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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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乡- 第5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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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行必有我师,想来王温舒对这句话这时候应该有了更深一步的了解。

    张安世最近很碍眼!

    他已经放弃了对自己的要求,整日里胡吃海塞,还沾上他老子的坏毛病,没事干就喜欢走一遭青楼。

    最近事情多,云琅没有时间跟机会来教训他,眼看着他一步步的堕落了,这是云琅绝对不能接受的。

    原本还想好好谈谈话的,推开张安世的房门,就看见这个家伙身边堆着两座冰山,面前放着一锅热气腾腾的炖肉,更过分的是在他对面,还有曹信,霍家的一二三,李敢的儿子李禹,一样赤裸着上身,还低声唱着歌,有说有笑的吃肉喝酒!

    于是,一个在炎热的夏天,赤裸着上身饮酒,吃肉、唱歌的胖子就被云琅用鞭子撵的满庄子乱窜。

    云琅就不明白,一个个好好地英俊少年,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就如同吹气球一般变得圆滚滚的,这让门下无丑男的云琅极为愤怒。

    “我也没办法啊……”

    张安世抱着脑袋缩在墙角等候先生的鞭子往下落,嘴里还发出绝望的哀鸣。

    云琅手里的鞭子没有落下来,而是气咻咻的招来一张凳子坐下来,用鞭子指着张安世道:“说,给我一个理由,免得总说我不教而诛,如果不能说服我,钱庄你是不用去了,我会把你丢进军营搬三个月的石头,直到你这一身肥肉被消耗光为止。”

    “我耶耶就胖!”

    “胡说八道,你耶耶临死前的样子我都见过,他哪里胖了?身为云氏子弟,你居然连嘴都管不住,我还指望托付大任给你么?”

    “学生每日里交往的人都是财主,想要谈事情,就会有酒肉歌舞伺候。

    有时候还会通宵达旦,时间长了,弟子的肠胃就变得宽大,总是感觉到饿。

    不吃点东西就浑身不安,久而久之,身子就变得沉重了。连学生自己都搞不明白。”

    云琅听了张安世的抱怨,叹口气道:“是我遗漏了。”

    张安世小心翼翼的道:“这是弟子的错,以后不敢胡吃海塞了。”

    云琅笑道:“我总以为你的年纪还小,却忘记了你已经是一个十八岁的成人了。

    明日我去拜会你母亲,问问她对你亲事的看法,你该成家了,别人像你这么大,孩子都有两三个了。”

    张安世瞪大了眼睛,他想不通自己胡吃海塞跟娶亲有什么关系!

    他觉得自己现在的日子过的不错,想要美人了,把银子丢出去,什么样的美人儿都有,最重要的是,少年风流别人还说不出什么来。

    自己年华正少,凭什么就要娶亲?

    云琅接着道:“喜欢谁家的大女?如果有目标就告诉我,你师娘去说亲事,还没有几家敢拒绝。”

    张安世一听大女两个字,浑身的肥肉都哆嗦了起来。

    长安的大女都是些什么人?

    全是勋贵们从小训练出来掌家立业的女子……娶这样的女子不用挑长相,也不用挑家世……

    张安世敢打保票,这些大女一个个绝对都是温婉可人的人,绝对是能把丈夫训练成追索权力的机器的模范。

    男人们想要什么样的妻子,她们就会变成什么样的妻子,把男人伺候的无微不至,哪怕是男人想要纳妾,也不用男人张嘴,她们就会把美人主动塞进男人的床。

    只有一样不好……她们对男人唯一的期望就是希望男人能给她一个绝对辉煌荣耀的未来!

    张安世舔舔发干的嘴唇低声道:“弟子以前发过誓言,不能做到货通天下,弟子发誓不娶!”

    云琅冷笑一声道:“你最好自己挑拣一下,等我跟你母亲商议好你的娶亲对象之后,我不觉得你有选择的余地。”

    见自家先生脸色难看,张安世从善如流,咬着牙道:“家世越糟糕越好,长相越漂亮越好!”

