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瞒的奴隶数量被拆穿,少数家中蓄有汉奴的人家被惩罚的几乎家破人亡,在上林苑的有钱人看来,这都是云琅造的孽,他身为勋贵却不站在有钱人一方,偏偏要装出一副铁面无私的恶心样子。
所以,如今的云琅,在上林苑有钱人眼中,就是一个叛徒。
只是因为长门宫遭到了匈奴人以及角斗士,鬼奴们围攻之后,这才不敢大声质疑云琅的做法。
可是,在心底里,就是另外一幅模样了。
太学早就被董仲舒打造成了一个传播学问的重地,加上汉人天生对学问就有一种仰视感,于是,没如今的太学已经成了一个不许军队,差役,暴徒撒野的地方了。
云琅穿着铠甲,在他们看来就是对太学的不敬。
云琅以为就是汉人把学问看的太高,才弄得人间不敢改弦易辙,不敢轻易地做出突破,导致中国学问界出了一个可怕的怪事情——越是久远的学说,就越是受到尊重。
后世的武侠世界也是如此,动不动一项从远古传下来的武术就能灭杀无数后辈心血凝成的杰作。
似乎越是年代久远的古代人,就越是厉害。
云琅其实很是想不明白,处在刀耕火种,茹毛饮血时代的人真的已经达到智慧的巅峰了吗?
不容后辈人更改一字?
这简直太荒谬了,万万不能让董仲舒形成这种可怕的风潮。
董仲舒美其名曰在隐居,一个人住在日暮溪上游的一个湖泊的中心岛上,环境美的不像人间,就是这个老倌就不怕在这个潮湿阴冷的地方得上关节病?
被鄙视的人,自然在日暮溪这种地方找不到船只载他去找董仲舒。
问过船夫,一个个都说已经约了人,不好违约。
被刘二往日暮溪里丢了几个人之后,云琅却没有乘坐他们著名的蚱蜢舟,而是径直上了一座装饰豪华的平底大船。
这样的船都是云氏船厂出品的东西,好些富贵人家都花了大价钱预定了,堪比后世的高级游艇。
官职到了云琅的地步,欺负人呢,就一定要欺负那些位高权重的,欺负那些撑船的苦哈哈没的被人笑话。
因此,当一个胖子官家挺胸拦在大船前边准备自报家门好让云琅忌惮一下的时候,就被云琅一脚踢下了大船。
家仆被打,立刻就有谒者站出来,高声唱道:“鸿胪寺……”
话还没说完,就被云琅用连鞘的长剑抽在脸上,一头栽倒在水里。
家将们蜂拥而上,于是,刘二等人自然迎了上去。
群殴中,没人敢动云琅,家将们一拥而上,目标也只能是云琅的家将们,向云琅动手,基本上就是找死。
云琅安然无恙的穿过那群小心翼翼斗殴的家将群,走进了大船的前舱。
一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云琅面前,只见这家伙松开了怀里的歌姬,懒洋洋的对云琅道:“君侯难道就不能再等一个时辰么?”
云琅走到桌椅的另一侧,从盘子里取了一个香瓜咬了一口道:“一个时辰之后阻拦我的人是谁?”
鸿胪寺卿大行令李息道:“是主爵都尉汲黯。”
云琅摇头道:“还是你好欺负一些,送我去见董仲舒吧。”。。
李息摇头道:“这可不成,陛下已经是无法无天的性子了,无论如何也该畏惧一些东西才行。”
云琅摇头道:“问题是陛下从主观上没有畏惧的意思,他觉得是你们成群结队的在压迫他。
牛不饮水强摁头这不是一个好法子,而且会遗祸无穷啊。”
李息笑道:“看来你有好办法,为何不早点说出来?陛下太强势,对你我来说都不是好事。”
云琅摇头道:“借用天道来压制皇帝就会产生一个可怕的东西。”
“什么东西?”
“厌胜之术!”
