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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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乡- 第6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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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跪在地上的一群庸医这时候也站了起来,对于苏稚咒骂他们,害他们差点没了脑袋,心中很是怨愤,又赖苏稚出言拯救他们,万般滋味在心头,想要说几句好话,也不知从何说起。

    卫青病重,霍去病自然就成了皇帝卫军的大将军。

    对于霍去病就任卫军大将军,没有人有意见,霍去病接到任命之后就叹一口气,披上铠甲上任。

    云琅想揍苏稚!

    回到自家的马车上之后,就看见了母慈子孝的一幕。

    云哲坐在马车后边给苏稚用夹子捏核桃,苏稚翘着脚心安理得的躺在锦榻上接受云哲的伺候,两人话不多,都是家长里短的一些小话,只是笑意盈盈显得极为和睦。

    苏稚见云琅上了马车,连忙道:“夫君,我今天说错话了,您别生气。”

    有云哲在,云琅也就不好跟苏稚发脾气了。

    接过儿子递来的核桃一边剥,一边道:“你害死你父亲了。”

    苏稚无所谓的道:“我其实很想念我耶耶。”

    “想念?我觉得你有些话不由衷啊。”

    “是很想念,我很想当面问问我耶耶,将我母亲跟弟弟丢下,一个人逃命是个什么滋味!”

    “所以你就跟陛下说你璇玑城才是天下医者的巅峰?”

    “本来就是啊,只不过现在的璇玑城城主是我跟师姐,以后准备交给云哲。”

    云哲摇头道:“我不要!”

    苏稚转过身捧着云哲的脸蛋道:“傻孩子,你必须要接下来,医者这个行当只要你混成了最厉害的医者,对别人只能施恩,不可能结仇。

    哪怕把人医死了,也可以说病人患的是必死之症,药石无救,反正满天下没有比你更高明的医者了,这句话也不能算错。

    你想想啊,你将来成了家主,即便是不喜欢做官,也可以根据自己的兴趣救一两个人,很快就能把自己的威望建立起来,别忘了,二娘跟你娘本身就是天底下最厉害的医者,有我们给你背书,谁敢说我儿医术不好?

    到了那个时候,我儿不但是永安侯世子,更是皇帝的女婿,还是璇玑城城主,出一次手,这需要别人拿多大的颜面来换呢?

    很适合我儿恬静的性子,到时候只要你大师兄他们稍微帮你传几句话,我儿就是天底下最宅心仁厚的君子。”

    云哲并不愿意上当,瞅着苏稚道:“可以交给云动,让他来做这个宅心仁厚的君子。”

    苏稚大方的摆摆手道:“他是当弟弟的,所有事情要紧着你先来,你好了,云动他们也就好了。”

    云哲知道苏稚将璇玑城看的很重,不论苏稚是不是诚心诚意的准备将璇玑城交给他,他都不准备接手。

    如同二娘说的一样,学医需要漫长的时间,绝对不可能一蹴而就。

    就寝的时候,云哲被云琅撵去了马车,自己跟苏稚住到帐篷里去了。

    躺在行军床上,苏稚脸上的笑意才逐渐敛去,叹息一声对云琅道:“京城里没法子活人了。”

    云琅多少知道一些京城里的事情,就低声道:“刘据?”

    苏稚摇摇头道:“母亲疯了,刘据监国,她控制皇家近卫,裁撤了很多官员,如今,偌大的关中,很多事情都是母亲一人决断。

    司马迁,东方朔,应雪林,一干人想辞官不做都不成,全部来到咱家避难,唯恐得罪了母亲,被她一怒之下下狱。”

    云琅并不惊讶,抱着苏稚软软的身子道:“刘据在做什么?”

