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冷笑道:“人在,威严在,人死,不如狗!快走,这里没什么好看的,前面,才是始皇帝亲自督造的地方。”
云琅不由得笑了,太宰吹嘘的人间少有的是始皇陵是这般模样,确实让他非常的丢脸。
整座陵墓的大结构确实恢弘大气,只可惜在一些小的细节上,处处都表露出二世皇帝的不耐烦与敷衍。
孩子玩具一般的山川地理图也就罢了,就连陵道上的青石板也变成了随处可见的麻条石。
云琅忽然想道,如果整座陵墓最后的完成工作是由胡亥完成的,那就太有趣了。
不论始皇帝的预测有多么的精妙,碰到一个恨不得他早死的儿子,再精妙的设计也会变得漏洞百出。
“这里原本是一条山涧,始皇帝命人将两座山头削平,然后在山涧上修建了顶棚,中间就自然产生了一个诺大的空洞。
整座陵墓就修建在这座山涧之内,形成了另外一个世界。”
太宰悠悠的声音从前面传来,云琅的面前出现了一座繁华的街市,路上不会动的行人很多。
有的在叫卖,有的在沉默,有的在织布,有的在微笑,还有不少儿童夹杂在人群里,在大人的腿边玩耍嬉戏。
云琅打开一个酒缸,里面的酒早就酸臭不堪,酒精飞逸完毕,剩下的是黑乎乎的酒糟跟腐臭难闻的气息,即便是隔了这么多年,难闻的气味依旧让云琅烦闷欲呕。
饭碗里的小米饭早就变成了黑色,看起来没有任何食欲,木匠手里的斧头,也已经快要腐烂干净了,手里只有半截朽木,斧头掉在脚下,如果不仔细辨认,几乎分辨不出这是一柄斧头。
一条黑色的蜈蚣从织娘的发髻里钻出来,对着云琅扭动两下身体,就立刻钻进织娘破旧的衣衫里。
铁匠还在,却没了所有的家伙事,诺大的铁匠铺子里空荡荡的。
太宰见云琅在看他,就没好气的道:“你用的就是人家的东西,将来记得还给人家。”
“那些麻布跟绸缎也是?”
太宰叹口气道:“不从这里拿,你以为我能去哪里拿?很多东西都腐朽了,能用的不多,与其白白腐朽,不如拿出来用一下。”
云琅环顾四周,在摇曳的火光下,映照在他们脸庞上的光线明灭不定,每一个雕塑似乎都有了活的表情,或者欢喜,或者悲苦,或者兴奋,或者沮丧……
一具乞丐的雕塑因为躺在地上,被地下水浸泡了的时间太久,半个身体已经风化了,支撑他身体的并非是白骨,而是一些竹篾……
不论地面上的世界变成了什么样子,是否已经改朝换代,这并不重要,至少,这里依旧是大秦世界。
一个酒肆里面有一些长条凳,其中一张长条凳子上的灰尘格外的少,上面有一个明显的屁股印子。
云琅来到那张凳子上,坐在上面,将双手放在桌子上,笑眯眯的看着太宰道:“你很喜欢坐在这里?”
太宰点点头,熟练的从橱柜里面掏出一壶酒,一个黑陶酒碗,给云琅倒了一碗酒,自己就着罐子喝了一大口酒道:“在这里时间长了,就觉得自己该是他们其中的一员。”
太宰的酒一般都不是什么好酒,这东西对他来说,不过是一个发泄情绪的媒介。
云琅完全能想象的出来,太宰一个人坐在这里的时候有多么的寂寞。喝完酒,云琅就穿过集市,在距离集市一箭之遥的地方有一座城池名曰——咸阳!
