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彻叹口气道:“缺少可以把粮食运送到北海的能力,朕在白登山,阳关,敦煌,右北平这四个地方都囤积了大量的牛羊,大军前进初期,可以食用粮食,中期就可以食用牛羊,云卿准备的这些食物,是最后的救命粮食。
每人五斤,可支撑十日,极端条件下,混合了其余野菜,山菌可保大军一月所需。
云卿,将配方交付中军府,混合军粮将由他们来制作!”
云琅连忙答应。
军粮这种东西自然是不能交付给某一个私人的,由国家来制作才是正理。
虽然制作军粮可以发一笔财,云琅此时却没有任何想要赚钱的想法。
大军出关,远征数千里……这就不是一个可以赚钱的行当!
苏稚有官身,她是云氏妇人中唯一一个有官身的人,上次随军出战白登山归来之后,她就是大汉朝俸禄五百石的博士。
“微臣医官博士苏稚,请求携带一百医工随军出征,照料我大汉受伤,生病的猛士!”
苏稚的医术早就蜚声关中,虽然很多人对她喜欢解剖尸体一事多有诟病,刘彻却从未下旨阻拦过。
如今,见苏稚请求随军出征,缓缓站起身,示意隋越将苏稚搀扶起来,瞅着苏稚道:“家中一双幼子,可能离开母亲吗?”
苏稚再次下拜道:“微臣不去,谁去?若微臣只顾惜自己一双幼子,我大汉将会平添更多的孤儿寡母,微臣与幼子不过小别片刻,如果仅仅贪婪这些快活,那些受伤将士的幼子将有可能与他们的父亲永诀!
请陛下恩准微臣随军远征!“
第九十六章云氏的靠山妇()
第九十六章云氏的靠山妇
云氏是忠心的!
这是刘彻离开云氏的时候心中最深的感受。
连家中小妾都请命出征的家族,再说他心怀不轨那就太过分了。
更何况,这个小妾还把自己一双还在吃奶的孩子丢下,毅然决然的为国出征了。
云氏的人就是太骄傲了,刘彻很想封苏稚一个荣衔,比如五华夫人一类的称呼。
没想到却被苏稚直截了当的拒绝了,她说,她要大汉朝真正的官员,而不是一枝插在花瓶里的花。
于是在阿娇的帮助下,苏稚就很自然的得到了太常府的太医丞,秩六百石,为百官看病。
至于少府属下的太医令,苏稚自然是不去的,阿娇也不喜欢让苏稚去给宫中的人看病。
给百官看病没有多少忌讳,即便是看错了,医死了人问题也不大,有的是机会补救,在少府属下的西汉太医令手下当差,一旦出了人命,往往就会有阴谋论诞生。
太医丞乃是大汉真正的官职,属于百官序列中的太常,少府属下,会有丞相考功,也会有大夫一类的官员监督,还会随着年月变长,获得稳步的升迁。
总之,苏稚很满意。
苏稚今天的表现非常的出色,以至于刘彻为了保护苏稚,还送给了她两个——靠山妇!
全家人都非常的高兴,只有霍光不是那么高兴。
云琅笑道:“你今天没有机会出场,等家中的混合军粮配制完毕之后呢,你送样品去长门宫吧。”
霍光吧嗒吧嗒嘴巴吐掉嘴里的甜草根道:“陛下也不是那么喜欢我,明知道您邀请他来家中观看军粮,就是为我铺路,他却没有提到我,阿娇贵人也不好多说话了。”
云琅笑道:“还好,没有被失望弄乱了心智,还知道把你二师娘推出来捞好处,目前看来,效果不错,两个靠山妇呢。”
霍光笑道:“也是啊,家中有靠山妇镇守,我们总算是可以高枕无忧的去漠北了。”
云琅道:“其实呢,从陛下今日的做派看来,你远离刘据是对的,要知道,直到今日,陛下都没有召见自己远征回来的儿子,可见,陛下对刘据是失望的。
你帮助了刘据,这对我母亲以及大将军,皇后都有了交代,半途离开,对阿娇也有了交代,其实是一个很好的策略!”