    “褚狼获得的消息并不好,说刘据正在逐渐向凉州渗透,玉门关守将已经更换了,换了一个叫做刘丹的皇族,阳关守将聂壹她换不掉,就把敦煌守将马老六换去了张掖做军司马。

    凉州护羌校尉李敢坐镇酒泉,准备在那里修建一座城池,担心一旦玉门,阳关有失,他在酒泉郡还能建立第二道防线。

    小光也离开石头城去了张掖郡,准备督造张掖郡到酒泉郡的驿站……”

    听了苏稚的一番话,云琅重重的叹息一声。

    这一切都是他跟曹襄放纵的结果。

    他接到这些消息的时间远比留在长安的苏稚她们早,知道之后,不论是他还是曹襄都闭口不言,李敢更是只能被动的防御不能反击。

    就是因为这些事情,才导致曹襄对长平几乎已经心灰意冷了。

    皇帝自然也是知道这一切的,他就蹲在一边笑呵呵的看热闹,他不认为自己的姐姐会干出什么过份的事情来,即便是干的过份了,他也有无数的法子搬回来。

    借力打力才是最轻松舒适的方式。

    他喜欢看到这几家人狗咬狗。

    苏稚把一肚子怨气都倒给云琅,然后就迅速进入了梦乡,这一路鞍马劳顿,耗费光了她的精力。

    已经进入了泰山山区,明日就要抵达泰山最高峰脚下,营地里非常的安静。

    山区里面已经很寒冷了,不断地有寒风从帐篷的缝隙里钻进来,将烛光吹得左摇右晃。

    这种情况下,云氏的马灯很好用,却没有人用,这是很诡异的事情。

    山里有风,头上的月光却非常的明亮,云琅躺在床上,也能隐约看到巡逻的军卒身影,刁斗上不时传来梆子声,与军卒的脚步声混合在一起,让人从心底里感到安稳。

    在云琅的记忆中,长平是一个非常有城府的人,从来都不是一个急功近利的人,这一次,到底是为了什么?

第一六三章泰山闲话() 
第一六三章泰山闲话

    如果可能,云琅绝对不愿意跟长平起冲突。

    如果可能,他宁愿做一些让步,也不愿意跟长平起冲突。

    大汉以孝治国,虽然不符合云琅的世界观,可是,这是大潮流,身在潮流中就只好随波逐流了。

    在大汉国,没有了孝之名,干什么事情都是师出无名的。

    当年七王之乱的时候,人家也打着’清君侧‘的名号进行的,没有把罪名倒在皇帝头上。

    这一次的事件,很可能是长平做的最后一次努力,最后一次为刘据发声。

    如果效果好,刘据将会继续安稳的留在太子的位置上,并且清除掉了大部分隐患。

    如果效果不好,最坏的结果就是长平一人倒霉罢了。

    云琅甚至觉得,长平之所以对曹氏,云氏下手,目的恐怕也不是为了那点势力,应该有更深层的含义。

    之所以会对曹氏,云氏下手,最大的可能性不是侵占,而是割裂!

    自从知道长平对云氏下手之后,云琅就觉得长平这一次好像不想活了,是在安排后事。

    尤其是发现卫青得了重病之后,云琅就彻底明白了长平的心思。

    这个倔强的大汉长公主有了殉葬的想法!

    云琅的脑子里在跑马,身边的苏稚却睡得如同小猪一般,打着轻快的小呼噜,只要丈夫在身边,天塌下来她也不会在乎的。

    把苏稚缠在他腰上的腿拿下来归置好,云琅起身披上衣裳离开了帐篷。

    夜深露重,秋蝉的声音低沉而哀怨。

    曹襄的营地就在云氏营地的边上,即便是深夜那里也是灯火通明。

    曹襄在默默地饮酒,七八个娇媚的歌姬在无声的跳舞,从她们被露水打湿的裙角来看,已经跳了很长一段时间了。

    见云琅过来了,曹襄丢给他一壶酒,云琅喝了一大口,坐在曹襄身边道:“放弃吧!”

    曹襄抬起头,他的双眸被跳跃的火光映照的一片通红,瞳孔中甚至有两团火焰在跳动。

    “我没有什么好失去的!祖宗的陵寝总要保全吧?”

    “没人要你曹氏祖坟,你要是继续抵抗下去,母亲就会死的很快。

    这一次,她是在用命逼你,你除了投降之外,没有别的路可走走。”

    曹襄嘲讽的道:“你放心,母亲是练武之人,我死掉了,她都会活的很好。”

    “如果是自杀呢?”