李息嗤的一声笑了出来,用一根胡萝卜指着云琅道:“愚夫愚妇的事情也上得了台面?”
云琅又咬了一口香瓜道:“厌胜之术,你们不怕,那么,巫蛊之祸你们该知道它的威力吧?
当年就是因为巫蛊,阿娇贵人从九重天跌落尘埃,这仅仅是牛刀小试而已。
你们一旦坚持邹衍的天命说,那么陛下定会用巫蛊求神的法子来对待你们。
到时候别说我没有把话说在前头。”
李息有些焦躁的站起身,如同拉磨的老驴在地上转了两个圈子之后见甲板上的家将们居然不打了,还相互攀谈了起来,就怒道:“继续打!”
利息的家将头领冲着刘二给了一个抱歉的眼神,然后又乒乒乓乓的打成了一团。
云琅一连吃了两个香瓜,胡萝卜他是不碰的,天知道李息刚才用这东西干了什么。
“左右都不成,你倒是拿出一个章程来啊!”
“制度,一定要制定制度,即便是皇帝也必须遵守他认可的制度。
你可以把这种制度认为是一种契约。
是百姓跟皇帝制定的契约,百姓缴税,出兵养活,保卫皇帝,皇帝就要给百姓一个安居乐业的生活环境。
同样的,臣子们也跟陛下制定契约,臣子们拱卫皇帝,服从皇帝,帮助皇帝治理天下,抵御外敌,那么,皇帝就要给臣子们一个过富裕日子的保证,并且保证不得随意剥夺臣子的性命,能剥夺臣子性命的只有制度。”
李息沉默半晌,叹口气道:“很难……”
云琅笑道:“我们运气不好,遇到了陛下这种皇帝,确实是没有法子,却能慢慢的在陛下时代就开始筹谋这样的计划。
等我们遇到一个弱一点的皇帝,就能愉快的执行这一套了。“
李息惊讶的道:“这么说,你在等陛下的时代自然过去?”
云琅大笑道:“我今年只有二十六岁等的住。”
李息长叹一声道:“我今年五十有三,董公更是到了耄耋之年,等不住的。”
云琅笑道:“送我去董公那里,他太急躁了,这一次真的不成,瘟疫是匈奴带来的,扣在陛下头上,会遭到陛下愤怒的反击的。
大汉朝政也就这几年才平安下来,别破坏了目前得之不易的好局面。
别忘了,明年就要北伐了。
不干掉匈奴,我们谁都没有好日子过。
等我们干掉匈奴,你们想在国内怎么玩朝政都成,没有了外患,只要不伤害百姓,玩出花花来都不打紧。“
“你到时候会支持董公,并且亲力亲为?”李息满怀希望的看着云琅,他真的很希望云琅,霍去病,曹襄这些注定要成为名臣的年轻人们可以接过他们的担子,继续讲他们的理念发扬光大。
云琅用力的摇摇头道:“我支持董公,但是,我不会出头,等匈奴被灭掉之后,我要自污一下,然后被陛下远窜边地,等你们争斗出一个结果了,再回长安!”
“无耻!”
“开船吧!”
李息无奈的挥挥手,那个刚刚从水里爬上来的谒者就大喊道:“开船喽!”
第六十四章产业转移()
第六十四章产业转移
能跟皇帝打擂台的人云琅从来都是佩服的。
跟皇帝不怀好意争斗的人,云琅更是崇敬。
跟皇帝作对且能活到现在的人,云琅一般都会带着礼物去探望,因为,再不走的勤快一点,以后说不定就见不到了。
董仲舒以前喜欢饮酒,喜欢美人,自从在云氏大病一场之后,就喜欢上了喝茶。
蜀中的春茶,味道自然是清新的,饮一口禾木的清香气息就溢满胸怀。
董仲舒喝了一口茶,就足足赞誉了一柱香的时间。
云琅知道,老家伙这是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这样也好,能一言不发的完成皇帝交代的任务也不错,只要看看旁边李息难看的脸色,就知道董仲舒其实也是色厉内荏的一个老家伙。
“你是陛下派来的说客?”