霍光笑道:“所有人都满意一半?”
云琅笑道:“这世道,能有一半的满意已经很好了,谁敢奢求完全满意呢?”
“我们师徒成了墙头草,这很危险啊。”
云琅笑道:“我们正在全心全意的效忠国家,那里是墙头草了,直到现在,我们师徒做的事情都是有利于大汉的,有利于百姓的,那些骂我们的人他们算老几?”
“百姓愚昧,不知感恩,弟子甚至能想到,如果我们师徒被绑在刑场问斩,一定会有很多百姓前来欢呼的。”
云琅站起身,看着霍光一字一句的道:“凭什么要让他们的好恶来影响我们师徒呢?
救助百姓,让大汉国万世永昌是我们师徒的志向,他们喜欢也罢,不喜欢也罢,我们都要继续干下去的,对我们毫无影响!”
霍光笑道:“师傅说的极是。”
云琅解下出入长门宫的腰牌递给霍光道:“不要一次就把最终配方给陛下,要多去几次,进度你自己把握,直到陛下认定你是一个干臣为止!”
霍光挑挑眉毛接过腰牌就跳着走了,这让云琅非常的无奈,一个小妖精当着他的面假扮小孩子的样子非常的恶心。
母亲一定会把最好的都给孩子,于是,两个粗壮的靠山妇一人抱着一个孩子,云琅都不敢靠近。
最诡异的是不是这一幕,而是这两个极度专业的杀人武器,此时此刻却变得极为温柔,两个小小的孩子,卧在她们粗壮的臂膀中似乎非常的舒服,睡得极为香甜,而这两个靠山妇的脸上也没有了凶神恶煞的模样,脸上有满满的温柔之意。
从今日起,这两个靠山妇就与皇家再无半点联系,她们就是皇帝赏赐给云氏的礼物。
孩子们已经睡下了,云琅抱着的苏稚为难的看着站在床榻前的两个靠山妇,眼对眼良久,无奈的道:“你们可以去休息了,不用管我们,好好地洗个澡,睡一觉,你们从今往后的日子将会跟你们在贵人身边的日子孑然不同了。
快去吧,好好睡觉,云氏的床榻非常的暖和,你们一定会喜欢上的。”
胖大的靠山妇似乎没有听见,惹得趴在云琅怀里的苏稚吃吃发笑,见丈夫脸色不太好,这才咳嗽一声道:“去吧,听我夫君的话,痛痛快快的洗个澡,睡个好觉,如果睡不着,就去找别的婆子们打麻将。”
两个靠山妇脸上尽是迷茫之色,不过,她们还是非常听话的离开了房间,脚步咚咚的下了楼。
苏稚吃吃笑着拿指头在云琅胸口画圈,云琅的手也没有闲着,不断地在苏稚丰盈的身体上游走,就在两人准备进一步的时候,他们就听见了远处传来的一声惨叫,紧接着惨叫声就此起彼伏。
听声音,应该是云氏的婆子们发出来的,
云琅跟苏稚的手同时停下来了,眼对眼的长叹一声。
云琅懒懒的将手从苏稚怀里抽出来,指指外边道:“靠山妇只听你的话,该你去处理。”
苏稚从云琅怀里坐起来,愤怒的捶一下床铺,就披上衣衫匆匆的下楼了。
云琅不放心,也就跟了过去。
云氏著名的麻将房里狼藉一片,七八个凶悍的云氏婆子,如同小鸡一般蜷缩在角落里,恐惧的看着眼前的两座肉山。
两个靠山妇站在婆子堆前边,也不说话,就是这么冷冰冰的看着她们。
当苏稚出现在门口的时候,那些原本一声都不敢发出来的婆子们,顿时就爆发出一声惨叫——“细君救我!”
苏稚无奈的挥挥手道:“她们是家里的新人,以后就要住在后宅,你们多少给我长点脸面行不行?