第五十四章后顾之忧() 
第五十四章后顾之忧

    经历了此次上林苑事件之后,云琅最大的感悟就是自己做事情的方向不对头。

    初来大汉国的时候,在跟太宰谈话的时候,他说过,自己最大的梦想就是舒舒服服的活一回。

    他也是这么做的。

    只是这里的生活条件太差,他才想到赚点钱改善一下生活,由于这里的衣食住行条件过于单调,他不得不从头开始建设自己的生活,努力让生活享受不会比后世差多少。

    然而,就在他努力改善自己生活的时候,这个世界也在改造他。

    很快就把一个胸无大志的人改造成了一个慷慨激昂的大汉志士。

    以天下为己任的人一般都不会照顾好家庭生活。

    因为美满的家庭生活跟雄心壮志是相违背的。

    云琅不明白自己以天下为己任的想法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并且从一出现,就驱动着云琅烟尘滚滚的向前跑。

    现在,终于跑到了卫将军这个位置上。

    权利与责任无论在任何时候都是相等的,并不会随着你的意愿有什么改变。

    不过,云琅觉得自己现在还有改正的机会,至少先从关心张安世的婚事开始。

    张汤的母亲听闻云琅前来拜访,头一天就开始清扫家园,并且毫不吝惜的宰杀了一头牛,等待云琅到来。

    云琅在去拜访张汤母亲之前,先去鸿固原拜谒了张汤的坟墓。

    区区三年多时间,张汤墓边上的松柏已经一丈多高了,因为有人照看,所以坟丘保存的非常完好,即便是坟墓前的青石便道都被打扫的非常干净,

    张安世摆上贡品之后,就被跪在一边看先生拜谒亡故的父亲。

    云琅盘膝坐在张汤的坟墓前,默不作声的与张汤喝了一壶酒,他喝得酒自然是下肚子了,而张汤喝酒的方式只能是把酒倒进泥土中。

    张汤是云琅来到大汉国之后,接触的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位大汉官吏。

    对这个人他本来是充满厌恶之情的,后来慢慢相处下来,云琅就释然了,张汤,毕竟只是一个人罢了。

    只要是人,就有属于人的所有优点跟缺点。

    张汤这人不过是优缺点格外明显而已。

    总体上来说算是一个为了理想努力奋斗的人。

    一壶酒下肚,云琅叹息一声就站起身,对张安世道:“以后喊我师傅吧!”

    张安世欣喜若狂,恭敬地拜倒给云琅行礼。

    直到今天,他这个西北理工二师兄的名号总算是定下来了。

    行过礼之后,张安世笑嘻嘻的问道:“以前弟子总想列于师傅门下,师傅总是不同意,今日为何会会答应。

    莫非是弟子这一年来干的事情比较和师傅心意?“

    云琅看了看张安世依旧肥胖的身体道:“你现在就是为师门下的耻辱。“

    张安世早就不在乎云琅施加给他的羞辱,又朝父亲的坟墓叩拜一下,问道:“莫非是看在我耶耶的颜面上准许弟子列于门墙之下?

    放心,就算是如此,弟子也绝无怨言。”

    云琅神色难明的看着张安世道:“因为,我不要你,就没人要你了,知道不,你其实很可怜啊。”

    张安世不以为意的道:“弟子上有祖母,母亲,兄长,阖家欢乐,断然不是丧家之犬。”

    云琅叹息一声道:“你父亲的爵位恢复了,陛下将决定谁来继承你父亲的大庶长爵位的选择权给了我。

    你想继承么?”

    张安世大笑道:“原来如此,我兄长乃是嫡子,由他继承再好不过。

    至于弟子,我觉得我将来的成就不会止步于大庶长,否则,这些年弟子在云氏所学岂不是白学了么?”