云琅不插话,董仲舒只好自己说出来。
“是啊,被陛下派来的。”
“这么说,你其实是不愿意来的?”
“确实如此,如果找董公饮茶谈经,某家急不可耐,如果谈论政事,云琅就兴致缺缺了。”
“永安侯,卫将军这两个位置哪一个都不容许你避开朝政,说说吧,老夫洗耳倾听。”
“您还是别洗耳朵了,您一生通达,什么道理会想不明白呢,之所以要逆天而行,不过是您想这么做罢了。
我来呢,就是做做样子,您不必在意,我们继续讨论茗茶之妙就好。”
李息在一边冷哼一声道“拿出你刚才骗我的那些话说给董公听。”
云琅摇头道“献丑不如藏拙。”
“你的意思是在老夫面前你就能高谈阔论,在董公面前你就开始藏拙了?”
李息勃然大怒。
云琅抖抖身上的铠甲,甲叶子被他抖得哗哗作响,然后道“我是武将,以后只用掌中兵刃说话。”
董仲舒皱眉看着云琅道“放荡不羁要有一个限度,如果你总是这样避重就轻的,就真的成了一个浪荡子,没可能成为一代宗师的。
陛下改了宰相府的名字,收回了三公的权柄,内廷的一些奸佞小人居然替代了朝堂上的诸公。
陛下旨意越过宰相府直接一竿子通到底,县令接陛下的旨意简直是前所未闻之事。
如此一来,下官对上官没了敬畏之心,人人自危,天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就会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罪名被下狱。
周勃曰;吾常将百万军,如今方知狱吏之尊贵。君侯难道也想感叹一下狱吏的尊贵吗?”
云琅笑道“某家没有一飞冲天的志向,得意之时白日纵酒高歌乃是常事,失意之时,酣醉一场,往日富贵就当是大梦一场,而后披上葛衣放牧牛羊,下地耕锄,也不觉得羞辱。
董公不必用话来挤兑我,云某一生,既然已经享受过荣华富贵,就不会再贪恋。”
董仲舒苦笑道;“少年身躯却藏着一个老龟的魂魄,真是怪哉,怪哉!”
云琅放下茶杯道“董公安心做学问吧,莫要再起波澜,长此以往,恐怕会被夏侯氏得了好处。
此次新进官员,夏侯氏占据了一成,并有夏侯氏高弟已经星夜驰骋去了岭南皇长子身边,董公不得不防。”
董仲舒怒道“如果不是你的大弟子临阵脱逃,如何会有夏侯氏弟子进驻皇长子身边的事情?”
云琅拍着桌子怒道“如果不是你们再三的说皇长子在岭南杀戮过重,失去了君子的仁义之心,成了万夫所指,我弟子缘何要回来?
你们处处攻讦,处处不满,却看不见大汉国如今朝气蓬勃的模样,再这么下去,那里还能找到勇于任事的人?”
董仲舒勃然大怒,指着大门道“滚出去!”
云琅松了一口气道“这就对了,我们一定不能和颜悦色的交谈,否则陛下会认为我们是一伙的,你就此罢手,人家会怀疑我们又串通了什么事情。
告辞!”
云琅说完就笑嘻嘻的从湖心岛上的木屋里走出来,心中很是愉悦。
原来这世上终究不存在用命去完成理想的人,至少董仲舒不是,虽然没几年活头了,他依旧希望能够寿终正寝。
不得不说,董仲舒选择的这个湖心岛确实不错,这个岛屿原本就是一块巨大的石头,他来到岛上之后,就在石头上铺了厚厚的一层肥沃的土壤,然后移栽来了各种奇松怪柏,铺上厚厚的草皮之后,就成了一个神仙居住的福地。
周围就是硕大无朋的太学,颇有些闹中取静的意味,最过分的是还有人在湖边修建了很多木屋,大部分都是董仲舒的学生,他们可能觉得住在这里,可以随时向董公请教。
云琅是被撵出来的。
伺候董仲舒的小童最是势利不过,才短短的功夫,云琅顶撞董仲舒的事情就传遍了日暮溪。
一个个站在岸边冲着云琅怒目而视。
云琅朝他们挥挥手就跳上了李息的大船,在管家生不如死的心态中离开了日暮溪。
回到扶荔宫的时候,皇帝已经处理完毕了公事,极为难得的拖着蓝田公主在屋檐下漫步。
见云琅回来了,就抱起蓝田坐在椅子上道“稳妥了?”