不要总是欺负新来的,她们可不是一般人,是武士。”
素来亲近苏稚的黄婆子连忙道:“细君这可是愿望我们了,我们没有欺负她,是她们一上来就要打麻将的,还把我跟李婆子丢到墙根里,自己霸占了座位。
她们也不打牌,就这么干坐着,老身忍不住埋怨了两句,就被她们把我们一群人都打了。”
苏稚叹口气挥手让这些婆子们快快离去,然后就拉着两个靠山妇在麻将桌前坐下来,轻笑一声道:“你们不会打麻将?”
一个靠山妇低下头道:“见过,没打过。”
苏稚道:“那可要学学,麻将就是从我们家传出去的,家里人个个都是高手。
这可是一门消磨时间的好游戏,你们以后在家里要过一辈子的,这么漫长的时间,不会打麻将可怎么过呢?”
苏稚一边说话,一边熟练地码好了牌。
两个靠山妇见状,也有样学样,码牌的样子很熟练,很快就码好了牌,开始随苏稚学习如何打牌。
云琅打着哈欠来到麻将室的时候,苏稚立刻就让他加入了战局,麻将本身就是四个人的游戏。
云琅绝对没有预料到靠山妇们对麻将的热情会如此之高……这一场教学麻将整整打了一夜……
云琅中间不是没有想过离开,每一次都被靠山妇们渴求的目光给拦下了。
苏稚似乎有别的想法,居然牺牲了跟丈夫春风一度的机会,极有耐心的陪着两个已经酷爱上麻将的靠山妇打了一圈又一圈……
第九十七章子不如人()
第九十七章子不如人
云琅很确定,靠山妇们应该是非常寂寞的一群人。
她们武力强悍,脑子却并不迟钝,整个人看起来似乎很是笨重,高大,心思却是细腻的。
毕竟,皇宫大内里面就容不下傻子存在。
一晚上的麻将教学之后,这两个孤独的靠山妇就彻底喜欢上了麻将这个游戏。
除过每日雷打不动的两个时辰的训练时间,其余的时间基本上都被她们消耗在麻将桌上了。
她们来云氏的时候身无长物,就身上穿的那身衣衫,套在衣衫外边的铠甲,以及两柄宽大的直柄切刀。
切刀多少能看到菜刀的影子,一想到一代名将韩信就是被这样的刀子给剁成肉泥的,云琅就不胜唏嘘。
孤独的人自然就喜欢跟同样孤独的人作伴,于是,靠山妇们最好的麻将伙伴就是狗子家的两个婆娘。
看到老婆们跟靠山妇们把麻将打的稀里哗啦的,狗子就非常欣慰,这对他来说,是一个很美的场面。
匈奴人忙的时候就会努力干活,衣食无忧的闲暇时光,就会全力以赴的繁衍后代……
说来也怪,兰乔很容易受孕,可是,兰英就不同了,不论狗子跟她如何努力,都不见成效。
现在,她们喜欢上了麻将,很好。
狗子其实不怎么喜欢去长门宫,可是,霍光要去长门宫,他就不得不去。
霍光被皇帝召见,狗子就只能站在二道门外边,安静的等候霍光出来。
这几年,总有美少年在皇宫消失,所以,云琅从不放心霍光一人进出皇帝驻跸的地方。
大雪初晴,宫室外边滴水成冰,狗子站在冰冷的阳光下面,闭目沉思。
“你应该感谢我的。”
一个宦官特有的声音钻进了狗子的耳朵,睁开眼一看,见大长秋笑眯眯的站在距离他不远的地方。
狗子咧嘴一笑道:“我是云氏家臣,这世上能让我感激的人只有家主一人。”
“是老夫将你的名字从绣衣使者名录上删除的。”
狗子笑道:“我只是云氏家臣,从未听说过什么绣衣使者,老丈如此大言炎炎,就不怕犯禁么?”
