天没事儿再去洛阳城中的各大寺庙哭一圈去。
皇帝一直都是默然无语的,不解释,不说明,更不见他处罚裴金玉。
没人知道这时候的皇帝心理压力有多大,不是梦见全天下人都笑他不是个男人,就是梦见还剩了一口气的代王真的死了,然后是他父皇领着赵王和代王将他骂的狗血淋头,代王的眼神落在他的身上是冰冰凉的,还有赵王像疯子一样抱着他就乱咬。
皇帝每一次梦醒,都得大哭一场。一看见红色的东西,就会想起那天代王盯着他吐血的情景。
关键是,皇宫里红色的东西很多好嘛!从宫门到梁柱,哪一样不是朱红色的漆,还有批奏折的朱砂笔。
如此一来,皇帝连奏折也看不进去了,不想上朝,更不想见人,唯有抱着宝音公主的时候,内心才能平静。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裴天舒回转,皇帝终于打起了精神,亲自出城迎接。
洛阳城中早就将北国的退兵归纳成了忠义王威名远扬不战而胜,是以裴天舒一进城,就受到了最高的礼遇。百姓们自发走出了家门,有鲜花夹道,有美酒相迎,只要是裴天舒经过的地方,呼啦啦跪倒了一片,甚至还有人泪如泉涌,激动的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
皇帝见了此情此景,居然没有一点儿嫉妒之情,反而是想起了他的大伯。想当年,他大伯一骑白马进城的时候,也受到了如此礼遇。可能别人只记得那天卫长公主从宫门上跳了下来,但他的记忆里一直是他大伯受到了全城百姓的欢迎。在他的心里一直认为像那样的人,才配做皇帝。
皇帝看傻了眼睛,脑袋一热,瞬间冒出了一个念头,那就是要将皇位让给裴天舒。
如此,他不用头疼怎么和裴天舒交代怎么把人家好好的一个女婿,变成了如今不死不活的模样。也不用再去想子嗣不子嗣的问题,只守着宝音过一辈子就行。更不用再去和如肖恩禄一流缠缠绕绕不清。
关键是,这个念头一出,皇帝只觉轻松无比,连日来的阴郁,一扫而光,觉得这酷暑的天气都不热了哩。
这华丽丽的转变不知会闪瞎多少人的眼睛,可皇帝觉得这是他做过的最好的决定。
相信他的大伯会理解他这个决定,既然他不能胜任,不如选一个既能胜任这个位置,又可以保护他的。
皇帝知道裴天舒的人品,从不会做出过河拆桥的事情,哪怕他不是皇帝了,只要登顶的是裴天舒,他做个闲散王爷,舒坦到死绝对没有问题。
做王爷和做皇帝能有什么区别呢?一样的锦衣玉食,不一样的是没有了负担一身轻。
金辂中的皇帝下意识瞧了瞧高头大马上的裴天舒,又一次暗地里下定了决心——今日裴天舒去宫中的时候,他就会和盘托出他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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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天舒一早收到裴金玉的信时,就生了很大一场气。他好好的女婿,尼玛去了趟皇宫居然变成了植物人,他要是还不生气,那就是面人了。
不过,裴天舒要真是“面”,前面还得带个“辣”字,是可以呛死人的“辣面”。
“辣面同志”几乎是一接到他女儿的信,就赶忙将裴小七打包给他女儿寄了回去。
他自己也不准备玩了,本来还吩咐裴七里和刘元枫率领的红军,给绿军的汤小喜和祁福临来个三擒三纵的。算了,急着回家看女婿,给裴七里下了死命令,一天之内搞定绿军,还得让他们心服口服。
裴七里和刘元枫一商量,没什么好办法,咱们组建敢死队吧!
三十个人混进了绿军的队伍,五万人马在外接应,一场不见硝烟的战斗,很快就以绿军的首领被“斩首”而宣告了完毕。
年轻气盛的汤小喜不服气,还是汤隽见识广博,一拍他的脑袋,道:“你懂个屁,两军对垒,什么阵列,什么计谋,和你的小命比起来,全都是狗屁。”
汤隽这是真的心服口服,别说是对着裴天舒了,就是对着裴七里和刘元枫也恭敬了起来。
只因他发现了一个定律,从长公主府中出来的人,办事全特么的不按规矩。和这样的人,真是玩不起,你说打仗人家玩奇袭,你说奇袭人家哗啦给拉来了一二十万的兵,一人吐口吐沫就能淹死你。总之一句,老老实实地准没有错的。
裴天舒在晋阳小露一把钢牙,就赶紧整合了大军,上路了。
一天行军百里,他还嫌慢,自己带着近卫军,将大部队甩在了后面。
裴天舒没想到皇帝会亲自出城迎接,他一见皇帝就想和他好好说说代王的事情,可人多,太不给皇帝面子也不行!