这座城可不是秦胡亥胡乱凑合出来的假货,而是一座真正的城池。
高大的城墙将诺大的峡谷从中截断,麻条石砌造出来的城墙一直延伸到峡谷上方,与黑漆漆的顶棚混为一体。
城墙的正中间有一座高大的城门,两个堪比城墙一般高的持戈武士守在城门边上,云琅看不清他们的眉目,只能感受他们带来的强烈的压抑感。
“始皇帝一统六国之后,征天下富户十二万徙居咸阳,收天下金铁铸造十二金人,自以为天下从此平安无事,谁能想到,陈胜吴广之辈,仅靠竹竿,木矛就能让钢铁大秦轰然倒地。
如今,十二万户富户早就灰飞烟灭,唯有十二金人依旧守在这里,然而,大秦何在?”
云琅仰着头看这两个金人,很快他就得出了一个结论,一具金人最多只有一百吨左右的重,十二金人合起来也不过一千两百吨重,他不稀奇在大秦时代,他们就有几千吨的金铁,他只是怀疑这十二座一百吨重的金人是如何被他们安置在这里的。
或者说,他们是凭借什么工具,让一百吨重的金人移动!
走近城墙,云琅才发现这十二个金人铸造的非常差劲,而且,也仅仅是有一个人形罢了,或者说,他们就是一块金铁,被工匠用一锅锅的铜水,铁水一层层混合浇筑起来的。
假如云琅能弄倒这具金人,想必,金人一定会被摔的四分五裂。
云琅敲敲铠甲,发出梆梆的声响。
太宰瞅瞅云琅道:“你不会以为这是王翦上将军的尸骨吧?”
云琅摇摇头道:“我只是想确定一下。”
“有陪葬的人俑,不过啊,不会是王翦上将军,也不会是杨端和,蒙骜,王贲他们。”
云琅笑道:“李斯赵高不可能,会是谁呢?”
太宰瞅着云琅道:“六国美女两百四十名,再加上我大秦美女三十六人,以及六十一名乐工!”
“没有宦官?”云琅带着讥诮之意问道。
太宰用手指着不远处提着灯笼的人俑道:“章台宫里的两百一十一名宦官尽在此地……”
云琅默然。
越过王翦的铠甲人俑,云琅眼前豁然开朗。
一条汹涌的河水阻挡住了去路。
太宰迈过黄河,小心地避开函谷关,回头对云琅道:“下脚小心些,莫要碰坏了箭楼。”
云琅扫视了一眼脚下的山川地理模型道:“比例不对,黄河,渭水之间的间距不对,华山上的莲花峰被弄成了一个蘑菇,始皇帝难道就不能找几个好点的工匠来做这东西吗?
另外,我还以为河流湖泊里流淌的都该是水银才对,怎么会是水?这会导致陵墓潮湿,不利于尸体的养护。
另外,陵墓的顶上也该有宝石镶嵌成的日月星辰,不该用一些破烂灯笼来代替吧?”
太宰苦笑一声道:“二世皇帝能做到这一点已经算是不容易了,他如何会倾尽国帑来为始皇帝修建山陵?”
云琅踮着脚尖踩在那片应该是龙首原的位置上,俯首瞅着上林苑的位置道:“阿房宫呢?”
太宰指指插满了染绿的枯树枝道:“那里就是?看到那两条小小的水渠了没有?那里就是流经阿房宫的潏河,跟渭水。”
云琅小心地提起腿,踩在渭水边上指着一座一尺高的阁楼道:“二世皇帝这也太敷衍始皇帝了吧?
我尝闻,阿房宫前殿就能供一万人就坐,这里就一座木阁楼。”
太宰冷笑道:“始皇帝已死,还能怎样?”
云琅漫声道:“骊山北构而西折,直走咸阳。二川溶溶,流入宫墙。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
各抱地势,钩心斗角。盘盘焉,囷囷焉,蜂房水涡,矗不知其几千万落。
长桥卧波,未云何龙?
复道行空,不霁何虹?