云琅笑道“回禀陛下,没人敢冒犯天颜。”
刘彻笑道“还是说清楚一些比较好。”
云琅很不习惯跟刘彻进行这种家常式样的对话,每当刘彻和颜悦色对他的时候,后面都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你家赶到骊山的鸭子跟鹅发病了吗?”
云琅叹口气道“孟大,孟二伤心的快要自杀了,鸡瘟过给了鸭子跟鹅,已经死了三成。”
刘彻叹口气道“这就是天灾啊,人力终有穷尽时。”
“西北理工奉行人定胜天的理念,很多时候,我们都是在逆天而行,如果有不妥之处,还请陛下降罪。”
“降罪,降罪,朕不能总是在事后处罚人,事情出来了,解决事情才是第一要务。
云琅,如何能将瘟疫带来的灾害变成好事?“
云琅想了一下道“今后三年内,上林苑不宜饲养家禽,也不易大规模饲养猪牛羊。
这是坏事,很大的坏事,对上林苑的百姓来说,没可能变成好事。
如果绕开上林苑,那么,这场只限定于上林苑的瘟疫,对于周边的穷山僻壤之地的百姓来说就是一个大好事。”
“哦,此话怎讲?”
“陛下有所不知,上林苑经过这些年的发展,长安,阳陵邑,细柳营,新丰市,这些通都大邑已经养成了吃鸡蛋,禽肉,猪肉,羊肉,牛肉的习惯。
现在,上林苑不能饲养,那么,对周边的百姓来说就是莫大的好事。
而上林苑本身就富庶,没了饲养业,对他的伤害不是很大,正好,可以让周边的州县饲养这些家禽家畜,供应长安这些大城里的人。
没了饲养家禽,家畜业的上林苑,就能变成一个环境优美,秩序井然的地方。
说实话,上林苑这种密集饲养家禽家畜的做法,其实是很不稳妥的,本身就容易遭受灭顶之灾。”
刘彻点头笑道“朕也是这么想的,以前听阿娇说,不能把所有的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朕深以为然。
既然爱卿也有同样的顾虑,朕不妨就开始鼓励上林苑外的州县开始饲养家禽家畜,看看能不能让他们也变得富裕起来。”
云琅拱手道“陛下,想要富裕,就一定要改善道路,最好将关中的城池都用平直的道路连接起来。
只有把道路改善了,百姓手中的货物才能变成财富,时日一长,民生自然就会好。”
刘彻点头道“奴隶众多,留在上林苑终究是祸害,遣发他们修路消磨野性,也是一个好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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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麻将语言()
第六十五章麻将语言
刘彻待云琅出奇的温柔,这让云琅极为惊恐。
他仔细数了一下,但凡是被刘彻温柔对待的家伙最后好像都死的不怎么名誉。
相反,被刘彻不待见的人一般都能活的风生水起。
远离刘彻,远离以刘彻为主导的政治中心,是大汉国勋贵们保命的不二法门。
皇帝满身是刺。
这就是为什么有人积极的向阿娇靠拢,有人积极地向卫皇后,乃至大长公主长平靠拢的原因。
实际上,待在扶荔宫也不错,皇帝大部分时间都在处理政务,只有涉及到一些军略的事情,才会召集云琅,霍去病过来一起商议一下。
如此一来,云琅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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