    曹襄笑道:“有人会自杀,唯独不会出现在母亲身上。”

    “要是真的呢?”

    曹襄瞅着云琅的眼睛道:“如果她真的准备这样做,我后退一步又如何?”

    云琅一口气把黑陶罐子里面的酒喝光,把罐子丢到远处道:“她快要死了。

    如果你做不到眼睁睁的看着她死,那就退让一步。”

    “为了刘据?”曹襄毫不掩饰话语中的嘲讽之意。

    “为了大司马……”

    “母亲为什么不能为我付出这么多呢?我是她亲生的儿子,应该是她最亲近的人。”

    听曹襄这样说,云琅无声的笑了一下,靠着曹襄坐了下来,拍着他的膝盖道:“你知不知道有些人有一种毛病,叫做——亲近伤害综合症?”

    曹襄抽抽鼻子道:“是一种病吗?”

    云琅点头道:“没错,是一种病,这种病主要表现在,越是亲近的人,越是容易被她忽视。

    她觉得自己最亲近的人,一定是最了解她,最理解她的人,所以啊,她就不在乎亲近之人的感受,反正你能理解是吧?”

    曹襄点头道:“这种病我舅舅也有……唉,这是刘氏的遗传病症,无药可救是吧?”

    “你舅舅可不是这种病的患者,他眼中根本就没有所谓的亲近之人,你可以把他看成是这座泰山,也可以把他看成一条大河,反正你不能把他看作是一个人。

    他知道自己姐姐要干什么,会有什么样的下场,依旧抱着手在一边看,在他眼中,放任自己的姐姐肆意胡为不管,就是对她最大的恩赐。

    你如果再守着平阳县不愿意交出去,母亲在这段时间里犯下的错误就得不到赦免。

    下场是什么你清楚。”

    曹襄笑了一下,挥挥手,那些已经疲惫至极的歌姬们就迅速退下了。

    没有这种默片一样的舞蹈打扰,云琅就把注意力放在噼里啪啦作响的火堆上,酒喝完了,就抱着膝盖来回摇晃,等待曹襄作出应答。

    “不!”

    曹襄把酒坛子丢进了火堆,原本平安燃烧的火堆一下子就冒起无数的火星,云琅不得不连连后退。

    “平安县的事情也由我来做主!”

    曹襄站起身子对云琅轻描淡写的道。

    云琅道:“好啊,我只是说了一下我的想法,你要是有别的想法尽管去做,反正我们哥几个是绑在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你既然有想法,做就是了。

    不过啊,别伤害母亲!“

    曹襄冷冰冰的道:“不伤害,了不起没了长公主头衔,没了公主名分,以后我养她就是了,权势,财物一样不缺。

    你跟我舅舅的斗争失败了,那就换我来,我也想硬气一次!”

    “穿软甲去!”

    曹襄瞪着云琅道:“这不好笑。”

    云琅摊开手道:“我没有开玩笑,我之所以没有挨揍,是因为我怂了,但愿你能撑到底。”

    “我已经长大了,他不能再像小时候一样待我。”

    “你可能对你舅舅的看法出现了误差,他才不在乎你的想法呢,对他来说,我们是他的晚辈,不会给你脸面的。”

    “总要试试……”

    云琅笑了,拍拍曹襄的肩膀道:“前两天我这么说的时候你还在笑话我,今天我是不是也可以笑话你?”

    曹襄认真的摇摇头道:“你忘记了我们兄弟也不是弱者,我们不是没有还手之力!”