裴天舒也没顾上回府,就和皇帝一块儿去了皇宫。
然后,皇帝屏退了众人。
还不待裴天舒发难,皇帝就抱着他的胳膊嗷嗷痛哭。
裴天舒:“……”我长的有这么吓人?我刮胡子了呀!
对于皇帝先发制人的行为,裴天舒表示很无语,象征性地宽慰了皇帝几句,就听皇帝抽泣着道出了令人震惊的话语。
皇帝道:“三叔,我要将皇位让给你。”
什么???裴天舒瞪大了眼睛:“……”玩笑可不是这么开的。
裴天舒表示自己很生气,这么明摆着试探人的话语,皇帝是把他当成了傻子吗?
皇帝赶忙辩解:“不是,不是,我是真心实意的。”
裴天舒摆出了面瘫脸,很严肃地将皇帝望定,眼神里的情绪还是赤|裸|裸的被愚弄的气愤之情。
皇帝一心急,又想哭了,眨巴了眨巴眼睛,给裴天舒说了一大段话语。
其中有他做了皇帝的心路历程,还有他的苦衷,以及解释了代王的事情。
裴天舒一听,又震惊了,真想一巴掌拍死了皇帝。想借他女婿的种,特么的问过他吗?
就算他是皇帝,也不能擅作主张。看,死活不肯借种的代王成植物人了吧!
裴天舒不想听皇帝一个劲地说什么对不起了,还是那副面瘫表情,不顾皇帝的挽留,自行跪安离去。
裴天舒一回了府中,第一件事情就是去看代王。
刚好,裴小七和裴金玉都在那里。
裴天舒问:“代王怎么样了?”
裴小七哭丧着脸道:“我也是第一此碰见这种情况,代王的脉象虽说有点儿虚,可并没有什么大事情,怎么会一直不苏醒呢?”
裴天舒看了看床上的代王,又看了看一旁的他女儿,默默地叹了口气。
裴金玉就似没什么事的人,一会儿问她爹累不累,一会儿又问晋阳的事情。
可能是心理原因,裴天舒怎么看怎么觉得他女儿的笑容怪怪的。可再一看床上的代王,就更觉奇怪呢。
等到裴小七去抓药的时候,裴天舒对他女儿道:“金玉,你亲自将你母亲叫到这里来。”也不说原因,但表情是很认真的。
裴金玉不疑有他,顺从地走了出去。
厢房里,就只剩了裴天舒和代王。
裴天舒就忽地对着紧闭着眼睛的代王道:“刚刚皇上说要将皇位让给我。”
果然不出他所料,代王的手指动了动,紧跟着就睁开了眼睛。
158()
嘿;他爷爷的奶奶的熊!
这破孩子装的还真像。
要知道自打裴小七回来,见天一顿针灸“大刑”伺候,他是怎么忍住的呢?
裴天舒一搓手;无比兴奋地跟代王道:“你摊上大事了!”
什么大事?
别看裴天舒是今天才到的洛阳城,可他女儿因着代王的事情一天一个花样的闹腾,他可是有所耳闻哦!
也就是如今没有“搜索排行”那玩意;要不然他女儿的名字一定会荣登“洛阳搜索排行榜”的第一名;还是持久不下的。
一向低调的他女儿,现在就是洛阳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这其中代王是“功不可没”的。
裴天舒一副“我就等着看你怎么倒霉”的戏谑表情。
代王先活动了活动僵直的身体;眼睛连一眨也不眨地说瞎话道:“岳父大人;小婿也是听见了你的声音;刚刚苏醒而已。”
他还心道;心虚是个什么玩意?自己这样做还不是为了裴家。
反正;对着裴天舒;代王是一点儿都不心虚的,还有高傲的理由呢。至于对着裴金玉,他会不会心虚,现在不好说,还是等被揭穿那一刻再想这个问题吧。
代王活动完了身体,就开始和裴天舒说皇帝的事情。
他的意见是皇帝要真心实意地让位,裴天舒只管接好了。别管那些大臣的意见,历来大臣和皇帝的关系,就是一方强时一方弱,做个有作为的皇帝,量那些大臣也翻不出水花的。
这道理裴天舒懂啊,但他还是闹不懂皇帝的心思。世人不管男女,谁不眷念权力。这一位倒好,难道是脑袋被门挤了,才想主动让出帝位的!