    云琅点头学到:“这就对了,大丈夫光屁股打下来的天下才值得自豪,依靠祖宗算不得好汉。”

    张安世笑道:“弟子也是这么想的。”

    “那就说好了,你耶耶的爵位给你兄长,你继续在云氏门下求学,等你觉得自己有了闯荡天下的本钱了,自去就好。”

    张安世毕竟是聪明人,狂喜过后,立刻就皱起了眉头,拱手道:“师傅为何会说弟子是丧家之犬?”

    云琅苦笑道:“因为你母亲邀请我在拜见你祖母之前,与她在你家前宅叙话。”

    张安世脸上的笑容立刻没有了。

    “为了爵位?”

    “应该是,而且你母亲的意思是不给你,要给你兄长。”

    张安世强颜欢笑道:“不无不可。”

    云琅拍拍张安世的肩膀道:“我准备跟你母亲叙话的时候,直接把事情挑明,申明将爵位给你兄长,免得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

    张安世面无表情的道:“不用事先挑明,弟子准备看看大母会如何做。”

    云琅摇头道:“别试探,人心经不起试探,试探清楚了,受伤害的只会是你。”

    张汤摇头道:“大母并非庸人,弟子十三岁的时候背着行囊来师傅府上求学,只想有一天能够光耀我张氏门楣。

    这几年以来,弟子苦心孤诣的为张氏的将来考虑,希望以一人之力让张氏再次兴盛。

    按理说,弟子来继承爵位对张氏来说是最好的结果,大母不会看不到。“

    云琅笑了,再次拍拍张安世的肩膀道:“母亲变大母,你心中恐怕早就有定数了吧?”

    张安世翻掌拿出一枚云钱道:“弟子可以与师傅打赌!”

    云琅晒然一笑,张安世这是在为张氏挽回最后的一点颜面,结果在他看来早就注定了。

    恢复爵位的消息张氏已经知道了,张安世之所以丝毫不知,恐怕不是什么好兆头。

    张汤的母亲是一个人物,云琅在张汤去世的时候就见识过,一个不准自己儿子厚葬的母亲,应该是一个有见识的。

    至于张安世的这位大母……云琅也掏出一枚云钱放在张安世手心,帮他握住拳头道:“我希望你能赢!”

    张氏昔日破败的宅院早就被张安世修缮一新,他的兄长张贺也已经被皇帝敕封为忠义郎,渐渐有了一丝大家宅邸的模样。

    张贺见到云琅毕恭毕敬,即便是在接受云琅祝贺的时候,他的腰也一直都是弯曲的。

    张汤夫人见到这一幕,心中暗自叹口气,她的大儿子比起那个器宇轩昂的小儿子来说,还是相去甚远。

    不过,这也怪不得张贺,指望张贺这个在小吏圈子里打转的人去跟年纪轻轻就掌控一个巨大的云氏钱庄的张安世相比,这对张贺来说是不公平的。

    从少年时期,张安世起步的地方就比张贺高出太多了。

    眼看着小儿子出人头地,张汤的夫人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张安世看起来更像是云氏的子弟。

    “听闻叔叔今日去看了亡夫,亡夫可安好?”

    云琅笑道:“喝了一壶酒,看样子还不错。”

    张汤夫人又道:“劣子安世,在叔叔门下就学,可还恭敬?”

    云琅道:“优劣参半,总体上来说还算是有所进益。”

    张汤夫人笑道:“如此,妾身就放心了。”

    云琅见张汤夫人并没有邀请自己去拜谒张汤母亲的想法,就拱手道:“某家此次前来有两件事,还请嫂嫂权衡。”

    张汤夫人道:“叔叔请说,未亡人无有不允之理。”

    云琅道:“其一,张公身死,官除爵废,殊为可惜,陛下虽然颇为后悔,然死亡之人终不能复活。

    近日陛下因上林苑叛乱一事,觉得杀孽太重,遂大赦天下,皇恩浩荡之下,张公也在赦免之列。

    于是,按照国朝律法,张公虽然微有瑕疵,然除官一途就可惩罚其昔日的罪过,因此,张公的大庶长的爵位却保留了下来,现在正是父死子替之时……“

    张汤夫人勃然色变,急忙道:“亡夫的爵位唯有长子张贺继承,此事断无商量的可能!”