大长秋笑道:“人活到老夫这个份上,也就没有什么禁令能够让老夫止步了。”
狗子不为所动,见霍光提着一个竹编的食盒从里面走出来,就很有礼貌的向大长秋行礼,然后就接过霍光手里的食盒,随着霍光离开了长门宫。
大长秋看着霍光跟狗子离开,笑着摇摇头,他觉得云琅太宠苏稚了,而红袖却在云氏孤苦无依的很是可怜,想通过狗子这种重要的云氏家臣给红袖一点助力,看样子这些云氏家臣对他们的家主很忠心,没有暗中支持某一位主妇的想法。
红袖没有孩子,这让大长秋非常的着急,虽然也曾暗地里问过红袖,云琅是否对她恩爱如常,红袖的回答也是肯定的,可是,这么久都没有孩子,是不对的!
每次见到红袖,大长秋脑海中就会出现一个黄衫女子,那个女子的一颦一笑都深深地印在他的心中,时隔这么多年,依旧恋栈不去。
“大伴在想什么?”
一张同样青春年少的面庞出现在大长秋面前,大长秋收回哀伤的思绪笑着行礼道:“臣大长秋见过常山王殿下。”
刘据微微欠身,算是回礼,而后便道:“父皇今日可有闲暇时光?”
大长秋笑道:“殿下若是问起阿娇贵人的行程,臣自然是知道的,只是,要知晓陛下的行程,殿下还需问隋越。”
刘据抬头看看高大的长门宫叹口气道:“这是第四次了……”
大长秋笑道:“殿下需要有耐心。”
刘据道:“心中惴惴不安,如何能耐得住性子啊。”
说话的时候握住大长秋的手,也就在这个时候,一颗鸽子蛋大小的珍珠就滑进了大长秋的袖子。
大长秋的感觉非常的敏锐,珠子才进袖子,他就已经对珠子的大小成色了熟于胸,衡量过后,他觉得这颗珠子很适合给红袖当压箱底的宝贝,就笑着对刘据道:“该去伺候贵人下棋了。”
说完就匆匆的走进了长门宫大殿。
刘据很高兴,还以为阿娇的大长秋对他应该没什么好感,没想到并不是那样,以大长秋的地位,依旧甘愿为他所用,这让他抬头看天上的太阳的时候都觉得温暖。
母后果然了得,既然能跟昔日的仇敌缓颊到这种程度。
自他懂事之后,刘据一直对阿娇充满了恐惧,尤其是阿娇怀孕的那一年,母后抱着他日夜垂泪,还说他命苦。
这些事情都给幼小的刘据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直到蓝田出生,刘据才觉得母亲松了一口气。
这么些年,阿娇年岁渐长,再无子嗣诞生,压在刘据心头的那块大石头才渐渐落地。
此次西南的事情虽然让父亲很不满意,可是,刘据相信父亲没有选择的余地,最迟在今年上元之前,他的太子之位就会被确定下来。
阿娇现在这样做,也只是不愿意得罪他这个未来的汉皇!
“这么说,刘据现在敢独自一人来长门宫了?”
靠在软榻上的阿娇,摆弄着自己洁白的脚趾,正在研究指甲上的蔻丹。
“是的,看样子这一趟西南之行,到底把他胸中的胆量给激发了几分。”
阿娇懒懒的道:“到底是陛下血脉,若是连这一点胆量都没有,不用陛下出手,我就会弄死他,免得丢了陛下的颜面。”
大长秋笑道:“云侯常说‘老子英雄儿好汉’此言不虚。”
阿娇吃惊的抬起头,见大长秋神色诡异,也就嫣然一笑,松开脚趾道:“刘氏骨血中到底还是有一些狠厉之气,昔日这孩子见了陛下如临大敌,见我如避蛇蝎,现在敢孤身走进长门宫,可见,变化不小,或许啊,这就是我大汉江山万年不坠的底气所在。”
“什么狠厉之气,一介乳臭未干的小儿,在西南胡作非为一通,仗着长辈宠爱,就无法无天,此次若是不能给他一点教训,他还不知道天高地厚!”
刘彻大踏步的从外间走进来,一边走一边愤愤不平。
阿娇笑道:“好坏都是你儿子干下的,你总不能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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