代王就道:“管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反正他就是不让贤,我老早就想好了,只等着你一回来,就将他拉下来。”
裴天舒一听:“嗯?”
这是几个意思?苦大仇深啊!
果然,就听代王接着道:“再让他做皇帝,迟早要害死我的。”
尼玛,要不是一早觉察出了不对劲,要不是身上随时都带着裴小七做的各种防身药包,要不是意志还算坚定……后果真是不敢设想哩。
代王的这句话裴天舒倒是认同的很,这一次皇帝是想借种,下一次指不定还想借点儿什么呢!再说了,不是早就说好了,要取而代之的。如此一来,倒是比他想象的要简单许多。
裴天舒又和代王说了几句,正想问他是不是还准备继续装下去。只听外间传来了脚步声,也就是一分神的时间,裴天舒再去看代王,好嘛,又直挺挺地躺在了床上。
这是不用问,就知道代王准备干啥的节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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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金玉叫来了楚氏,楚氏又带来了裴百威和裴雪津。
一家五口都在这里,要不是女婿躺着的话……
楚氏瞧见裴天舒的时候本来是笑着的,可一看见床上躺着的代王,她又想哭了。
楚氏握着裴天舒的手,抽泣道:“代王……金玉啊……”
她是想说她女儿好命苦的,害怕一说她女儿要伤心,忍了又忍,泪眼婆娑地去看裴天舒。
裴天舒当然可以理解她的担心,不知道代王那个破孩子是装的之前,他也有同样的担心。可,这不是他知道了嘛!
是以,裴天舒很认真地道:“莫哭,大不了咱们再找一个比代王好的女婿。”
楚氏大吃一惊,心说,他怎么可以当着女儿的面说这样的话语。
楚氏下意识去看裴金玉,却见她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就是眼睛一直盯着床上的代王呢。
楚氏还在心里微微叹气,她是不知道她女儿在看什么,连裴天舒也没有观察的那么仔细。
方才裴金玉出去的时候,代王的掌心向上,乌黑的头发是均匀地分散在枕头两边的。如今,他的躺姿是掌心向下了不说,就连散在枕边的头发也是一边多一边少呢。还有不知是不是错觉,裴金玉只觉代王的面颊微红。
她想,裴小七的药还没有煎好,她爹才不会吃饱了撑的没事儿找事儿将代王扶起,那为什么他的躺姿变了呢?
裴金玉直勾勾地盯着代王,直叫楚氏心酸,裴天舒则是好心虚。
他要是一早就当着所有人的面揭穿了代王还好,可如今……他已经沦落成了代王的帮凶。他女儿处置事情,从不分主谋还是帮凶,向来都爱一刀切。
裴天舒心想得赶紧分散他女儿的注意力,可别让他女儿看出了什么端倪。
可谁知道已经晚了呢。
“金玉。”他叫着他女儿的名字。
裴金玉不动声色地将视线从代王那里移开,凉笑着说:“爹,代王老是这样半死不活也怪难过的,不如……咱们送他一程,让他早登极乐可行!”
已经不哭了的楚氏,又被她女儿吓哭了,还一边哭,一边强烈地反对:“金玉,代王可是你的夫君,你怎么可以做出谋杀亲夫的事情……”
裴金玉眼一瞪,又道:“他半死不活的这样活一辈子,难不成就得让我守他一辈子!”
楚氏战战兢兢地表示,这样是很残忍不错,可谋杀亲夫不止残忍,简直就不是人了好嘛!
楚氏拉过了裴百威和裴雪津,试图让他们一起说服裴金玉。
裴百威和裴雪津都快急哭了,一直信誓旦旦地说代王一定会苏醒的。
可裴金玉不言不语,貌似态度很坚定。
楚氏一拉裴天舒,急道:“你倒是说句话啊!”
裴天舒翻了翻眼睛,心道,他说什么啊,他女儿这是明显地发现了他和代王的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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