    云琅笑了,抱了一下可怜的曹襄,就会去睡觉了,天寒地冻的,抱着温香软玉的苏稚要比跟曹襄一起喝冷风要好的多。

    天亮之后,大队人马继续沿着山涧前行,泰山周边的山都不是很高大,只是长满了青松翠柏,古意盎然。

    不时地有虎啸从山林里传来,却看不见老虎的影子,能听见猿啼,一样看不见猿猴的模样。

    不论是虎啸,还是猿啼,都是对入侵者发出的警告。

    刘彻自喻为龙,自然不在意什么老虎跟猴子,大队人马浩浩荡荡的在山涧穿行,只苦了霍去病。

    秋日的泰山上满是落叶,加上连续十余天曝晒,只要有心人在山里放一把火,皇帝的这支队伍就会变成博望坡上的曹仁,赤壁之地的曹操。

    所以,他派出了大量的斥候,沿着两边的山脊搜索前进。

    不大功夫,老虎的虎啸听不见了,猿啼也迅速的消失了,霍去病骑着乌骓马守在皇帝銮驾边上,有一句没一句的跟趴在车窗上的皇帝聊天。

    “如果此时我们遇到火攻,你怎么办?”

    “迅速切割出一片空地,在水源地边上为陛下营造营寨,等火势变小。”

    “如果没有水源地呢?”

    “立即屠杀队伍中的无用之牲畜,用它们的血为陛下浇灌出一片湿润之地。”

    “如果这把火是云琅放的呢?”

    “陛下,云琅就在您的车驾后边……”

    “朕是说假如。”

    “假如是云琅放的火,我们没有人能活着出山。”

    “为什么?”

    “云琅作战从不以勇猛为先,他总是在计算得失,如果胜算不超过八成,他就不会做任何冒险的举动。

    而且,云琅军中有一种东西叫做猛火油,这东西用水扑不灭,只会助长火势。”

    刘彻回头瞅瞅乖巧的坐在銮驾角落里的云哲道:“你怕不怕被你耶耶烧死?”

    云哲摇摇头道:“我耶耶不会烧死我的。”

    刘彻笑道:“你这孩子真是无趣,朕是说假如。”

    云哲认真的回答道:“如果我耶耶一定要举火烧山,他一定会给安排好一条逃生之路的。

    陛下可以跟着走出火场!”

    。

第一六四章赌不赌?() 
第一六四章赌不赌?

    刘彻大笑,捏捏云哲的脸蛋道:“好,到时候你给朕带路!走出火场。”

    结束闲聊之后,刘彻就命令绣衣使者拿下泰山郡郡守张弛,让绣衣使者问问张弛,为何要将他的皇帝陷于危险之境。

    绣衣使者问话一般都能问出自己想要知道的消息。

    半个时辰之后,张弛就跟一桩谋反罪名联系在了一起,当场被砍了脑袋,绣衣使者还不满足,派快马去泰安城捉拿张弛的家小。

    张弛被皇帝以谋逆的罪名砍头,却没有人知道张弛到底是跟谁合谋准备弄死皇帝,仅仅一个小小的泰山郡郡守还没有这种胆量。

    张弛的脑袋被插在一根木棍上,就放置在路边,每一个勋贵都看清楚了张弛那个可怜的脑袋。

    云琅探手取掉张弛头发上沾染的草根,对曹襄道:“你不准备找陛下讲道理了?”

    曹襄抽抽鼻子道:“我担心只要我去找陛下讲道理,幕后指使张弛谋逆的人就会变成平阳侯府。

    这人死的真冤枉。”

    云琅摇头道:“他一点都不冤枉,三年前,陛下就准备封禅泰山,专门派张弛来担任泰山郡郡守,最重要的一项职责就是为陛下封禅泰山做准备。

    现在,你看看这一路上我走过的路,可有一处能让人舒心的?

    昨晚我们居住的地方应该有行宫的,结果呢,我们住在野地里,我儿子说陛下居住的行宫也潮湿不堪,甚至有虫蚁爬行,这种状况下,他不死谁死?

    陛下这人不愿意浪费,所以砍了张弛的脑袋,顺便敲打一下你这种总想跟陛下讲道理的人,现在看来啊,效果还是不错的。

    至少,你现在没胆子跟陛下讲道理了。”

    “我是在为母亲考虑!才不去找陛下的。”

    曹襄很认真的回答道。

    云琅欣慰的拍拍曹襄的后背道:“果然没看错你,你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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