高低冥迷,不知西东。
歌台暖响,春光融融。
舞殿冷袖,风雨凄凄。
一日之内,一宫之间,而气候不齐。
阿房宫被楚人付之一炬,我还以为这里至少能看到微缩景观,却没有料到又被二世皇帝给糊弄了。”
太宰冷笑道:“人在,威严在,人死,不如狗!快走,这里没什么好看的,前面,才是始皇帝亲自督造的地方。”
云琅不由得笑了,太宰吹嘘的人间少有的是始皇陵是这般模样,确实让他非常的丢脸。
整座陵墓的大结构确实恢弘大气,只可惜在一些小的细节上,处处都表露出二世皇帝的不耐烦与敷衍。
孩子玩具一般的山川地理图也就罢了,就连陵道上的青石板也变成了随处可见的麻条石。
云琅忽然想道,如果整座陵墓最后的完成工作是由胡亥完成的,那就太有趣了。
不论始皇帝的预测有多么的精妙,碰到一个恨不得他早死的儿子,再精妙的设计也会变得漏洞百出。
“这里原本是一条山涧,始皇帝命人将两座山头削平,然后在山涧上修建了顶棚,中间就自然产生了一个诺大的空洞。
整座陵墓就修建在这座山涧之内,形成了另外一个世界。”
太宰悠悠的声音从前面传来,云琅的面前出现了一座繁华的街市,路上不会动的行人很多。
有的在叫卖,有的在沉默,有的在织布,有的在微笑,还有不少儿童夹杂在人群里,在大人的腿边玩耍嬉戏。
云琅打开一个酒缸,里面的酒早就酸臭不堪,酒精飞逸完毕,剩下的是黑乎乎的酒糟跟腐臭难闻的气息,即便是隔了这么多年,难闻的气味依旧让云琅烦闷欲呕。
饭碗里的小米饭早就变成了黑色,看起来没有任何食欲,木匠手里的斧头,也已经快要腐烂干净了,手里只有半截朽木,斧头掉在脚下,如果不仔细辨认,几乎分辨不出这是一柄斧头。
一条黑色的蜈蚣从织娘的发髻里钻出来,对着云琅扭动两下身体,就立刻钻进织娘破旧的衣衫里。
铁匠还在,却没了所有的家伙事,诺大的铁匠铺子里空荡荡的。
太宰见云琅在看他,就没好气的道:“你用的就是人家的东西,将来记得还给人家。”
“那些麻布跟绸缎也是?”
太宰叹口气道:“不从这里拿,你以为我能去哪里拿?很多东西都腐朽了,能用的不多,与其白白腐朽,不如拿出来用一下。”
云琅环顾四周,在摇曳的火光下,映照在他们脸庞上的光线明灭不定,每一个雕塑似乎都有了活的表情,或者欢喜,或者悲苦,或者兴奋,或者沮丧……
一具乞丐的雕塑因为躺在地上,被地下水浸泡了的时间太久,半个身体已经风化了,支撑他身体的并非是白骨,而是一些竹篾……
不论地面上的世界变成了什么样子,是否已经改朝换代,这并不重要,至少,这里依旧是大秦世界。
一个酒肆里面有一些长条凳,其中一张长条凳子上的灰尘格外的少,上面有一个明显的屁股印子。
云琅来到那张凳子上,坐在上面,将双手放在桌子上,笑眯眯的看着太宰道:“你很喜欢坐在这里?”
太宰点点头,熟练的从橱柜里面掏出一壶酒,一个黑陶酒碗,给云琅倒了一碗酒,自己就着罐子喝了一大口酒道:“在这里时间长了,就觉得自己该是他们其中的一员。”
太宰的酒一般都不是什么好酒,这东西对他来说,不过是一个发泄情绪的媒介。
云琅完全能想象的出来,太宰一个人坐在这里的时候有多么的寂寞。喝完酒,云琅就穿过集市,在距离集市一箭之遥的地方有一座城池名曰——咸阳!
这座城可不是秦胡亥胡乱凑合出来的假货,而是一座真正的城池。
高大的城墙将诺大的峡谷从中截断,麻条石砌造出来的城墙一直延伸到峡谷上方,与黑漆漆的顶棚混为一体。
城墙的正中间有一座高大的城门,两个堪比城墙一般高的持戈武士守在城门边上,云琅看不清他们的眉目,只能感受他们带来的强烈的压抑感。
“始皇帝一统六国之后,征天下富户十二万徙居咸阳,收天下金铁铸造十二金人,自以为天下从此平安无事,谁能想到,陈胜吴广之辈,仅靠竹竿,木矛就能让钢铁大秦轰然倒地。
如今,十二万户富户早就灰飞烟灭,唯有十二金人依旧守在这里,然而,大秦何在?”