第五十五章处世之道() 
第五十五章处世之道

    云琅,张安世从张氏出来之后,云琅就笑着对张安世道:“你现在娶老婆的标准不打算改变一下吗?”

    张安世回头看看张氏的黑色大门,摊摊手道:“全凭师傅做主。”

    云琅笑道:“是不是有一种被家人抛弃的感觉?”

    张安世道:“以我大母,大哥的胸怀,做出这样事情不奇怪啊,我本来就没有奢望,所以也就谈不到失望。

    大师兄一把火把自己家烧成了白地,如果不是他还有一点理智的话,我估计他会杀掉他的父亲,造成人伦惨剧。

    说起来,我不过净身出户而已,比大师兄好多了。”

    云琅上了马车,扶着车窗对张安世道:“陛下其实希望你能执掌张氏,他又不想让你太顺利的成功,所以就把我们师徒放在一起烘烤一下,看看能出什么油。

    他以为你不会放弃大庶长的爵位,毕竟,有了这个爵位你至少可以少奋斗十年。

    他也认为我对你寄予厚望,希望你能早日进入大汉朝堂,提前帮帮云氏。

    又把决定权给了我,先让我破坏掉嫡长子继承这个制度,最终让我成为勋贵中的异类。

    让你成为一个孤臣,最后走你父亲的老路。

    结果,我不在乎,你也不在乎,最终便宜了张贺。

    所以说啊,这一场跟陛下斗法,我们没赢,也没输。

    小子,一日为鹰犬,终生为鹰犬,当皇帝的鹰犬太危险,而我希望我的弟子一个个都长命百岁。

    告诉你,活的足够长久,也是一种胜利,无论你的敌人以前赢过你多少次,他活的没你长,你就赢了。

    活着才能有无数种可能,死了,就是一抷黄土,还是一抷散发着臭味的黄土。

    你今日新入我西北理工门下,那就要学会第一个道理——云氏门下只走最稳妥的大路,富贵险中求这种念头要不得!”

    张安世想了想,最终抱拳施礼道:“弟子铭记于心!”

    云琅挥挥手道:“去吧,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我知道你心情不好,适当的发泄一下是个不错的主意。”

    张安世攀上马车坐在云琅身边道:“那样的话弟子还是跟师傅回家的好,至少回去之后有足够好的美食可以让我调换一下心绪。”

    云琅叹口气道:“别带坏曹信他们,另外,霍二在的时候,不要赤裸着上身,会把这个女孩子教坏的。”

    张安世嘀咕一声:“六岁的孩子有男女之别吗……”

    张贺目送云琅的马车离开,弯着的腰这才直立起来,轻咳一声,抖抖袍袖,就迈着方步走进了张氏大门。

    给云琅准备的牛没有人吃,张贺认为正好在家里大宴一下自己昔日看不起自己的同僚,好好地出一口气。

    张家的太夫人送走云琅之后,就重新回到了自己的院子,吩咐老仆把早就收起来的织机拿出来清扫,打理一下。

    张氏听闻此事,匆匆赶来流泪道:“张氏家业眼看就要兴旺了,母亲因何还要亲自劳作?”

    太夫人看着儿媳叹口气道:“你没能守住丈夫,现在又没能守住儿子,事事都做错啊。

    现在,趁着我的身子骨还算硬朗,多织一点布积存起来,将来好作为养老之资。”

    张氏哭诉道:“母亲只知道安世是张氏子,难道就看不见张贺也是张氏子么?”

    太夫人伸出枯瘦的手,给儿媳擦干眼泪,抚摸着她的脸庞道:“你是一个好的,这些年吃了多少辛苦,为娘看在眼中,如今,总算是有好日子过了,你这样做为娘一点都不怪你,也是我为什么没有在君侯面前反对的原因。

    可是,孩子啊,你出身低微,在你丈夫贫贱的时候嫁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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