云琅仰着头看这两个金人,很快他就得出了一个结论,一具金人最多只有一百吨左右的重,十二金人合起来也不过一千两百吨重,他不稀奇在大秦时代,他们就有几千吨的金铁,他只是怀疑这十二座一百吨重的金人是如何被他们安置在这里的。
或者说,他们是凭借什么工具,让一百吨重的金人移动!
走近城墙,云琅才发现这十二个金人铸造的非常差劲,而且,也仅仅是有一个人形罢了,或者说,他们就是一块金铁,被工匠用一锅锅的铜水,铁水一层层混合浇筑起来的。
假如云琅能弄倒这具金人,想必,金人一定会被摔的四分五裂。
第一一五章伟大的演奏家(接着战斗)()
第一一五章伟大的演奏家
“城里睡眠着一位伟大的皇帝!”
太宰自从进了始皇陵,就如同一个幽灵,完美的融合进了这座黑暗,幽静,死寂的城市。
他的声音中带着丝丝伤感,暗哑却有力。
地上的夔龙纹地砖上满是灰尘,走一步,就多一个脚印。
城门前面有一片光滑的石板平台,一座巨鼎竖立在上面,巨鼎的脚下堆满了著名的秦半两钱。
太宰掏出一把秦半两钱丢在巨鼎下面,然后才带着云琅向城门走去。
“臣下章台太宰顾允进城!”
太宰突然报名,这让云琅非常的惊讶,太宰却跪倒在尘埃里,手里捧着一枚发黄的象牙笏板拜伏于地,礼仪严谨的如同教科书一般精准。
云琅瞅瞅地上的灰尘,微微的弯了一下膝盖就算是行礼了,毕竟,地上的灰尘实在是太多了。
原以为太宰跪拜之后大门就会打开,结果,两座巨大的金人寂静无声,巨大的大门也没有松动的迹象。
太宰跪拜完毕之后就带着云琅从一个水桶粗细的洞里钻了进去。
“这不会是狗洞吧?”云琅爬了一会忍不住问太宰。
“不是狗洞,是神龙进出的口子!”
“蛇洞跟狗洞区别很大吗?”
“只有这一条路!”
“始皇帝要是复活了,也爬狗洞?”
正在前面爬行的太宰愣了一下,黑暗中也看不见他的表情,只听见他郁闷的声音从前面传来。
“你就不能对始皇帝抱有哪怕一点点的恭谨之心吗?”
“我这人有多现实你又不是不知道,想要我为一个死去的人保持恭敬这很难,除非他依旧有威胁我生命的手段,否则,没可能的。”
“我死了之后你不会把我丢山涧里喂狼吧?”
“这不会,你即便是死了,我还是会怀念你,说不定没事干的时候会把你挖出来看看,怎么可能会随便丢掉?”
太宰哼了一声,继续向前爬。
云琅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爬了多长时间,黑暗幽闭的环境下,很难掌控时间。
在他膝盖疼痛到难以忍受的时候,身边的岩石似乎不见了,云琅摸着黑左右摸摸,什么都摸不到,这才知道自己已经进了城!
一点火星出现在不远处,太宰鼓着嘴巴用力的吹火折子,暗红色的火星顿时就变成了一团明亮的火焰。
“别乱动!”太宰见云琅在左顾右盼,连忙出声提醒。
云琅定住了身体,他可不觉得太宰是在吓唬他,既然这么说了,这里一定有危险。
太宰将火折子靠近了一条铁链子,一团火光就沿着铁链子攀援而上,很快就来到了屋顶,而后,燃起一团更大的火焰,随即,这团火焰忽然一分为六,继续向其余地方攀援。
六团更大的火焰突兀的亮起。总共七团火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